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干脆不说话。

    主要是伏知时连着三次被打断施法太有意思了,她压根收不住,伏知时感受着胸膛传来的轻微颤动,有点恼:“不准笑。”

    “行,不笑。”

    应悄忍着笑,感觉偏软的头发擦过颈侧,伏知时的下颌垫在她的肩上,声音小得只有她能听见:“亲亲。”

    “亲亲亲。”应悄说,“今天什么事也不做了,必须亲上。”

    着急的不止伏知时一个。

    伏知时松了松手,随即滑向她的手心,牵着她往床边走。

    床单被罩只有两三种颜色,米白、淡粉、深一点的粉。被罩的底色是米色,上面点缀着粉色小碎花。

    粉白相间。

    往下坐的时候,床垫受力往下陷,应悄双手撑在上面仰着头看他,这人把自己推床上就想走:“你又去哪儿?”

    “拿头纱。”伏知时转身想往外跑,“和上次那个不一样,这回有珍珠。”

    “……”趁他跑之前,应悄伸手拽住他,“你别摇了,你直接来,精简一下流程,行不行?”

    伏知时:“行。”

    “行就来吧。”

    应悄坦然得很,以为中止他施法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等他俯首的时候,发现他亲的位置不对,嘴唇碰了碰她的下巴,张着嘴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应悄乐笑了,心里那点旖旎心思全没了:“你吃的教训不够,让你别摇又摇上了。”

    笑着笑着想到一个故事,她乐得语不成句:“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话没说完,右肩突然被一只手抵着往后推,她没设防,被伏知时推倒在床上,他伸手扯过被子一扬,膝盖跪在床上说:“应悄,我不想听你现在笑。”

    粉色蔷薇小碎花翻出波浪,最后轻飘飘地落下来遮住两人。

    光线一下子暗了。

    应悄愣了愣,感觉嘴唇被撞得生疼,伏知时撞过来的刹那直接撬开她的唇往里钻,动作急躁又生涩。

    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伏知时捏着她的手腕,力道捏得紧,捏在快要到痛的边缘,中指穿过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缝,食指挤进最中间的指缝往下压,将她牢牢地扣在身下。

    喘息的声音烫得她心口狂跳。

    那串桃核摇晃得速度变缓,桃核偶尔贴着她摇晃。

    沾了水汽的舌尖不得章法地游。

    伏知时的喘息越来越乱,应悄睁着眼看他,看他轻颤的睫毛和潮红的脸腮,手勾住他的红绳向下拽,和他贴得更近的同时慢慢闭上眼。

    呼吸间全是被子的香气,她整个人被伏知时藏在小小的空间。

    听觉、嗅觉、触觉……

    全是他。

    可能过了一个世纪,伏知时松开她,看到一点银丝连起他和应悄,他愣了一会儿才回神。

    应悄缓过劲儿了,懒洋洋地睁开眼看他:“手,松开。你,下去。”

    “啊?”伏知时没反应过来,往她头顶看,发现自己捏着她的手,“啊……好。”

    伏知时往边上一歪,和她一样躺在床上。

    应悄又闭上眼,怀疑刚才那个充满攻击性的画面到底是否存在。

    正想着,就感觉自己被熟练地翻了个面儿。

    “想干什么?”

    伏知时也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他抿了抿嘴,低声问:“比上次怎么样?”

    “……”

    应悄沉默了半分钟,发自内心地问:“这个要好评也是你的三样流程之一是吧?”

    老三样——

    图穷匕见、大禹治水、索要好评。

    “也不是要好评。我想知道自己表现怎么样,如果不好我就早点改。”

    应悄笑了笑:“挺好的,不需要改。”

    说完又说:“改改你的大禹治水吧。”

    伏知时:“?”

    “大禹治水”成功让伏知时安静了两分钟,两分钟后,他再次往前凑,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你不喜欢吗?”

    ……这问题让他问的。

    谈不上不喜欢,问题在于他把战线拉得太长,心脏一直高频率跳动,不确定他的吻什么时候落下来。那种不确定性把空气变得黏稠,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伏知时碗里的食物,别的都吃完了,最喜欢的那一口得留到最后。

    “你吃东西习惯把好吃的留到最后?”应悄没接他的话,随口问了一句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伏知时“嗯”了一声:“你看我吃饭发现的?”

    “不需要看你吃饭什么样,看你接吻就知道了。”应悄说,“和我妹的习惯一样,我妹现在四年级。你俩都是小朋友。”

    伏知时:“但延迟满足会很舒服。”

    “有多舒服?”

    伏知时想了想,看着她的眼睛说:“碰到的时候心口会一缩,后脊会麻,像过电,接着身体发热,心跳加快,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接吻的声音。”

    应悄反复张嘴,反复想说点什么,最后憋出两个字:“行吧。”

    “那我以后还能治水吗?”

    应悄又憋了半天:“行,乐意治就治呗。”

    “嘿嘿。”

    应悄:“……你嘿嘿什么?”

    “就想嘿嘿。”伏知时又嘿了一声,“嘿嘿。”

    “幼稚。”

    伏知时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朝前凑了凑,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嘿嘿。”

    应悄:“……你这样的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又过了一会儿,她拍拍伏知时的腰:“起来写作业。”

    “不写。”他往下一滑,脑袋往她颈窝拱,声音闷在里面,“再赖一会儿。”

    他头发乱蹭,扎得她发痒,手指插进他头发,控制着不让乱动:“老实点儿。”

    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应悄感觉锁骨那片被他的呼吸蹭得发痒,她抓着他的头发扯出去一段距离:“痒,别凑那么近。”

    抓完突然想起来她以前钻他蚊帐……多少年了,他这个习惯还没改。

    她睁着眼看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卧室很安静,静得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她睡醒已经傍晚了。

    应悄抓了抓头发,多少有点怀疑人生:“怎么每回来你家都睡觉。”

    伏知时也醒了,说话的时候带着刚醒的鼻音:“几点了?”

    “六点十分。”

    “又六点了?”伏知时难以置信,“时间怎么过那么快。”

    “咱俩都睡着了时间当然过得快。”

    伏知时哑然,情绪有点低落:“不想让你回家。”

    “那不回了。”

    伏知时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啊。”应悄对他的分离焦虑已经习惯了,“然后大概率姚舜禹领着苗姨来打断我的腿,我腿都没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躺你床上随便你抱。”

    伏知时:“……不要。”

    他撑着床坐起来,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我去洗把脸,然后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正好遇上出门遛狗的姚舜禹,姚舜禹偷偷翻了个白眼,装作没看见两人,发现两人也装没看见他后有点耐不住了:“应悄,少跟拍花子玩。”

    “谁在说话?”

    伏知时四处看看:“不知道啊,谁说话了?”

    姚舜禹又翻了个白眼:“都让拍花子带坏了。”

    两人目不斜视从他边上路过,伏知时在单元楼门口和她腻了半天才走,出去的时候又听到姚舜禹从鼻腔里不屑地哼出一声:“拍花子。”

    伏知时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他,这人穿着破洞牛仔外套和破洞牛仔裤。

    “叫花子。”边说边摸出两枚钢镚往地上一扔。

    扔完就跑,都不带犹豫的。

    姚舜禹顿时破防了,狗绳一丢跑过来撵他:“有种你别跑!”

    “错了。我错了。”伏知时真的停下来了,道歉的话张口就来,“大舅哥,对不起。”

    姚舜禹脸都气红了:“瞎叫唤什么呢!怎么就大舅哥了!你收回去!”

    “收行啊,”伏知时说,“下次别再让我听见‘拍花子’三个字。”

    不乐意听。

    姚舜禹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又憋屈又没招,只能嘴上带点刺:“赶紧滚吧。什么人啊。”

    他至今搞不懂他妹妹怎么就看上伏知时了,这人除了长得好性格差得要死。

    嘴一点不饶人。

    还会装。

    他给伏知时的备注从“时哥”改到“strong哥”,再改到“拍花子”,他觉得很贴合伏知时,有时候私底下找应悄聊,应悄只会说:“没觉得,只能说明你不了解他。别挑拨离间了,这招没用。”

    怎么就挑拨离间了,伏知时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解。

    等伏知时彻底消失在眼前,姚舜禹蹲进草丛给应悄发消息,不添一丝油不加一丝醋地描述刚才的事。

    最后斟酌着总结。

    -Y:我就说他很坏,他很会拿捏别人的软肋。

    -Y:我都玩不过他,更别说你了。

    -Y:人都是多面的,我以前也觉得他好,但多次接触下来觉得他性格确实,不太好拿捏。你想想蒋定那回,他处理事情游刃有余,就说明你俩的层次不一样,你懂不懂?

    发完消息,姚舜禹保持着脚踩大地,仰望天空的姿势继续忧愁。

    路过一个骑自行车的大姐,大姐捂着鼻子:“哎哎哎,别在这拉屎。”

    姚舜禹:“?”

    姚舜禹捡完狗屎,受伤地往回走,手机在兜里亮起来。

    -啊。

    -伏知时叫你叫花子啊?钢镚扔了几个啊?扔完就跑吗?他好可爱。

    姚舜禹:“?”

    天塌了。

    天真的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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