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堪比猪叫的哀嚎过后,白畦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阳台。

    她住4楼,隔着阳台防盗窗可以清楚地看见在附中篮球场内肆意奔跑的几位“猪兄”。

    光线刺眼,即使在室内,站久了依然照得人睁不开眼。

    白畦眯缝着眼,漫不经心地举起右手呈射击状,远远的对着那位正打算投三分球的“猪兄”开枪。

    她的嘴唇微启:“砰。”

    白皙修长的食指潇洒一挑。

    篮球场内霎时传来篮球落地的砰砰声,以及另外几位“猪兄”“没见过世面的”欢呼喝彩声。

    白畦嘴角上扬,露出带有嘲讽意味的冷笑。

    ------

    七点刚过……二十八分,太阳落山不久。

    路谌抱着篮球,浑身都是汗。

    他性子猴急,一步两个台阶跑上四楼,把正在慢悠悠喝汽水的那位哥直接撂在身后。

    白畦还待在阳台,就懒散地瘫在那把还没来得及扔进楼下垃圾桶的破旧摇摇椅上。

    路谌粗鲁地推开401的门,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像一坨被人踩的稀巴烂的烂泥。

    两三分钟后,一只脚颇为嫌弃地踢踢路谌的脚尖。

    “洗澡,很臭。”

    路谌不愿,闭着眼睛装死:“哦,你快去洗吧。我保证不会偷看。”

    话毕,翻身继续装死.

    ……

    脚步声渐行渐远。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人打开又关上。

    路谌鸡贼地睁开双眼,劫后余生般的拿起一包卤猪脚啃。

    白畦就住402,401的阳台和她这的离贼近。

    俩阳台中间就隔了个空调外机,要不是都加装了防盗窗……

    卫生间的门再次被人打开,白畦听见一个令她恨不能把后槽牙咬碎的声音。

    “再不去洗就麻溜的滚出去。”

    路谌立马从沙发上起身,狗腿道:“欧得K。”

    他没跑去卫生间,而是跑到隔壁卧室。

    “缴哥,我衣服收了没。”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对他口中的缴哥妥妥的肯定。

    赵缴罕见的沉默一两秒,表情有些迟疑:“应该吧。”

    路谌推衣柜门的动作一顿,强颜欢笑:“缴哥,五天了。”

    赵缴有些难为情,别开视线。

    路谌走到阳台。

    ……

    “缴儿,你是打算风干腌制成像墨鱼干一样的东西吗?”

    路谌像拿咸鱼干一样,拿着那件晒成干的T恤用力挥舞几下。

    赵缴看着路谌当场裂开的样子,头一次感到不自在。

    “噗嗤。”

    原谅白畦在这种修罗场时刻不厚道的笑出声。

    毕竟路谌这个傻帽举着一件硬邦邦的衣服干儿怀疑人生的模样真的太他妈搞笑了。

    阳台上晒的衣服有点儿密,加上白畦先前一直没出声。

    所以路谌想注意到她真有点困难。

    听见有女的出声,路谌机械地偏转脑袋。

    看清是个不认识的美女后,路谌很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

    白畦看着他那一口亮闪闪的白牙,拿掉嘴里的不二家棒棒糖:

    “牙不错。”

    没等路谌开口,又瞥了眼他手里的衣服,煞有介事地点评:“衣服干也不错,再晒几天估计就更nice了。”

    路谌这人别的不好说,脸皮倒真是厚的赛比城墙。

    听完白畦的话,他可是来劲了。

    白畦依旧半躺在摇摇椅上,饶有趣味地看着路谌走到防盗窗前。

    路谌戏精上身,装模作样地把衣服干搭在右肩,一只手整整压根就不存在的领带。

    清清嗓子:“美女你好,我姓路,单名一个谌。是住在你隔壁这帅哥的大帅逼朋友。”

    他口中的帅哥正默不作声地站在身后,目光深沉地盯着他。

    白畦觉得这人很喜感,配合道:“噢,大帅你好。我是住你口中那货隔壁的美女。”

    ……

    赵·那货·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白畦手中的棒棒糖,面色倒是出奇的平静,就像是对白畦明目张胆的挑衅无动于衷。

    路谌没看出他俩之间的道道,单纯感觉自己又要裂开。

    大帅是什么鬼?!

    为了帅逼的尊严,他忍:“美女,方便……”

    “不方便。”白畦直接一句话堵死。

    路谌:心已死,谢谢。

    白畦盯着路谌……身后的男生,目光里依旧充斥赤裸裸的挑衅,空气中似乎氤氲浓浓的火药味。

    而赵缴面色冷淡地回视,就好像真的感觉不到白畦对他的敌意一般。

    通红的耳根似乎也只是单纯因为天色炎热而已。

    这场不动声色的单线程较量以赵缴率先移开视线败下阵来。

    “美女,你是新来的吧。”路·粗大条·谌适时发扬小强精神。

    白畦闻声看向路谌。

    她并没有看见赵缴小幅度搓动的手指。

    赵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耳根依旧通红。

    “你有意见呀?”白畦拽拽地问。

    路谌好脾气地笑:“有啊。”

    白畦细眉一挑,坏笑:“那怎么办?你不能憋回去吗?”

    路谌的脸爆红,故作扭捏地转头对赵缴夸张道:“缴儿!人家又要相信爱情啦!肿么办啊!”

    白畦恶寒:没人告诉你一个傻大个做这样的动作很恶心吗?

    赵·旁观·缴薄唇轻启:“滚。”

    一盆冷水倾倒下来,路谌接收到赵缴暗含警告意味的视线,终于老实了。

    他看着白畦,站得笔直:“美女。刚刚都是开胃菜。我正经起来高低也是个魅力四射的帅逼。”

    白畦不说话,静静地盯着他,大有一种“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吹牛逼”的意味。

    路·憨憨·谌正经不过一秒,在赵缴耐心即将告罄之前,以一种不着调的语气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

    “妹啊,没这个荣幸知道你的芳名。怪可惜的嘞。反正你记住,我皮糙肉厚,有啥要帮忙的就尽管找我还有我缴哥。我俩义不容辞!这条街上,我俩罩你!”

    赵缴头顶黑线,一脚踹过去,虽然故意没踹着。

    但意思很明显:死去吧!狗东西!

    白畦脸上没了笑,实在是被这位傻逼的发言油到了。

    死一般的静寂笼罩在三人周围。

    路谌觉得自己很委屈,在心灵的角落疯狂画圈圈。

    白畦开口,打破沉默:“我想要那货的项上人头,你敢吗?”

    如果眼刀子能弄死人,估计赵缴早已成了一具千疮百孔的死尸。

    路谌是憨,不是傻。

    他瞅瞅白畦,又瞅瞅赵缴。

    气氛真的很不对劲啊!

    脚步声渐行渐远。

    路谌看着他缴哥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有几分落寞。

    “大帅,胆小鬼落荒而逃了。你不走?”

    白畦完全瘫软在摇摇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心情不错。

    路谌嬉皮笑脸,好奇地问:“美女,你跟我缴哥有故事?”

    白畦:“想知道啊?”

    路谌双眼发亮:“嗯呐。”

    白畦:“跟你有关系吗?想知道自己问那货去呗。”

    路·双眼不发亮·谌:牛逼……又被你拽到了呢。

     ̄ ̄

    2014/7/26,三天前。

    天很蓝,车很多,人很累,累的想原地去世。

    白畦面露疲态地坐在出租车后座。

    因为出租车后备箱小的离谱(bushi),行李放不下。

    司机只好把挤不下的行李放在出租车后座。

    导致白畦跟个傻帽似的,一路上都在和自己的行李争夺生存空间。

    白·行李多·冤种·畦:毁灭吧,瓦达西想死。

    ……

    在车上强行假寐了一个世纪的白畦刚睁开眼,还没搞清楚周遭的情况。

    前座司机大嗓门一开,对着手机屏幕输出一长串叽里呱啦的方言。

    白畦听了,双眉微不可见的轻轻一皱,感觉脑壳更疼了。

    她稍稍偏转身子,透过挡风玻璃观察路况。

    是个长坡,下了坡再开没多久有个十字路口。

    红绿灯前已经排了很多车。

    白畦从包里掏出手机,低头认真捣鼓。

    车下完坡,红灯刚变绿。

    等到白畦抬头,前面那辆车越过斑马线,红绿灯亮起醒目的红灯。

    而前座的司机貌似完全没有要减速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的意思。

    白畦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车辆在红灯时整车越过停止线……”

    开了2.0倍速的机械女声在安静狭窄的车厢内响起。

    刹车一踩,出租车车头正好停在斑马线前。

    前座司机喘着粗气,还没缓过神来。

    白畦摁灭手机屏幕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妹妹仔,你听得懂。”

    司机挺尴尬的,毕竟自己刚才发语音跟别人吐槽要闯红灯的话,竟然被车上的乘客听到了。

    白畦靠在车窗玻璃上,无聊地盯着旁边的一辆白色小轿车:“会听,不会说。”

    司机:……高冷崽能不能在这个世界毁灭。

    没过多久,出租车停在一棵树下。

    树后几米有家其貌不扬的五金店。

    白畦下车,打量四周:很好,开局流放新手村,连只鸟都不认识。瓦达西运气真好呢。

    啤酒肚司机打开后备箱,冲白畦喊:“妹妹仔,过来搬行李。”

    白畦:瓦达西又想死呢。

    粉红色行李箱笨重的要死,白畦顶着烈日把箱子弄下车。

    身子一转,刚要拉着箱子往树的方向走。

    一双干净的运动鞋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白畦现在很烦躁,但良好的修养告诉她要克制,再克制。

    她耐着性子(怎么可能)顺着黑色工装裤往上,黑色T恤正面的骷髅头图案很是醒目。

    白畦忍不住在心里逼逼一句:strong哥。

    下巴很干净,没啥胡茬。

    白畦好奇地打量完某人的脸后,得出一句自以为中肯的评价。

    看在某张帅脸的份上,白畦语气不算生硬:“有事?”

    赵缴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对司机说:“师傅,XXX去吗?挺急。”

    声音不错,可惜strong。

    白畦忍不住又在心里逼逼一句。

    司机刚搬完一个大件,正躲在树下哼哧哼哧喘气。

    “急也没用啊,我得给人家搬完东西。”

    赵缴瞥一眼后备箱:“就剩两个。”

    司机:“后座还有呢!你要真着急,就帮帮忙,搬一下。”

    赵缴没说话,绕过白畦去搬行李。

    白畦:瓦达西现在感觉这人顺眼多了。

    果然多个人,效率就是不一样。

    后备箱的东西都搬完了,白畦躲在树下喝水。

    司机看她小脸通红,额头都是汗。

    站在车旁霸气吩咐:“妹妹仔,没几件了,我和这位帅哥搬就行了,你歇着吧。”

    白畦突然被cue,来不及多想直接顺从本能:“啊!这么好!属实是又幸福啦。叔叔yyds。帅哥棒棒哒。”

    赵缴连个眼风都没舍得给她。

    司机大手一挥:“多大点事。”

    话毕,弯腰钻进车内,两只手半拖半举,打算把一只大木箱弄到红色车垫上。

    一连串让人心颤的声响过后,司机心虚地松开大木箱。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头搬起另一件更轻松的东西。

    刚好赵缴从树底下走过来,等司机走后,他顺手搬起大木箱跟在司机身后。

    白畦心情不错,她看着赵缴把箱子放下,不带丝毫走心的夸赞:“哇哦,棒棒哒。”

    赵缴终于舍得给她一个眼风,但也仅限于一个眼风。

    白畦:又被你装到了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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