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考题（六）
廖时雨测了测小鹿的温度，转身道：“都放心吧，不会有事了，不过以后你们都尽量不要去后山，非要去也要像我说的不要触碰那些红色的花。”
她又阖眼沉吟一番，道：“明年开始就不要种灵植了，自己种点粮食吃吧。”
郝娘子先是点头称是，又蹙起眉头。
她衣着破烂，但眉眼好看，小鹿也继承了她的眉眼，看着人的时候，眉目含情，十分动人。
“可是仙人们的圈地令，要求种一亩田，就得种一亩灵植……我们不种会不会……“
廖时雨淡淡道：“嗯，不要紧，我会想办法的。”
郝娘子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是无条件相信廖时雨。
但廖仙师看起来，就是如此地值得信任。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人，存在在那里，就令人安心。
小鹿也醒了过来，她转了转眼珠，看见廖时雨，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她坐起身子，想去抓廖时雨的衣服，但终究不敢抓，手收了回来。
郝娘子抱住她，哭泣道：“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廖仙师都说了不要上山……你呀你呀……”
小鹿“啊”了一声，抿住嘴。
廖时雨道：“郝娘子不要责怪小鹿了，赵望龙应该是随机挑的人，他一个大人怪会哄骗小孩，小鹿只是不巧撞到了罢了。”
廖时雨嘴上这么说，心里倒不觉得赵望龙是随机挑的，无非就是——小鹿虽然是个孩子，但相貌很是出挑，漂亮的小女孩总是会承受更多莫名其妙的恶意。
“还小孩呢，她明年就十四岁了，我看也没比廖仙师小多少……还是这么不懂事。”
廖时雨这回倒是一怔，小鹿看起来身材瘦弱，和八九岁的孩童没什么大的区别，可能是营养不良才会长得这么小吧。
“以后不用给仙门种灵植，多给自己种点能吃的东西，小鹿这个年纪，还是要多吃饭的。”廖时雨又顿了顿，对着屋子里目光齐齐看着她的村民们微微点头行礼，然后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还望大家多多保重，这些时日承蒙大家伙照顾。”
她这话一出，房间里一片哗然。
村民已经习惯了廖时雨的存在，没想到她竟然要离开了。
小鹿闻言顿时挣扎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抓住廖时雨的衣角。
这些日子，村里小孩的启蒙都是廖时雨在教，小孩子不懂仙凡之别，只知道不想和老师分开。
大人们尽管不舍，心里却清楚，修仙的人仙途漫长，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们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分别的日子会来得这么早。
“廖仙师什么时候走？”
“明日。”
“要去往哪里？”
“回仙门。”
这样一说，大家更是留不得了，他们之前也听说了廖时雨只是下山做任务的，这有几个月了，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小鹿依旧依依不舍，她不会说话，只能紧紧抓着廖时雨的衣角。
廖时雨心中也有不舍。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她是迷茫、不安、不知所措的。
幸亏这些村民收留她，这些小孩子需要她，她才慢慢安心下来。
人，只有在被人需要的时候，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小鹿不会说话，只能“啊啊”的叫着，怎么也不撒手。
廖时雨倍感不舍，只能无奈叹气。
郝娘子见状，她含情的目光左看右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整理了自己的衣物，向廖时雨深深行了跪拜大礼。
廖时雨连忙抓住她的肩膀，扶她起来。
“郝娘子，您有什么要吩咐的直说就是了，我明日才走，不管是什么事，今日都会帮你办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廖时雨可不习惯谁对她动辄跪拜的，叫一声“仙师”满足她突然获得修士身份的新奇感就行了，她可没真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需要顶礼膜拜的神佛。
郝娘子咬咬牙道：“廖仙长，您把小鹿也带走吧！您不是常说她有慧根有天赋么？留在这里，我照顾不了她，她的未来……也不过和我一样在村里嫁人，跟着您走了，才能见到更大的世界，您高兴就收了做她徒弟，不高兴就当收个丫鬟，这孩子手脚还是挺勤快的……就带着她走吧，求求您了！”
廖时雨闻言，为之动容。
郝娘子曾经也是一个漂亮、聪慧的少女，父母为了能成全弟弟的婚事，早早把她嫁出去，得了一大笔彩礼金。
虽然她嫁的这个丈夫对她还可以，生活依然很苦。
尤其是丈夫被仙门调走挖矿后，再也没有音讯，她一边要一个人种田做所有的农活，一边又要照顾年迈瘫痪的公婆，还要养育小鹿。
曾经白嫩的双手变得粗糙，曾经多情的双目变得浑浊。
郝娘子只要看着小鹿如她少女时期一般的多情目，就想掩面哭泣。
小鹿留在这里，再好也不过重复她的命运，她重复着她母亲的命运，一代又一代，奉献给某个家庭。
她见到廖时雨，看见廖仙师无所不能，同为女子，她希望小鹿活成廖仙师的样子，而不是她如今浑浊的样子。
跟着廖仙师去仙门，能学艺固然很好，即使不能，给廖仙师当个丫鬟伺候，也比留在村里重复她的命运强。
郝娘子抓着廖时雨的手，满面的泪，目光却十分坚定。
小鹿早慧，一下子就听懂了，她也跟过来，和母亲一样，一起抓住廖时雨。
廖时雨顿了顿，问小鹿：“你愿意跟我走么？”
小鹿点点头。
廖时雨又问郝娘子：“你舍得她么？一入仙门深似海，我不保证她能时时回来探望你。”
郝娘子一听这话，心中大喜，泪水都含着欣慰：“她能给廖仙师做丫鬟，就是她的福气，父母爱女，无非就是希望她过得好，能经常来看我固然好，不能看望我，时时记挂着彼此，那也很好。”
廖时雨看着对母女坚定的模样，思忖一番，沉默很久很久。
她是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自己还两眼一抹黑，带个小孩真的能行吗？
突然，怀中的破书倏得烫了起来，廖时雨一惊，伸手摸摸书。
廖时雨只得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需要丫鬟。”
郝娘子和小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收个学生倒也没什么，小鹿可以先跟着我去仙门，要是不习惯，我将来就送她回来。”
“太好了！太好了！”郝娘子喜极而泣。
小鹿抱着母亲，又用湿润的目光看着廖时雨。
廖时雨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雪天。
哎，这一番回去，还带了个哑巴小尾巴，可真会给自己找事啊。
但……看着她们母女俩如出一辙的多情目，廖时雨其实能明白，为什么郝娘子想要小鹿跟着她走。
廖时雨其实是尊重他人命运的，她没把自己看得多高，也没觉得自己能拯救苍生。
她可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实际上，人活在世，谁也拯救不了别人，人唯有自救而已。
郝娘子现在鼓起勇气主动开口，这就是在自救，在给小鹿寻找一个不同人生的可能性。
廖时雨无法无视她人的自救信号。
好吧，顺其自然吧。
廖时雨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整理东西。
其实她没什么行李，她拿出自己的怀里的书，书上写着“宇宙法则”四个字，这是她自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唯一一个在她身边的物件。
这本书书页一片空白，只有书封有几行字。
书封只有三句话：
第一，末世即将来临，你需要拯救世界。
第二，只要信仰你的人足够多，你的话就是宇宙真理；完成一定条件，即可解锁相应技能。
第三，每当和重要人物相遇，本书将提前预警。
……特别像地摊上五块钱一本的骗人的小人书！
就她无灵根、无金丹、无仙缘的炮灰还当救世主呢？她怎么看都是救世主成神之路上无人在意的路人。
而且什么“只要信仰你的人足够多，你的话就是宇宙真理”这也太抽象了吧？一点具体操作的手法都没有。
“完成一定条件，即可获得相应技能”……什么条件？你倒是说清楚啊！
唯一有用的就是“每当和重要人物相遇，本书将提前预警”，也就是刚刚她在犹豫该不该带走小鹿的时候，书突然发烫似乎是警示她应该带走小鹿。
廖时雨对着本子发牢骚道：“你到底有什么具体的用途？不抽象的那种。”
本子上突然显出字迹：您好，请问我能给您提供什么帮助？
嚯，ChatGPT啊？人工智能大模型，语音对话解决问题？
廖时雨连忙问：“那个ChatGPT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你知道原因吗？”
本子：亲，这里不是ChatGPT呢，这里是宇宙法则。至于您的问题，实在过于宏观，有没有什么具体的问题呢？
廖时雨：“……”
好家伙，我嫌你抽象，你嫌我宏观。
不能解决宏观的问题，你叫什么宇宙法则？宇宙难道很具体吗？
然后她通过测试发现，《宇宙法则》确实只能回答具体的问题。
比如你问她我这个“三无”身体能不能修仙，它只会说：亲，这个问题不好说呢。
但你如果问：我如何把身体状态升级到炼气一阶，它就会给出具体的操作指南：每日打坐两个时辰，户外练功两个时辰，坚持按时吃三餐，坚持早睡早起八个小时，多做好事舒缓情绪，三个月内就能升级到炼气一阶了。
廖时雨：“这么唯物么？”
本子：是的，亲，因为你说了不想要唯心主义的回答，这里给出的解答方式都是唯物主义的呢。
主要是第一次廖时雨问修炼方法时，《宇宙法则》回复：心如明镜，静坐忘我。聚四方之精华，参悟宇内之奥秘。道法自然，方可御风而行，破虚空，掌生死，逍遥于尘世之外。
廖时雨：“不好意思，听起来太唯心主义了，有没有什么我这种现代唯物主义者可以实操的技巧？”
宇宙法则：……早睡早起坚持锻炼，身体自然好。
廖时雨：“乖，以后记得都这么说话。”
这也就是为什么廖时雨在见到郝家村种植的固元花后，能全面掌握有关固元花的信息，因为固元花属于“具体的问题”，可以拿来问《宇宙法则》。
雪一停，赵望龙冻得鼻青脸肿，连忙手忙脚乱地离开郝家村，跑出八十里才停下脚步。
他生怕靠近郝家村一步，会中了廖时雨那毒妇的奸计。
不过那庸俗拜金的毒妇敲诈了他一万灵石，想必就此逍遥去了，此后都不会相见了。
一想到再也不会见了，赵望龙心里又是极大的欢喜，又有一点自己也不明白的淡淡的失落。
他正想着怎么回山门给长老解释这件事，就听到山脚下传来阵阵虎啸。
赵望龙低头一看，就看到人间奇景。
一人身披一袭宽大的银色袈裟，边缘刺绣着金色云纹，袈裟边缘垂落在地。袈裟之下，隐约可见一件素净的白色僧衣，应当是个佛修。
那人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头戴白色兜帽，左手捏着一串檀木念珠，脱俗拔尘，一见就心生好感。
白发男子的面前有一只猛虎正在拦道，那猛虎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吞下他。
赵望龙不由得大声喊道：“大师小心那畜生——”
白长发男子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和赵望龙对上，他微微露出笑容，那笑容如三月春花，明媚了雪后的寒山，宛若百花盛开，恍人心神。
她又阖眼沉吟一番，道：“明年开始就不要种灵植了，自己种点粮食吃吧。”
郝娘子先是点头称是，又蹙起眉头。
她衣着破烂，但眉眼好看，小鹿也继承了她的眉眼，看着人的时候，眉目含情，十分动人。
“可是仙人们的圈地令，要求种一亩田，就得种一亩灵植……我们不种会不会……“
廖时雨淡淡道：“嗯，不要紧，我会想办法的。”
郝娘子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是无条件相信廖时雨。
但廖仙师看起来，就是如此地值得信任。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人，存在在那里，就令人安心。
小鹿也醒了过来，她转了转眼珠，看见廖时雨，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
她坐起身子，想去抓廖时雨的衣服，但终究不敢抓，手收了回来。
郝娘子抱住她，哭泣道：“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廖仙师都说了不要上山……你呀你呀……”
小鹿“啊”了一声，抿住嘴。
廖时雨道：“郝娘子不要责怪小鹿了，赵望龙应该是随机挑的人，他一个大人怪会哄骗小孩，小鹿只是不巧撞到了罢了。”
廖时雨嘴上这么说，心里倒不觉得赵望龙是随机挑的，无非就是——小鹿虽然是个孩子，但相貌很是出挑，漂亮的小女孩总是会承受更多莫名其妙的恶意。
“还小孩呢，她明年就十四岁了，我看也没比廖仙师小多少……还是这么不懂事。”
廖时雨这回倒是一怔，小鹿看起来身材瘦弱，和八九岁的孩童没什么大的区别，可能是营养不良才会长得这么小吧。
“以后不用给仙门种灵植，多给自己种点能吃的东西，小鹿这个年纪，还是要多吃饭的。”廖时雨又顿了顿，对着屋子里目光齐齐看着她的村民们微微点头行礼，然后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还望大家多多保重，这些时日承蒙大家伙照顾。”
她这话一出，房间里一片哗然。
村民已经习惯了廖时雨的存在，没想到她竟然要离开了。
小鹿闻言顿时挣扎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抓住廖时雨的衣角。
这些日子，村里小孩的启蒙都是廖时雨在教，小孩子不懂仙凡之别，只知道不想和老师分开。
大人们尽管不舍，心里却清楚，修仙的人仙途漫长，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他们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分别的日子会来得这么早。
“廖仙师什么时候走？”
“明日。”
“要去往哪里？”
“回仙门。”
这样一说，大家更是留不得了，他们之前也听说了廖时雨只是下山做任务的，这有几个月了，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小鹿依旧依依不舍，她不会说话，只能紧紧抓着廖时雨的衣角。
廖时雨心中也有不舍。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她是迷茫、不安、不知所措的。
幸亏这些村民收留她，这些小孩子需要她，她才慢慢安心下来。
人，只有在被人需要的时候，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小鹿不会说话，只能“啊啊”的叫着，怎么也不撒手。
廖时雨倍感不舍，只能无奈叹气。
郝娘子见状，她含情的目光左看右看，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整理了自己的衣物，向廖时雨深深行了跪拜大礼。
廖时雨连忙抓住她的肩膀，扶她起来。
“郝娘子，您有什么要吩咐的直说就是了，我明日才走，不管是什么事，今日都会帮你办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廖时雨可不习惯谁对她动辄跪拜的，叫一声“仙师”满足她突然获得修士身份的新奇感就行了，她可没真把自己当成高人一等需要顶礼膜拜的神佛。
郝娘子咬咬牙道：“廖仙长，您把小鹿也带走吧！您不是常说她有慧根有天赋么？留在这里，我照顾不了她，她的未来……也不过和我一样在村里嫁人，跟着您走了，才能见到更大的世界，您高兴就收了做她徒弟，不高兴就当收个丫鬟，这孩子手脚还是挺勤快的……就带着她走吧，求求您了！”
廖时雨闻言，为之动容。
郝娘子曾经也是一个漂亮、聪慧的少女，父母为了能成全弟弟的婚事，早早把她嫁出去，得了一大笔彩礼金。
虽然她嫁的这个丈夫对她还可以，生活依然很苦。
尤其是丈夫被仙门调走挖矿后，再也没有音讯，她一边要一个人种田做所有的农活，一边又要照顾年迈瘫痪的公婆，还要养育小鹿。
曾经白嫩的双手变得粗糙，曾经多情的双目变得浑浊。
郝娘子只要看着小鹿如她少女时期一般的多情目，就想掩面哭泣。
小鹿留在这里，再好也不过重复她的命运，她重复着她母亲的命运，一代又一代，奉献给某个家庭。
她见到廖时雨，看见廖仙师无所不能，同为女子，她希望小鹿活成廖仙师的样子，而不是她如今浑浊的样子。
跟着廖仙师去仙门，能学艺固然很好，即使不能，给廖仙师当个丫鬟伺候，也比留在村里重复她的命运强。
郝娘子抓着廖时雨的手，满面的泪，目光却十分坚定。
小鹿早慧，一下子就听懂了，她也跟过来，和母亲一样，一起抓住廖时雨。
廖时雨顿了顿，问小鹿：“你愿意跟我走么？”
小鹿点点头。
廖时雨又问郝娘子：“你舍得她么？一入仙门深似海，我不保证她能时时回来探望你。”
郝娘子一听这话，心中大喜，泪水都含着欣慰：“她能给廖仙师做丫鬟，就是她的福气，父母爱女，无非就是希望她过得好，能经常来看我固然好，不能看望我，时时记挂着彼此，那也很好。”
廖时雨看着对母女坚定的模样，思忖一番，沉默很久很久。
她是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自己还两眼一抹黑，带个小孩真的能行吗？
突然，怀中的破书倏得烫了起来，廖时雨一惊，伸手摸摸书。
廖时雨只得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需要丫鬟。”
郝娘子和小鹿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收个学生倒也没什么，小鹿可以先跟着我去仙门，要是不习惯，我将来就送她回来。”
“太好了！太好了！”郝娘子喜极而泣。
小鹿抱着母亲，又用湿润的目光看着廖时雨。
廖时雨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雪天。
哎，这一番回去，还带了个哑巴小尾巴，可真会给自己找事啊。
但……看着她们母女俩如出一辙的多情目，廖时雨其实能明白，为什么郝娘子想要小鹿跟着她走。
廖时雨其实是尊重他人命运的，她没把自己看得多高，也没觉得自己能拯救苍生。
她可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实际上，人活在世，谁也拯救不了别人，人唯有自救而已。
郝娘子现在鼓起勇气主动开口，这就是在自救，在给小鹿寻找一个不同人生的可能性。
廖时雨无法无视她人的自救信号。
好吧，顺其自然吧。
廖时雨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整理东西。
其实她没什么行李，她拿出自己的怀里的书，书上写着“宇宙法则”四个字，这是她自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唯一一个在她身边的物件。
这本书书页一片空白，只有书封有几行字。
书封只有三句话：
第一，末世即将来临，你需要拯救世界。
第二，只要信仰你的人足够多，你的话就是宇宙真理；完成一定条件，即可解锁相应技能。
第三，每当和重要人物相遇，本书将提前预警。
……特别像地摊上五块钱一本的骗人的小人书！
就她无灵根、无金丹、无仙缘的炮灰还当救世主呢？她怎么看都是救世主成神之路上无人在意的路人。
而且什么“只要信仰你的人足够多，你的话就是宇宙真理”这也太抽象了吧？一点具体操作的手法都没有。
“完成一定条件，即可获得相应技能”……什么条件？你倒是说清楚啊！
唯一有用的就是“每当和重要人物相遇，本书将提前预警”，也就是刚刚她在犹豫该不该带走小鹿的时候，书突然发烫似乎是警示她应该带走小鹿。
廖时雨对着本子发牢骚道：“你到底有什么具体的用途？不抽象的那种。”
本子上突然显出字迹：您好，请问我能给您提供什么帮助？
嚯，ChatGPT啊？人工智能大模型，语音对话解决问题？
廖时雨连忙问：“那个ChatGPT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你知道原因吗？”
本子：亲，这里不是ChatGPT呢，这里是宇宙法则。至于您的问题，实在过于宏观，有没有什么具体的问题呢？
廖时雨：“……”
好家伙，我嫌你抽象，你嫌我宏观。
不能解决宏观的问题，你叫什么宇宙法则？宇宙难道很具体吗？
然后她通过测试发现，《宇宙法则》确实只能回答具体的问题。
比如你问她我这个“三无”身体能不能修仙，它只会说：亲，这个问题不好说呢。
但你如果问：我如何把身体状态升级到炼气一阶，它就会给出具体的操作指南：每日打坐两个时辰，户外练功两个时辰，坚持按时吃三餐，坚持早睡早起八个小时，多做好事舒缓情绪，三个月内就能升级到炼气一阶了。
廖时雨：“这么唯物么？”
本子：是的，亲，因为你说了不想要唯心主义的回答，这里给出的解答方式都是唯物主义的呢。
主要是第一次廖时雨问修炼方法时，《宇宙法则》回复：心如明镜，静坐忘我。聚四方之精华，参悟宇内之奥秘。道法自然，方可御风而行，破虚空，掌生死，逍遥于尘世之外。
廖时雨：“不好意思，听起来太唯心主义了，有没有什么我这种现代唯物主义者可以实操的技巧？”
宇宙法则：……早睡早起坚持锻炼，身体自然好。
廖时雨：“乖，以后记得都这么说话。”
这也就是为什么廖时雨在见到郝家村种植的固元花后，能全面掌握有关固元花的信息，因为固元花属于“具体的问题”，可以拿来问《宇宙法则》。
雪一停，赵望龙冻得鼻青脸肿，连忙手忙脚乱地离开郝家村，跑出八十里才停下脚步。
他生怕靠近郝家村一步，会中了廖时雨那毒妇的奸计。
不过那庸俗拜金的毒妇敲诈了他一万灵石，想必就此逍遥去了，此后都不会相见了。
一想到再也不会见了，赵望龙心里又是极大的欢喜，又有一点自己也不明白的淡淡的失落。
他正想着怎么回山门给长老解释这件事，就听到山脚下传来阵阵虎啸。
赵望龙低头一看，就看到人间奇景。
一人身披一袭宽大的银色袈裟，边缘刺绣着金色云纹，袈裟边缘垂落在地。袈裟之下，隐约可见一件素净的白色僧衣，应当是个佛修。
那人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头戴白色兜帽，左手捏着一串檀木念珠，脱俗拔尘，一见就心生好感。
白发男子的面前有一只猛虎正在拦道，那猛虎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吞下他。
赵望龙不由得大声喊道：“大师小心那畜生——”
白长发男子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和赵望龙对上，他微微露出笑容，那笑容如三月春花，明媚了雪后的寒山，宛若百花盛开，恍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