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深夜,温莎伯爵宅邸。

    仆从将门推开,查尔斯一边走一边解开领结,脱掉外套随手甩给迎上来的女仆,抬脚往楼梯上去。

    莫里亚蒂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在楼梯口,挡住了查尔斯的去路。

    “管家先生,有何指教?”查尔斯正在解衬衫扣子,见状不由眯起眼睛,问道。

    莫里亚蒂微微躬下身躯,垂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道:“查尔斯阁下,温莎夫人现在的状态很危险。更何况今日已经引起特应部的人的警觉了。您这样频繁的……造访,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万一温莎夫人……”

    “莫里亚蒂。”查尔斯将手按在莫里亚蒂的肩膀上,凑近管家低声道:“你知道今天我遇到了什么趣事吗?”

    莫里亚蒂依旧垂着头:“愿闻其详。”

    “我那倒霉叔叔生前曾委托我查出利用他进出货渠道做其他生意的叛徒。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人是谁。不必赘述。”

    “之前我查到了账簿,知道这个‘其他生意’获利颇丰。我当时就非常好奇,什么样的生意能有如此巨大的利润。”

    “直到今天,我发现了一本商品目录。”

    “我一直以来的好奇心终于被满足了,你说有趣不有趣?”

    查尔斯脸上带着虚伪冰冷的笑容,一把推开莫里亚蒂,径直走向伯爵宅邸女主人的房间。

    现实时刻,温莎夫人卧室。

    “伯爵咽气后,医生就离开了。莫里亚蒂下楼去安排仆人们准备葬礼。我哭晕过去,醒来之后发现查尔斯站在软榻边看着我。房间里除了伯爵的遗体,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有些害怕,就问他要干什么。然后,他竟然扑上来撕扯我的衣服并试图强b我。而伯爵的遗体,就停在旁边床上。那可是他的亲叔叔!”

    “我拼命挣扎、尖叫,伯爵的贴身男仆劳伦斯听到动静,冲进来和查尔斯扭打在一起。后来,劳伦斯被他推倒,头撞在全身镜上,倒地不动了。”

    “这时候莫里亚蒂走进来,将劳伦斯拖走。查尔斯继续脱我的衣服,这一次,无论我再怎么哭喊求救,没有人进来。我喊得那么大声,他们一定都听到了。但是,管家、厨娘、我的女仆,没有人来救我,一个人都没有……”

    “那晚之后,查尔斯以我精神状态不佳为由将我困在房间里,每天晚上他都会来……”

    盛夏的空气燥热非常,但温莎夫人的话语依然如冰川上凝结的坚冰一般,听得塞西莉亚遍体生寒。

    记忆如同滚滚浪潮,波涛汹涌扑面而来,瞬间没过她的头顶。

    “一只小猫而已,刀哥,你是不是男人啊?”

    “哈哈哈,刀疤,没想到你也有被小猫咬的一天。啧啧,半个耳朵都掉下来了,小猫不仅爪子利,牙口也不错。“

    “欸,你下手注意点噢,打死了可就卖不上价了。”

    男人的耳朵还在流血,轻蔑的、恶意的、挑唆的话语从四面八方灌来,挑动着他的残暴情绪。男人粗壮的手一手按住女孩的肩膀,一手抓住带着铁蒺藜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的往女孩身上抡。血液飞溅到男人挂着残忍微笑的脸上,被他随手拂去。

    女孩挣扎、尖叫、哭喊,目光扫过一边被铁链捆住手脚坐在一起的女孩们的脸,从她们麻木的表情里读懂了她们的心声。

    “放弃吧,没人会在意,没人会救你……”

    “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乖乖把腿张开,还能比挨打更痛吗?”

    “你越是挣扎,他们就越兴奋。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收缩,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一般,塞西莉亚抓住椅子的扶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认为是查尔斯毒杀了温莎伯爵。”塞西莉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温莎夫人露出一个惨笑,道:“那晚我被……之后,我偷听到查尔斯和莫里亚蒂的谈话。莫里亚蒂说,要尽快举办葬礼,只要把遗体葬在玛格丽特教堂,中毒的事情就不会被人发现。因为没有人胆敢冒着亵渎神明的风险,从教堂的坟墓里把尸体挖出来勘验。”

    塞西莉亚:“……”

    “没想到,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伯爵来找我了。”温莎夫人手指摩挲着被衾,露出一点微弱的笑意。“他在镜子里告诉我,现在他魔力不足,只能暂时待在镜子里。下一个月圆之夜,他就会真正复活。”

    ………………

    特应部,审讯室。

    “什么?我强b她?”查尔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忍不住哼了一声,“看来叔母的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克劳德端坐在椅子上,寒星般的眼眸直视查尔斯,道:“经过检查,我们发现她身上有许多挣扎留下的伤痕。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查尔斯盯着克劳德,那张过于英俊深邃的脸让他心生不悦。他说道:“你们还没调查过吗?我亲爱的叔母,所谓的温莎夫人,结婚前其实是紫罗兰街的当红歌姬,十个金鹿币唱一首,一百个金鹿币睡一晚的那种。”

    “谁知道她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弄出来的。”查尔斯舔了舔嘴唇,满含恶意的眼睛挑衅的看着克劳德,“说不定,就是和你这样的小白脸睡出来的。”

    轰的一声响,塞西莉亚掀翻桌子站起身,两步跨到查尔斯面前,一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在了墙壁上。

    “塞西莉亚。”克劳德喊道。

    “我可是温莎家族具有继承人资格的直系后代。”查尔斯心头微寒,嘴硬道:“你们特应部就是这样对待贵族的吗?”

    “今晚就是满月夜了,我认为你的审讯方式效率有点低了,部长。”塞西莉亚掐住查尔斯的脖子,一字一句对克劳德说道。

    “塞西莉亚,冷静点。”说着,克劳德站起来准备去拉住突然暴起的魔女。

    “你到底想干什么?”汗水从查尔斯的额头滴下来,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

    塞西莉亚微微一笑,掏出一管试剂灌进查尔斯的嘴里。

    “过家家审讯结束了。接下来,请欣赏魔女的手段——新版家用型吐真剂,发明者,塞西莉亚·布莱顿。”

    “是,温莎伯爵死亡那天晚上,我闯进房间,强b了温莎夫人。之后的每天晚上,我都会去她的房间……”查尔斯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注视着前方,一字一顿的说道。

    “塞西莉亚,你知不知道,此时他的证词是不能作为证据提交到贵族议会的。你这是在浪费时间。”克劳德面色阴沉,揉着眉心说道,“不仅如此,等他苏醒过来,可能会把你直接告上裁判庭。”

    “你很在意吗?”塞西莉亚冷不丁问道。

    克劳德揉了揉眉心,道:“我接受国王任命管理特应部三年,就算没有特别的功勋,也没有严重的过错。而你只来了两天,就已经快把特应部的房顶都掀翻了。你再这样任性妄为下去,我就不得不向国王提出建议,重新评估你是否适合待在顾问这个位置上了。”

    “随你。我什么都不在意。”塞西莉亚轻轻一笑,克劳德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我只是单纯的讨厌欺负女人的渣滓。”

    “来说说看吧。”塞西莉亚不再看克劳德,转向查尔斯,“你和莫里亚蒂是怎么合谋毒杀温莎伯爵的?”

    “我们没有毒杀温莎伯爵。”

    塞西莉亚与克劳德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

    “你知道是谁毒杀了温莎伯爵吗?”克劳德问。

    “我知道,是劳伦斯。”被灌下吐真剂的查尔斯面目呆滞,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

    ………………

    特应部,监牢。

    莫里亚蒂靠坐在冰冷的墙角,燕尾服上的尘泥让这位一丝不苟、风度翩翩的老管家看起来有些狼狈。

    哪怕深陷囹圄,他的表情镇定自若,仿佛依旧坐在光鲜亮丽的宅邸中弹琴品茶,静静恭候主人的归来。

    烛火摇曳,啪的爆出一声响,监牢门前巡视的两名看守无声倒地。

    一具魁梧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

    “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并不意外,对来人微微颔首:“刀疤大人。”

    刀疤扭动脖颈,转着手腕,问:“东西找到了吗?”

    “账簿找到了。”莫里亚蒂掸掉肩上的灰尘,站起身道,“但有一份十年前的商品目录不知道被查尔斯藏在哪里了。”

    “十年前。”刀疤舔了舔嘴唇,回忆起一件有趣的事,那双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眸浮现在脑海中。

    哐当——

    他一拳击碎门上的铁锁,莫里亚蒂走了出来。

    “使者大人让我给你传句话。”刀疤说。

    莫里亚蒂躬身道:“您请说。”

    刀疤:“这十多年来,你在生意上从未出过差池,为何这一次差点栽在一个蠢货手里?”

    “聪明人的棋路其实不难推测。”莫里亚蒂叹了口气,温言细语道,“他们总会下意识的选择最优路线。”

    “而蠢货有时候却会落子到你预料之外的地方。输急了眼,还会把棋盘一把掀翻。”

    “我也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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