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暖意的柠檬香缠绕在明禾的鼻尖，好似涌上她心头的万般柔情。
“别走。”行沐看起来还有些恍惚，似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说，“仙人。”
好像被一盆冷水浇到了头顶。明禾勾起的微笑凝固在嘴边。
“你在叫谁？”明禾说。
行沐努力地睁开眼，像是在仔细辨认眼前的人。
他迟疑地说：“……仙人？”
明禾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毫不留情地扯开行沐抱住她的双手。
心脏微微刺痛。但她义无反顾地向门口走去。
身后的行沐好像下了床，摔了倒在地上。他闷哼了一声。
明禾脚步一顿，但还是推门而出。
此刻雀跃的心跳好像在嘲笑她方才的心动。
明禾走出房间后，脚步慢下来了。她一直握起的拳头慢慢松开，掌心留有几个月牙的印子。
明禾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背靠在走廊旁边的墙上。
走廊外的欢声笑语已经弱了很多。阵阵的烟花爆竹燃烧的声音，也逐渐趋于平淡。
就像死了一样。
明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包裹住得密不透风，如同住进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不与外界沟通，让她喘不过气。
明禾本以为这种房子是用来保护她被外界伤害。可是，现在一看，这种疼痛更像是本身就是在房子里。
她的心，就像被人凌迟般地片成一片又一片，连鼓动的勇气都逐渐消散。
就像天上的烟花，极度绚烂之后又消逝。
明禾闭上双眼，她只觉得自己满嘴苦涩。
苦涩难以下咽，却不得不下咽。
她没有之前与行沐相处的记忆，她甚至都不知道行沐是怎么确定她就是仙人的。
她也不会任何的仙术法术，她的身躯也不是金刚不坏。
她不是仙人，她是一个凡人。
她是明禾。
--
天台的风很凉快，更别提是初秋的晚上。
赵青延刚刚登上天台，就看见明禾倚在栏杆上。她的手随意放置栏杆上，发丝飞扬。
夜色浓稠，远处山水层叠之间，几抹橙白光点被捧在中间——那就是市中心。
“哟，稀客啊，你怎么在这里？”赵青延打趣道，“莫不是什么情场失意了？”
明禾一顿，但并没有理她。
赵青延挑眉，凑近明禾。从明禾异常的态度，她推出明禾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跳楼自.杀吧？”
明禾终于把视线放到赵青延身上，语气里有股淡淡的无语：“我没那么脆弱。”
赵青延便识趣地转移话题，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的茶园也快好了。之后我回整理一些关于茶树的文档，上面会有很多有关茶树的常见问题。如果碰到了实在是难以解决的情况，你再来找我。”明禾的视线落回远方，说，“至于未来的打算……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我的人，所以大概就是参加法庭，帮人答疑解惑这类的了。”
“那，行沐呢？”赵青延问，“哦，对了，他醒了吗？”
“这么关注他？”明禾撇了赵青延一眼，问。
“咦，你的反应不对劲。”赵青延扶起不存在的蝴蝶结，就像是名侦探，自信慢慢地说：“如果是以往，你会直接回复。而现在你居然是在反问我，想必你现在如此郁闷的心情是跟他有关系吧。”
“你们两个，肯定是闹了别扭了吧。”赵青延一锤定音。
明禾再次闭麦。
看着明禾的反应，赵青延乐呵呵地说：“哎呀，年轻人，以我多年的情场经验和小说阅历来看，这种别扭一定要及时地解开。否则啊，双方都不长嘴，那这个故事就会如同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你不懂。”明禾说。
“呵，敢质疑我？我超懂的好不好。”面对明禾的质疑，赵青延冷笑一声，“我见过太多因为没张嘴而互相错过的悲剧了。什么女主带球跑，男主带球跑。他逃，她追，他们插翅难飞，这些都太经典了。”
“那如果是其他的情况呢？”明禾说。
“其他的情况？”赵青延一愣，接着恍然大悟般说，“那就什么替身文学，白月光文学……啊，所以你们俩的矛盾是，行沐是你找的替身，然后你被他发现你一直都对你的白月光念念不忘，从而你就苦闷地到天台？……所以你的白月光是谁，说来听听。”
“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明禾说。
赵青延得意地双手环抱置于胸前，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明禾的夸奖：“那是。毕竟在你面前的这位，可谓是身经百战的情场老手。”
听到这句话，明禾转了个方向，背靠栏杆，伸出手示意赵青延开始她的表演。
赵青延说：“这种情况的话，还是要将这件事情摊开来，两人把各自的想法说出来。万一中间存在了什么误解，那不就太冤枉了吗？”
“大概明白了，你还挺懂的。”明禾点点头，话锋一转。“所以你谈过几个？十个？五个？”
赵青延不说话。
“不会是……母单？”明禾说。
“……咱们换个话题聊聊吧。”赵青延说。
“好吧，那你的经验是从哪里来的？”明禾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
赵青延如愿以偿，如数家珍般细细道来，“毒妃、医妃、神妃、杀手妃和邪王、淮王、殇王……”
“都是古代的？”
赵青延清清嗓子，“最近重温了一下旧日经典……诶诶，你别走啊。”
赵青延叫住了明禾，好心劝她：“就算单纯只是朋友，闹了矛盾也最好要坦诚相待。”
“我明白。”明禾摆摆手。
“那你和行沐……”
“我说过。”明禾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过我的人。”
无论是人，还是花。
赵青延感觉明禾的话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古怪。
等到明禾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这句话，这种情节，不就是她前段时间熬夜刷的强取豪夺文吗？！
“额……好吧。”赵青延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行沐点一排蜡。
--
明禾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打一轮苦仗，谁知三百多页的人员名单里，大部分人都选择不去法庭，让她轻松地胜诉。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里，她的律师也特别地给力，帮她赢下这些案子。
明禾将结果发到网上，引起了热议。
国家也趁着这个热度，推出了相关的法律条规，并且要求所有网络平台实名化。
一时间，网络上的戾气少了许多。
【所以，现在，如果造谣了，严重的话，按照法律规定，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有个别网速慢的，不死心，还是张嘴喷粪，喜提全网道歉和监狱大礼包。
【蹲监狱啊……这个也太严重了吧……】
【楼上的，正是因为以前的条令很宽松，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敢人.肉啊、开盒啊、肆意造谣辱骂呀。】
不过，明禾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迈一事开庭了。这个案子不只是民事纠纷了，里面甚至涉及到了农学家庄昌。
她身为受害者，按时赴庭。
赵迈面容憔悴，身形宛若枯蒿，往日高高在上的黄毛现在被剃掉了，而脸上、脖子、手臂等到处都是淤青，在被半开放牢笼里显得十分弱小可怜。看样子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怎么好。一旁的大胡子和黑帽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明禾一眼还没认出他们。
大胡子的胡子被刮了，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谁也不能从他的外表看出他凶残的内心。
而黑帽子的帽子也不见了，只有眼里的凶光宣召着他不是好欺负的。
明禾坐着的地方是旁听席，周围有几个受害者家属。
“他大爷的，这几个人就应该判处死刑！”一个家属愤愤不平地说，“畜牲！”
“确实，我也是受害者，差点就死了。”明禾说。
那个家属说：“那你还挺幸运的，他们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儿子……他才三岁……”
那个家属的眼睛湿润了，哽咽了几声后，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知道，他们有多么禽兽吗？他们……”
“他们第一次杀人时，一个六岁，一个十一岁。”另外一个受害人家属补充道。
“这个年龄……”明禾说，“正好卡在是否担负刑事责任的线上。”
“我知道你。”家属擦干眼泪，说，“如果不是你，这两个凶手还逍遥法外，继续。”
明禾拍了拍家属的背，表示安慰：“没关系，都过去了。”
整个过程很长，但结果却非常正义。
“死刑，立刻执行。”
听到结果，旁听席里一阵欢呼。
那是多年以来被积压在心里，难以释怀的深深怨恨在此刻被酣畅淋漓地宣泄出来的欢呼。
赵迈面露惊恐，然而另外两个死刑犯面露微笑，仿佛并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们挑衅般的微笑惹怒了在场的所有人。维持秩序的警察根本无法拦住相拥而上，想暴揍一顿他们的受害者家属们。过了许久，受害者家属们才被拉走。
那两个死刑犯的脸肿胀成猪头。
毕竟，如果不是轻视死亡的人，又怎么会做出残忍杀人的事情呢？
明禾一出法庭，有两个人就跪在她的面前。
“求求你，明禾，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别走。”行沐看起来还有些恍惚，似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说，“仙人。”
好像被一盆冷水浇到了头顶。明禾勾起的微笑凝固在嘴边。
“你在叫谁？”明禾说。
行沐努力地睁开眼，像是在仔细辨认眼前的人。
他迟疑地说：“……仙人？”
明禾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毫不留情地扯开行沐抱住她的双手。
心脏微微刺痛。但她义无反顾地向门口走去。
身后的行沐好像下了床，摔了倒在地上。他闷哼了一声。
明禾脚步一顿，但还是推门而出。
此刻雀跃的心跳好像在嘲笑她方才的心动。
明禾走出房间后，脚步慢下来了。她一直握起的拳头慢慢松开，掌心留有几个月牙的印子。
明禾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背靠在走廊旁边的墙上。
走廊外的欢声笑语已经弱了很多。阵阵的烟花爆竹燃烧的声音，也逐渐趋于平淡。
就像死了一样。
明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种难以言述的情感包裹住得密不透风，如同住进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不与外界沟通，让她喘不过气。
明禾本以为这种房子是用来保护她被外界伤害。可是，现在一看，这种疼痛更像是本身就是在房子里。
她的心，就像被人凌迟般地片成一片又一片，连鼓动的勇气都逐渐消散。
就像天上的烟花，极度绚烂之后又消逝。
明禾闭上双眼，她只觉得自己满嘴苦涩。
苦涩难以下咽，却不得不下咽。
她没有之前与行沐相处的记忆，她甚至都不知道行沐是怎么确定她就是仙人的。
她也不会任何的仙术法术，她的身躯也不是金刚不坏。
她不是仙人，她是一个凡人。
她是明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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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很凉快，更别提是初秋的晚上。
赵青延刚刚登上天台，就看见明禾倚在栏杆上。她的手随意放置栏杆上，发丝飞扬。
夜色浓稠，远处山水层叠之间，几抹橙白光点被捧在中间——那就是市中心。
“哟，稀客啊，你怎么在这里？”赵青延打趣道，“莫不是什么情场失意了？”
明禾一顿，但并没有理她。
赵青延挑眉，凑近明禾。从明禾异常的态度，她推出明禾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跳楼自.杀吧？”
明禾终于把视线放到赵青延身上，语气里有股淡淡的无语：“我没那么脆弱。”
赵青延便识趣地转移话题，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的茶园也快好了。之后我回整理一些关于茶树的文档，上面会有很多有关茶树的常见问题。如果碰到了实在是难以解决的情况，你再来找我。”明禾的视线落回远方，说，“至于未来的打算……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我的人，所以大概就是参加法庭，帮人答疑解惑这类的了。”
“那，行沐呢？”赵青延问，“哦，对了，他醒了吗？”
“这么关注他？”明禾撇了赵青延一眼，问。
“咦，你的反应不对劲。”赵青延扶起不存在的蝴蝶结，就像是名侦探，自信慢慢地说：“如果是以往，你会直接回复。而现在你居然是在反问我，想必你现在如此郁闷的心情是跟他有关系吧。”
“你们两个，肯定是闹了别扭了吧。”赵青延一锤定音。
明禾再次闭麦。
看着明禾的反应，赵青延乐呵呵地说：“哎呀，年轻人，以我多年的情场经验和小说阅历来看，这种别扭一定要及时地解开。否则啊，双方都不长嘴，那这个故事就会如同又臭又长的裹脚布。”
“你不懂。”明禾说。
“呵，敢质疑我？我超懂的好不好。”面对明禾的质疑，赵青延冷笑一声，“我见过太多因为没张嘴而互相错过的悲剧了。什么女主带球跑，男主带球跑。他逃，她追，他们插翅难飞，这些都太经典了。”
“那如果是其他的情况呢？”明禾说。
“其他的情况？”赵青延一愣，接着恍然大悟般说，“那就什么替身文学，白月光文学……啊，所以你们俩的矛盾是，行沐是你找的替身，然后你被他发现你一直都对你的白月光念念不忘，从而你就苦闷地到天台？……所以你的白月光是谁，说来听听。”
“你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明禾说。
赵青延得意地双手环抱置于胸前，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明禾的夸奖：“那是。毕竟在你面前的这位，可谓是身经百战的情场老手。”
听到这句话，明禾转了个方向，背靠栏杆，伸出手示意赵青延开始她的表演。
赵青延说：“这种情况的话，还是要将这件事情摊开来，两人把各自的想法说出来。万一中间存在了什么误解，那不就太冤枉了吗？”
“大概明白了，你还挺懂的。”明禾点点头，话锋一转。“所以你谈过几个？十个？五个？”
赵青延不说话。
“不会是……母单？”明禾说。
“……咱们换个话题聊聊吧。”赵青延说。
“好吧，那你的经验是从哪里来的？”明禾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
赵青延如愿以偿，如数家珍般细细道来，“毒妃、医妃、神妃、杀手妃和邪王、淮王、殇王……”
“都是古代的？”
赵青延清清嗓子，“最近重温了一下旧日经典……诶诶，你别走啊。”
赵青延叫住了明禾，好心劝她：“就算单纯只是朋友，闹了矛盾也最好要坦诚相待。”
“我明白。”明禾摆摆手。
“那你和行沐……”
“我说过。”明禾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招惹过我的人。”
无论是人，还是花。
赵青延感觉明禾的话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古怪。
等到明禾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之后，她才猛然意识到问题在哪里。
这句话，这种情节，不就是她前段时间熬夜刷的强取豪夺文吗？！
“额……好吧。”赵青延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行沐点一排蜡。
--
明禾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打一轮苦仗，谁知三百多页的人员名单里，大部分人都选择不去法庭，让她轻松地胜诉。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里，她的律师也特别地给力，帮她赢下这些案子。
明禾将结果发到网上，引起了热议。
国家也趁着这个热度，推出了相关的法律条规，并且要求所有网络平台实名化。
一时间，网络上的戾气少了许多。
【所以，现在，如果造谣了，严重的话，按照法律规定，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
有个别网速慢的，不死心，还是张嘴喷粪，喜提全网道歉和监狱大礼包。
【蹲监狱啊……这个也太严重了吧……】
【楼上的，正是因为以前的条令很宽松，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敢人.肉啊、开盒啊、肆意造谣辱骂呀。】
不过，明禾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迈一事开庭了。这个案子不只是民事纠纷了，里面甚至涉及到了农学家庄昌。
她身为受害者，按时赴庭。
赵迈面容憔悴，身形宛若枯蒿，往日高高在上的黄毛现在被剃掉了，而脸上、脖子、手臂等到处都是淤青，在被半开放牢笼里显得十分弱小可怜。看样子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怎么好。一旁的大胡子和黑帽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明禾一眼还没认出他们。
大胡子的胡子被刮了，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谁也不能从他的外表看出他凶残的内心。
而黑帽子的帽子也不见了，只有眼里的凶光宣召着他不是好欺负的。
明禾坐着的地方是旁听席，周围有几个受害者家属。
“他大爷的，这几个人就应该判处死刑！”一个家属愤愤不平地说，“畜牲！”
“确实，我也是受害者，差点就死了。”明禾说。
那个家属说：“那你还挺幸运的，他们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我的儿子……他才三岁……”
那个家属的眼睛湿润了，哽咽了几声后，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知道，他们有多么禽兽吗？他们……”
“他们第一次杀人时，一个六岁，一个十一岁。”另外一个受害人家属补充道。
“这个年龄……”明禾说，“正好卡在是否担负刑事责任的线上。”
“我知道你。”家属擦干眼泪，说，“如果不是你，这两个凶手还逍遥法外，继续。”
明禾拍了拍家属的背，表示安慰：“没关系，都过去了。”
整个过程很长，但结果却非常正义。
“死刑，立刻执行。”
听到结果，旁听席里一阵欢呼。
那是多年以来被积压在心里，难以释怀的深深怨恨在此刻被酣畅淋漓地宣泄出来的欢呼。
赵迈面露惊恐，然而另外两个死刑犯面露微笑，仿佛并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们挑衅般的微笑惹怒了在场的所有人。维持秩序的警察根本无法拦住相拥而上，想暴揍一顿他们的受害者家属们。过了许久，受害者家属们才被拉走。
那两个死刑犯的脸肿胀成猪头。
毕竟，如果不是轻视死亡的人，又怎么会做出残忍杀人的事情呢？
明禾一出法庭，有两个人就跪在她的面前。
“求求你，明禾，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