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巷幽深白日长,清风时洒玉兰堂。

    自从许清驰成为我们宿舍的专业代购后,我和他的关系也更进一步,我俩自习课上总是偷摸着下五子棋,上课时,在他道法课睡觉,我物理课打盹时,也总能及时叫醒彼此。

    当我第一次发现他上课睡觉时,我才深深地感到即使许清驰对外的形象完美到简直无可挑剔,但他依然会在下午2点上第一节课时打盹儿。

    那是一节语文课,凤姐的语文课总是伴随着一些她的人生感悟,作为一名称职的语文课代表,我是一定不会在语文课上睡觉的,除非忍不住。

    语文课通常是在上午的第一或第二节,但凤姐上午去外校听了课,所以被换到了下午第一节。

    凤姐刚进教室的时候,班上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打趣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日不见如隔一秋半。”整个班里洋溢着一片欢乐的笑声。

    但是刚上课十分钟不到,场景转换,放眼看去简直像是在寺庙,这是前来祈福的人们在供奉香火。

    一片人点着头,椅子像是蒲团,而汪凤则是庙里的观音像,手持小蜜蜂,孜孜不倦的诵读佛经,身下的人都是她最忠实的信徒,一刻不停得朝着她跪拜,而我也跻身于信徒的行列之中。

    “你们怎么瞌睡成这样?中午都不午休吗?”汪凤陡然拔高的音调把我吓得一激灵,我赶忙坐直把笔拿起来,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你们班下午第一节课,状态简直太差了!火箭班的学生还这么懒散,简直不知道要着急,今年要中考了,也不说拿出来一点认真的态度来对待上课,我下课就要去给你们高老师反映,今天早上我去三中听课的时候,虽然他们没有我们学校好,但是人家上课的态度简直比你们好了10倍,一天天就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连课也不听了……”

    我听得心烦意乱,觉得她还要再说一会儿,于是侧头看向许清驰想和他说说话。

    没想到我看见许清驰在书的掩蔽下睡得正香,他的袖子卷起,右手还拿着笔,他的左手搭在自己的后颈上,眼睛轻轻闭着,那颗小痣也显得文静了些,闭着眼的时候,他的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柔软温和了些。

    鬼使神差,我没有叫醒他,只是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晌,越发觉得这张脸完美,心说,美人小憩不看白不看。

    余光中,我瞥到大道两边的玉兰花竟然开了,三月未了,玉兰已开。

    白色的花骨朵向上聚拢着,在这万物刚蒙蒙绿的时候,洁白的花苞倒是显得有些遗世独立的意味,玉兰花开了,也意味着真正的春也就要来了。

    玉兰花,芝兰玉树,亭亭净植。正适合开在初春,我看了两眼窗外的玉兰,回过头来拍了拍许清驰。

    他懵懵的睁眼问我“是凤姐叫我回答问题吗?”

    我想起他平日里有些一丝不苟的清俊样,又忍不住发笑,他现在看起来睡得有些懵,简直呆的要死。

    “没有,她没叫你回答问题,她刚才在训人呢,许清驰,你看花,你看玉兰花开了!”我压低声说。

    “是白玉兰啊,玉兰花开了,马上就要到真正的春天了。”他看向那一朵朵洁白的花瓣,开口说道,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散漫的的懒劲。

    “闻榅,你喜欢玉兰花吗?”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思考了片刻后,认真的说“喜欢。”

    他追问:“为什么喜欢玉兰?”

    “你看玉兰花,名字取得就好,芝兰玉树,亭亭净植,在朦胧的春季盛开,又在深春落下,长得也美,还能入药,所以喜欢啊。”说完这番话后,我后知后觉实在是有一股酸文味儿,文绉绉得不得了。

    我偏过头去看许清驰,许清驰正看着我笑得眉眼弯弯,我看着他这一笑,突然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的眉眼都被这意气的笑意所浸染,窗外方才还觉得娇艳无比的玉兰,竟然也被他这一笑衬得黯然失色了,真真是人比花娇。

    “这样吗,怎么办听过你说的这些话以后,我感觉我也更喜欢玉兰了。”他笑着凑近了些,压低声说。

    看着这张俊脸,我没来由的慌乱起来,胡乱地开了口:

    “那你喜欢啊,喜欢什么花又没人会说些什么,玉兰花人人都可以喜欢。”

    许清驰没再说话,只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拿起笔开始补落下的笔记。

    现在想想我那时心中没来由的慌乱,大概和郭襄“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生”的情感所类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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