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7/31,8:09。

    办公室很安静,只有零星两三个老师分散地坐在工位上。

    白畦独自站在窗边,身后的工位上迟迟不见人影。

    有老师在,她也不好光明正大地玩手机。只能看着窗外发呆,打发时间。

    今天不是忙day。

    但操场上很热闹,附中高中部三个年级,九个尖子班的学生几乎都在。

    她看着他们:有站在队伍前边认真背书的,有和“左邻右舍”悄悄咬耳朵分享八卦的,有因为没穿校服而正被班主任训话的。

    一切都和之前的学校没什么两样。

    看了没几分钟,白畦成功给自己看困了。

    她转身,瞥了一眼工位上的牌子:高却。

    若无其事地拉开它对面工位的椅子,慢慢悠悠地坐下,脑袋趴在桌上补觉。

    短发女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办公室。

    当她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熟悉身影时,脚步一顿。

    再次迈步往前走时,她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尽量不发出响声。

    她一屁股坐在白畦对面,顺手翻开一本厚厚的教辅资料阅读。

    每次翻页的时候,她的动作都有意放轻。

    熟悉的上课铃跟催命符似的,白畦在半梦半醒间抬起脑袋。

    两个人,白畦和短发女,大眼瞪小眼。

    短发女率先移开视线:“喝杯水?”

    白畦没吱声,她已经站在饮水机前接水。

    一杯沁人心脾的温水下肚,白畦感觉自己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短发女手撑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白畦说:“睡饱了吗?”

    白畦并没有一般学生的自觉。

    她看短发女不像是那种在细节上斤斤计较的老师。

    便没有从座位上起身,只是不动声色地端正坐姿。

    “可能还要两三个小时。”

    白畦看着短发女微笑,实话实说。

    短发女并没有因此批评白畦,或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些什么。

    相反,她很自然地转移话题:“知道我叫什么吧?”

    白畦点头:“您桌上有。”

    短发女也就是高却,爽朗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几句。”

    白畦:“比起虚的,我更喜欢实际的东西。我相信以后您会有很多时间听我夸赞您。”

    高却没说话,只是笑,不停地笑。

    白畦看着她,觉得这老师真挺有趣。

    “吱嘎——”

    一位地中海老师挪开屁股下的凳子,从工位上站起来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高却瞥了他一眼,拿起一沓试卷。

    站起身对白畦说:“废话不多说,你跟我来吧。”

    白畦没意见,乖顺地跟在高却屁股后头。

    办公室在五楼,高二年级理科尖子班在六楼,有电梯。

    高却没坐,带着白畦爬楼梯。

    整个楼层共有六个教室,却只有三个班级。

    理科尖子(1)班和(2)班的教室位于楼层最右边。

    文科尖子班的教室位于楼层最左边。

    中间空着的三个教室,前后门常年洞开。

    方便三个班的学生每周一至周五的下午最后一节课组织测验。

    高却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雷厉风行。

    白畦穿着新买的滑板鞋,悠闲地迈着大步走在她身后。

    路过(2)班时,她还挺有闲心地偏头打量教室里不怎么专心听课的三十来个同学。

    高却突然在(1)班的后门口停住脚。

    白畦有些意外,又有一丝了然。

    这些老师,尤其是做班主任的,大概率都会养成一个怪癖。

    就是喜欢出其不意地站在教室后门口,冷眼观察教室里的学生。

    白畦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

    走廊里再次响起高跟鞋踏地的声音。

    高却并没有从后门走进教室,而是走到前门,又停住脚。

    她转身对白畦说:“你到这等等,我叫到你名字以后再进来。”

    白畦无所谓,早进晚进都是进,她怎样都可以。

    自从高却出现在前门门口以后,教室里就变的很安静。

    像是一锅热滚滚的关东煮在一秒钟之内立马冷却,变成一锅毫无波澜的冷汤。

    高却走进教室,放好卷子,站在讲台旁,清清嗓子:“都抬头,看前面。”

    三十来颗脑袋都抬起来,眼睛盯着高却,目光平静如死水。

    “咱班来新人了。鼓鼓掌欢迎一下。”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白畦很放松地走进教室。

    看到白畦的脸,教室里的掌声突然变的很起劲。

    路谌坐在倒数第二排,身后就是赵缴。

    全班就数他鼓掌鼓的最起劲。

    他笑的灿烂,偏头对赵缴说:“缴儿,是你隔壁的美女嘞!”

    不用他说,赵缴早就看到了。

    但赵缴不像路谌表现的那样兴奋。

    相反,他的反应过于冷淡。

    他端坐在座位上,有一拍没一拍地鼓掌,脸色很平常,没有一丝起伏。

    但这恰恰让身旁的何墉感到很新奇。

    毕竟当初上学期班里来新人的时候,赵缴虽然没什么兴趣,但反应并不冷淡。

    “行了,意思到了就OK。都安静。”

    高却嗓音不大,但同学们都很听她的话。

    她一出声,教室里立马安静。

    “做个自我介绍。”

    白畦闻声站上讲台,表情自然:“各位早上好,我是白畦。”

    话毕,稍稍弯下腰,鞠躬。

    高却等掌声再次冷却,看着讲台上的白畦说:“你个子高,坐最后一排没意见吧。”

    白畦没有立马吱声,而是在教室后面扫视一番。

    教室里座位的排列格式是6x6。

    最后一排的六个位置,有五个已经坐人。

    除了最左边靠窗的那个。

    她未来的同桌脑袋低垂,白畦看不到脸。

    “可以。”白畦说。

    说完,她打算下台,走人。

    “你等一下。”

    白畦收回已经迈出去的右脚,不明所以地看着高却。

    全班三十来双眼睛也疑惑地注视着高却。

    高却反而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口。

    “耳环、超短T、破洞牛仔裤、银手镯。”

    白畦盯着高却,不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高却转身面向下面坐着的同学。

    “纪律委员。”

    赵缴慢悠悠地举起右手:“在。”

    白畦闻声偏头。

    当她看到赵缴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时,她面色如常,胸口却升起一股怒火。

    高却对赵缴说:“白畦,违反校规,这次不算,明天开始。”

    高却没等赵缴应声,转头对白畦说:“下午来领校服。明天记得穿。下去吧。”

    白畦点头:“嗯。”

    她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地信步走下讲台,走向教室后面。

    经过路谌身旁时,听到路谌很高兴地嘀咕:“哈喽!又见面啦!”

    白畦没有选择性地无视,很有梗地回了一句:“I'M fine.”

    路谌听后,捂着嘴吃吃的笑。

    而当经过赵缴身旁时,白畦的右手紧握成拳。不着痕迹地在赵缴看得到的地方狠狠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位置还行,白畦坐在靠背椅上,挪了挪屁股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台上的高却象征性的讲了几句场面话以后,就开始分发那一沓卷子。

    在呼啦啦有节奏的翻阅传递卷子声中,白畦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赵缴不瞎,况且某人压根没考虑过要背着他。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bushi)瞥到明亮惹眼的手机屏幕。

    赵缴没说话,他不想多管闲事。

    毕竟某人已经够讨厌他了。

    白畦却心有所感,她一抬头,就觉察到赵缴眼角的余光。

    真是倒霉催!!!

    她不客气地直接问:“这么想看啊?要不把你眼珠子用胶水粘我手机屏幕上?”

    赵缴闻声,抬眼看了白畦一秒。

    白畦则玩味地盯着他,嘴角的笑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前桌的路谌时刻留意着身后俩人的动静。

    就在他紧张地思考着如果赵缴要和白畦掐架,自己该干啥子的时候。

    赵缴在白畦阴森目光的注视下,稍稍凑近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看清界面上的内容后,他很正经地开始回答白畦的问题:

    “已经看完了,你不用浪费胶水了。”

    路谌:缴儿……没毛病,没毛病。

    白畦眼角抽抽,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要出不出,怪难受。

    她深深地盯了正在认真看卷子的赵缴几秒。

    “哼。”

    冷哼一声后,白畦专心看起手机屏幕。

    赵缴在心里松口气,为自己的机智摇旗呐喊。

    卷子都已经分发下去,高却打开电子白板。

    “总共四十道题,还是老规矩,这一章的每个知识点都有涉猎。

    不会每题都讲,你们自己仔细挑挑,觉得有问题的就提出来。”

    听到高却的话,白畦放下手机,认真过了一遍卷子上的题目。

    她动作很快,除了在几个题目上象征性的用红笔打了个?。

    其他的基本看都没怎么看,秒过。

    当某个不知名的同学开始响应高却的号召,大声念出某个题目前面的序列数字时。

    白畦早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心一意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

    这并不用花费她多少时间,当手头上这件事情结束后。

    她开始百无聊赖地打量起整个教室。

    但这也很无聊,她实在无事可做。

    课本没发,自己的教辅资料,课外练习套卷,课外闲书都还放在402,没有带过来。

    她便只好偏头看着窗外的绿色景致发呆,消磨时间。

    窗外的东西,不管相不相似,对白畦而言总有一种魔力。

    催眠的魔力。

    在高却的念念有声中,白畦慢慢陷入浅眠状态。

    坐在一旁的赵缴,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白畦的动静。

    他亲眼看着白畦的脑袋越偏越下,直到最后完全靠在课桌上。

    一节课45分钟,对于白畦而言有点短。

    下课铃打完,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赵缴对此感到意外。

    一是她也太能睡,二是高却竟然没意见。

    附中有钱,每个年级独占一栋教学楼,每个教学楼间相隔甚远。

    所以每个教学楼占地广,四周绿化又做的很到位。

    白畦坐靠窗的位置,窗外是一大片小树林。即使是盛夏,风依旧带了些凉意。

    赵缴起身,不动声色地关上了靠近白畦这边的半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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