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来晚了一步，没见着。
骄阳初出，凡尘泥立于皇家马场的凉亭中，凭栏远眺刚从一匹白色骏马上翻身而下，着利落干练的黑色劲装，青丝高束在脑后的官凤仪。
他来得晚了，没瞧见她策马奔腾，英姿飒爽的模样，着实可惜。
心里这么想着，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直愣愣盯着远远走过来官凤仪。她通体都是黑色衣饰，只有发冠是透亮清润的红翡，平添了一分灵动，叫人移不开眼睛。
乍一见官凤仪熟练翻身下马，凡尘泥有过一瞬的诧异，他不知她会骑马，并且瞧着动作很是娴熟干练，这确实跟她平日里端庄娴雅的气质不大相像，但他很快也就想明白了。
这就是她。
张扬明媚，无所不能。有面对大场面时的鸾姿凤态，皇室威仪，有认真谋划时的长远细致，胜券在握，有一心为国时的爱民如子，安内攘外。
两人在海棠苑初次见面时官凤仪就是着男装，洒脱清逸，公子世无双。今日这身装扮跟那日完全不同，一黑一白，全然两种模样两种气度。
但都是她，叫人心神向往，挪不开眼的官凤仪。
“你来啦。”
官凤仪笑着招呼了凡尘泥一句，而后径直走到方桌旁坐下，接过民安递来的茶水，小口啜饮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这才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都舒坦了。
她肤色很白，脸上没一点儿瑕疵，有种晶莹剔透的纯净感，方才骑了好一阵马，鬓角、鼻翼和人中处冒出些小汗珠，也是晶莹透亮。
凡尘泥看着她额角的细汗汇聚成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滑落至弧度好看的下颌线处，他下意识抬手，想拂去它们，刚有动作便意识到不对，立刻止住了。
心跳如雷声轰鸣。
民安用锦帕替官凤仪拭去汗珠，又给她递了一杯茶，官凤仪摆摆手，一边起身一边招呼凡尘泥：“走吧，去校场看看。”
两人今日原本就是要去校场，如今禁军的人数已然过万，白赤羽很有训军领军的天赋。
皇宫早不似当初的无人之境，有了禁军把守，定不会再出现官凤仪看到的铁骑轻易踏破皇城的场景。
两人走在前头，元纪萱等人跟在后头，官凤仪忽然清声开口：“你身边一直没有侍从，从禁军中挑一个吧。”
凡尘泥还在想自己方才的差点没忍住的手，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从前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一个人。
但还没等他应声，官凤仪似知道他要说什么，继续解释道：“你如今是太师保，坊间传闻储君得过了你的眼才行，最近不是总有人向你送礼嘛，人心难测，今日是礼，明日兴许就是冷枪暗箭。”
凡尘泥扯起嘴角笑了笑，偏头看向脸上还有一些红晕，显得颇为可爱的官凤仪，温声道：“殿下觉得呢？储君得过了我的眼才行吗？”
她应得很果断，“那是自然，父皇看重你，假以时日，你定是辅助太子的重臣。”
凡尘泥语气未变，淡淡道：“可这些都是殿下带给我的，我的眼就是殿下的眼，殿下心中有合适的太子人选吗？”
那日两人一起去养心殿见了官晏清，说完关于凡骁义的骄兵之计后，皇上单独留下了凡尘泥，说了一番让他大为震惊，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合情合理的话。
事关储君，皇上嘱咐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凡尘泥应下了，可他想，若是官凤仪想知道，他定会和盘托出，只是她从来没问。
今日都说到这儿了，凡尘泥等着她开口。
“当然没有”，她的声音轻快坚定，“那是父皇会考虑然后决定的事，也许你和外祖父也会参与其中，但与我，确实没什么干系。”
这不是以往的官凤仪会说出来的话。
自打凡尘泥认识她的一天一起，她满心满眼都是云庆和百姓的安危，明明是个公主，却将定国安邦视为己任，立储这么重要的事她却说同她不相干，这不对劲。
凡尘泥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了，“殿下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看似针对凡家，实则都是为了云庆的百姓，安内攘外。立储是国之要事，殿下为何又不管了呢？”
她也偏头看向他，脸上带着点释然的浅笑，没什么别的表情，官凤仪其实很想说，因为她会死去，会死在五个月后，元宵节那天。
但她不能说，她早就答应过凡尘泥，绝不杀他，现在说他肯定会多想，原本就躲着自己，两人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他的才干谋略官凤仪都看在眼里，她是真的看好他也相信他，将来定有所作为。
两人对视几息，官凤仪加深唇角的笑意，转回头目视前方，朗声道：“后宫不得干政，立储这么重要的事，我可不能掺和。”
“……”
这理由又烂又假，不如不说。
凡尘泥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但她既然不想说，他便不问，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阵，凡尘泥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再次开口道：“昨日凡府的姨夫人宋轻和进了宫，殿下知道吧？”
官凤仪点点头，“知道，怎么了？”
“这人不简单”，凡尘泥倒是鲜少这般评价一个人，“她能从一个侍妾一步步爬到姨夫人的位置，就足以说明其心思手段不凡，更何况凡府的大夫人是尚书府嫡女。”
“能将一个家世背景都远高于她的正室夫人完全压制，可不是什么善茬。凡筱然和凡骁义难对付是因为积威甚重，牵扯颇深，其实这两人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头脑和谋划，不过是无脑蛮横罢了。”
“但宋轻和不一样，宋家在昌南没什么根基，她能嫁进将军府，生下一儿一女，还能给两个弟弟搭上贺家，娶了‘贺家三丽’中的两个，其手段决计不简单。”
凡尘泥顿了顿，继续道：“从前她跟凡筱然也有来往，但不多，凡家兄妹两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向来看不上家世身份比他们低的人，宋轻和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侍妾，入不了凡筱然的眼。”
官凤仪眨眨眼，自然接道：“昨日却广开宫门，和善地将宋轻和母女俩迎了进去，为的也是立储一事？”
“没错。”凡尘泥点点头，扯起点笑，“殿下聪慧，马上就想明白了。”
官凤仪却不领情，板起脸像是不满道：“凡公子这可不对，身为太师保，有辅佐教导太子之责，随意就将称赞的话说出来，可是有刻意攀附的嫌疑在。”
凡尘泥一愣，属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真被唬住了一瞬，慌忙偏头去看她的神情时，看到了她眼中洋溢的狡黠，这才知道官凤仪是在玩笑。
他扬起笑无奈闭了闭眼，低头沉声道：“殿下可是吓着我了。”
这是实话，不知不觉间，他变得比谁都更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是害怕自己会怎么样，而是怕她会怎么样。
官凤仪今日格外活泼，凡尘泥其实很喜欢她明媚张扬的模样，可潜意识又觉得里头藏着他没读懂的其他的并不如表面这么快乐的情绪。
深深看她一眼，凡尘泥配合着她笑起来，等两人都停了，他才继续说起方才的事：“宋轻和入宫肯定是商议如何推举二皇子一事，我处处针对他们，凡家必然不敢来讨好我，只能想些除掉我的法子。”
“是呀”，官凤仪十分认可，脸上的笑意还在，“所以你得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呀，云庆的将来可得靠你呢，不能出事。”
凡尘泥没否认但也没接这话，只是沉声道：“我的意思是殿下往后需十分注意她们，我虽是太师保，但众人皆知我听命于云和公主，以她们的行事作风，必不会只针对我一个人。”
他深邃但清亮的眼眸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殿下才是她们的最终目标。”
官凤仪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嬉笑道：“没事，我有萱姐姐呢，她武艺高强，定会护我周全的。”
凡尘泥心想，有事，凡筱然凡骁义兄妹两心狠手辣，从前就能毒杀她，如今有了宋轻和的谋划，指不定想出什么更阴狠的法子来。
两人说话间已然走到了校场，早早等候的白赤羽迎了上来，单膝跪地，低头躬身恭敬行了大礼。
“卑职白赤羽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快起来吧”，官凤仪抬抬手，他利落起身，脸上瞬间溢满笑，粗声粗气但极欣喜道：“殿下许久都没来，兄弟们可都盼着您来呢。”
这话说得，凡尘泥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翻了个白眼，公主难道是有什么帮助他们训练的秘方吗，这么盼着她来。
官凤仪扬起笑，也是毫不吝啬地称赞道：“白统领领军有方，父皇时常夸你呢，我来不过就是站着看看。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
“早都好了”，白赤羽一脸骄傲，“殿下的吩咐卑职绝不会耽搁”。
凡尘泥全然没眼看他，从前也不这样呀，说话做事大大咧咧气吞山河的，对他这个恩人脸上从来也没个笑，如今这是中蛊了，这般谄媚做作。
“只是卑职有个疑问，殿下找他们做什么呢？”白赤羽从不藏着掖着，心里有话也就直接说出来了，“那日民强说您要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问他为何他也不知道，卑职这才求问您。”
官凤仪挨个看了看他找的几人，并未恼他的疑问，朗声应道：“做侍从呀。”
白赤羽闻言愣了一瞬，而后昂首挺胸，站直身体，用力拍了拍胸脯，迫切自荐道：“殿下您需要侍从吗？我可以呀，他们可比不过我，我——”
“不是”，官凤仪笑着打断他，“是给太师保找的。”
“太师保？凡公子？”白赤羽一边说一边拿眼去寻凡尘泥的身影，两人对视得触不及防，凡尘泥故意冷眼看着他，瞧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白赤羽果然不负所望，瞪大双眼，一脸震惊。
“哟，凡公子也来了，卑职竟是没瞧见呢！”
“……”
骄阳初出，凡尘泥立于皇家马场的凉亭中，凭栏远眺刚从一匹白色骏马上翻身而下，着利落干练的黑色劲装，青丝高束在脑后的官凤仪。
他来得晚了，没瞧见她策马奔腾，英姿飒爽的模样，着实可惜。
心里这么想着，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直愣愣盯着远远走过来官凤仪。她通体都是黑色衣饰，只有发冠是透亮清润的红翡，平添了一分灵动，叫人移不开眼睛。
乍一见官凤仪熟练翻身下马，凡尘泥有过一瞬的诧异，他不知她会骑马，并且瞧着动作很是娴熟干练，这确实跟她平日里端庄娴雅的气质不大相像，但他很快也就想明白了。
这就是她。
张扬明媚，无所不能。有面对大场面时的鸾姿凤态，皇室威仪，有认真谋划时的长远细致，胜券在握，有一心为国时的爱民如子，安内攘外。
两人在海棠苑初次见面时官凤仪就是着男装，洒脱清逸，公子世无双。今日这身装扮跟那日完全不同，一黑一白，全然两种模样两种气度。
但都是她，叫人心神向往，挪不开眼的官凤仪。
“你来啦。”
官凤仪笑着招呼了凡尘泥一句，而后径直走到方桌旁坐下，接过民安递来的茶水，小口啜饮了好一会才停下来，这才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都舒坦了。
她肤色很白，脸上没一点儿瑕疵，有种晶莹剔透的纯净感，方才骑了好一阵马，鬓角、鼻翼和人中处冒出些小汗珠，也是晶莹透亮。
凡尘泥看着她额角的细汗汇聚成豆大的汗珠，顺着侧脸滑落至弧度好看的下颌线处，他下意识抬手，想拂去它们，刚有动作便意识到不对，立刻止住了。
心跳如雷声轰鸣。
民安用锦帕替官凤仪拭去汗珠，又给她递了一杯茶，官凤仪摆摆手，一边起身一边招呼凡尘泥：“走吧，去校场看看。”
两人今日原本就是要去校场，如今禁军的人数已然过万，白赤羽很有训军领军的天赋。
皇宫早不似当初的无人之境，有了禁军把守，定不会再出现官凤仪看到的铁骑轻易踏破皇城的场景。
两人走在前头，元纪萱等人跟在后头，官凤仪忽然清声开口：“你身边一直没有侍从，从禁军中挑一个吧。”
凡尘泥还在想自己方才的差点没忍住的手，听到这话，下意识就想要拒绝，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从前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一个人。
但还没等他应声，官凤仪似知道他要说什么，继续解释道：“你如今是太师保，坊间传闻储君得过了你的眼才行，最近不是总有人向你送礼嘛，人心难测，今日是礼，明日兴许就是冷枪暗箭。”
凡尘泥扯起嘴角笑了笑，偏头看向脸上还有一些红晕，显得颇为可爱的官凤仪，温声道：“殿下觉得呢？储君得过了我的眼才行吗？”
她应得很果断，“那是自然，父皇看重你，假以时日，你定是辅助太子的重臣。”
凡尘泥语气未变，淡淡道：“可这些都是殿下带给我的，我的眼就是殿下的眼，殿下心中有合适的太子人选吗？”
那日两人一起去养心殿见了官晏清，说完关于凡骁义的骄兵之计后，皇上单独留下了凡尘泥，说了一番让他大为震惊，但细细想来又觉得合情合理的话。
事关储君，皇上嘱咐他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凡尘泥应下了，可他想，若是官凤仪想知道，他定会和盘托出，只是她从来没问。
今日都说到这儿了，凡尘泥等着她开口。
“当然没有”，她的声音轻快坚定，“那是父皇会考虑然后决定的事，也许你和外祖父也会参与其中，但与我，确实没什么干系。”
这不是以往的官凤仪会说出来的话。
自打凡尘泥认识她的一天一起，她满心满眼都是云庆和百姓的安危，明明是个公主，却将定国安邦视为己任，立储这么重要的事她却说同她不相干，这不对劲。
凡尘泥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了，“殿下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看似针对凡家，实则都是为了云庆的百姓，安内攘外。立储是国之要事，殿下为何又不管了呢？”
她也偏头看向他，脸上带着点释然的浅笑，没什么别的表情，官凤仪其实很想说，因为她会死去，会死在五个月后，元宵节那天。
但她不能说，她早就答应过凡尘泥，绝不杀他，现在说他肯定会多想，原本就躲着自己，两人走到如今这一步不容易，他的才干谋略官凤仪都看在眼里，她是真的看好他也相信他，将来定有所作为。
两人对视几息，官凤仪加深唇角的笑意，转回头目视前方，朗声道：“后宫不得干政，立储这么重要的事，我可不能掺和。”
“……”
这理由又烂又假，不如不说。
凡尘泥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但她既然不想说，他便不问，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阵，凡尘泥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再次开口道：“昨日凡府的姨夫人宋轻和进了宫，殿下知道吧？”
官凤仪点点头，“知道，怎么了？”
“这人不简单”，凡尘泥倒是鲜少这般评价一个人，“她能从一个侍妾一步步爬到姨夫人的位置，就足以说明其心思手段不凡，更何况凡府的大夫人是尚书府嫡女。”
“能将一个家世背景都远高于她的正室夫人完全压制，可不是什么善茬。凡筱然和凡骁义难对付是因为积威甚重，牵扯颇深，其实这两人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头脑和谋划，不过是无脑蛮横罢了。”
“但宋轻和不一样，宋家在昌南没什么根基，她能嫁进将军府，生下一儿一女，还能给两个弟弟搭上贺家，娶了‘贺家三丽’中的两个，其手段决计不简单。”
凡尘泥顿了顿，继续道：“从前她跟凡筱然也有来往，但不多，凡家兄妹两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向来看不上家世身份比他们低的人，宋轻和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侍妾，入不了凡筱然的眼。”
官凤仪眨眨眼，自然接道：“昨日却广开宫门，和善地将宋轻和母女俩迎了进去，为的也是立储一事？”
“没错。”凡尘泥点点头，扯起点笑，“殿下聪慧，马上就想明白了。”
官凤仪却不领情，板起脸像是不满道：“凡公子这可不对，身为太师保，有辅佐教导太子之责，随意就将称赞的话说出来，可是有刻意攀附的嫌疑在。”
凡尘泥一愣，属实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真被唬住了一瞬，慌忙偏头去看她的神情时，看到了她眼中洋溢的狡黠，这才知道官凤仪是在玩笑。
他扬起笑无奈闭了闭眼，低头沉声道：“殿下可是吓着我了。”
这是实话，不知不觉间，他变得比谁都更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是害怕自己会怎么样，而是怕她会怎么样。
官凤仪今日格外活泼，凡尘泥其实很喜欢她明媚张扬的模样，可潜意识又觉得里头藏着他没读懂的其他的并不如表面这么快乐的情绪。
深深看她一眼，凡尘泥配合着她笑起来，等两人都停了，他才继续说起方才的事：“宋轻和入宫肯定是商议如何推举二皇子一事，我处处针对他们，凡家必然不敢来讨好我，只能想些除掉我的法子。”
“是呀”，官凤仪十分认可，脸上的笑意还在，“所以你得有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呀，云庆的将来可得靠你呢，不能出事。”
凡尘泥没否认但也没接这话，只是沉声道：“我的意思是殿下往后需十分注意她们，我虽是太师保，但众人皆知我听命于云和公主，以她们的行事作风，必不会只针对我一个人。”
他深邃但清亮的眼眸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殿下才是她们的最终目标。”
官凤仪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嬉笑道：“没事，我有萱姐姐呢，她武艺高强，定会护我周全的。”
凡尘泥心想，有事，凡筱然凡骁义兄妹两心狠手辣，从前就能毒杀她，如今有了宋轻和的谋划，指不定想出什么更阴狠的法子来。
两人说话间已然走到了校场，早早等候的白赤羽迎了上来，单膝跪地，低头躬身恭敬行了大礼。
“卑职白赤羽参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快起来吧”，官凤仪抬抬手，他利落起身，脸上瞬间溢满笑，粗声粗气但极欣喜道：“殿下许久都没来，兄弟们可都盼着您来呢。”
这话说得，凡尘泥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翻了个白眼，公主难道是有什么帮助他们训练的秘方吗，这么盼着她来。
官凤仪扬起笑，也是毫不吝啬地称赞道：“白统领领军有方，父皇时常夸你呢，我来不过就是站着看看。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好了吗？”
“早都好了”，白赤羽一脸骄傲，“殿下的吩咐卑职绝不会耽搁”。
凡尘泥全然没眼看他，从前也不这样呀，说话做事大大咧咧气吞山河的，对他这个恩人脸上从来也没个笑，如今这是中蛊了，这般谄媚做作。
“只是卑职有个疑问，殿下找他们做什么呢？”白赤羽从不藏着掖着，心里有话也就直接说出来了，“那日民强说您要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问他为何他也不知道，卑职这才求问您。”
官凤仪挨个看了看他找的几人，并未恼他的疑问，朗声应道：“做侍从呀。”
白赤羽闻言愣了一瞬，而后昂首挺胸，站直身体，用力拍了拍胸脯，迫切自荐道：“殿下您需要侍从吗？我可以呀，他们可比不过我，我——”
“不是”，官凤仪笑着打断他，“是给太师保找的。”
“太师保？凡公子？”白赤羽一边说一边拿眼去寻凡尘泥的身影，两人对视得触不及防，凡尘泥故意冷眼看着他，瞧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白赤羽果然不负所望，瞪大双眼，一脸震惊。
“哟，凡公子也来了，卑职竟是没瞧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