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闻若烟晕乎乎、慢吞吞地交代来龙去脉,没用多久,因为她也只记得大概。楚可这个旁观者倒是比当事人还要清醒,惊得嘴都合不上。

    闻若烟将沙发上抱枕捞到怀里抱着,垂头丧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应该不会太在意吧。”楚可想安慰闻若烟,话也是实话。“你看——”

    顺着楚可的话头闻若烟再次将视线落到吧台那处。

    虞知年这会儿不知怎么充当起调酒师的角色,双手握着雪克杯摇晃,棉质灰衬衫袖口被挽起,露出线条有致的小臂。没像别的调酒师摇得呲牙咧嘴。

    从容自如,笑得散漫,这运筹帷幄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原来是个“老古板”。

    “现在就业形势都这么不好了吗?”闻若烟撑着下巴,有己及人,忽发感慨。

    -

    一行人没过多久便买单离开了WANTON。

    闻若烟和楚可介绍的朋友互加了联系方式,那晚之后,没再互发过消息,又躺列了。

    新朋友没交到,喝酒后还吐得昏天黑地。好消息是,楚可得那句“科学家一定要正经”也提点了她,加上喝酒,灵感乍现,一“泻”千里,闻若烟回到家,麻溜地写出了人设,还试着画了设定,及开头。

    灵感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趁着有感觉,闻若烟又是闭关了大半个月,连着画了几话出来,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设定都没憋出个好歹。

    试着发了第一话的试看在平台,反响还不错,还上了个小热榜,简单明了的——若烟回归。

    不过好景不长。

    是的,若烟大大再次卡稿,剧情怎么画怎么不对。

    闻若烟从沙发里摸出手机,给楚可发消息。

    “可可,今晚去WANTON喝一点吗,就我们俩。”

    没过多久楚可就回了消息。

    “搬砖中……”

    看着消息,闻若烟突然想起来,前些时间,楚可被某大厂录用了,本着富二代不能坐吃山空的道理,楚可也做起了矜矜业业的打工人。

    社恐的若烟大大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喝酒。

    于是老样子在家自己调了酒,又找了部经典的爱情片看。

    嗯……

    灵感没乍现。

    闻若烟仰天瘫在沙发上,身无可恋。她为了找灵感把家里的灯都关了,百分百遮光帘也都拉上,屋里漆黑一片。手摸索到沙发边上的手机,摁亮手机屏幕,强烈光线刺眼,晚八点不到。

    望着茶几上的数位屏,闻若烟决定再试试——试试去WANTON喝一杯找灵感。

    说做就做。

    十五分钟后,闻若烟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了WANTON大门口。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轻车熟路地走到吧台,就一个人,没必要找卡座,主要卡座消费高。

    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商圈人正多,这里也不例外,吧台前的位置很紧俏,闻若烟找到个稍偏的位置坐下,环顾一周,至少没看到熟人。

    她是指——疑似在此上班的虞学长。

    穿着西装马甲的服务员递过来菜单,闻若烟扫视了一圈,每一样酒水的下面都标着是什么酒调的,只写了类别,没写具体。

    上次来都是楚可点的单,闻若烟不熟悉,想着自己酒量还可以,就点了款名字好听,但有点烈的酒。

    不知是先前在家喝过一轮还是氛围使然,还没开喝,闻若烟就有点晕乎。

    -

    闻若烟自觉酒量很好,没想到,来两次这酒吧,最后结果都是醉倒。

    难道她以前喝的都是假酒?

    不过,这都是闻若烟清醒后的复盘。

    此时此刻——

    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醒了。”

    男的?

    闻若烟迷茫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虞知年的脸。

    ……

    是打开方式不对吗。

    对方看出她的错愕,解释道:“你喝酒喝晕了,医生说你是熬夜加喝酒,负荷。”

    她是真的想把自己埋起来了。

    在此之前,闻若烟也在酒吧里见到过虞知年,虽然不太敢相信他是在酒吧里当调酒师,但这会儿也不得不相信。

    闻若烟大脑机能还没完全缓过来,缓缓扭头看了眼窗外,已然阳光高照……至少是翌日,又看看虞知年关切的神情,实在是有点懵,“学长你一直在这吗?”

    问出这话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虞知年那张优越脸上两个青色的黑眼圈大咧咧地昭示着。

    “嗯。你在WANTON晕倒的,我自然要负责。”

    这会儿闻若烟清醒点了,解读出他话语里的含义,可能是老板吧。

    不过宁大的生命科学院博士转行当酒吧老板,跨度也实在有点大。

    也许是那天在WANTON迷幻氛围使然,那晚的他显得格外勾人,完全不是刻板记忆中正经的学生会长。

    笑得很风流,流连花丛中,乍一看,甚至可能误会他是做什么不正当职业的。

    现在在病房,正常明亮的光线中,配上他淡淡的神情,的确还和多年前记忆中的那样。

    “你感觉还好吗?”

    闻若烟摇摇头,“老毛病了。”

    “我去叫医生。”

    “谢谢。”

    虽然两人是旧识,但也算不上熟络,只是进了社会,见识人性的多面后,可能会对校园里的面孔多几分亲切。

    虞知年开车将闻若烟送回了家,出于礼貌,确保她自己一人ok后,没有跟上楼。

    大学期间两人就加过微信,只不过都是学生会工作上的往来,私下几乎没有过交集。

    这会儿 ,闻若烟发了句:【我到家了,谢谢学长。】

    虞知年:【不用谢,应该的。】

    两人相互客套完,重新在彼此的列表里沉寂。

    -

    本应该就此结束。

    可是——

    出现了大问题!

    闻若烟女士失眠了!

    虽然失眠是闻若烟的日常生活的常态化流程。

    可这次不一样!

    为什么闭眼全是虞知年的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甚至病急乱投医地在某百科上搜索——如何忘掉一个人。

    热评第一:你搜索这个词条,或者刷到这个词条,想的第一个人,恭喜你,你忘不掉了——

    ……

    什么鬼啊!

    闻若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性缘脑——

    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和一个男的相处,就会第一时间代入对方如果是自己男朋友的角度来看。

    应该没有吧。

    只这么想过虞知年……

    救命。

    还真如那个回答所说,越想忘掉,就越忘不掉。

    闻若烟试图用画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回过神来一看——画的是虞知年。

    吓得她把ipad往沙发上一扔,跑到厨房给自己猛灌了几杯冰水,试图冷静下来。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

    生病了。

    本就刚从急诊出院,回家后没好好休息,又熬夜。

    半夜两点。

    闻若烟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卸下手机壳,将手机贴在脸上,冰凉凉的,舒服多了。

    直到手机被她的体温捂热,没有凉意了,闻若烟才打开手机,短视频软件有几条消息,她点开看,是楚可刚分享给她的。

    现在是周六凌晨,楚可明天不上班。

    实在坚持不住了。

    闻若烟闭着眼,轻车熟路地点开微信,拨了个语音电话给楚可。

    闻若烟从小就比别人独立些,并不是她天生这样,从小父母将她扔在爷爷奶奶家,没怎么管过她,说是在外打拼挣钱不方便带着她,她原本对父母的话深信不疑,直到八岁那年弟弟出生,她以为弟弟会是自己相依为命的伙伴,结果呢。

    弟弟从小就被父母带在身边,她和弟弟见面很好,只是每逢过年,一家三口便会从大城市回来看望爷爷奶奶和她。

    小时候,闻若烟还会暗自伤心,长大后,她看开了些,十八岁之前父母生意做得好,至少在金钱方面没亏待过她,她从没无病呻,吟地说,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我只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有吃有喝就是幸福。

    所以她可以坚持自己的热爱,学美术,这一点她很感谢父母。

    大学后,父母的生意逐渐衰颓,日子没那么好过,她还有个读私立国际学校的弟弟,压力也大。父母委婉说过之后,她就了然,也没再收过父母的生活费,靠接稿养活自己。

    自那以后,闻若烟和父母的往来逐渐变少,不是她有意为之,是父母因为生意急得焦头烂额,没功夫理会她。

    大四那年闻若烟的恐怖漫画在市场上大受欢迎,各类版权费源源不断涌入她的口袋,她给父母打了五十万,虽然不足以支撑他们东山再起,至少可以缓解燃眉之急。

    父母也没像那种吸血鬼一样,一直不停地找闻若烟要钱,他们只是多说了句,自己一个人要照顾身体。然后就是,节假日偶尔相互问候,冷漠得像个普通亲戚。

    闻若烟懒得究根问底,那是她十几岁时才会纠结的东西。

    夜深人寂,打开自动窗帘,窗外的月光锃亮,挂在天边跟个灯泡似得。

    望着浑圆的月亮,闻若烟忽地鼻头一酸,电话正好接通,委屈突然就涌上来了。

    她带着哭腔委屈地和楚可诉说:“可可……我昨天喝酒进医院了。回家后。还是失眠……现在还发烧。好烫。好不舒服……”

    闻若烟哽咽着,说话断断续续的,对方沉默不语,她没觉得奇怪。

    只是反复地吸着鼻子,泪水不停从眼角滚落,浸湿枕头。

    “你家门牌号多少。”

    ?

    闻若烟猛地惊醒,拿开手机看了眼。

    虞知年。

    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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