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早起,本当早早歇下,可是怕外头不方便,少不得小两口缠磨了半晚上,将到三更才迷迷糊糊歇下,五更又被叫起来。

    小两口打着哈欠,挣扎着起身。

    九阿哥一脸餍足,对着舒舒抬了抬眉毛,带了几分得意。

    舒舒实是气不过,狠捶了两下才舒坦。

    这是有病?

    怕是好色之病!

    行李早就收拾好的,十几口大箱子,有舒舒与九阿哥的铺盖衣服物件,五、六箱子装的是提前预备好的“路菜”。

    跟着出行的人,除了四个丫头,还有何玉柱与孙金两个近侍,外加两个刚学差事的小太监。

    分给二所的马车是五辆,三辆坐人,两辆拉行李,并不富裕。

    十阿哥乖觉,知晓舒舒这里预备了“路菜”,便张罗着吃的可以放三所的车。

    十阿哥没有带女眷,只带了几个太监,分了三辆,带的行李也不如二所这边繁琐。

    九阿哥自然不会与他客气,分了一半行李过去,两所人手也并做一处。

    为了不惊动百姓,圣驾要在开城门前出京。

    天色还黑着,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出发。

    走的是神武门、地安门出皇城,随后不是一路向北走安定门,而是一路向东,走的东直门,出了京城。

    浩浩荡荡,皇室宗亲,文武大臣,上三旗侍卫,八旗护军,外加上众人的随从仆役,队伍足有上万人,连绵十多里。

    舒舒开始只觉得新奇,出了城门就郁闷。

    东直门外是御道,比寻常官道还平整,可是现下的马车可没有减震装置。

    幸好因队伍连绵的缘故,马车的速度极慢,并不觉得太过颠簸,可也无聊至极,还有车轮声响,外头马蹄声响,车马带起来的扬尘,真是又脏又吵。

    小松跟在车上,浑身长毛似,小声嘀咕着:“福晋这也太难熬了,到盛京地走几天?”

    盛京就是后世的沈城,舒舒心里算了下沈城到京城的距离,七百公里左右,就是一千四百里,那还是比较近的路。

    圣驾会从蒙古绕行去盛京,那距离就不止一千四百里。

    听说行进的速度是固定的,每天六十里。

    只单程,就要一个月起,还不算中间停驻的时间。

    所谓的“会盟”与朝觐,都会在圣驾行程中进行。

    “忍忍吧,到了驻地就好了……”

    舒舒打着哈欠说着,也是百无聊赖。

    因为马车摇晃,不适合看书,又被摇晃得睡不着,只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九阿哥作为随扈皇子阿哥,并不跟舒舒在一处,而是与十阿哥一起骑马跟在中军左右听使唤。

    不过也就是挂个名,有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在,都是已经当差封爵的皇子,配合几个领侍卫内大臣,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至于皇帝身边,没有留皇子阿哥,而是随扈的六部尚书轮值御前。

    今日是吏部与刑部,两位尚书就在御前听差。

    九阿哥与十阿哥两个闲人,骑马随着御驾左右。

    边上还有个十三阿哥在,头一次随扈出来,处处兴奋着:“九哥,咱们这是往北走么?盛京是在京城东北?”

    “要巡视蒙古,所以走密云,穿蒙古过去……”

    九阿哥之前两次随扈,都走过这条路,记得清楚。

    十三阿哥想到随行的太后与两位太妃:“那是要往科尔沁去?蒙古那么多部,是不是科尔沁最强?”

    说起来,世祖皇帝这一支子孙,都流淌着有科尔沁血脉,对于科尔沁也是天然亲近。

    至于端顺太妃所在的阿巴亥部,十三阿哥则隐下没提。

    那是十阿哥的岳家,他那句话说不对,怕触了十阿哥的霉头。

    九阿哥点头:“漠南蒙古十六部四十九旗,科尔沁就占了四部十六旗,占地最广、人口最多,实力最强……算上漠北、漠西蒙古的话,兵力也仅次于喀尔喀蒙古……”

    十三阿哥带了兴奋:“听说草原上有‘那达慕’大会,比试摔跤骑马射箭,要是能赶上就好了……”

    九阿哥听到“射箭”,莫名想到舒舒用的五力弓,回头眺望后头队伍。

    几家皇子车队,就跟在御驾后头,中间隔着太后与宫妃的马车,远远地还能看到二所的朱轮马车。

    十阿哥早就心烦气躁,实受不了十三阿哥叽叽喳喳,便抬头看了看天。

    虽说出了三伏,已经立秋,可依旧是炎热。

    出发的时候早,天气还算凉爽,这会儿行进了小两个时辰,烈阳当头。

    “九哥,要不你回马车上休息,别晒着了?”

    十阿哥建议道。

    九阿哥眺望了下四周,确认了大概地址,道:“行程过半,马上就要小歇……到时候我再回去……”

    十阿哥听了,咽了下口水。

    凌晨出发,早饭也用的早,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

    “那到时跟汗阿玛说一声,弟弟送九哥去歇着……”

    十阿哥厚着脸皮道。

    九阿哥瞥了他一眼,没有揭穿他。

    十三阿哥依旧带着笑,却是老实的闭了嘴。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能察觉不到十阿哥的不喜?

    可是十阿哥出身比他尊贵,序齿也在前,他还能掰扯为何不喜欢自己之类的么?

    少一时,队伍暂歇。

    九阿哥与十阿哥也下了马,两人刚打算往御前去,孙金小跑着过来。

    “可是福晋有事?”

    九阿哥见状,不免担心,毕竟妻子是头一次出远门。

    孙金忙道:“奴才也不知,就是福晋主子打发奴才来传话,要是爷得空,过去一遭……”

    梁九功奉命前来,走到近前,正听了这一句,也传了康熙口谕:“九爷,皇上说了,九福晋头一回出门,让九爷过去多看顾些,不必随侍御前……”

    九阿哥垂手听了,不放心舒舒,立时牵马过去了。

    十阿哥倒是不好跟上,也不理睬十三阿哥,低头去抚摸自己的坐骑,一匹白马,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伊桑额送的。

    伊桑额,说起来还是众皇子的表姨父。

    他的继夫人赫舍里氏是索额图之女,孝诚皇后堂妹。

    不过他虽是索额图的女婿,可翁婿两人年岁相仿,是出了名的政见不合。

    索额图对钮钴禄氏一族多有戒备,伊桑额就反其道而行,示好钮钴禄氏所出的皇子十阿哥。

    *

    离了御驾左右,九阿哥就翻身上了马,须臾功夫就到了舒舒的马车前。

    “怎么了?是晕车?还是想要出恭?”

    九阿哥上了马车,一边打量舒舒,一边问道。

    舒舒因昨晚没睡好,困得厉害,恹恹的,与平日神采奕奕的模样截然不同。

    马车就这么大地方,舒舒摆摆手,打发小松去后头马车,随后才拉着九阿哥近前:“没事,就是昨儿睡少了,有些乏……日头半高,外头晒,爷下晌陪我坐车……”

    九阿哥后知后觉:“原来你喊爷回来,是怕爷晒……”说话的功夫,想起刚才梁九功的口谕,一时怔住。

    “怎么了?”

    舒舒看出他的异样。

    九阿哥说了梁九功的传话,感叹道:“刚才还想着汗阿玛待儿媳妇体恤仁爱,现下想想也是打发我回来坐车的意思……”

    慈父心肠?!

    九阿哥很是不习惯,带了几分别扭道:“怕是真当我这个儿子是废人……”

    舒舒嫁入宫中一个多月,拢共见过四次康熙,真是推翻了既定印象。

    或许是因为他正直壮年,还没有到偏执腐朽的时候。

    像是颇有距离感的大家长,严肃中不乏体贴。

    舒舒横了九阿哥一眼,这张嘴真是欠收拾,即便被关爱照顾,好好感恩领情,做个乖儿子不好么?

    做什么讨人嫌?

    九阿哥也确实乏,直接拉着舒舒躺下:“要休整一个时辰,眯一眯……”

    舒舒摸着肚子,有些饿。

    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虽说一直马车上窝着,可还是给颠饿了。

    一侧放着的匣子里,装了猪肉脯与李子干。

    舒舒就擦了手,抓了两片猪肉脯出来,一片塞进九阿哥口中,一片自己吃了。

    猪肉脯烤制之前,刷过蜂蜜,上面还撒了芝麻,吃的咸香扑鼻。

    九阿哥吃着,脸色多了笑模样,等到吞咽殆尽,歪过头看了匣子一眼:“这个准备的多么?要是有多的,给老十、十三送些,也垫垫……”

    “准备了不少,不过当零嘴儿行,不顶饱,还有些五香豆干与猪肉枣,都在后头车上,爷叫人送些过去……”

    舒舒很是大方,乐意在小事上周全。

    有十阿哥在,随扈还有五阿哥,当时预备吃食的时候,就多预备出不少。

    九阿哥坐起来,挑了马车帘招呼何玉柱过来:“去后头车上,将五香豆干、猪肉枣、猪肉脯什么的时候收拾一份,给十爷、十三爷送去……”说着,也想起其他人,不有皱眉:“算了,预备两份,另一份给五哥送去……”

    何玉柱立时颠颠的去了。

    九阿哥才没滋没味儿地躺回来,抱怨道:“要不是有五哥,才不想给他们预备,白糟蹋好东西……不过是早落地几年,封了爵,就一个一个充当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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