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作业了。”

    “借我抄一下。”

    高三作业繁多,课代表一大早就开始收作业。

    应悄早上进班就在补作业,边上的座位空着,蒋雪优一手抱着作业,一手去翻伏知时的课桌:“你不交也没事,你昨晚才回来,数学作业是昨天上午布置的……”

    应悄只选择性补昨晚布置的作业,闻言头也没抬地说:“他没写。”

    “把他名字记上去。”

    上午第二节是政治课,全班四十二个人,只有一个人没交作业。

    没交作业的还是课代表。

    政治老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教学手段出了点问题,怎么最看好的学生开始叛逆:“帮我把课代表叫过来。”

    在课代表来之前,政治老师还在想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还是昨晚家里有事没来得及写。

    没想到伏知时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忘了。

    走廊上。

    伏知时被老师挨个叫去办公室问话的时候还算镇定,也不知道是他思想有问题,还是那些老师问法有问题。

    “昨晚在忙什么,我听各科老师反映你作业都没交。”

    “作业也能忘?昨晚干什么去了。”

    “最近在忙什么国家机密,忙的作业都没时间写。”

    从办公室出来后,伏知时先去厕所洗手池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滴在池子里,缓了一会儿才回班。

    大课间,塑胶跑道跺出整齐划一的闷响,全在齐心协力地划水。

    跑步声即使在楼上也能听到。

    应悄趴在桌上补觉,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上数学课的时候实在没撑住睡着了。伏知时知道她睡眠浅,以为她会被楼下的噪音吵醒,结果没有。

    伏知时侧头看她,脑子里又想起那些问题,身上重新热起来。

    只能学着学着应悄的动作弯下腰,然后随手摊开书本,整张脸贴在上面降温。

    应悄没睡两分钟就醒了,睡醒有点渴,想找边上伸手要水的时候听到后门传来一阵吵闹声,她往后门看了一眼,跑操的人回来了,视线绕回去的瞬间有点心梗。

    伏知时也听到声音了,坐起来的同时从桌洞里勾出一罐旺仔往脸上贴。

    脸蛋和苹果一样红扑扑。

    应悄面无表情地转过去,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太久没做,昨晚又生疏地找不到位置,好不容易进去以后根本控制不了局势,手指抓着她的手往后摸,声音哑得厉害:“还剩一小半没进去,我要撞了。”

    衔接的位置前后摇晃,应悄整个人被他按在怀里弄,压根管不了他。

    应悄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缓了一会儿才探手往他斜挎包里摸,想找水喝,结果找出来一瓶不能喝的水,贴标签的位置覆盖着一张小羊简笔画。

    “……”

    伏知时抿了抿嘴,低声解释道:“……没有这个你会受伤。”

    “不想死就闭嘴。”

    前桌回头想借教辅,他戴着一副眼镜,但现在有点大跌眼镜,张着嘴傻了似的看着伏知时和应悄,一瞬间以为看到两个关公。

    “闭嘴,”应悄平静地说,“然后转回去。”

    前桌明显嗅到一股死亡的气息,赶紧转回去,然后在他同桌试图探究事情真相的时候好心劝道:“听我的朋友,别看,好奇心害死猫。”

    那位朋友也很听话,选择和同桌传小纸条。

    -咋回事。

    -不知道,两位大佬小脸通红稳如泰山,左边那位表情想杀人,右边那位我推测可能在害羞。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卓越上你身了?

    -滚。

    忽略前桌传纸条的行为,应悄烦躁地扯出作业本继续补作业,补了两题还是觉得氛围很奇怪,清瘦的手腕来回晃动两下,然后伸手抓紧他的衣领扯近:“正常点,别想了。

    伏知时低着头看她,小声说:“晚上还要撞撞。”

    “……”

    抓他衣领的手慢慢松开,在他习惯性想蹭额头的时候一脚踹翻椅子:“免费给你送一份外卖,死了么外卖。”

    踹出去的那一脚没收力气,椅子横栏直接被踹断。

    伏知时撑着地面起身的时候还挺高兴:“力量比以前强不少,以前教你的打架技巧还记得吗。”

    应悄敷衍地应一声:“想说什么。”

    伏知时修了修椅子,勉强能坐,凑近低声说:“晚上切磋切磋。”

    “在哪儿切磋?床?”

    伏知时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切磋都是托词,他就是想撞,应悄笑了笑,揉着手腕说:“也别晚上了,现在就来,我看你挺心急,还能等得到晚上?”

    说着又是一脚,踹完不过瘾,直接把人薅出去。

    教室前后两个门关紧,大家贴在窗边围观,卓越听着走廊的动静不忍直视:“怎一个惨字了得。”

    冉诗雨端着水杯吸溜一口,摇着头说:“应悄平时情绪挺稳定,看样子都是伏知时的错。”

    “这给我时哥揍的,”柯宁说,“霹雳啪嚓,叮了咣当,稀里哗啦……别裤衩子都给打飞了。”

    下节课是数学课。

    伏知时那张椅子被彻底踹散架,坐都没法坐,临近上课只能主动站到后门听讲。

    下课铃响,李秀峨出现在教室前门:“你们几个昨天回来的来办公室一趟。”

    课间十分钟,应悄直到上课前两三分钟才回来,她从前门进来,身后黑板上用正楷写着一行字——

    离高考只有59天。

    “老班找你聊什么。”

    “文化课的事,”应悄说,“我们统考最晚,太长时间没在学校成绩落后很明显,叫过去敲打敲打。”

    伏知时才想起来早上特意回家拿的东西忘给了,他拉开斜挎包的拉链,找出那两本厚得能当防身武器的A4本,笔记记得满满当当,难易程度也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来。

    “你一模的卷子我看了,哪里薄弱都整理在上面,你针对性地看,”伏知时拍拍她的后脑勺,“二模之前先过一遍。”

    应悄翻开笔记看了两眼,三中一模考试在三月,复习也是临阵磨枪。

    卷子总分750分,她考378分。

    应悄看了一会儿,突然问:“还疼不疼。”

    “疼。”伏知时凑过来,下颌搭在她肩上,“你说怎么办。”

    手指隔着校服往之前揍的地方揉,眼睛盯着笔记继续看,随口问:“你一模526?”

    “529。”

    从过道路过的卓越停下脚步,目光略显疑惑,他时哥柔弱地趴着,应悄正在帮他揉肚子,揉两下停一停,再接着揉:“好点?”

    伏知时:“还是好疼。”

    卓越:“你来大姨妈了?需要红糖水吗?”

    下一秒,伏知时就让他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两人半真半假地在后门切磋。

    “我操……”卓越很不服,“你嗓子夹冒烟了还不让人说。”

    半真半假的切磋直接升级成六分真,四分假。

    回来的时候还想揉,正好铃响,伏知时抓着应悄的手往校服里钻:“藏起来揉。”

    “上课了,揉什么揉。”收手的时候有点怀疑人生,昨晚最累的难道不是她?到底哪一步出了差错。

    政治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各个楼层的学生拔腿朝食堂狂奔。

    抢饭速度直接影响能不能吃饱吃好。

    寝室里,伏知时和应悄单独开小灶,吃着吃着又开始想找事,应悄抬手打上他的手背:“揉个屁,你还上瘾了。”

    “就要。”

    “……”应悄压抑着想动手的冲动,“就要个屁,你再有这种动静就滚出去。”

    余光瞥见这人直接不吃了,抱着手背对着她。

    应悄看他背对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上次誓师大会,嘴上硬气地让她走,却又不确定她会不会折回来,试探里夹杂着一丝不安和小心翼翼。

    但现在,她半天没理他,他也没有觉得不安。

    应悄最后还是选择惯着,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帮他揉:“转过来,揉揉那边。”

    吃完上床午休,半小时后,应悄随手摁掉闹钟。

    “你看什么。”

    “第一次你说很疼,第二次也难受,”伏知时低声说,“第三次没听你说难受,是不是很舒服。”

    应悄闭上眼缓了半天,然后平静地“嗯”一声。

    “有多舒服。”

    “……”应悄缓缓睁开眼,突然有点想笑,“你这个要好评真是虽迟但到,舒服就是舒服,我详细说恐怕要涉黄。”

    伏知时朝前凑了凑,脑袋抵着她的额头,柔软的黑发蹭蹭她。

    “我也超级舒服,而且我猜出来你很喜欢昨晚,我撞的时候……”

    应悄听了一段听不下去了,直接手动消音:“怎么每次扫黄都有你,你,反思。”

    有中午补觉那三十分钟,下午起码没那么困。

    伏知时整个上午都在忙着补作业,午休也没来得及睡,下午轮到他补觉,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课桌上切割出四边形光影。

    应悄看着他睡着的样子有点走神,心想原来对他来说不在身边就叫异地。

    哪怕明知道离开只是暂时,还是会不安。

    自动笔按下去在纸上算分数,想知道高考需要提分多少才能稳进那所离他很近的大学,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为了两人更近一点而努力。

    “啪——”

    半截粉笔头精准地砸中应悄。

    “失误。”讲台上的赛跑也有点尴尬,“赶紧把你同桌叫起来……你俩是有多困,上午你睡,下午他睡,还挺默契。”

    应悄、伏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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