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六个小时前，下午5:03。
季行川正在办公室做一天工作的收尾，今天他格外心不在焉，工作效率低下，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去赴约了。
正在回复邮件时，他接到了刘姨的电话。
“三少爷，夫人正在大发雷霆，喊你立刻回去。”
“出什么事了？”季行川蹙眉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夫人说你如果不回去她就绝食。”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季行川关上电脑，拎起给苏晓准备的礼物就开车赶回了季宅。
5:41。
一进茶室的门，黎婉就向他砸了一个茶杯过来，被他用手臂挡住了。
茶杯里还有滚烫的茶水，一并浇到了他手上。
“你胆子大了，居然敢阳奉阴违！一出手就是八千万的粉钻，好大的派头。”黎婉嗤笑道。
季行川立刻意识到他身边有人漏了风，虽然这珠宝他是托祁宴买的，但难免被有心之人发现了。
“今天准备给你的小女朋友过生日呢，你休想！”
黎婉又往地上扔了一个茶杯，她的脸上是盛怒的样子，丝毫不遮掩。
季行川跨过地上的茶水，走近她，冷静地解释道：“妈，你误会了，苏晓不是我女朋友。但我毕竟是她的姐夫，苏晴生前也很挂念这个妹妹。她现在没有了什么亲人，我不过是出于情谊想送她个生日礼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呢？”黎婉美目圆瞪，“说是不会再见面，其实想弄个金屋藏娇，背着我偷偷发展。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和她就不可能在一起！”
黎婉接着吩咐门外的管家：“今天把门给我锁死了，不允许三少爷踏出门一步！”
管家看了季行川一眼，还在门口犹豫。
“去啊！这个家我不能做主了吗？”
“是，夫人。”
季行川见黎婉是认真的，颓下肩来，无奈地问：“妈，我都快27了，你还想要像小时候那样关我禁闭吗？”
“27怎么了，不管多大你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身体里留着我的血，你做这种龌龊事，还不允许我管了？”黎婉面红耳赤地吼着。
面对母亲一如既往病态的控制欲和道德绑架，他此刻只感到无力和悲凉。
季行川不再去和母亲辩驳，转身准备离开。
“你走一个试试？”黎婉在他身后喊道。
季行川没有停下脚步，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黎婉歇斯底里地吼着：“季行川！”
他顿里一下，继续往门外走。
“夫人！”忽然刘姨惊慌地大叫一声。
季行川回过头去，就看到黎婉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左手手腕处一道清晰的刀痕。
如今已是血流不止。
“妈！”他冲了过去，接下了跌下的黎婉，“快叫救护车！”
“好，好……”刘姨颤颤巍巍地拨打了电话。
他环顾四周，立刻拽下一旁窗帘的绑带，紧紧地系在刀口的上方。
但鲜血还是流淌不止。
“妈，你这是做什么……”
季行川不敢相信母亲居然会不惜割腕也要留下他。
黎婉躺在季行川怀里，似是觉察不到同意，病态地笑着说：“看，你还不是输了……”
救护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了黎婉，季行川一路跟上了救护车。
季行川眉头紧锁。
车上的护士一边做着简单处理，一边对季行川说：“伤口不浅，还好紧急处理得不错，不用太担心。”
“谢谢。”
季行川看了一眼手机，6:04了。
黎婉虽虚弱得脸上已没有血色，但意识还算清醒。
她立刻捕捉到了季行川的动作，冷嘲热讽道：“怎么，这就忍不住了？不许联系她。”
“妈……”季行川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救护车“嘀嘟嘀嘟”的笛鸣声令他心烦意乱。
“你今天一定要让她……断了心思……知道吗？”黎婉用虚弱的声音继续加码。
季行川看着拿生命威胁他、面色苍白的母亲，他又有什么资格不妥协呢？
他曾经虚幻地以为他可以奔赴玫瑰，直到现在他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不配。
季行川的双手交叉着抵在膝盖上，把头埋进去一瞬，随后抬起眼来，沙哑地说：“妈，都听你的。”
“手机给我。”黎婉看着他道。
“妈……”
“忘记你刚刚说的话了？给我！”黎婉的语气又激动起来，还试图要起身来抢，
一旁护士连忙按着了她：“请不要清醒激动。”
季行川无奈只能把手机递给了她。
黎婉交给了同样在救护车里的张姨：“帮我看好了。”
“好的，夫人。”刘姨答应下来，不敢违抗。
她又看了一眼就季行川，威胁道：“宋薇然的事你也知道了，如果不想那个姓苏的发生同样的事，我劝你不要搞小动作。”
季行川愣住了，垂着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到了医院，季行川目送着母亲进了抢救室。
坐在抢救室外的联排椅上，他浑身发凉。
6:34，苏晓应该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季行川看向一旁的刘姨说：“我就发一条信息，让她不要等了。”
刘姨为难地说：“那位苏小姐等不到你自然会回去的。”
季行川皱眉。
他不清楚苏晓会等多久，但他知道今天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特殊的日子，她一定不会马上回去。
他要怎么和她说？突发意外去不了了？还是坦白发生的一切？
可是坦白有意义吗？
他如今深深地知道他与苏晓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他又何必揭开丑陋的一切给她看呢？
“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会对苏小姐不利。”刘姨继续补充道。
季行川再次将自己的脸埋在掌心下面，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他仿佛又回到了季宅那黑暗逼仄的禁闭室里，封死的窗户透不进一点阳光，他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只能通过门缝看见外面偶然经过的人影。
母亲总是有法子掌控他，一旦他要偏离她的控制，总有更严厉的惩罚在等着他。
当母亲发现他长大后惩罚他不管用时，她便惩罚别人，甚至惩罚自己。
他试图浮出水面，但却像被海草缠住了脚一样，只能沉沦。
季行川意识到如果今天不让苏晓死心，不让他自己死心，母亲一定会拉苏晓下水。
宋薇然伤了腰，再不能跳舞，那苏晓……他不敢再想……
母亲今天真是挑了个绝佳的日子发难，他今晚如果一直不出现，这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她。
8:23，黎婉从手术室出来，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母亲这样虚弱无力地躺着，一改往日严厉强势的样子，令季行川感到陌生。
“行川，你坐过来，陪陪我。”黎婉对站着的季行川说。
季行川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语不发。
他们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坐着。
因为失血过多，黎婉似乎很疲惫，过了一阵就阖目睡着了。
季行川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打量母亲，母亲保养得好，皱纹并不是太多，但眼下能看到清晰的青痕，她的睡眠一向不好。
“小风，小风……”他听见了母亲睡梦中不安的呢喃。
小风是他那个早夭的哥哥的小名，死去的哥哥一直在折磨着母亲，他又怎么忍心再去苛责她呢？
是他太贪心了。
9:15，季行川出了VIP病房，坐在病房外面透气。
他从来都不抽烟，但今天，他忽然想抽一根。
刘姨也在外面候着，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刘姨一看是林特助就接了。
“三少爷，林特助找您。”刘姨把电话递给了季行川。
季行川接过。
“季总，刚刚苏小姐打电话说在餐厅等你，找不到你，怕你出事，挺着急的，你看怎么回复她？”
季行川蹙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9:32了，她居然还没回去。
“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你让张澈在楼下等她，务必把她安全接回家。”
“好的。”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还给刘姨：“我妈已经睡着了，苏晓还在等我，把手机给我吧，我来和她说清楚。”
刘姨叹了口气，将手机还给了季行川，“没想到这孩子还蛮执着，说清楚也好。”
季行川拿到手机，他一一查看着苏晓发给她的微信，脸色越来越遭。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打下了一行字，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发了出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箭既射向苏晓，也射穿了他自己。
鲜血淋漓。
过了一阵，张澈给他打来电话，他立刻有种不详的预感。
在得知苏晓上了陌生人的车后，季行川惊得站起，毫不犹豫地向电梯口跑去。
该死，他早该知道。
“三少爷！”刘姨的呼喊声被他抛之脑后。
他向开车跟来的于管家要了车钥匙，他本来想直接打电话给苏晓的，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季行川一边开车向江边开去，一边让林峥尽快联系苏晓，然后让祁宴去查苏晓上的车。
但苏晓却一直没接林峥的电话。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在车玻璃上“咔吱咔吱”地摆动着，晃得他心慌意乱。
11:01，林峥终于回复了苏晓的位置，而季行川已经赶到了附近。
他看到了雨中那个打着黑伞、穿着红裙的女孩，在路边踩下了刹车。
苏晓的右手臂和衣裙上有着一大片泥泞，还混着一些暗红的血迹，右边膝盖夜蹭破了一块。
卷发已完全是湿漉的，还在额角滴着水。
眼眶通红，一看就已经哭了很久。
她乌黑的眼眸空洞又迷茫。
仿佛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狼狈小猫。
季行川的心狠狠拧做了一团，他深切地知道他就是那个狠心的始作俑者。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季行川极力压制着自己将车开到她面前的欲望。
季行川正在办公室做一天工作的收尾，今天他格外心不在焉，工作效率低下，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去赴约了。
正在回复邮件时，他接到了刘姨的电话。
“三少爷，夫人正在大发雷霆，喊你立刻回去。”
“出什么事了？”季行川蹙眉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夫人说你如果不回去她就绝食。”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季行川关上电脑，拎起给苏晓准备的礼物就开车赶回了季宅。
5:41。
一进茶室的门，黎婉就向他砸了一个茶杯过来，被他用手臂挡住了。
茶杯里还有滚烫的茶水，一并浇到了他手上。
“你胆子大了，居然敢阳奉阴违！一出手就是八千万的粉钻，好大的派头。”黎婉嗤笑道。
季行川立刻意识到他身边有人漏了风，虽然这珠宝他是托祁宴买的，但难免被有心之人发现了。
“今天准备给你的小女朋友过生日呢，你休想！”
黎婉又往地上扔了一个茶杯，她的脸上是盛怒的样子，丝毫不遮掩。
季行川跨过地上的茶水，走近她，冷静地解释道：“妈，你误会了，苏晓不是我女朋友。但我毕竟是她的姐夫，苏晴生前也很挂念这个妹妹。她现在没有了什么亲人，我不过是出于情谊想送她个生日礼物。”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呢？”黎婉美目圆瞪，“说是不会再见面，其实想弄个金屋藏娇，背着我偷偷发展。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和她就不可能在一起！”
黎婉接着吩咐门外的管家：“今天把门给我锁死了，不允许三少爷踏出门一步！”
管家看了季行川一眼，还在门口犹豫。
“去啊！这个家我不能做主了吗？”
“是，夫人。”
季行川见黎婉是认真的，颓下肩来，无奈地问：“妈，我都快27了，你还想要像小时候那样关我禁闭吗？”
“27怎么了，不管多大你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身体里留着我的血，你做这种龌龊事，还不允许我管了？”黎婉面红耳赤地吼着。
面对母亲一如既往病态的控制欲和道德绑架，他此刻只感到无力和悲凉。
季行川不再去和母亲辩驳，转身准备离开。
“你走一个试试？”黎婉在他身后喊道。
季行川没有停下脚步，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黎婉歇斯底里地吼着：“季行川！”
他顿里一下，继续往门外走。
“夫人！”忽然刘姨惊慌地大叫一声。
季行川回过头去，就看到黎婉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左手手腕处一道清晰的刀痕。
如今已是血流不止。
“妈！”他冲了过去，接下了跌下的黎婉，“快叫救护车！”
“好，好……”刘姨颤颤巍巍地拨打了电话。
他环顾四周，立刻拽下一旁窗帘的绑带，紧紧地系在刀口的上方。
但鲜血还是流淌不止。
“妈，你这是做什么……”
季行川不敢相信母亲居然会不惜割腕也要留下他。
黎婉躺在季行川怀里，似是觉察不到同意，病态地笑着说：“看，你还不是输了……”
救护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了黎婉，季行川一路跟上了救护车。
季行川眉头紧锁。
车上的护士一边做着简单处理，一边对季行川说：“伤口不浅，还好紧急处理得不错，不用太担心。”
“谢谢。”
季行川看了一眼手机，6:04了。
黎婉虽虚弱得脸上已没有血色，但意识还算清醒。
她立刻捕捉到了季行川的动作，冷嘲热讽道：“怎么，这就忍不住了？不许联系她。”
“妈……”季行川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救护车“嘀嘟嘀嘟”的笛鸣声令他心烦意乱。
“你今天一定要让她……断了心思……知道吗？”黎婉用虚弱的声音继续加码。
季行川看着拿生命威胁他、面色苍白的母亲，他又有什么资格不妥协呢？
他曾经虚幻地以为他可以奔赴玫瑰，直到现在他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不配。
季行川的双手交叉着抵在膝盖上，把头埋进去一瞬，随后抬起眼来，沙哑地说：“妈，都听你的。”
“手机给我。”黎婉看着他道。
“妈……”
“忘记你刚刚说的话了？给我！”黎婉的语气又激动起来，还试图要起身来抢，
一旁护士连忙按着了她：“请不要清醒激动。”
季行川无奈只能把手机递给了她。
黎婉交给了同样在救护车里的张姨：“帮我看好了。”
“好的，夫人。”刘姨答应下来，不敢违抗。
她又看了一眼就季行川，威胁道：“宋薇然的事你也知道了，如果不想那个姓苏的发生同样的事，我劝你不要搞小动作。”
季行川愣住了，垂着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到了医院，季行川目送着母亲进了抢救室。
坐在抢救室外的联排椅上，他浑身发凉。
6:34，苏晓应该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季行川看向一旁的刘姨说：“我就发一条信息，让她不要等了。”
刘姨为难地说：“那位苏小姐等不到你自然会回去的。”
季行川皱眉。
他不清楚苏晓会等多久，但他知道今天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特殊的日子，她一定不会马上回去。
他要怎么和她说？突发意外去不了了？还是坦白发生的一切？
可是坦白有意义吗？
他如今深深地知道他与苏晓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他又何必揭开丑陋的一切给她看呢？
“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会对苏小姐不利。”刘姨继续补充道。
季行川再次将自己的脸埋在掌心下面，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他仿佛又回到了季宅那黑暗逼仄的禁闭室里，封死的窗户透不进一点阳光，他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只能通过门缝看见外面偶然经过的人影。
母亲总是有法子掌控他，一旦他要偏离她的控制，总有更严厉的惩罚在等着他。
当母亲发现他长大后惩罚他不管用时，她便惩罚别人，甚至惩罚自己。
他试图浮出水面，但却像被海草缠住了脚一样，只能沉沦。
季行川意识到如果今天不让苏晓死心，不让他自己死心，母亲一定会拉苏晓下水。
宋薇然伤了腰，再不能跳舞，那苏晓……他不敢再想……
母亲今天真是挑了个绝佳的日子发难，他今晚如果一直不出现，这就意味着他放弃了她。
8:23，黎婉从手术室出来，躺在病床上，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母亲这样虚弱无力地躺着，一改往日严厉强势的样子，令季行川感到陌生。
“行川，你坐过来，陪陪我。”黎婉对站着的季行川说。
季行川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语不发。
他们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坐着。
因为失血过多，黎婉似乎很疲惫，过了一阵就阖目睡着了。
季行川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打量母亲，母亲保养得好，皱纹并不是太多，但眼下能看到清晰的青痕，她的睡眠一向不好。
“小风，小风……”他听见了母亲睡梦中不安的呢喃。
小风是他那个早夭的哥哥的小名，死去的哥哥一直在折磨着母亲，他又怎么忍心再去苛责她呢？
是他太贪心了。
9:15，季行川出了VIP病房，坐在病房外面透气。
他从来都不抽烟，但今天，他忽然想抽一根。
刘姨也在外面候着，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刘姨一看是林特助就接了。
“三少爷，林特助找您。”刘姨把电话递给了季行川。
季行川接过。
“季总，刚刚苏小姐打电话说在餐厅等你，找不到你，怕你出事，挺着急的，你看怎么回复她？”
季行川蹙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9:32了，她居然还没回去。
“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说的，你让张澈在楼下等她，务必把她安全接回家。”
“好的。”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还给刘姨：“我妈已经睡着了，苏晓还在等我，把手机给我吧，我来和她说清楚。”
刘姨叹了口气，将手机还给了季行川，“没想到这孩子还蛮执着，说清楚也好。”
季行川拿到手机，他一一查看着苏晓发给她的微信，脸色越来越遭。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打下了一行字，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发了出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箭既射向苏晓，也射穿了他自己。
鲜血淋漓。
过了一阵，张澈给他打来电话，他立刻有种不详的预感。
在得知苏晓上了陌生人的车后，季行川惊得站起，毫不犹豫地向电梯口跑去。
该死，他早该知道。
“三少爷！”刘姨的呼喊声被他抛之脑后。
他向开车跟来的于管家要了车钥匙，他本来想直接打电话给苏晓的，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季行川一边开车向江边开去，一边让林峥尽快联系苏晓，然后让祁宴去查苏晓上的车。
但苏晓却一直没接林峥的电话。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在车玻璃上“咔吱咔吱”地摆动着，晃得他心慌意乱。
11:01，林峥终于回复了苏晓的位置，而季行川已经赶到了附近。
他看到了雨中那个打着黑伞、穿着红裙的女孩，在路边踩下了刹车。
苏晓的右手臂和衣裙上有着一大片泥泞，还混着一些暗红的血迹，右边膝盖夜蹭破了一块。
卷发已完全是湿漉的，还在额角滴着水。
眼眶通红，一看就已经哭了很久。
她乌黑的眼眸空洞又迷茫。
仿佛一只被遗弃在路边的狼狈小猫。
季行川的心狠狠拧做了一团，他深切地知道他就是那个狠心的始作俑者。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季行川极力压制着自己将车开到她面前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