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有亡灵的世界,心愿完成就会成佛)

    (有女主父亲的的视角)

    对不起……葵,我实在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让你一直这么痛苦真是很抱歉。我想要抱住哭泣中的孩子,内心一阵抽痛,但是透明的手臂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看着葵颤抖着手播出美智子的电话,她有些哽咽地哭出声,一直不停地哭泣,好像那种失而复得的样子不禁使我眼眶湿润。

    "妈妈,爸爸……我……把爸爸……给忘记了……我……"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美智子说。

    不要哭,葵,我的心要碎了。

    "啪——!葵,别哭,妈妈马上就到你的身边,不要挂掉电话!"美智子的声音传过来伴随着杯子掉落碎掉的声音。

    不要着急,美智子,注意安全啊。

    我在一旁着急的团团转,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举动。

    葵控制不住自己,她蜷缩在浴室的一角,呜咽声塞满了这个空间。我蹲在她的身旁,用手摸摸她的头,她小时候最喜欢我这么做了,每次摸她的头脸上就会出现太阳般的笑容,让人心声暖意。

    真怀念啊,那个时候的葵,我的女儿……

    趁葵看不见我哭,我一只手悄悄地抹了抹眼泪,另一只手则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头。

    而且,葵越来越大了,原本还那么小一只,让人担心她会不会被人走路踩到,现在也像雨后的蘑菇一样长大了。

    没过多久,门口就穿来开门声,美智子从外面冲了进来,她立马锁定卫生间,急忙的跑进去将崩溃中的女儿抱进怀里。

    我看着她亲吻葵的脸蛋,不停地嘴里念叨着"没关系,妈妈来了,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我从她们背后将她们环住,这个动作,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们会依赖的将头靠近我的胸怀,笑声的海洋充斥着心间。但是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互相依赖了,而且……。

    我失落地看着美智子将葵的情绪安抚好,然后她简单的给葵整理哭的乱七八糟的脸蛋,把葵塞进了被窝里。

    "妈妈给你倒点水喝,马上就会回来哦"她露出笑容,疲惫的脸上有着未遮掩的黑眼圈。头发凌乱,衣服上都是褶皱,穿着的高跟鞋鞋面也没有以往那么明亮,沾着些许灰尘。她显然是工作了一夜,还没有休息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

    从房间里出来,美智子先打电话给葵的班主任,给葵请一天的假。

    "是,这个孩子生病了,麻烦老师请一天假。"

    "没问题,希望望月同学能够尽快好起来,我大致了解了情况了,作业我会亲自送过去的。"没过多久,电话被美智子挂断。

    她身体依靠在墙壁上,消瘦的肩膀支着生活的重心,双手捂住脸,深吸了一口气。

    我从正面抱住她,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在我的怀里休息一下消除疲惫感,就看见她直接从我的身体里径直穿过,走向厨房。

    …………

    我跟在美智子的身旁,看着她拿起水壶烧水,又从包里掏出一盒盐酸氟西汀片,美智子有些发愣的盯着它,知道水壶咕噜噜的冒泡声把她从思绪里拉回。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水壶里的水倒进杯子里,让水静置放凉一段时间。

    最后,美智子还是把药放了回去……

    我继续跟着她,看着她让葵喝下吹凉后温热的水,在她的安抚下,葵逐渐情绪稳定下来。

    "葵,是想起什么了吗?"美智子试探着问道,她以往松展的眉头如今紧皱,眼神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希冀的神色。

    "爸爸,妈妈,我的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葵看着美智子,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答案,她的表情莫名凝重且认真。

    "你告诉我,我的爸爸在我出生后不久就车祸去世了,其实是骗我的吧?"

    "还有之前那个照片的事。"

    喂喂,美智子,好过分啊——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谴责的点了点美智子的眉心。

    "……"美智子一时失语,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鼓励她说出我死亡的真相。

    肯定很难受吧,美智子,但是终于可以从那一天走出来。

    你们要加油啊,不用再执着于我的死亡,大胆的向前走吧,我会跟在你们的身后的。

    "山他啊,笨蛋一个……"美智子手有些发抖,但被我和葵紧紧握住。她缓缓的将眉头松开,嘴角渐渐下沉,声音飘忽。

    "他是死于山体滑坡的,但是,那一天经历这一切的还有你,葵。"她用手抚摸着葵的脸,然后把额头相抵,她的力气被无尽的悲伤吸食干净。

    "原本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那里度假的,但是,到那里,突然收到了紧急出差的通知,最后只有你们两个人去了。"

    美智子嘴角苦笑着,却流出来眼泪,"我才是真真正正的混蛋,那个时候,没能能陪伴在你们的身边,没能救下你们,真的,很抱歉,山……"

    "这不是妈妈的错,妈妈已经做的很好了。"葵努力想要环住美智子的肩膀。

    我在一旁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幕。阳光照射在她们身上,明亮而又温暖,迟来的真相终于被人发现,迟迟无法穿过针孔的线,也在长久的坚持下打了胜仗,缝起破在心头的口。

    "那个时候,他为了救下附近的旅客,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他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美智子低声说道。

    这让我想起了我死之前的记忆,当灾难快要来临的时候我其实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和葵怎么没先走,怎么没把葵先送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当被泥石流吞噬的前一秒,我紧紧把葵抱紧怀里,冲到了最近的一处角落。

    "你的身体被山保护得很好,但是强烈的冲击力和压力让你昏厥过去。他自己则是被砸中后脑勺,失血过多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美智子将这段回忆从心里剖出来,却发现自己内心一阵刺痛,她试图成为一个旁观者,不带感情的去叙述完整件事,但是蒙上阴霾的眼睛告诉我她一直深陷其中,被死亡的阴影所威吓的可怜人,她内心饱受愧疚与悲痛的折磨,世上最不幸的两件事一同在她身上发生——爱人的离去和孩子的病痛。

    我在昏迷中其实有听到美智子的哭声,那个骄傲的在我印象中从未流泪的人,在医院的病床旁紧紧握着我的手,为我哭干了双眼,直到眼泪在麻木的河床上凝固,划出一道道泪痕。

    从我死后,我想毕生守护的两个人,却一直都在被我所伤害。

    真的很对不起,明明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才是最应该被谴责的那一个人,是我自己逞强,连累了葵,也让你们一直痛苦。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时间,没有人说出话来,过去的锁链缠绕住生命的时钟,时间似乎就此停滞不前。

    但是,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美智子,葵。

    虽然我已经死去,但是你们的人生还在继续,你们曾经都是那么热爱生活,阳光开朗的人,却因为我的离去而抽走了所有的生气,我并不想看到这一幕。

    就算是忘记我也没关系,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你们内疚和痛苦的表情。

    所以,向前走吧,不要被我困住了翅膀。飞向属于你们的天空,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我知道了……一直以来,辛苦了。对不起,一直让你一个人承担这种痛苦,我还擅自把爸爸给遗忘了。"葵亲吻美智子的额头,将她的手牵住抱进怀里。

    "妈妈。我想要更多的了解爸爸和妈妈的事。"她终于露出了太阳般的笑容,就像是小时候的那样,光是看着就能让人眼眶一热地流下幸福的泪水。

    "我们都在爱着彼此。"她顿了顿,"我们的爱是爸爸的爱的延续,爱自己也好,爱别人也好,这些都是需要勇气的。"

    "是这份勇气,让我们一直走到现在,也将继续走下去。"

    我欣慰近乎是释然地接受这姗姗来迟的结局,这场悲剧的延续终于即将结束。

    我看着这一幕,久违的被太阳照耀的感受唤醒了我的魂灵,长久的执念于此刻得到解脱。

    美智子在葵的怀里放声大哭,似乎要将所有的泪水都哭尽,好让自己狠心割断与悲伤的过去的所有联系,她的爱人,她的孩子,还有她自己终于能从那一天走出来了。

    葵轻轻拍着美智子的后背,眼神中的阴霾终于逐渐消退了,眼神澄澈而又坚定。

    这样就很好了。

    你们的幸福才是我真正的期盼。

    在美智子依靠在我的怀里,发丝挠的我鼻子发痒的时候。

    在葵坐在我的肩膀上,用手环住我的脖子的时候。

    我真的很想说,能成为家人真的是太好了。

    一直以来包容我,爱着我的美智子和葵,谢谢你们。

    我能和你们相遇真的用尽了所有的运气,之后每天的日子都很幸福,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

    我真的好想再看着你们之后的生活,葵之后的高中生活会怎么样,美智子的工作不要那么拼命……我都好想知道,我舍不得你们,我想和你们一起走下去……但是我的时间已经到了,我的存在就是你们的执念与停滞。

    我,不想忘记你们……

    所以,再见,我深爱的人们。

    在一片晨光中,我最后亲吻了我的爱人和女儿的头,化作清晨的露珠悄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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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晨光中,我的心里莫名空了一块,看向窗户,一颗闪光的露珠悄无声息地滑落下去。

    妈妈逐渐停止哭泣,只是把头依靠在我的怀里,我静静地抱住她,给予她无声的勇气。

    爸爸,我会带着你的勇气,继续前行下去的。

    一时间,我发现自己和世界距离的那么近,只差一个伸手的距离,只是我一直抗拒接受现实,逃避爸爸死去的真相,将自己视作最边缘的路人b。

    实际上,不管是在我的生活里,还是在别人的生活里,自己都是自己的主角,我却忽视了这一点,为了自己的私心擅自辜负了自己和别人的心意。

    这样的胆小鬼的我,现在才发现这个道理。

    无论是不期待还是不被期待,实际都是期待本身,关注点都在别人身上,我自己的想法都不重要了,一个劲的将全部交于别人,这本身也是一种压力。

    原来那个时候,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件事啊,千切。

    万分抱歉,我没听你讲完就擅自逃走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要向你好好道歉才行。

    逃避的心生长出的锁链锁住了我的全部,渴求得到别人的帮助时,却忘记了钥匙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温柔地拥抱曾经的望月葵,她一直在过去的阴影中哭泣,我将她所有的眼泪搽拭干净,直到她成为一道往日淡淡的虚影,随风而逝。

    终于,属于望月葵和望月美智子的人生从这时开始了。她们从停滞的时光里慢慢走出来,一起奔向属于她们的美好的未来,而这本书的故事,还会继续进行下去,直到她们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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