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狗道歉这么变态的要求宋嬷嬷此生闻所未闻，不过，身为一个老辣的掌事嬷嬷，她很快便镇定下来。
仔细一想，是对方亲口提出来的这种要求，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就算是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是宋家人没骨气，断不与周府相干。
更主要的是，这事要真在她手里发生了，她出去能吹半年！
于是她便自己做主，让人把黄将军牵了上来。
宋樱见那黄狗毛发油亮精神奕奕，便知道它那主人将它护的很好。她眼睛一眯，站到宋嬷嬷身侧，轻轻按了按自己右手上的伤口。
血腥味十分轻微，奈何狗的鼻子实在过于灵敏，那黄狗顿时对着两人狂吠起来。
宋樱往后退了两步，对宋嬷嬷道：“它怎么了？嬷嬷你快告诉它，我们是来跟它道歉的。”
宋嬷嬷：“……”
她有这能耐还当什么掌事嬷嬷？直接当二郎神得了！
宋樱在她身后悄悄晃了晃右手，黄狗闻到了气味的波动，感受到了那股挑衅，猛然间冲了出去。
牵狗的小厮不长记性，再次没牵住，整个人急得都快哭了。
——他月钱都快扣没了！
宋嬷嬷没料到这狗会连她都咬，一个没反应过来，转眼就被扑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宋樱眼也不眨一鞭子打在那黄狗身上，一时间暴起的狗叫声混着宋嬷嬷惊惧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花厅。
“嬷嬷小心！”
宋樱喊得焦急，又是一鞭子下去。
“嬷嬷你没事吧？”
“啪——”又是一鞭子。
“啪——”
“啪——”
“啪——”
六鞭过后，黄将军躺倒在地呜呜喘息，宋嬷嬷涕泪横流却是收了声。
宋勉和福贵看完全程呆若木鸡，那牵狗的小厮扑通一下绝望地跪倒在地。
他的月钱和赏银……全没了！
眼看着没有一个指望的上的，宋樱不得不亲自俯身将宋嬷嬷从地上搀起来，还不忘关心她：“嬷嬷可伤着哪里了？”
宋嬷嬷：“……”
伤到自尊了算么？
宋樱也没等她回答，自说自话道：“黄将军性子竟这么烈，咬到我倒是没什么，这要是咬了嬷嬷，那嬷嬷可真是要受罪了。”
“为了救嬷嬷我也是顾不得那么多，毕竟嬷嬷的命可比一条狗贵重多了，您说是么？”
那还用说？宋嬷嬷拿帕子擦了把脸，一脸后怕道：“这事不怪宋姑娘，我自会如实向大奶奶禀明，只是这狗……”
“噢，嬷嬷不用担心，我手上有轻重的。这几鞭只是伤及皮肉略疼了些，不会危及性命，黄将军好好养段时间就好了。”
宋嬷嬷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忙让小厮将黄将军拖下去请大夫，她急着回去跟柳氏禀报，一时倒忘了宋樱要给黄将军道歉这一茬。
于是宋樱训完狗，心安理得地带着宋勉准备原路回家。
但周家人又不是吃素的，哪能这么容易放她走呢？
那周霁之一路大汗淋漓地跑来，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身体不好，上来拦住他们就用那肿的跟猪蹄一样的手指着宋樱质问：“你凭什么打我的狗？！”
宋樱：“凭它咬人？”
周大郎眼里含泪道：“黄将军身上流着野狼的血脉，狩猎是它的本性，咬人也是身不由己。伤了谁我自会担起责任去赔礼道歉，你凭什么把它打成那样！”
“那是我姑姑送我的狗，在周家都没人敢动它一根指头！你这村姑怎么敢的？！”
姑姑？宋樱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姑姑就是周芙。
“若是黄将军咬的是你呢？”
周大郎眼泪一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下意识答道：“黄将军有灵性，它不会咬我的！”
宋樱道：“你供它吃喝，它自然不会咬你，但若有一天你供不起它的吃喝了，你还敢保证它不会咬你吗？”
“若它咬的是你，或是你家中任何一人，譬如你的父亲或是你的母亲，你又当如何？”
周大郎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向他们赔礼道歉就够了吗？”
宋樱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之所以觉得它咬了人你赔礼道歉就好，不过是因为被咬的不是你，你对他们的痛苦和恐惧无法感同身受罢了。”
周大郎张口要辩驳，宋樱却问他道：“你很喜欢黄将军对不对？”
周大郎诚实点头：“当然喜欢！”
宋樱又问：“你的父母家人也很喜爱你对不对？”
周大郎不解：“他们喜爱我和我喜爱黄将军有什么关系？”
宋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种喜爱，相似又不相似。我问你，若是你打了人，你父母会如何对你？”
周大郎立刻道：“父亲会罚我训斥我，母亲会告诫我心疼我。”
“那若是你犯了大错，杀了人呢？”
周大郎迟疑了起来，想了片刻才道：“若是触犯了律法，便是会牵连家中，我父母虽疼我，但也要为整个家族着想，因此只能让律法惩处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才不会去触犯律法！”
“你父母也知道，惯子如杀子，你犯了错就是要罚你。”宋樱微微俯身，与他对视，“那为什么黄将军犯了错，你却要包庇它，舍不得罚它呢？”
“它犯了错，就不会牵连你的家族吗？你这样，到底是爱它还是害它？”
“孩子不懂事，尚且需要调教。你如此爱重黄将军，它便如你的亲人、孩子一般，它不知人事，你身为主人便有责任调教，而不是一味纵容。”
她略缓和了声音：“你说是不是？”
周大郎一时愣住了，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嘴上不想承认，但他心里却隐隐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宋姑娘真是与众不同，令人大开眼界。”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宋樱转过身去，便看见打头一位年轻女子领着一众女使走过来，身旁跟着周大郎的生母柳氏。
那女子穿着石榴裙披着秋香色披帛，发髻两侧金簪熠熠生辉，中间簪了朵银红牡丹，不必看容貌，观其气度已是贵气逼人。
她缓缓走来，步履轻盈却端庄持重，到了近前见宋樱有些发愣，于是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姓温，名若榆。”
一旁的柳氏连忙提醒宋樱：“这位是咱们的太子妃。”
宋樱反应过来，连忙矮身行礼：“宋樱见过太子妃，柳夫人。”
温若榆观她神色不见丝毫慌张，礼节不仅标准还颇为雅观，对宋樱的印象又加了几分。
“起来吧，不必如此拘束。”她看向一旁的周大郎，道，“宋姑娘的话，你可明白了？”
周大郎想了想，道：“明白是明白，但小侄想问，太子妃也这么认为吗？”
温若榆与他对视片刻，轻轻点头：“是。”
周大郎低头道：“我明白了，太子妃这么想，那姑姑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他走到宋勉跟前，郑重一揖：“昨日是我不对，请宋小郎君原谅，往后我会好好教黄将军的。”
宋勉惊讶之余亦朝他还礼：“我也有错，不该咄咄逼人，请学长原谅。”
看到周大郎如此懂事，两个孩子冰释前嫌，柳氏不禁大感欣慰，在一旁悄悄用帕子揩了揩眼角。
一旁的宋樱出声提醒周大郎：“你不向我道歉吗？”
周大郎：“凭啥向你道歉？”
宋樱纳闷道：“你刚刚喊我村姑来着。”
周大郎脸一红，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村姑不算骂人！”
说完人就跑了。
宋樱对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村姑难道是在夸我吗？”
温若榆忍不住笑出声来，柳氏看见，只好尴尬解围：“这孩子是被我们惯坏了，宋姑娘可别往心里去。”
宋樱对柳氏道：“夫人言重了，我刚是逗他玩呢。”
温若榆笑着站到宋樱边上：“我与宋姑娘一同出去，表嫂就不用送了，快回去看着霁哥儿吧。”
柳氏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就不相送了，您得空记得过来坐坐，老夫人可时常挂念着你呢。”
说着看向宋樱：“宋姑娘也是，往后可得与宋小公子时常过来走动走动，可别嫌弃我们家霁哥儿。”
宋樱忙道不敢。
温若榆则温声道：“告诉姑母，我下回再来看她。”
“哎。”
说罢温若榆和宋樱相携出去，路上她道：“那只黄将军是霁哥儿姑姑生前送给他的，她死的凄惨，在这家里也只留下这么一个念想。所以便是它咬了人，这府里也从没有人能指摘什么，便是我也不好开口。”
她看着宋樱：“所以，那些话也只有你敢说了。”
宋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您与霁哥儿的姑姑，很要好吧？”
温若榆不知想到了什么，愣了片刻，微微点头道：“我们从小就很要好。”
“小时候我常来姑母家玩，因为总被长辈们拿来和其他孩子比较，所以周家的其他姐妹都不太喜欢我，只有阿芙愿意跟我玩。”
“那时候我们两家走得很近，我和她也算得上是一块长大的姐妹了。只是后来渐渐长大，各自嫁人，竟不知不觉有些疏远了。”
到了门口，温若榆停下来望着宋樱，忽然感慨起来：“看着你，我就总想起我和阿芙没嫁人的时候，你和那时候的她，可真像。”
和自己的死对头像？这话听了可是要做三天噩梦的！
宋樱拳头都硬了，却还是要客套一下：“若是太子妃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当朋友的。”
“当真？”温若榆面露欣喜，真的当真了，“那我下个月的赏荷宴你可一定要来，到时我给你下帖子。”
不是，我就意思意思，不想当你的替身好友啊！
这话宋樱不敢说，只好憋屈应下：“好……”
没想到活了十七年，替身局竟然是尊贵貌美的太子妃给设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温若榆拉住她的手道，“我这些日子也不方便出门，不然可要领你在京城好好玩玩。”
宋樱长出一口气：“会有机会的。”
两人在周府门口依依惜别，活像相见恨晚的老友。
然而等各自上了马车，两人上扬的嘴角俱都落了下来。
仔细一想，是对方亲口提出来的这种要求，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就算是传出去，别人也只会说是宋家人没骨气，断不与周府相干。
更主要的是，这事要真在她手里发生了，她出去能吹半年！
于是她便自己做主，让人把黄将军牵了上来。
宋樱见那黄狗毛发油亮精神奕奕，便知道它那主人将它护的很好。她眼睛一眯，站到宋嬷嬷身侧，轻轻按了按自己右手上的伤口。
血腥味十分轻微，奈何狗的鼻子实在过于灵敏，那黄狗顿时对着两人狂吠起来。
宋樱往后退了两步，对宋嬷嬷道：“它怎么了？嬷嬷你快告诉它，我们是来跟它道歉的。”
宋嬷嬷：“……”
她有这能耐还当什么掌事嬷嬷？直接当二郎神得了！
宋樱在她身后悄悄晃了晃右手，黄狗闻到了气味的波动，感受到了那股挑衅，猛然间冲了出去。
牵狗的小厮不长记性，再次没牵住，整个人急得都快哭了。
——他月钱都快扣没了！
宋嬷嬷没料到这狗会连她都咬，一个没反应过来，转眼就被扑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宋樱眼也不眨一鞭子打在那黄狗身上，一时间暴起的狗叫声混着宋嬷嬷惊惧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花厅。
“嬷嬷小心！”
宋樱喊得焦急，又是一鞭子下去。
“嬷嬷你没事吧？”
“啪——”又是一鞭子。
“啪——”
“啪——”
“啪——”
六鞭过后，黄将军躺倒在地呜呜喘息，宋嬷嬷涕泪横流却是收了声。
宋勉和福贵看完全程呆若木鸡，那牵狗的小厮扑通一下绝望地跪倒在地。
他的月钱和赏银……全没了！
眼看着没有一个指望的上的，宋樱不得不亲自俯身将宋嬷嬷从地上搀起来，还不忘关心她：“嬷嬷可伤着哪里了？”
宋嬷嬷：“……”
伤到自尊了算么？
宋樱也没等她回答，自说自话道：“黄将军性子竟这么烈，咬到我倒是没什么，这要是咬了嬷嬷，那嬷嬷可真是要受罪了。”
“为了救嬷嬷我也是顾不得那么多，毕竟嬷嬷的命可比一条狗贵重多了，您说是么？”
那还用说？宋嬷嬷拿帕子擦了把脸，一脸后怕道：“这事不怪宋姑娘，我自会如实向大奶奶禀明，只是这狗……”
“噢，嬷嬷不用担心，我手上有轻重的。这几鞭只是伤及皮肉略疼了些，不会危及性命，黄将军好好养段时间就好了。”
宋嬷嬷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忙让小厮将黄将军拖下去请大夫，她急着回去跟柳氏禀报，一时倒忘了宋樱要给黄将军道歉这一茬。
于是宋樱训完狗，心安理得地带着宋勉准备原路回家。
但周家人又不是吃素的，哪能这么容易放她走呢？
那周霁之一路大汗淋漓地跑来，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身体不好，上来拦住他们就用那肿的跟猪蹄一样的手指着宋樱质问：“你凭什么打我的狗？！”
宋樱：“凭它咬人？”
周大郎眼里含泪道：“黄将军身上流着野狼的血脉，狩猎是它的本性，咬人也是身不由己。伤了谁我自会担起责任去赔礼道歉，你凭什么把它打成那样！”
“那是我姑姑送我的狗，在周家都没人敢动它一根指头！你这村姑怎么敢的？！”
姑姑？宋樱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姑姑就是周芙。
“若是黄将军咬的是你呢？”
周大郎眼泪一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下意识答道：“黄将军有灵性，它不会咬我的！”
宋樱道：“你供它吃喝，它自然不会咬你，但若有一天你供不起它的吃喝了，你还敢保证它不会咬你吗？”
“若它咬的是你，或是你家中任何一人，譬如你的父亲或是你的母亲，你又当如何？”
周大郎愣住了，他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向他们赔礼道歉就够了吗？”
宋樱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之所以觉得它咬了人你赔礼道歉就好，不过是因为被咬的不是你，你对他们的痛苦和恐惧无法感同身受罢了。”
周大郎张口要辩驳，宋樱却问他道：“你很喜欢黄将军对不对？”
周大郎诚实点头：“当然喜欢！”
宋樱又问：“你的父母家人也很喜爱你对不对？”
周大郎不解：“他们喜爱我和我喜爱黄将军有什么关系？”
宋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种喜爱，相似又不相似。我问你，若是你打了人，你父母会如何对你？”
周大郎立刻道：“父亲会罚我训斥我，母亲会告诫我心疼我。”
“那若是你犯了大错，杀了人呢？”
周大郎迟疑了起来，想了片刻才道：“若是触犯了律法，便是会牵连家中，我父母虽疼我，但也要为整个家族着想，因此只能让律法惩处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才不会去触犯律法！”
“你父母也知道，惯子如杀子，你犯了错就是要罚你。”宋樱微微俯身，与他对视，“那为什么黄将军犯了错，你却要包庇它，舍不得罚它呢？”
“它犯了错，就不会牵连你的家族吗？你这样，到底是爱它还是害它？”
“孩子不懂事，尚且需要调教。你如此爱重黄将军，它便如你的亲人、孩子一般，它不知人事，你身为主人便有责任调教，而不是一味纵容。”
她略缓和了声音：“你说是不是？”
周大郎一时愣住了，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嘴上不想承认，但他心里却隐隐觉得她说的是对的。
“宋姑娘真是与众不同，令人大开眼界。”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宋樱转过身去，便看见打头一位年轻女子领着一众女使走过来，身旁跟着周大郎的生母柳氏。
那女子穿着石榴裙披着秋香色披帛，发髻两侧金簪熠熠生辉，中间簪了朵银红牡丹，不必看容貌，观其气度已是贵气逼人。
她缓缓走来，步履轻盈却端庄持重，到了近前见宋樱有些发愣，于是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姓温，名若榆。”
一旁的柳氏连忙提醒宋樱：“这位是咱们的太子妃。”
宋樱反应过来，连忙矮身行礼：“宋樱见过太子妃，柳夫人。”
温若榆观她神色不见丝毫慌张，礼节不仅标准还颇为雅观，对宋樱的印象又加了几分。
“起来吧，不必如此拘束。”她看向一旁的周大郎，道，“宋姑娘的话，你可明白了？”
周大郎想了想，道：“明白是明白，但小侄想问，太子妃也这么认为吗？”
温若榆与他对视片刻，轻轻点头：“是。”
周大郎低头道：“我明白了，太子妃这么想，那姑姑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他走到宋勉跟前，郑重一揖：“昨日是我不对，请宋小郎君原谅，往后我会好好教黄将军的。”
宋勉惊讶之余亦朝他还礼：“我也有错，不该咄咄逼人，请学长原谅。”
看到周大郎如此懂事，两个孩子冰释前嫌，柳氏不禁大感欣慰，在一旁悄悄用帕子揩了揩眼角。
一旁的宋樱出声提醒周大郎：“你不向我道歉吗？”
周大郎：“凭啥向你道歉？”
宋樱纳闷道：“你刚刚喊我村姑来着。”
周大郎脸一红，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村姑不算骂人！”
说完人就跑了。
宋樱对着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村姑难道是在夸我吗？”
温若榆忍不住笑出声来，柳氏看见，只好尴尬解围：“这孩子是被我们惯坏了，宋姑娘可别往心里去。”
宋樱对柳氏道：“夫人言重了，我刚是逗他玩呢。”
温若榆笑着站到宋樱边上：“我与宋姑娘一同出去，表嫂就不用送了，快回去看着霁哥儿吧。”
柳氏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就不相送了，您得空记得过来坐坐，老夫人可时常挂念着你呢。”
说着看向宋樱：“宋姑娘也是，往后可得与宋小公子时常过来走动走动，可别嫌弃我们家霁哥儿。”
宋樱忙道不敢。
温若榆则温声道：“告诉姑母，我下回再来看她。”
“哎。”
说罢温若榆和宋樱相携出去，路上她道：“那只黄将军是霁哥儿姑姑生前送给他的，她死的凄惨，在这家里也只留下这么一个念想。所以便是它咬了人，这府里也从没有人能指摘什么，便是我也不好开口。”
她看着宋樱：“所以，那些话也只有你敢说了。”
宋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您与霁哥儿的姑姑，很要好吧？”
温若榆不知想到了什么，愣了片刻，微微点头道：“我们从小就很要好。”
“小时候我常来姑母家玩，因为总被长辈们拿来和其他孩子比较，所以周家的其他姐妹都不太喜欢我，只有阿芙愿意跟我玩。”
“那时候我们两家走得很近，我和她也算得上是一块长大的姐妹了。只是后来渐渐长大，各自嫁人，竟不知不觉有些疏远了。”
到了门口，温若榆停下来望着宋樱，忽然感慨起来：“看着你，我就总想起我和阿芙没嫁人的时候，你和那时候的她，可真像。”
和自己的死对头像？这话听了可是要做三天噩梦的！
宋樱拳头都硬了，却还是要客套一下：“若是太子妃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当朋友的。”
“当真？”温若榆面露欣喜，真的当真了，“那我下个月的赏荷宴你可一定要来，到时我给你下帖子。”
不是，我就意思意思，不想当你的替身好友啊！
这话宋樱不敢说，只好憋屈应下：“好……”
没想到活了十七年，替身局竟然是尊贵貌美的太子妃给设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温若榆拉住她的手道，“我这些日子也不方便出门，不然可要领你在京城好好玩玩。”
宋樱长出一口气：“会有机会的。”
两人在周府门口依依惜别，活像相见恨晚的老友。
然而等各自上了马车，两人上扬的嘴角俱都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