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见杀神们都走了,安家村村民们长松一口气,只觉得保住了性命。

    “哎?不对,新郎官跑了!”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恰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满堂宾客面面相觑:“这……这可怎么办呢?”

    “呼~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有人忍不住长嘘一口气,用袖子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

    “我就是说这送上门的男人不靠谱吧,你看,跑了,哈哈哈!”

    “屋里头的那傻子怕不是要哭死。”

    “刚刚真是好厉害的一群人,惹不起,惹不起!”

    “哎呀!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通知安丫头呀!”

    一时间,胆小的人匆匆回了家;胆大的人坐下来吃席;关心的人连忙跑向里屋……

    房内,安重英正听着孩子们讲着关于安家村的事情。孩子们还小,记事不多,但是也足够了。

    原来在她上山给爷爷采人参,不小心被老虎抓伤,失血过多晕倒后,不知怎的出现在山脚下,被安爷爷救了回来。听到那棵人参最后竟然补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安重英很是懊恼。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自己知道的事,她也逐渐回想起来了。

    “咦?那今日我成亲,怎么没看见爷爷?”原来安重英现下只记起十四岁之前的事情,傻了的那四年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安爷爷他一年前不小心感染风寒,去世了。”倩倩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偷偷观察安重英的神情。她感觉安姐姐好像不傻了。

    一听到倩倩的话,安重英如遭雷击,抑制不住的悲伤席卷而来。她没想到那么好的爷爷竟然不在了,自己还没有和他好好告别。

    在她沉浸在悲伤中时,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安重英抬头,看见张婶和王婶一脸焦急,匆匆推门而入。

    “安丫头……”王婶面露难色说道。

    “王婶,怎么了?”她很疑惑。

    “哎呀,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张婶火急火燎地说道。之后,张婶便把前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重英。

    说来张婶为两人婚事也是前前后后、真心实意地忙碌了许久。万万没想到,大婚当日,林涵之竟然跑了,安重英由新妇变弃妇。张婶愤懑不已。

    “苦命的孩子,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呢!”王婶面露愁苦,摇头叹息。

    张婶气愤不已,手指着远远的方向,痛骂林涵之:“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又没人逼着他成婚,临门一脚时来了这么一出,真应该下油锅……”

    骂完心中又隐隐有些后悔,想到刚刚林涵之那杀神模样,万一那厮又杀个回马枪,听到这话,自己全家岂不是没有活路?这么一想,便是冷汗连连,闭紧了嘴。

    张婶讪讪地对安重英说:“如今那林涵之不知去向,你打算如何?”

    安重英没料到,爷爷没了,好看的夫君也没了。虽然没了夫君并不觉得如何,但是想想为什么都是自己遇到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命途多舛。

    她忍不住一下子扑倒在张婶怀中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惹得张婶等人心疼不已,又是好一通劝慰。

    过了许久,安重英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婶子放心,夫君定不会弃我于不顾,他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张婶听到她的话不由心中一叹:这傻姑娘呦,那跑了的负心汉岂会有再回来的。哎,也罢,以后还是多过来看看吧。

    想完,又是一喜:“安丫头,你这是好了?”

    安重英点点头说:“是的,张婶。一直以来多亏了有你。”说这句话时,她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在安爷爷走后,张婶真是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照顾。

    “谢啥?邻里邻居的,都是应该的。”嘴上这么一声。张婶心中却是叹息:“哎,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容易?”

    安重英送走了张婶、王婶以及一众同村小友后,又回到了屋里。看着满目的喜庆之色,只觉冷冷清清,心中甚是悲凉。

    她枯坐一夜,天边露出鱼肚白之际,安重英就出门去。

    一看到爷爷的墓碑,她的万般委屈便涌上心头。

    “爷爷还在的话,定不会让他人如此欺辱于我。”她恨恨地说道。在爷爷面前,她永远都可以坦然地做自己。

    安重英其实并不是俺爷爷的亲孙女,她是安爷爷十八年前从山上捡回来的弃婴。

    安爷爷年轻时外出做工,出海时遭遇意外,被困海岛五年。回来后发现家中已是物是人非,老爹进山不小心摔断了腿后不久就一命呜呼,接二连三的遭遇让老娘哭瞎了眼。

    安爷爷在送走老娘后就独自一个人生活在安家村,一天有一天没的活着,直到在落凤山上捡到了安重英,他的脸上才有了些鲜活的样子。爷孙俩从此相依为命,在安家村平静度日。

    从小到大,爷爷从不让她去山上。就连村里的调皮男孩要带她去山脚捡栗子,安爷爷都要瞪他,认为他要把自己娃娃往危险的地方带。安爷爷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小娃娃,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是温馨的。是令人怀念的。

    “爷爷,你放心,我是您的孙女,定会让那负心人付出代价,我明天便出发去找他。”

    出嫁从夫,虽然不知道林涵之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娶她,但是既然成亲了,那他就是她的夫君。不管他怎样想,既然已经成婚了,就应负起责任。归家还是和离,总要有个说法。自古男子多薄幸,却要女子承担后果,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做好决定后,她就辞别爷爷回家了。她先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顺便为出行做一些准备。

    在她换下喜服时,她惊奇地发现自己手腕上竟然多了一个羽毛状的胎记:“这是什么?”安重英很是好奇。

    她仔细摸了摸,没有凸起;用力搓了搓,没有掉色。看了好一会儿,她也看不出所以然来,索性当作无事发生,继续收拾东西。

    “玉佩!我的玉佩呢?”安重英忽然忆起,昨天成亲时,她掌心划到了玉佩,那是爷爷在世时就反复叮嘱让她贴身带着的,说是她襁褓中就挂着的,方便以后认亲。。

    那玉佩通体雪白,莹透温润,状若轻羽,即使是以前的她也知道它非常值钱。虽然安重英并没有对认亲一事寄予希望,但总归是安爷爷留给她的,算是个念想。

    家中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想着大抵是昨日有人趁乱顺走了。想着爷爷这么挂心的玉佩却被自己弄丢了,她心中更是难过了。

    她回想着昨日情形,努力地寻找一点蛛丝马迹。忽然,看着掌心快要愈合的伤口,她感到非常不对劲:正常人的伤口会好得这么快吗?

    回忆昨日手中感受,她心里出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难道这红痕就是玉佩?这个猜测让她又喜又悲。喜的是万一猜测成真,她也算是不辜负爷爷;悲的是她害怕这是自己自欺欺人的错觉。

    玉佩之事有了一些猜测,但是无法证实,只能暂且放置一边。

    昨天听张婶说林涵之往落凤山的方向追去了。她想先去那里看一看。况且……安重英抬头看向远处的大山。这两天,看到那座山,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她上山去。

    “也许……”想着突然清醒的脑子、消失的玉佩、手腕上的红痕以及心中的迫切声音,她陷入了深思。

    吃完早饭,她就开始做进山准备。她有预感,探寻真相是一个持久的过程,她将能带的都带上后,便出发前往落凤山。

    走在路上,安重英遇到了张婶。她关心道:“安丫头,这一大早,要去哪儿?”

    “我听说夫君昨日去往落凤山的方向了,整夜未归,我忧心不已。到那附近找找看。”声音有些勉强,她心中又泛起了苦水。

    泼辣爽朗的张婶顿时有些语塞,连连叹息,劝慰她不要太难过。

    人往往是越清醒越痛苦。安重英心中是苦的,苦自己一直以来的遭遇,苦命运的不公。面对张婶的关心,她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告别张婶后,安重英又遇到了几个村里人来探听情况,安重英皆以此理由一一回复过去。村里人看到她口齿伶俐的样子,纷纷猜测是昨日遭遇了刺激,把脑子给刺激好了,同时不禁同情她的遭遇。

    安重英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离开了村子。

    越是靠近落凤山,安重英感受到胸中的鼓动越大声,但这绝不是一种危险的信号,反而让她心中升腾起一股亲近之意。这种感受让她愈发坚定地踏上上山之路。

    此次上山出奇地顺利,没有蛇虫鼠蚁,没有凶兽猛禽,上山的危险物仿佛都蛰伏起来了。只有越来越急的心跳声催促着她快些前进。

    按照心中的指引,她很快地来到了落凤山的一处山洞。站在洞口,胸中的鼓动令她感到有些焦灼,似有人在急促地催着她进入一般。

    她疾驱向前,径直走入了山洞。昨夜,一场大雨刚刚来过,山洞内阴暗潮湿。山洞中有半干的茅草铺在一侧,旁边有几处熄灭的火堆,周边还有许多凌乱的脚印,显然是昨夜有人在此稍作停歇。

    安重英看着洞中杂物,先是一喜:“竟能在山洞中找到夫君的行迹,真是意外之喜。”后又心下微沉:林涵之竟然夜宿山中也不回安家村,是真要背弃盟约,弃我而去吗?

    大雨冲刷了一夜,除山洞内,山中已无其他足迹,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找林涵之。但是不管怎样,她一定会找到他的。

    “咕噜噜~”进山已有半天的安重英不得不重视自己的肚子了。她叹了一口气,坐在干草上,拿起自己带的干粮就吃起来。

    这饼又干又硬,她只能一小点一小点地咀嚼,食物划过嗓子,又黏又稠,难以吞咽。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对自己的手艺又这么清晰的认知。

    人是铁,饭是钢,想活命,必须吃。艰难地吞咽着粗面饼,安重英心想:人活着为什么要吃饭呢?好麻烦啊!

    “到底是什么在叫我呢?”环视了一圈,安重英毫无头绪。其实,她早已察觉到,在她进入山洞后,那种焦躁的感觉便消失了。这种近在咫尺却又抓不住的感觉令她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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