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书把孩子抱到洛松承昱身边,说:“孩子面色红润,看着很健康,但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洛松承昱伸手撩开抱被,看了看孩子,说:“交给乳母吧。”

    孟子书将孩子交给乳母,问:“那舒侧妃怎么办?她刚生产完,还很虚弱,让她现在我这儿休息两天,然后再回去吧。”

    “好,听你的。”

    “现在生完了,你不进去看看她?”

    “卫昭仪!”程侧妃的声音近乎咆哮。

    “殿下明鉴,产房不详,卫昭仪不断试探,其心可诛啊!”

    洛松承昱负手、闭眼,并未对她俩的争执做任何评价,良久才开口。

    “苏嬷嬷,敏儿虚弱,烦请您安排下她月子需要的一应物品。”

    苏嬷嬷略一行礼,说:“承蒙殿下信赖,老奴定尽心而为。”

    一应事情还没安排完,王振跑进来,对着洛松承昱耳语一番。

    洛松承昱听后,表情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但孟子书就是看出了他眼睑一垂一抬之间,眼中出现了杀气。

    “舒侧妃产子辛苦,在清风阁暂住,一应赏赐会送到世安苑;卫昭仪临危不乱,助舒侧妃产子有功,一并封赏。”

    说完转头就走,孟子书怀疑是很严重的事,毕竟,连赏什么都没说。

    程侧妃目送洛松承昱离开,心里凉了又凉,从未有过的危机感直冲头顶。

    虽然坚信自己没错,但殿下他,也没有要怪罪卫氏的意思。

    虽说王振来报的事一定很紧急,打断了他的处理,但他匆忙之间,也是肯定了卫昭仪。

    “现在几点了?”

    “回昭仪,快到卯时了。”

    几点这个词,对其他人来说极其陌生,但杏儿知道。

    “那么晚了啊,那快抓紧时间休息下吧。果然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六个小时呢!”

    其实,女人躺在里面生孩子,连自己的生命都没办法做主的事,也不是没出现在现代社会。

    但比起这里,也是好了太多太多,孟子书甚至觉得这里的女人,简直不配称之为人,生死全在别人一念之间。

    孟子书说完,沉默了会儿,直接进屋休息了,没再理会程侧妃。

    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斡旋,好累,身体累,精神更累。

    她本以为,以自己的学识见闻,即便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时代,那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不论在哪儿都会大放异彩。

    可惜,现实一次又一次的训诫她,让她渐渐妥协,甚至麻木不仁。

    毕竟,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

    而程侧妃,张了张嘴,却也什么也没说。

    她虽是侧妃,但在这王府里,应该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殿下心中是比不上卫昭仪的。

    尤其是今夜过后,自己的地位怕是一落千丈了。

    程侧妃也是在院里守了一夜,还被醍醐灌顶般刺激了一下。

    此时也已是累及,再也没有争强好胜的心,默默转身。

    然而,孟子书睡了三个小时有没有,杏儿就急匆匆跑进来,说:“夏昭仪发作了。”

    说实在的,孟子书还是很不理解这里的习俗。

    放在她生活的地方,感觉都是生了才会告诉你,这里是发作就告诉你。

    看杏儿那样,是要她过去一趟的意思。

    孟子书无语了,我又不是她妈,去她产房门口守着干嘛?

    不过孟子书还是起身,这种时候,她就最喜欢自己不爱化妆的习惯。

    昨晚简单洗漱了,躺下就睡,今早也是,简单洗漱下就直接出门,简单快捷,符合社畜人设。

    她到夏昭仪的住处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夏昭仪的院子外面,围满了人,不是乱糟糟那种,是洛松承昱的亲兵,直接将院子围了。

    为什么?!

    王振看到她来,立刻上前为她引路。

    “这是怎么了?”

    “没事,殿下在里面,小心点总是好的。”

    孟子书蹙眉:“自己家里……也要这样?”

    “殿下的安危,无论何时何地都马虎不得。”

    孟子书点了点头,他说得对,也许昨晚上她院子外面也是这样,只是自己昨晚在忙,没关注到而已。

    见孟子书不再追问,王振悄悄松了口气。

    孟子书进到院内,洛松承昱依旧坐在椅子上,程侧妃却没在。

    “没通知程侧妃吗?”

    开玩笑,她都来了,程侧妃岂能睡大觉,要熬夜大家必须一起熬。

    “回昭仪,程侧妃派人回话,说她实在头疼,来不了。”

    我靠,老子熬夜受累,她一句头痛就推了……妈的,学到了。

    “你也累了一夜,别站着,坐吧。”

    洛松承昱一句话,立刻有人给她搬来凳子。

    孟子书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说实在的,她也很累好吗?

    “如果我没记错,夏昭仪跟舒侧妃月份差不多,她怎么也突然发作了?”

    沉默……无尽的沉默。

    孟子书转头,洛松承昱正看着她,眼神深邃,像幽幽的潭水,让人看不真切。

    不知道为什么,孟子书的心就是突然梗了一下,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突然,一个嬷嬷重了出来,跪着问:“殿下,夏昭仪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怎么就难产了?昨天舒侧妃你们也这么说,那么容易难产的?”

    “昭仪息怒,昨夜舒侧妃早产,胎位不正,后来力竭,似有难产迹象,所以奴婢是斗胆一问。

    但现在,夏昭仪是实实在在的难产,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夏昭仪清瘦,本就宫口小,胎儿不易出来,如今又受了惊吓,胎气大动,隐有血崩之兆,老奴已经尽力了,依旧没办法啊。”

    “受了惊吓?”

    “是的,夏昭仪似乎意志消沉,怕是……怕……”

    “尽力就好,若实在无力回天,卫昭仪昨夜不是说了吗?保大。”

    孟子书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听到这话,只愣愣转头看向洛松承昱。

    他到底什么意思?

    “昭仪,夏昭仪请您进去。”

    “我进去?你确定没说错?确定她不是想让王爷进去?”

    “是您。”

    孟子书疑惑还没解,但现在没办法,只能先跟着进去,洛松承昱似乎也没有任何意见,就坐在那儿。

    孟子书走到夏昭仪床边,蹲下,轻声说:“放慢呼吸,听稳婆的,不要怕,我们都在。”

    夏昭仪眼泪刷一下,孟子书忙帮她擦拭,说:“别哭,别怕,好好听话。”

    夏昭仪稳了稳情绪,说:“妹妹,能与你相遇,乃是我三生有幸。如有不测,保小,一定要保小,我要保住殿下的孩子。”

    孟子书蹙眉:“孩子还能再有,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妹妹,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你一定要答应我。”

    见孟子书不应,她伸手拉住孟子书的手,恳求:“求你了,留下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可见她很疼,但孟子书依旧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是我和殿下唯一的孩子,留下他。”

    “你等着。”

    孟子书说完这句话,转身向屋外走去,顺便吩咐人给夏昭仪施针提气喂药。

    孟子书走到洛松承昱面前,洛松承昱微仰着头,看着她,等着她。

    “你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为何?”

    “她求我,说那是她跟你唯一的孩子,一定要留下。她那么爱你,我想你能不能进去安慰安慰她,万一你去了,她就顺利生产了呢?”

    “不必。”

    孟子书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冷血了?还是说……他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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