许恒星到学校之后第一时间去办公室找了邹老师,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要留在八班。

    “好啊。”似乎是意料之中的,邹老师微笑着同意了,但仍旧给了许恒星一点过来人的建议:“你们许老师似乎非常喜欢《士兵突击》,喜欢一个孬兵的逆袭之路,我也喜欢,可如果我的学生是许三多,在我知道她有更广阔的天空可以翱翔的时候,我会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将她推出去。”

    “您说的是演习之后袁朗中校的邀请吗?”那部剧许恒星也看过,当年播出的时候非常火,许恒星跟着哥哥看过重播,哥哥受了影响曾一度想报考军校。

    “可如果我是许三多,我也会选择留在钢七连。”许恒星做出和许三多一样的选择,非常坚定,钢七连是许三多成长起来的地方,有他的信念和方向,不是冷冰冰的前途可以替代的。而且若不是剧情需要,钢七连在改革中是可以保留的,以许三多的资质,自有他翱翔的天空。A大队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当年看钢七连改编,熟悉的人被打散,连队空了,许恒星哭得比剧中人还惨,看到许三多被A大队挖走更是心生惋惜。新的钢七连重建了,许三多本来可以作为传承钢七连精神的火种重新崛起,就那么被无耻队长截和了。

    听见许恒星这样说,邹老师诧异了一下,微笑:“你为什么觉得我在说钢七连和A大队的选择呢?”

    “呃?”许恒星愣住:“红三……连五班吗?”

    邹老师微笑着点头,反问:“在你心中,八班和实验班是钢七连和A大队的差距吗?你对这个班有这么深的感情?八班有这么优秀?”

    许恒星被噎住了。

    “红三连五班啊,那段戏份我也非常喜欢看,可那个班一直到结局,真的有人成才吗?”邹老师微笑着看着许恒星,语气缓慢,“许三多不管修多少条路,做多少训练,如果只能限定在五班出不去,那他就只是一块石头,无非坚硬一点而已,但永远成不了好钢。

    你现在还小,可能还有着热血和正义,可这个现实世界的规则是物竞天择,你有这么好的天赋,不要因为走错路浪费掉。

    你回去想想吧,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邹老师不愧是学生和家长一致认同的好老师,面对自己想要的学生,哪怕是被拒绝了,依旧是温和如春风。

    许恒星点头答应,走了。她心事重重地往八班走,一路都在想邹老师的话。全班同学都已经到齐了,有大部分人都在干和学习无关的事情,真正在认真自习的人寥寥无几。许恒星坐下来,从书桌里拿出昨天放在这里的卷子,忽一眼瞥见一条褐色的蛇打着滚从卷子上落下来,掉到许恒星的腿上。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在教室中响起,谷嘉正好被许老师训完回来,刚到门口就看到许恒星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掸开腿上的什么东西,旁边的同学也被吓得散到一边,个个脸色发绿。

    谷嘉没看清楚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什么,也来不及分辨,想也不想冲过去将许恒星拉到他身后,挡住了那条状物的缠绕。蛇落在地上之后滚了两圈就不动了,谷嘉这才看清楚是个非常逼真的玩具,立刻暴怒:“是谁干的?”

    身后,许恒星被吼得身体一哆嗦,谷嘉只好回头先安抚她。

    “是玩具!”他告诉她,“别怕,是别人恶作剧!”

    可许恒星对蛇的恐惧是在骨子里的,不只是看到活物害怕,看到图片害怕,看到玩具害怕,哪怕是这个字都让她恐惧万分。刚才那个玩具被她抓到手里了,她冰凉柔软,迅速缠绕上了她的手指,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骤停了。

    这会恐惧还在,四面八方吞噬她残存的清醒意识,她头晕目眩心脏难受,眼前一黑身体倒了下去。

    “苏晓芙。”倒下来的身体被谷嘉及时抱住,避免了与地面接触头破血流的危险,许恒星彻底失去意识前听到了谷嘉的声音。

    唉,谷嘉这个家伙吧,不混账的时候还是很有安全感的,他应该能把她送到医务室去吧。

    等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许恒星一睁眼看到满屋子的白色,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她扭过头,看到了林丛姐姐的脸.

    十分钟以后,她拔掉输液的针头跑出医院,吓得林丛姐姐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后面猛追,幸亏苏晓芙先天身体素质不行,刚跑到医院门口就被练过短跑的林丛姐姐给拦住了。

    “我没事了,我要回去。”许恒星满脸焦急,态度坚决。

    “我送你,我开车了。”林丛姐姐费了十分钟口舌,依旧无法说服许恒星,而且小姑娘压根不和她讲道理,闷头就跑,林丛姐姐只好妥协,至少保护她安全回到学校去。

    许恒星没想到林丛姐姐这么快就答应了,怔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两人回去收拾了一下,很快坐上了回去的车。

    刚才醒来,许恒星关心学校那边的情况,好奇是谁恶作剧,林丛姐姐随口答:“不要担心,许老师把你们班学生挨个叫过去问话,不到半节课的时间就把罪魁祸首抓到了,然后谷……交给学校处理了。”

    林丛姐姐忽然紧张起来,说了一半急忙改口,许恒星警觉,已经听到谷嘉的姓氏,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他的身影,拿手机看了一下,也没有电话和微信。这不像他,两人每天十点分开,谷嘉还要转发好几条搞笑视频或者教育视频过来,是生怕她休息早了。距离事发两个小时了,谷嘉一点动静都没有,在忙什么?

    在许恒星的再三询问之下,林丛姐姐扛不住,招了:“许老师查出了恶作剧的人,叫到办公室里训了一顿,结果刚回到教室就被堵在门口的谷嘉揍了。

    据说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被叫家长了。”

    谷嘉的家长……

    许恒星想到了笑面虎的陆夫人和路成舟。

    谷嘉似乎非常厌恶那个家里的人,厌恶到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却因为无法独立,必须以奇怪的状态维持着他们所谓的监护人和被监护人关系。

    许恒星焦急地回到学校,一下车就直奔教室,老师正在上课,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许恒星见谷嘉和教室最后一排的某个座位是空的,立刻转身朝着老师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内果然坐满了人。

    谷嘉、恶作剧学生、谷嘉的养母、弟弟,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中年人,估计是对方的父母。许恒星心急之下忘记敲门,直接闯了进去,正在争吵的几人被吓了一跳,同时住嘴看向她。

    “没教你规矩吗?怎么不敲门!”许老师先反应过来,生气地凶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要将她推出去。

    “就是她,苏晓芙。”恶作剧的学生在许恒星被推出去之前对自己的父母说出了她的名字,许恒星立刻感受到了如刀子般的敌意。

    许恒星记起来了,这个人叫张哲,是班级里有名的无赖,之前就欺负过苏晓芙,后来许恒星和谷嘉关系缓和,有了谷嘉护着,他奈何不了她了,每次看许恒星的眼神都充满着恶意。

    那股恶意让许恒星毛骨悚然,她努力回忆了两人之间的交集,确定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那么这么清晰的恶意是从哪儿来的呢?好像恨不得将许恒星凌虐致死。

    许恒星想到了虐杀猫狗的变态,一阵恶寒。许恒星推开许老师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进来,刚走到大家身边,一直安静不作声的谷嘉忽然伸手将许恒星拉到了身后,冷着脸:“人是我打的,和她无关。”

    许恒星被拉得一个趔趄,脸撞到谷嘉后背,又好笑又感动,她想从谷嘉身后出来,但谷嘉的手跟上了锁一样,死死地拦着,不让他们正面相对。许恒星挣扎了半天,只能歪着身子探出个头。

    “我是苏晓芙。”她自我介绍,“张哲在我的课桌里放玩具蛇,将我吓晕倒进医院了。打人的事情往后排,这才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你们是张哲的父母吧,他的问题你们能做主吗?”

    张母看着谷嘉和许恒星的亲密举动,面露讽刺,听见许恒星公然和他们叫板,勃然大怒,但儿子确实有错在先,不得不面对,她飞快转动了下大脑,阴阳怪气地开口:“许老师,真相摆在面前了,还要我们说嘛。学生谈恋爱,为了在女朋友面前装样子,竟然暴打同班同学。你们看给我儿子打的,鼻子流血,眼睛肿了,一定是脑震荡了,我们要去医院鉴定,如果有个闪失,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恶狠狠地瞪着许恒星。

    “他活——”谷嘉是个暴脾气,一刺激就发作,刚要出口顶撞,被身后的许恒星狠狠拽了一下才停下来。

    “阿姨,您儿子往我的课桌放玩具蛇吓唬我,导致我进医院,才刚回来,咱们先解决这个事情吧。”许恒星笑嘻嘻地重复刚才说过的话,“张哲和谷嘉互殴,我是否和谷嘉谈恋爱,这是另外一件事情。咱们一码归一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我这次月考刚考了全年级第一,因为张哲的恶意,我晕倒进医院,医生说了要持续观察,我现在还感觉头晕,心脏不舒服,精神过度紧张,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会不会出现在大半夜被噩梦吓醒,我可能要入院治疗。”

    “入院的费用麻烦您有个心理准备,还有我因为停课造成的成绩下滑,我会找律师综合评估之后再给您定标准。”

    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对方:“这是律师,上面有电话号码,如果给你们打电话,记得接。”

    许恒星嘴皮子利索,对着对方一顿语速飞快地输出,把张哲妈妈说得一愣一愣的,张哲爸爸也没听懂,只知道对方语气不善,似乎列了一大堆明细让他们负责,他也是不长脑子脾气暴躁的,根本就没那个耐心一条条拆开来讨价还价,爆了一句粗口,对着许恒星挥起了巴掌。

    隔在双方中间的许老师急忙抬起手拦住了失去理智下的重击,手臂一痛,随即无力地垂下来。

    “许老师,麻烦让开。”许恒星躲过一劫,却没打算就这么乖乖收手,继续火上浇油,“我就站在这里让他们打,我保证不还手。找律师很贵的,一次性让他们解决,要不然多吃亏。”

    屋子里面所有人都震惊了。

    张哲爸爸更加火大,大声骂着要再打过来,被妻子拦住了,她已经看出了许恒星不是善茬,再看到谷嘉妈妈坐在一旁全程不说话,时不时低头回微信,谷嘉弟弟拿着手机朝向他们,似乎在录像,他们这样冲动这是在给对方递把柄。

    “不管怎么说,一个小玩笑,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你们得给我个说法。”张妈妈开始胡搅蛮缠转移重点。

    许恒星微笑,重复刚才的话:“阿姨,他将我吓进医院在先,先解决这件事情吧。您是想在学校里解决,还是想在派出所解决?”

    两个中年人被一个未成年小女孩逼到角落里动弹不得,她恼羞成怒:“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儿子为什么不和别人开玩笑,只对你这样?小姑娘这么厉害,哪里学得歪门邪道,听说你爸妈也不是个东西,哭着喊着把你扔到学校就不管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我们解决什么?这就是解决,自己屁股不干净,别叫我说出好的来。”

    这话过于恶毒了,当他们发现在事实上无法战胜许恒星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造黄谣,因为女孩子从小被驯化,有更高的道德感和羞耻感,这样肮脏的言论出现在身上,哪怕别人不说什么,她们自己都先痛苦不堪了。

    现实世界中许恒星曾经因为裸贷事件痛苦不堪,上网搜寻过相关报道,发现受害者基本是年轻女性,不是男性聪明不容易被欺骗,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相关羞耻的念头,债主没法通过暴露他们私照威胁到他们。

    只有女孩子有,整个社会加在女孩子身上的耻辱感成为杀害女子的凶器。

    所以,现实世界许恒星想明白之后当即报警了。

    只要我不怕那些,他们就威胁不到我。

    教师办公室,因为那些羞辱的话,许老师也怒了,拉下脸来反驳,维护自己的学生,谷嘉实在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要连着人家家长一起揍。

    “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混乱之中,许恒星冷笑,眼角的光瞥到办公桌上一本硬壳的书,她抄起书砸了过去。

    许老师一边和张哲父母争论一边拦着谷嘉暴走,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一眼看到许恒星也加入了战局,吓得哎哟一声跳起来阻拦,一个标准的扣篮将书拍了回来,怒目圆睁:“苏晓芙,你疯了!”

    “他们不是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我看看拍在脸上响不响。”许恒星也是不肯认输的性格,立刻接了许老师的话。

    许老师想原地晕倒,不想处理这样混乱的局面了。

    嘈杂声中,谷嘉养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优雅地起身,屋子里吵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了。

    “我听明白了。”她有礼貌地开启了话头,“我儿子和同学打架不对,我作为妈妈替他认了。谷嘉,道个歉。”

    她看向谷嘉,表情平静,却有着异常的压迫力,不容许谷嘉拒绝。

    谷嘉很是抗拒,黑着脸不说话,他身后许恒星悄悄点了点谷嘉的后背,谷嘉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许恒星也让他先顺从,他只好放下自己的脾气,低头:“对不起,刚才我下手重了。”

    “可以吗?”谷嘉养母微笑着问对方的意见。

    “这就想完了?”对方这么容易认错,张哲爸爸气焰上来了,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步步紧逼,“我的儿子,我自己都没舍得打过,被你家打成这样,别以为家里是当官的就想息事宁人。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拼上闹,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是想讹点什么,他们以为陆家背景特殊,如果没找人来摆平就是低调处理,最怕闹起来。

    “不完……还想怎样?”谷嘉养母继续微笑着问,“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如果合理我们可以配合。”

    态度太好了,连许恒星都看出不寻常了,悄悄揉自己的胳膊,将刚起来的鸡皮疙瘩压下去,但张哲父母大概是霸道惯了,以为全世界都吃他们那一套。

    他们开始提条件,先让谷嘉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作检讨道歉;再把张哲调到实验班去,因为他们怀疑许老师偏袒谷嘉,故意不好好教张哲才导致谷嘉成绩下滑;最后自然是金钱方面的,尽管他绕了许多弯子找了许多眉目,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要钱,林林总总加一起有几万块了。

    谷嘉身后,许恒星听到这些条件,嗤笑:张哲的成绩,比谷嘉都差,他拿什么去实验班,拿什么追赶大家的进度?不出一个礼拜就能被那个班级的内卷给虐出内伤吐血。

    拔苗助长也不是这么操作的,难不成他们想着以后靠讹人上一个好大学吗?

    教师办公室里,只有那对夫妇说得眉飞色舞,其他人全部脸色难看,都听不下去了。谷嘉养母不愧是见过风浪的,全程微笑着,不生气不发愁。

    “第二条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们要和学校商议。”对方说完了,谷嘉养母缓缓开口,“第一条和第三条我可以做主,我同意了,以后打架都可以按照这个力度处置。”

    她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个儿子,指挥:“小嘉,你去手写一封道歉信,准备大会上当众朗读。用词要准确,歉意要足。小舟,你借用老师的电脑打一份收据,咱们现场结算签字按手印。两位,对这个结果,可满意?”

    没想到如此顺利,张哲父母怀疑自己的耳朵,四目相对。

    “您态度这么好,我们……也只好算了。”张哲妈妈心里其实还是不安的,但丈夫完全指望不上,她只好勉强说场面话,“都是小孩子之间的胡闹,说清楚就好了。是不是?”

    谷嘉养母微笑,脸上笑容越发深了,眼睛里却冰冷,声音温和地接话:“是啊,小孩子之间的胡闹,就算闹到派出所,也就是教育一顿放回来,往严重了说也就是互殴,各打五十大板的。幸亏小嘉本性不坏,是为了替被霸凌的同学出头才冲动,我们做家长的不理解,还能怎么办呢。”

    她回头笑眯眯地问许恒星:“晓芙,上次分开之后就没见过面了,我听说你成绩进步到全年级第一了,现在和小嘉是同桌,免费给他补课,我一直想谢谢你,没找到机会。一会咱们单独聊。刚才你拿的律师名片,还有多余的吗?给我一份,我也和律师聊聊,我也有认识的律师朋友,如果有需要也介绍给你。”

    “有的。”许恒星从校服口袋拿出一张谷嘉当扑克玩落在她那里的名片交给谷嘉养母。

    谷嘉养母看了一眼,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电话号码存上。

    “你刚才说身体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谷嘉养母拉着许恒星的手,关心地问。

    “我还是头晕,晕得厉害,碰到蛇的手一直在抖,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心脏也不舒服。”许恒星见状,立刻夸大了自己此刻的状态,假装虚弱晃了一下身体,“我一会还要回医院,正式办理住院手续,进行一个全身检查。”

    “是啊。一定要慎重。”谷嘉养母一脸的担忧,“这种事情不能大意,我的医生朋友和我说,他们医院接诊过一个病人,也是因为一个恶作剧被吓坏了,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足足折腾了一年才治愈。你还小,千万不能拖,一定要在初期将病情确诊下来针对治疗。钱的事情不要担心。”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体检。”许恒星加重其中几个字,故意说给张哲的父母听,“所有账单我都会留着交给律师,让他替我讨回来。”

    谷嘉养母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那好吧,等这里的事情解决,我送你去医院,正好带小嘉去做个全身体检,验个伤。”

    正说着,陆成舟把收据打印出来了,拿着笔和印泥过来,谷嘉养母过目了一下,推到张哲父母面前,语气依旧是温和无害的:“二位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签个字按一下手印,我现场支付。”

    张哲妈妈刚才一直在听两人的对话,隐约猜到了他们的思路,心慌得不得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哎呀,小孩子闹着玩,其实没必要这样。要不然……”

    她还没说完,脑残的丈夫以为妻子是心软了,一把推开她,抢过笔就要签字,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法说出实话,急忙和他拉扯着,不让他干蠢事。

    一只脚铆足了力气踹了过来,将见钱眼开的父踹到了一边,张哲妈妈惊讶地回过头,看到一直不说话的儿子红着眼睛,愤怒地要杀人:“你这头猪,你看不出来他们故意骗你签字,要拿着录像和签字告你勒索吗?他打我还手了,我俩是互殴,我放玩具蛇是霸凌,他们都说成这样了,你张嘴就提条件,不给五万块钱就去闹人家,你脑子被猪吃了?你这种垃圾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我要被你害死了!”

    张哲内心里压抑了太多让他心灵扭曲的怨恨,他抓起桌上的花盆朝着父亲的脑袋砸过去,吓得他妈妈尖叫一声从后面抱住儿子苦苦哀求:“儿子,他是你爸爸啊,你不能这么打他。他再怎么也是你爸,他是你爸。”

    妈妈的恳求进一步激怒了他,一把甩开妈妈,沙包大拳头打向执迷不悟的妈妈:“你还求情,你活该被他打。他心情一不好就打你,打得你全身都是伤,他一道歉你就原谅他了,反过来反思是自己没做好惹他生气了,还觉得他对你展示真实的一面是因为爱你,拿你当自己人。菩萨普度众生还知道给孙悟空戴个金箍呢,你是什么?你怎么做的?你怎么那么贱啊。你什么都明白,为什么还不反抗。你想死,为什么拖着我。”

    愤怒之下的张哲对着妈妈挥起了铁拳,打得妈妈四处逃窜,奈何刚才打起来的时候谷嘉养母就把几个未成年孩子带出去了,顺便关上了门,张哲妈妈逃不出去,爸爸一边咒骂一边抱头躲避。许恒星担心里面的老许被打到,趴在窗前往里看,想开门将他喊出来,被谷嘉养母拉住了。

    “小嘉,去找警卫。”她冷静地指挥,“小舟,报警。”

    又回头教育许恒星:“量力而行,你这个风一吹就倒的体格,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人会认定你见义勇为,都会说你不自量力。”

    话这么说,许恒星还是担心老许,趴在窗前往里面看,如果发生什么不测,她一定第一时间砸窗干扰,到时候可就想不了那么多,直接往里面冲了。

    正想着,几个保安急匆匆上来,谷嘉养母打开门,他们冲进去很快就将闹起来的一家三口制服,几分钟之后交给了赶来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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