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盒,塑料袋,杯子,书本,电脑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凌乱的摆在桌子上。屋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

    赵招娣把提示充电的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坐起来,脚摸到鞋子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她急忙扶住旁边的电脑桌,又坐在了床边。她才意识到自己足不出户,昼夜不分的看网文已将近3个月了。

    十多分钟过去,她才又慢慢起身,走到客厅的镜子前。陌生感。镜子里这个蓬头垢面的人,面无血色,眼圈发黑,像个流浪汉。

    22岁大学毕业,23岁失业。23岁,明明是捡垃圾都能捡的又好又快的年纪,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赵招娣摸着自己的脸,心想,逃避现实虽能获得暂时的平静,但长久下去大概等于毁灭,不能再这样了,像我这样的人,总能有一种方法融入社会吧。

    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刺的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收拾垃圾,擦桌子,拖地,煮个饭,这样计划着,好像枯木要长出新的枝丫。

    可意外总是不经意间降临,老天爱开玩笑。洗拖把的时候,许是突然用力活动的原因,猛的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出手扶墙,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一瞬间的事,连完蛋了三个字,都没能说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斗转星移,又或许只一秒。

    赵招娣缓缓睁开眼睛。昏暗。想伸手揉眼睛,无力。

    “今天可让我老婆子顺到好东西了。”吱呀一声,亮光照进来,赵招娣才看清,体态肥胖,穿着粗布衣的中年女人,她夸张的嘴里蹦出话来,“哪里来的臭乞丐,滚出去。”

    不及赵招娣反应,已被一把拽到地上,被那胖脚踢得生疼,又被拖垃圾一样,拖出了门外。

    “很疼,不是梦。我明明在打扫卫生,不对,我好像晕倒了,这是哪里?”

    太阳照在身上,暖和,赵招娣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一条狗张着嘴冲她跑过来,从小怕狗的她不用脑子反应,直接反弹起来,拔腿就跑。

    狗不追了,她也跑累了。顺着墙根一屁股坐下,脑子里乱的要死。抬眼观察四周,古代人走来走去,古式风格的建筑,这里好像是一个热闹的街市。

    赵招娣拉了拉已然又脏又破的睡裙,盖住小腿。茫然不知所措,被抽离感,恍惚感,不真实感,涌上来。她忍不住头埋在大腿上哭了起来。

    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嘿,这是我的位置。”赵招娣抬起头,一个衣服破旧的老乞丐,也不算老,看起来有点老。

    老乞丐问她新来的,从哪里来,哭啥。见招娣抽抽着不说话,便说:“我老方可没有欺负你,这儿这么宽,你想坐便坐好了。”转身坐到了她旁边。

    情绪平复了些,赵招娣才开口:“这是哪里?现下哪年?”

    老方乞丐上下打量一番:“原来是个异国人,流浪至此也算可怜人,现在是文治5年,这里是运城,天子脚下,繁华些,乞丐也好当些。”

    赵招娣顿了顿嘴,想再问些什么,又不知从哪里开始。心里着自己或许是穿越了。但又跟看过的小说无一个能对的上,不是穿书,也不是穿越回古代,历史上没有这样的朝代。但这里分明是古代。或许平行世界也说不好。脑子里一团乱麻,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好饿。

    赵招娣看了看老方,老方耸了耸肩。现下也顾不上考虑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得想办法填饱肚子。

    “那边挂着镶金匾的知味轩府,是运城最大的食肆,达官贵人吃饭的地方,咱们别想沾边,再那边的客来香虽是不起眼的小馆子,客人若有吃剩,可要来吃。这运城里馆子虽不少,大多势利,是要不到吃食的。要运气好,有贵人施舍银两,也能吃顿饱饭。”老方眯着眼说。

    “这就是这里乞丐少的原因?”赵招娣看四下除了他俩好像再没有其他破衣烂衫的人。

    老方却告诉她,乞丐的多少取决于这个月谁当值。虽有专门的兵马司,但先帝立下的规矩,京城里官位显赫的大人,每个月轮流当值,负责城里安全巡防,维持安定祥和,说是为了体察民情。

    这个月靖康王当值。听说此人凶残无比,曾一己之力,斩杀了东胡国大将军班力及其随从百余人,救下先帝,也就是他的大哥。现虽先帝已去,但靖康王在辅佐尚且年幼的文帝,乃是先帝亲定的摄政王,权势滔天。

    那些胆子小的闻风丧胆,每逢靖康王当值,全躲到暗处或城外去了。

    “你倒是胆子大,我还是先躲到那边的小巷子里吧”。赵招娣说着,便起身四下张望。生怕遇到这个恐怖的男人,要是这么被当街打死,那这人生真是苦的没边了。

    老方拉住她:“去那边,看你有眼缘,带你吃顿饱饭。”

    赵招娣以为老方要带她下馆子,结果是等在门外,一个叫米根的小伙计端出半桶冷饭剩菜,笑着说,方叔好久没来了,这是今天最好的了,有肉。

    两人在街边角落里坐下,老方从怀里掏出一个缺了一个小口的粗瓷碗,给赵招娣,她看着桶里的饭食,没有半点胃口,但耐不住肚子叫的厉害,闭上眼扒拉起来。

    饭还未吃完,饭桶却冷不丁的被人一脚踢翻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揪住老方的头发,:“臭乞丐在这儿吃什么饭,碍了老子的眼。”

    老方压住心里的气,满脸堆笑,“这位爷,抱歉,我们现在就走。”一边眼神示意赵招娣赶紧走。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旁边的人按住,瞟了一眼赵招娣的领口处,便上手去摸,招娣急忙去挡,不料另一只手也被制住。

    “这是个娘们,水灵着呢。刘大总管。”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松开老方,钳住赵招娣的下巴,说:“脸脏点,但模样真是不错,看看这水汪汪的眼睛,这小嘴。啧啧。”

    赵招娣被他压住,手被另一人抓着,动弹不得。老方见状,急忙用饭桶扣在那刘大总管的头上,然后和另一人厮打起来。刘大总管被剩饭菜糊的狼狈,气急了拳头朝着招娣脸上冲来。招娣伸手去挡,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只见刘大总管的手被扭着,颈部被剑抵着,身子直哆嗦:“小的错了,小的不敢造次,是这俩乞丐先污了我的衣服,这才动手的。”

    执剑的是个硬朗少年,他请示性的看向坐在马上的那个人,金纹黑衣,脸上覆着面具,挺拔,冷峻,炎炎夏日里,竟让人忍不住打寒了个战。

    那人抬了抬手,少年便撤了剑,说道:“滚,再让我看到你这样,剁手。”

    赵招娣看着少年上了马,老方才反应过来,拉住赵招娣跪下。她好像隐隐听到少年对戴面具的人说,那个瘦弱的乞儿是个姑娘。

    几人伏地跪到,马蹄声走远了才起来,刘大总管咬着牙撂下“别让我再逮到你们”的狠话,抖着上下的肥肉匆匆走了。

    赵招娣这才松了口气,一只手捏住被扯烂的领口,看着老方:“你早知道我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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