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子”

    烟罗认出他来。

    魏无羡从树上跳下,提着壶天子笑,往烟罗面前一递:“叫什么魏公子啊,你我共患难一遭,叫我字便好了。要不是你机智我这天子笑可就喝不到了,还要白白挨一顿罚!”

    原是昨夜烟罗悄悄用符纸换了那酒水,把装了假酒的酒壶给了蓝湛,今早托人又给魏无羡送去了。

    烟罗接过来,看到壶中还余了一半美酒给她,不免笑起来:“真是劳魏公子一番好意,只是烟罗从未饮过酒,这天子笑味醇色清,怕是后劲不小,我怕是无福消受”

    “不是吧,你这么乖巧的吗?连酒都没喝过?我看你昨晚一招暗度陈仓不是顺得很?”

    这说的是烟罗昨晚用法术变假酒替真酒的事。

    魏无羡耸了耸肩,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杯子,倒了一杯又是给她,见她坚决不喝,脸上坏笑:“好吧好吧,你既不愿喝我这杯感谢酒,那便叫一声阿婴哥哥来听听?”

    这等登徒子行径本是可恶,可由魏无羡做来却无半分冒犯越矩之感,反倒自成一派风流,自是天生的讨女孩子欢喜,烟罗知他是不喜她礼多,与他疏离,只好强灌了一口天子笑,把杯子倒过来给他看,果然一滴不剩。

    “是我礼多人怪,阿羡饶了我这回?”

    魏无羡见她被这一口酒呛得上不来气,便知她刚刚的话是真,一双水眸波光涟漪,涨红了脸还要给他赔罪,便已有几分后悔逼迫与她,但也喜欢她这率性的作为,大笑:“这才对嘛,为人处世非拘些虚礼干什么!我看你和你兄长哪里都不像,就这个性子像的了个三分”

    “走走走,让我好好带着你去逛逛这云深不知处”

    被他这么一闹,烟罗的感伤也没了七八,只好被他拉着走。

    在魏无羡的带领下烟罗很快和江澄、江厌离等人熟络起来,不过江澄倒是明显的惴惴不安,直到最后他问了一句“烟罗与那孟瑶可是亲兄妹?”

    烟罗摇了摇头才放松下来,可烟罗却为此藏了几分不快在心里,很快就告辞回房,还是魏无羡追上来撒娇似的给江澄道了歉,叫她不要放在心上。

    “哎呀江澄那家伙就是一根筋,说话也直来直去,但没什么恶意的,烟罗你莫要生他的气好不好?”

    烟罗看看他满是诚恳讨乖的脸,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和他是大家之子,自然是我与我兄长这等低贱之人比不上的,小女子怎敢生气?”

    “佛说众生平等,哪里有那么多高低之分?若如你这般自轻自贱,那我不过是家仆之子了!明明烟罗你也不是如此想的不是。我保证下次不会有这种事了!谁说我打烂他的嘴”

    魏无羡撒泼打滚的卖了一圈萌,才让烟罗消了气,她捏着魏无羡的鼻子笑:“你这张嘴啊,不知道以后要惹多少女子心碎呢”

    魏无羡做了个鬼脸引烟罗发笑,看着她道:“我以后若是有了道侣,肯定会把她放在心尖上宠,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子,又怎么会舍得她伤心?”

    烟罗也不在意,转身要走。

    魏无羡追上去送她:“那烟罗明天放学可还来我们那儿去玩?”

    烟罗问:“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

    魏无羡摇头晃脑:“去的话我便求师姐做莲藕排骨汤给你喝~我师姐做的汤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你若不去定会后悔一生!不去嘛,不去的话我便带着汤去找你,然后在你面前把汤全都喝光!让你馋的流口水!”

    烟罗被他的无赖逗笑了,只好同意。

    但烟罗到底还是没去喝汤。

    先是温情塞给烟罗一把凤首箜篌绊了脚,古人曾在《箜篌赋》中曾描绘道:“缨以金彩,络以翠藻。”温晁这次的礼物可真是下了大功夫。

    “温公子知烟罗姑娘早对箜篌有兴趣,只是苦于没有趁手的乐器,便耗费万千寻来这一把天竺凤首箜篌——让姑娘莫忘了他,公子说,待姑娘及笄之日必会携厚礼相贺”

    ——呵。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温宁跟在他长姐身后,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偷偷看她,那里面分明带着点担忧——烟罗对温晁避之不及,他便总托温情姐弟送礼去,温情本就医术精湛,性子也正直温和,外冷内热,和烟罗谈的来,一来二去也算得上个手帕交,自然难以拒绝,但也是从未收过,温晁也是明白若不是温情她是连这些礼物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也是乐此不疲。

    棒读着宣告完了温晁的法旨,温情也是忧虑:“烟罗……你及笈之日也不过小半年了,讲学后也不足几月,你……可已有应对之法?”

    烟罗笑着围了箜篌一圈,却是半点不见欢喜。避而不答,却道:

    “温情,你受累给我送这些小玩意儿已有多少次?我从未收过——不过,这次的礼物我很喜欢,你去告诉温公子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烟罗你可要想好了,你若是收了这个——你——”

    烟罗轻轻一拨琴弦,神色晦涩难懂:“是福是祸,焉有定理……温情,我知你夹在我与温晁之间定是难做,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也是帮你一把罢了……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想”

    温情叹了口气便气冲冲离开了。温宁故意磨磨唧唧的等温家侍从都走了才敢上前说话:“烟罗姑娘,我姐姐她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你……”

    烟罗也叹:“我与她以医相交,自然明白她是为我忧心。你们本只是温家旁支哪来的力量反抗温晁?我倒是希望你们别被我拖累才好”

    温宁心软最见不得别人伤心,笨口拙舌的想要安慰她,烟罗反倒嫣然一笑:“瞧我,本是想给温情几本新医书考考她的,她走的太快我都来不及给她,还要麻烦琼林(温宁的字)了”

    最后温宁抱着一摞医书离开,烟罗刚刚送完他进屋来便听见他惊叫一声,接着门口走进来一个风光霁月之人。

    是蓝忘机。他不落痕迹的瞥一眼地上的凤首箜篌,淡漠道:“叔父找你”

    老师传唤,来者不善——烟罗修炼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灵力不算高也不算低,正正好是最中间的那一撮人,这似乎惹恼了一本正经的蓝老先生,大骂她枉费她的一番好天资,璞玉不开——毕竟她主修的不是灵力,但是在这世间除灵力外都被视作歪门邪道——想到这烟罗便不由想起那个在课堂上大谈“灵气是气怨气也是气”的明朗少年。

    于是烟罗露出为难之色:“我和人有约在先,这……”

    但身为学习委员的蓝忘机并不通融。

    没办法,烟罗只好托人去给魏无羡传话,接着跟着蓝忘机去找蓝老先生——补课。

    再说魏无羡听那传话人说烟罗不来了,放下围裙和锅铲便拦着那人问了个清楚,方知道是蓝忘机将人带走了,更觉和此人八字不合,命相相冲,抹了把灰扑扑的脸,急急忙忙在自家师姐的指导下把汤煮好,用小盅装了找了过去——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演武场上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亮出一把长剑“避尘”,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对面的少女一眼。

    比起蓝忘机的逼人,烟罗则温和许多,一把细剑“归妹”舞的如花一般,剑光绚丽多姿,行招间腰身纤细柔软,手足灵敏轻巧,以静制动,见招拆招,也是不落下风。

    女子舞剑多有花拳绣腿之嫌,烟罗却无一丝赘余,虽是赏心悦目却更求实用。

    魏无羡一边隐藏气息,一边在心里给烟罗喝彩,暗道她身法诡异飘浮,随风自动,虽说灵力明显不如蓝忘机强横但胜在控制有方。

    渐渐烟罗力竭,持剑半跪在蓝忘机面前喘粗气。

    蓝忘机收剑入鞘:“引气入体,我与你渡灵”

    说着他以手隔空抵上烟罗额头渡了半柱香灵力,留下一句“半个时辰后去藏书阁找我”便离开了。

    魏无羡连忙麻溜跑上来“啧啧”几声:“可怜呀可怜,你居然先我一步被大小古板盯上了”

    烟罗调息半晌,刚刚被压着打了一顿心情不好:“怎么?来瞧热闹?”

    “哪儿能呢~这不是看您辛苦来给您送汤吗~”

    魏无羡打开汤盅,一股香味便飘出,让烟罗不由咽了咽口水,心下不由一暖。

    烟罗尝了一口:“凉了”

    魏无羡亮晶晶的眼睛顿时暗淡下来,但接着烟罗道:“真好喝~”他就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

    “好喝我明天再给你——再让师姐给你做”

    可烟罗胃口小,喝了小半碗便饱了,魏无羡看着揉肚子的烟罗惊奇:“你喝这点就够了?怪不得这么瘦——不行,再来一口”

    魏无羡用勺子强喂了烟罗好几口,直到烟罗可怜兮兮的告饶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放她去藏书阁抄书。

    “魏无羡,今日多谢你啦——”

    魏无羡一笑,冲那人招招手,“都是朋友,有什么好谢的!好好去补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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