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很缓慢的抬头，仿佛抬头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周泾渭正疑惑，便看见女孩额头上贴了一块不小的纱布，眼睛下的口罩虽遮住了大部分脸，但也隐隐约约能看见红肿的皮肤和一些斑驳的伤痕。
周泾渭神色一凛，那一瞬间他猜了无数种可能，但很快冷静下来。
女孩一直在逃避他的目光，似乎并不想被看见
“去我家吧，外面凉。”
徐枝窈觉得很难堪，也不想再次麻烦别人，她后悔待在这个楼梯间了，如果去其他楼梯间就好了。
在她犹犹豫豫站起来的时候，周泾渭已经跨过她身边的楼梯，他回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温和道：“进来吧，没事。”
“谢谢。”
徐枝窈微微鞠躬表示了谢意，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只得乖乖跟上。
进门时，周泾渭发现地上的钱，他捡起来并没细看，又递还给徐枝窈。
“这是你的钱吧，收好。”
徐枝窈连忙摆手：“不……不用，这是之前你给我买药的钱。”
周泾渭也不与她做无谓的拉扯，直接将钱放进了她手里提的塑料袋里，里面似乎装的也是药。
“收好，你还是学生，不管是谁都不会问你要这个钱的。”
“……”
徐枝窈无言以对，默默跟着他换了拖鞋，然后走进客厅。
“坐”
徐枝窈便又在沙发一角坐下。
周泾渭给她倒了一杯水后，挑了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随即他开门见山：“可能有点冒昧，方便说一下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徐枝窈捧着水杯，一只手在杯壁上不安的摩挲着，眼前这个人对她而言仍是个陌生人，她没办法说出自己最难堪的一面。
周泾渭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于是旁敲侧击：“是同学伤的？”
“不……不是”
周泾渭了然，在心里将霸凌排除。
“那是遇到了意外？”
徐枝窈摇摇头。
周泾渭最后谨慎的试探道：“是家里人弄伤的？”
徐枝窈眼里闪过一点慌乱，她的样子让周泾渭有了答案，心里忽然沉重起来。
家庭暴力很难得到正确的处理，并且对受害者带来的恶劣影响将伴随一生，尤其是当受害者是未成年时。
周泾渭皱眉：“伤口去处理过了吗？”
“嗯”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周泾渭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17”
和周泾渭猜想的差不多，不过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已经是快成年的年纪了，也依然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丝毫感受到对暴力的反抗态度。
很多遭受暴力的儿童随着年龄的增加和自我人格的形成，会慢慢抵抗甚至回击施暴者。然而在这个女孩身上，哪怕她已经趋近成年，也看不出有丝毫反抗的状态。周泾渭曾经了解过相关的心理知识，他想起，有的受害者在长期遭受严重的身体和精神双重暴力的情况下，会渐渐从精神上畏惧施暴者，从而难以产生抵抗的心理和行为。
周泾渭深深吸了口气，问：“为什么不反抗呢？或者说，为什么不跑呢？”
问完这个问题，周泾渭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过自以为是，万一女孩遇到的是无法逃离的状况呢？
徐枝窈怔怔的，眼神下意识躲闪起来，她其实也被这个问题困住很久了，很多次，她都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反抗，可每次只要冯兰站在她面前，勇气就瞬间破裂稀碎，她甚至害怕自己终其一生也不敢反抗一回。
不过，现实也不允许她现在反抗，就快高考了，这时候惹怒冯兰，她真的可能会无缘高考。
她怕自己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对冯兰恐惧的心理，所以把逃离的希望放在了高考上。
“我……”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周泾渭打断她的话，从暴力中挣脱出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已经有能力好好保护自己了，如果自己保护不了就报警，下次别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他用温和的声音说。
徐枝窈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他，却对上一双清澈而温和的眼睛，随即那双眼睛对她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善意和鼓励，她一怔，不由得重重的点头。
周泾渭其实并不相信一句话就能让这个女孩产生转变，不过作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的陌生人，他能做的也并不多。
看到女孩眼里转瞬即逝的明亮，他知道她并不是毫无希望，于是轻松一笑：“我叫周泾渭，泾渭分明的泾渭。”
徐枝窈声音低低的，很礼貌的称呼了一声：“哥哥”
在玉湾镇的称呼习惯里，对年龄稍大的同辈男性都称哥哥。
周泾渭微微颔首，表示应了。
这时，他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看女孩脸色苍白，他猜她可能连晚饭也没吃，所以马上到厨房煮了一碗面，在上面卧了个鸡蛋，煮好后放到徐枝窈面前。
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和色香俱全的煎鸡蛋，徐枝窈悄悄咽了下口水，她从昨天中午以后到现在，就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明天需要上学吗？”
“不用的”
“好，那吃完快去洗漱休息。”
徐枝窈露出十分感激的表情：“谢谢！”
她取下口罩，红肿的面部上有许多又细又短的月牙状伤痕，看得周泾渭心惊，他想问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但终究没问出口。
吃完面，徐枝窈自觉洗了碗筷和锅具，和周泾渭打了招呼后，她走进了卫生间。
徐枝窈走路总是轻轻的，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周泾渭看着她，眉头轻轻皱着，不知想些什么。
徐枝窈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这里摆着周泾渭的洗漱用品，出于不想麻烦别人的心理，她放弃了问有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打算用纸巾对付一下。
“卫生间的储物柜里有多的洗漱用品，你自己拿一下。”
周泾渭在门外说道。
“好的，谢谢！”
徐枝窈打开储物柜，里面摆了好几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她拿了最外面的一套。
柔软的毛巾有着温暖的触感，徐枝窈摸着，就有些出神。
这是第一次留宿在除了自己家和亲戚家以外的地方，还连续留宿了两天。
以前，和陈宿还在一起的时候，陈宿曾有好几次都提出去他家里过夜，但是哪怕冯兰平常并不在家里，她也没去，一是怕被冯兰查岗时发现，二是她怕去了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
她和陈宿在一起时，总是畏畏缩缩，什么也不敢做，一起上下课、在食堂吃饭坐同一桌的行为，他们从来没有过，连晚自习下课后去偷偷约会她也时常推辞。
因为太无趣，没有任何恋爱的感觉，所以陈宿才会那么快提分手吧，她想。
————
次日当徐枝窈起床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走出卧室的时候，周泾渭已经坐在阳台的书桌前，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敲着什么。
他穿着宽松的休闲套装，神态认真，戴了一副金色细边框的眼镜，侧脸勾勒出一条漂亮的线条，徐枝窈看得有些愣愣的。
见她出来，周泾渭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温和笑了笑。
“先去洗漱吧。”
徐枝窈于是转身去洗漱，并重新给脸上的伤口涂药，之后依旧戴上口罩。
从卫生间出来后，周泾渭已经合上电脑，坐到了沙发上。
“想吃什么？”
“呃？”
徐枝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其实打算走了，待在这里越久，她心里越不安。
“不用了，我……我自己出去吃吧。”
周泾渭看出她的忧虑，但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让她离开，他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未接通前他说：“附近有家炒菜馆味道不错，吃完再走。”
他在电话里和老板点了菜和米饭，特意叮嘱家里有人受伤，别放太多酱油和辣椒。
“你脸上有伤，就不出去吃了。”挂掉电话后，他特意和徐枝窈解释了一句。
“嗯……谢谢”
徐枝窈挺直着背坐在沙发上，对周泾渭的善意，她有些受宠若惊，手指也因此而不安的互相摩挲着。
周泾渭瞧了一眼她的手：“不用紧张，一顿饭而已。”
徐枝窈于是刻意放松了姿态，但毫无作用，仍然可以一眼看出她的拘束。
“你有能去的地方吗？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出于谨慎和尊重，周泾渭打算先问问女孩的打算，如果她没地方去，那么他也并不介意她再多住几天。
徐枝窈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我……回家。”
这个回答周泾渭并不意外，一些晦暗的经历让他明白，离家出走带来的可能是更严重的暴力，离家越久，程度越深。
徐枝窈破天荒离家出走夜不归宿，她回去后冯兰会有什么反应并不难猜。
但她必须回去，她还不想在这个时候逃离。
周泾渭沉默良久，而后突然起身，到阳台的书桌上写了一张纸条给徐枝窈。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这是我的电话，之后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以他现在的认知，在徐枝窈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许真有办法帮到她。
徐枝窈怔怔的接过电话号码，她鼻子酸酸的，想哭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喉咙里哽咽着，连谢谢也说不出来，好在饭馆老板及时把饭菜送来。
周泾渭点了好多菜，摆在饭桌上颇有点小家宴的意味。
徐枝窈第一次和周泾渭一起吃饭，见他吃得慢，她也就没好意思大口大口的吃，两个人也基本没有多余的交流。周泾渭是习惯了，所以不觉得尴尬，徐枝窈就难捱得多，中途不好意思添饭，还是周泾渭及时发现帮她添的。
这顿饭在徐枝窈的尴尬和不安中结束，她抢着去洗碗，想出力弥补白吃白喝的问题，周泾渭也就随她去了。
周泾渭正疑惑，便看见女孩额头上贴了一块不小的纱布，眼睛下的口罩虽遮住了大部分脸，但也隐隐约约能看见红肿的皮肤和一些斑驳的伤痕。
周泾渭神色一凛，那一瞬间他猜了无数种可能，但很快冷静下来。
女孩一直在逃避他的目光，似乎并不想被看见
“去我家吧，外面凉。”
徐枝窈觉得很难堪，也不想再次麻烦别人，她后悔待在这个楼梯间了，如果去其他楼梯间就好了。
在她犹犹豫豫站起来的时候，周泾渭已经跨过她身边的楼梯，他回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温和道：“进来吧，没事。”
“谢谢。”
徐枝窈微微鞠躬表示了谢意，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只得乖乖跟上。
进门时，周泾渭发现地上的钱，他捡起来并没细看，又递还给徐枝窈。
“这是你的钱吧，收好。”
徐枝窈连忙摆手：“不……不用，这是之前你给我买药的钱。”
周泾渭也不与她做无谓的拉扯，直接将钱放进了她手里提的塑料袋里，里面似乎装的也是药。
“收好，你还是学生，不管是谁都不会问你要这个钱的。”
“……”
徐枝窈无言以对，默默跟着他换了拖鞋，然后走进客厅。
“坐”
徐枝窈便又在沙发一角坐下。
周泾渭给她倒了一杯水后，挑了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随即他开门见山：“可能有点冒昧，方便说一下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徐枝窈捧着水杯，一只手在杯壁上不安的摩挲着，眼前这个人对她而言仍是个陌生人，她没办法说出自己最难堪的一面。
周泾渭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于是旁敲侧击：“是同学伤的？”
“不……不是”
周泾渭了然，在心里将霸凌排除。
“那是遇到了意外？”
徐枝窈摇摇头。
周泾渭最后谨慎的试探道：“是家里人弄伤的？”
徐枝窈眼里闪过一点慌乱，她的样子让周泾渭有了答案，心里忽然沉重起来。
家庭暴力很难得到正确的处理，并且对受害者带来的恶劣影响将伴随一生，尤其是当受害者是未成年时。
周泾渭皱眉：“伤口去处理过了吗？”
“嗯”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周泾渭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17”
和周泾渭猜想的差不多，不过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女孩已经是快成年的年纪了，也依然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丝毫感受到对暴力的反抗态度。
很多遭受暴力的儿童随着年龄的增加和自我人格的形成，会慢慢抵抗甚至回击施暴者。然而在这个女孩身上，哪怕她已经趋近成年，也看不出有丝毫反抗的状态。周泾渭曾经了解过相关的心理知识，他想起，有的受害者在长期遭受严重的身体和精神双重暴力的情况下，会渐渐从精神上畏惧施暴者，从而难以产生抵抗的心理和行为。
周泾渭深深吸了口气，问：“为什么不反抗呢？或者说，为什么不跑呢？”
问完这个问题，周泾渭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太过自以为是，万一女孩遇到的是无法逃离的状况呢？
徐枝窈怔怔的，眼神下意识躲闪起来，她其实也被这个问题困住很久了，很多次，她都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反抗，可每次只要冯兰站在她面前，勇气就瞬间破裂稀碎，她甚至害怕自己终其一生也不敢反抗一回。
不过，现实也不允许她现在反抗，就快高考了，这时候惹怒冯兰，她真的可能会无缘高考。
她怕自己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对冯兰恐惧的心理，所以把逃离的希望放在了高考上。
“我……”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周泾渭打断她的话，从暴力中挣脱出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已经有能力好好保护自己了，如果自己保护不了就报警，下次别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他用温和的声音说。
徐枝窈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他，却对上一双清澈而温和的眼睛，随即那双眼睛对她露出淡淡的笑意，带着善意和鼓励，她一怔，不由得重重的点头。
周泾渭其实并不相信一句话就能让这个女孩产生转变，不过作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的陌生人，他能做的也并不多。
看到女孩眼里转瞬即逝的明亮，他知道她并不是毫无希望，于是轻松一笑：“我叫周泾渭，泾渭分明的泾渭。”
徐枝窈声音低低的，很礼貌的称呼了一声：“哥哥”
在玉湾镇的称呼习惯里，对年龄稍大的同辈男性都称哥哥。
周泾渭微微颔首，表示应了。
这时，他注意到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看女孩脸色苍白，他猜她可能连晚饭也没吃，所以马上到厨房煮了一碗面，在上面卧了个鸡蛋，煮好后放到徐枝窈面前。
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和色香俱全的煎鸡蛋，徐枝窈悄悄咽了下口水，她从昨天中午以后到现在，就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明天需要上学吗？”
“不用的”
“好，那吃完快去洗漱休息。”
徐枝窈露出十分感激的表情：“谢谢！”
她取下口罩，红肿的面部上有许多又细又短的月牙状伤痕，看得周泾渭心惊，他想问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但终究没问出口。
吃完面，徐枝窈自觉洗了碗筷和锅具，和周泾渭打了招呼后，她走进了卫生间。
徐枝窈走路总是轻轻的，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周泾渭看着她，眉头轻轻皱着，不知想些什么。
徐枝窈轻轻关上卫生间的门，这里摆着周泾渭的洗漱用品，出于不想麻烦别人的心理，她放弃了问有没有多余的洗漱用品，打算用纸巾对付一下。
“卫生间的储物柜里有多的洗漱用品，你自己拿一下。”
周泾渭在门外说道。
“好的，谢谢！”
徐枝窈打开储物柜，里面摆了好几套全新的洗漱用品，她拿了最外面的一套。
柔软的毛巾有着温暖的触感，徐枝窈摸着，就有些出神。
这是第一次留宿在除了自己家和亲戚家以外的地方，还连续留宿了两天。
以前，和陈宿还在一起的时候，陈宿曾有好几次都提出去他家里过夜，但是哪怕冯兰平常并不在家里，她也没去，一是怕被冯兰查岗时发现，二是她怕去了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
她和陈宿在一起时，总是畏畏缩缩，什么也不敢做，一起上下课、在食堂吃饭坐同一桌的行为，他们从来没有过，连晚自习下课后去偷偷约会她也时常推辞。
因为太无趣，没有任何恋爱的感觉，所以陈宿才会那么快提分手吧，她想。
————
次日当徐枝窈起床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走出卧室的时候，周泾渭已经坐在阳台的书桌前，在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敲着什么。
他穿着宽松的休闲套装，神态认真，戴了一副金色细边框的眼镜，侧脸勾勒出一条漂亮的线条，徐枝窈看得有些愣愣的。
见她出来，周泾渭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温和笑了笑。
“先去洗漱吧。”
徐枝窈于是转身去洗漱，并重新给脸上的伤口涂药，之后依旧戴上口罩。
从卫生间出来后，周泾渭已经合上电脑，坐到了沙发上。
“想吃什么？”
“呃？”
徐枝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其实打算走了，待在这里越久，她心里越不安。
“不用了，我……我自己出去吃吧。”
周泾渭看出她的忧虑，但显然不打算就这样让她离开，他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未接通前他说：“附近有家炒菜馆味道不错，吃完再走。”
他在电话里和老板点了菜和米饭，特意叮嘱家里有人受伤，别放太多酱油和辣椒。
“你脸上有伤，就不出去吃了。”挂掉电话后，他特意和徐枝窈解释了一句。
“嗯……谢谢”
徐枝窈挺直着背坐在沙发上，对周泾渭的善意，她有些受宠若惊，手指也因此而不安的互相摩挲着。
周泾渭瞧了一眼她的手：“不用紧张，一顿饭而已。”
徐枝窈于是刻意放松了姿态，但毫无作用，仍然可以一眼看出她的拘束。
“你有能去的地方吗？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出于谨慎和尊重，周泾渭打算先问问女孩的打算，如果她没地方去，那么他也并不介意她再多住几天。
徐枝窈一愣，随后支支吾吾道：“我……回家。”
这个回答周泾渭并不意外，一些晦暗的经历让他明白，离家出走带来的可能是更严重的暴力，离家越久，程度越深。
徐枝窈破天荒离家出走夜不归宿，她回去后冯兰会有什么反应并不难猜。
但她必须回去，她还不想在这个时候逃离。
周泾渭沉默良久，而后突然起身，到阳台的书桌上写了一张纸条给徐枝窈。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这是我的电话，之后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以他现在的认知，在徐枝窈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许真有办法帮到她。
徐枝窈怔怔的接过电话号码，她鼻子酸酸的，想哭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喉咙里哽咽着，连谢谢也说不出来，好在饭馆老板及时把饭菜送来。
周泾渭点了好多菜，摆在饭桌上颇有点小家宴的意味。
徐枝窈第一次和周泾渭一起吃饭，见他吃得慢，她也就没好意思大口大口的吃，两个人也基本没有多余的交流。周泾渭是习惯了，所以不觉得尴尬，徐枝窈就难捱得多，中途不好意思添饭，还是周泾渭及时发现帮她添的。
这顿饭在徐枝窈的尴尬和不安中结束，她抢着去洗碗，想出力弥补白吃白喝的问题，周泾渭也就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