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还未完全脱下，维持着两只袖子挂在手臂上的尴尬姿势，杜言栖解释道：“你衣服又脏又破，早不能穿了。我给你伤口抹了药，先穿我的衣服吧。”
她将烂得像拖把的外衣放在手心里递给苏许。
苏许低头看，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确实被覆上了一层白白的粉状物，灼热的疼痛已经消泯。他将唇抿成直线，目光落在对方条条缕缕的衣服上，半晌才回应：“谁要穿你的衣服！”
似是觉得不舒心，他打回杜言栖的手，气汹汹道：“治病就治病，为什么还要将我打晕！睁开眼时看见你脱衣服，我还以为你……”话未完，他不说了，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杜言栖却理解了他的意思，也不生气手被打，噗嗤一笑，接过了少年的话茬：“还以为我要对你行不轨之事？”
她捧着肚子大笑：“你看看你，瘦得跟个木条似的，手一碰骨头硌得慌，除了那张脸清秀了些，谁想对你行不轨之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你下手的。”
苏许抬眸，扫了她一眼：“你长得如此普通，竟还好意思说我像木条。”
反正你骂的不是我的脸。
杜言栖耸肩，并不将他的话放心上，走近后将衣服套在他头上，隔着衣料拍了拍他的脑袋：“祖宗，你烧刚退了，可别再着凉了。”
小祖宗拿下衣服，凶巴巴地瞪了下杜言栖。
【宿主，检测到主角对你的感激值有所增高。】
被主角表里不一的行为逗到，杜言栖捂着嘴咯咯笑出声。
苏许把衣服套上，问：“笑什么？”
“笑你可爱。”
“你……”少年不语，似在思考杜言栖话语的意思，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在古代，可爱这两个字还没被用作“卡哇伊”的形容，表达的应当是可敬的、令人喜爱心生爱慕的。看样子，苏许是误会了。
杜言栖揉揉脑袋，打算翻过此篇。
昨晚到现在都未进食，肚子饿得慌，得找点东西吃。
系统应该可以兑换食物。
外边日头正盛，杜言栖往外边走去：“我去找点吃的，你乖乖等在这。”
走出山洞，她立马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含泪用积分兑换出一只烤野兔。
杜言栖带着野兔回去时，苏许稍觉惊讶，吃下一口后，疑惑：“这是你在外边烤好的野兔？”
“自然。”
“为何上面撒了孜然粉？”
“……因为我随身携带佐料，以备不时之需。”杜言栖冷静应对，“不然我哪来的药给你疗伤？”
苏许低头看向捆了木条的伤腿：“你会医术？”
杜言栖扯谎：“略知一二。”
吃完野兔勉强饱腹，为了方便完成任务，杜言栖明知故问：“对了，你怎么受的伤？”
少年吃相优雅，细嚼慢咽后，道：“被人推下悬崖了。”
“哇哦，那你命挺大的。”
“……”
“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去凌山，求仙问道。”
“有志向，你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这样吧，我知道附近有个小镇，是通向凌山的必经之地。我把你送到那后，剩下的路你就自己走了。”
“多谢。”
对话完后，杜言栖便让苏许收拾东西，准备起身出发。
。
出发之前，杜言栖查看感激值，才积累到2.5%，仇恨值的一半。她尽心尽力干了那么多事，还不如反派背刺赚得多。
想到这，她幽怨地瞪了一眼正在整理包裹的苏许。
哼，真是个小肚鸡肠的主角。
检测到杜言栖的想法，系统建议：【宿主，为获取更多感激值，可以使用舍己为人的方法。】
“怎么个舍己为人？”
【比如说，主角被人欺负了，你为他挡刀挨打。】
“谁来欺负主角啊？”
【最近商城的“反派讨论组”在打折扣，原价200积分，现如今才卖100积分！在“反派讨论组”里，你可以积累反派人缘，使用反派马甲召集各路人马成为主角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因此积累的仇恨值和感激值都可为你所用。】
五折，巨大的优惠！更何况，之后需要这种赚取的积分的机会肯定只多不少。加之她还有降低修真界犯罪率的任务，从根源入手，打蛇打七寸。
杜言栖分析一波利弊后，决定购买“反派讨论组”。
加上2.5%感激值转换的积分，购买后还余下20积分。
拿到反派讨论组的使用权，她立马以“旻燚”的称号建立了形象。
找到邀请人的通道，杜言栖期待地点了进去——只有四个人选，看模样是之前在树林里欺负主角的壮汉。
“怎么只有这四个人？”
【宿主，目前反派讨论组的名声不是很大，等之后你积累了人脉，有权邀请的对象能够增多。】
杜言栖后知后觉自己被坑了。
既来之则安之，骂了系统几句，她默默将四个壮汉强行拉了进来。
反派讨论组是一片白茫茫的区域，只存在于人的思维中。用修真世界的话术描述，这是一种类似于灵海沟通的交流方法。
“我去，这什么东西？”
“啊啊啊，老大，我们不会被什么邪祟缠上了吧？”
“信男从此吃斋念佛助人为乐，只求性命无忧。”
“救命啊，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求求你，饶过我吧。”
杜言栖：“……”
四个壮汉都是普通人，没有修仙，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都吓得脸色发白。
“之前你们在树林里吃瘪，现在复仇的机会来了。帮助那个少年的男人已经离开，现在陪伴他的只剩下一个普通村民。我会将他们必经的位置告诉你们，至于你们要不要复仇一雪前耻，那就看你们如何计划了。”杜言栖清了清嗓子，“此乃反派讨论组，非有缘之人根本不能进入，说明四位是有灵之人呐。是去是留，看尔等如何斟酌。”
话落，杜言栖假意离开，听着他们四人的交谈。
“老大，这……可信吗？”
“反派讨论组，一听就是相当高端的称呼。”
“恐怕是仙人看不过去我们受欺负，为我们指点了一条明路呢。”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行走江湖多年，还未出过那么大的洋相。今晚，我们必将我们失去的东西讨回来！”
听到这些话，杜言栖才放心地退出了讨论组。
。
按照系统提供的地图，杜言栖搀扶着苏许绕过许多条山路，走到了山脚下。
山脚坐落着一个小草屋，房顶上烟囱冒着烟，想来里面的人家在煮饭。
这个草屋，便是杜言栖出卖给那四个壮汉的位置。
“此处离镇上还有些距离，先去那休息一晚，明日醒来再赶路。”
搀扶着人走到门口，杜言栖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个老奶奶。
“我姐弟二人今晚是赶不上镇上，还请老人家您收留一晚。”
苏许瞪着她，她熟视无睹。
说清楚来意后，老奶奶热情地将他们领进了屋里。
老奶奶说，自从老伴去世多年后，她就独自住在这里，平常挖些野菜做饭，偶尔会去镇上找儿女见面闲聊打发时间。
家里许久没客人了，她很开心他们两人的作客，笑得脸上褶子拥挤：“家里总算来客人了。我那一双儿女待呆在镇上，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想着让人尝尝我的手艺都没机会。”
给两位客人倒了水，她起身去翻了件衣服递给单着亵衣的杜言栖，“正好我女儿在这里留了几件衣服，她个子与你一般高，你应该合身。”
杜言栖一边套上衣服，一边道谢。
苏许瞟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沉默地抿了下唇。
两人来的巧，正好赶上了老奶奶的饭点。
杜言栖帮忙把饭菜盛到桌上，添饭后，她在老奶奶期待的目光下吃下一口饭菜，咸得舌头发麻，她面部僵硬须臾，很快拾起笑：“好吃。”说罢，她忙往嘴里扒了几口白米饭，缓解满嘴的盐味。
老奶奶笑得慈善：“喜欢就好，多吃一点。”
“好。”杜言栖嘴上应付着，余光偷瞟苏许，这人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进食，好像他们吃的不是同一桌菜。
吃完饭，杜言栖帮忙收拾了脏碗。洗完碗后，不想弄脏老奶奶孩子的衣服，杜言栖将手上的水尽数擦在了衣裤侧边。
从灶房出来时，外边天已全黑，老奶奶坐在桌前缝着衣服，听见声响，抬头对着杜言栖笑笑。
苏许坐在一旁的炕上，低着头不发一声。
杜言栖走到苏许旁边坐下，看着老奶奶旁边微弱的烛光，问：“你帮忙穿的线？”
“她自己弄的。”
“哇，眼力真好。”
“……”苏许侧头，说不清含义的眼神，“你觉得这位奶奶几岁了?”
“六七十左右，但老态龙钟。”
“你没发现……算了。”苏许欲言又止。
杜言栖心大，没发现异常，问了老奶奶他们住宿的房间，搀扶着苏许进去。
草屋体积小，一共两间寝室，杜言栖和苏许今晚得挤在一间。
杜言栖所用之马甲年龄稍大，用的又是“姐弟”身份，为此，孤男寡女倒不算奇怪。
四面为墙，最中间放了一张干草搭成的床铺，把人放到床铺上后，杜言栖出去要了些热水进来。
用帕子沾湿后擦了擦脸，抬头时才注意到苏许看着她。
床头立了支蜡烛，微弱烛光勉强照亮屋里。苏许的眼神在昏黑的环境下显得怪异。
“我先洗漱，等下会给你抬热水的。”杜言栖不自在道。
“不是这个，”苏许道，指着她身上衣服，“你先别穿这件衣服了。”
手将伸进袖子里，杜言栖动作微顿：“为什么？”
“嗒嗒——”
正好门口传来脚步声。
转眼之间，杜言栖一个不注意就被苏许拉过坐在草床上，这人一手替她脱下衣服扔去地上，一手拥住她的肩，竖起食指放在她嘴前，示意安静。
几个动作干净利落。
屋子逼仄，两人挨得近，离门也近，一时之间两人吐出的气息交缠，伴随着渐渐挨近的脚步声愈来愈重。
脚步声到门口后便停下了，过了会儿，兀自离去。
那脚步声顿挫有力，肯定不是老奶奶蹒跚的步伐。
杜言栖问：“是谁？”
“她孩子。”苏许松开手，将手放下时掌心无意擦过杜言栖的后颈，触感细腻滑顺，他不自觉地弯了下手指，侧头去看那一片小麦色的皮肤。
“那我出去打声招呼，证明我们不是坏人。”说罢，杜言栖起身，被苏许一把拽回来坐下。
坐后她后知后觉，问苏许：“不对，你怎么知道那是老奶奶的孩子的？”
苏许瞥她一眼，拽着她手腕的手移到掌心，指腹摩挲过细腻的肌肤，摸起来与常年劳作的粗糙肌肤相差太远。
他直觉自己被骗，生气地皱起眉来。
手上被人挠过的痒意抚过心头，杜言栖愣神片刻，回神时就被苏许卡着脖子压倒了。
她听见压着自己的这人语气淡漠：“你根本不是村民。”
她将烂得像拖把的外衣放在手心里递给苏许。
苏许低头看，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确实被覆上了一层白白的粉状物，灼热的疼痛已经消泯。他将唇抿成直线，目光落在对方条条缕缕的衣服上，半晌才回应：“谁要穿你的衣服！”
似是觉得不舒心，他打回杜言栖的手，气汹汹道：“治病就治病，为什么还要将我打晕！睁开眼时看见你脱衣服，我还以为你……”话未完，他不说了，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杜言栖却理解了他的意思，也不生气手被打，噗嗤一笑，接过了少年的话茬：“还以为我要对你行不轨之事？”
她捧着肚子大笑：“你看看你，瘦得跟个木条似的，手一碰骨头硌得慌，除了那张脸清秀了些，谁想对你行不轨之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你下手的。”
苏许抬眸，扫了她一眼：“你长得如此普通，竟还好意思说我像木条。”
反正你骂的不是我的脸。
杜言栖耸肩，并不将他的话放心上，走近后将衣服套在他头上，隔着衣料拍了拍他的脑袋：“祖宗，你烧刚退了，可别再着凉了。”
小祖宗拿下衣服，凶巴巴地瞪了下杜言栖。
【宿主，检测到主角对你的感激值有所增高。】
被主角表里不一的行为逗到，杜言栖捂着嘴咯咯笑出声。
苏许把衣服套上，问：“笑什么？”
“笑你可爱。”
“你……”少年不语，似在思考杜言栖话语的意思，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在古代，可爱这两个字还没被用作“卡哇伊”的形容，表达的应当是可敬的、令人喜爱心生爱慕的。看样子，苏许是误会了。
杜言栖揉揉脑袋，打算翻过此篇。
昨晚到现在都未进食，肚子饿得慌，得找点东西吃。
系统应该可以兑换食物。
外边日头正盛，杜言栖往外边走去：“我去找点吃的，你乖乖等在这。”
走出山洞，她立马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含泪用积分兑换出一只烤野兔。
杜言栖带着野兔回去时，苏许稍觉惊讶，吃下一口后，疑惑：“这是你在外边烤好的野兔？”
“自然。”
“为何上面撒了孜然粉？”
“……因为我随身携带佐料，以备不时之需。”杜言栖冷静应对，“不然我哪来的药给你疗伤？”
苏许低头看向捆了木条的伤腿：“你会医术？”
杜言栖扯谎：“略知一二。”
吃完野兔勉强饱腹，为了方便完成任务，杜言栖明知故问：“对了，你怎么受的伤？”
少年吃相优雅，细嚼慢咽后，道：“被人推下悬崖了。”
“哇哦，那你命挺大的。”
“……”
“你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去凌山，求仙问道。”
“有志向，你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这样吧，我知道附近有个小镇，是通向凌山的必经之地。我把你送到那后，剩下的路你就自己走了。”
“多谢。”
对话完后，杜言栖便让苏许收拾东西，准备起身出发。
。
出发之前，杜言栖查看感激值，才积累到2.5%，仇恨值的一半。她尽心尽力干了那么多事，还不如反派背刺赚得多。
想到这，她幽怨地瞪了一眼正在整理包裹的苏许。
哼，真是个小肚鸡肠的主角。
检测到杜言栖的想法，系统建议：【宿主，为获取更多感激值，可以使用舍己为人的方法。】
“怎么个舍己为人？”
【比如说，主角被人欺负了，你为他挡刀挨打。】
“谁来欺负主角啊？”
【最近商城的“反派讨论组”在打折扣，原价200积分，现如今才卖100积分！在“反派讨论组”里，你可以积累反派人缘，使用反派马甲召集各路人马成为主角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因此积累的仇恨值和感激值都可为你所用。】
五折，巨大的优惠！更何况，之后需要这种赚取的积分的机会肯定只多不少。加之她还有降低修真界犯罪率的任务，从根源入手，打蛇打七寸。
杜言栖分析一波利弊后，决定购买“反派讨论组”。
加上2.5%感激值转换的积分，购买后还余下20积分。
拿到反派讨论组的使用权，她立马以“旻燚”的称号建立了形象。
找到邀请人的通道，杜言栖期待地点了进去——只有四个人选，看模样是之前在树林里欺负主角的壮汉。
“怎么只有这四个人？”
【宿主，目前反派讨论组的名声不是很大，等之后你积累了人脉，有权邀请的对象能够增多。】
杜言栖后知后觉自己被坑了。
既来之则安之，骂了系统几句，她默默将四个壮汉强行拉了进来。
反派讨论组是一片白茫茫的区域，只存在于人的思维中。用修真世界的话术描述，这是一种类似于灵海沟通的交流方法。
“我去，这什么东西？”
“啊啊啊，老大，我们不会被什么邪祟缠上了吧？”
“信男从此吃斋念佛助人为乐，只求性命无忧。”
“救命啊，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了！求求你，饶过我吧。”
杜言栖：“……”
四个壮汉都是普通人，没有修仙，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都吓得脸色发白。
“之前你们在树林里吃瘪，现在复仇的机会来了。帮助那个少年的男人已经离开，现在陪伴他的只剩下一个普通村民。我会将他们必经的位置告诉你们，至于你们要不要复仇一雪前耻，那就看你们如何计划了。”杜言栖清了清嗓子，“此乃反派讨论组，非有缘之人根本不能进入，说明四位是有灵之人呐。是去是留，看尔等如何斟酌。”
话落，杜言栖假意离开，听着他们四人的交谈。
“老大，这……可信吗？”
“反派讨论组，一听就是相当高端的称呼。”
“恐怕是仙人看不过去我们受欺负，为我们指点了一条明路呢。”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行走江湖多年，还未出过那么大的洋相。今晚，我们必将我们失去的东西讨回来！”
听到这些话，杜言栖才放心地退出了讨论组。
。
按照系统提供的地图，杜言栖搀扶着苏许绕过许多条山路，走到了山脚下。
山脚坐落着一个小草屋，房顶上烟囱冒着烟，想来里面的人家在煮饭。
这个草屋，便是杜言栖出卖给那四个壮汉的位置。
“此处离镇上还有些距离，先去那休息一晚，明日醒来再赶路。”
搀扶着人走到门口，杜言栖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个老奶奶。
“我姐弟二人今晚是赶不上镇上，还请老人家您收留一晚。”
苏许瞪着她，她熟视无睹。
说清楚来意后，老奶奶热情地将他们领进了屋里。
老奶奶说，自从老伴去世多年后，她就独自住在这里，平常挖些野菜做饭，偶尔会去镇上找儿女见面闲聊打发时间。
家里许久没客人了，她很开心他们两人的作客，笑得脸上褶子拥挤：“家里总算来客人了。我那一双儿女待呆在镇上，留我一个孤家寡人在这，想着让人尝尝我的手艺都没机会。”
给两位客人倒了水，她起身去翻了件衣服递给单着亵衣的杜言栖，“正好我女儿在这里留了几件衣服，她个子与你一般高，你应该合身。”
杜言栖一边套上衣服，一边道谢。
苏许瞟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沉默地抿了下唇。
两人来的巧，正好赶上了老奶奶的饭点。
杜言栖帮忙把饭菜盛到桌上，添饭后，她在老奶奶期待的目光下吃下一口饭菜，咸得舌头发麻，她面部僵硬须臾，很快拾起笑：“好吃。”说罢，她忙往嘴里扒了几口白米饭，缓解满嘴的盐味。
老奶奶笑得慈善：“喜欢就好，多吃一点。”
“好。”杜言栖嘴上应付着，余光偷瞟苏许，这人面不改色，有条不紊地进食，好像他们吃的不是同一桌菜。
吃完饭，杜言栖帮忙收拾了脏碗。洗完碗后，不想弄脏老奶奶孩子的衣服，杜言栖将手上的水尽数擦在了衣裤侧边。
从灶房出来时，外边天已全黑，老奶奶坐在桌前缝着衣服，听见声响，抬头对着杜言栖笑笑。
苏许坐在一旁的炕上，低着头不发一声。
杜言栖走到苏许旁边坐下，看着老奶奶旁边微弱的烛光，问：“你帮忙穿的线？”
“她自己弄的。”
“哇，眼力真好。”
“……”苏许侧头，说不清含义的眼神，“你觉得这位奶奶几岁了?”
“六七十左右，但老态龙钟。”
“你没发现……算了。”苏许欲言又止。
杜言栖心大，没发现异常，问了老奶奶他们住宿的房间，搀扶着苏许进去。
草屋体积小，一共两间寝室，杜言栖和苏许今晚得挤在一间。
杜言栖所用之马甲年龄稍大，用的又是“姐弟”身份，为此，孤男寡女倒不算奇怪。
四面为墙，最中间放了一张干草搭成的床铺，把人放到床铺上后，杜言栖出去要了些热水进来。
用帕子沾湿后擦了擦脸，抬头时才注意到苏许看着她。
床头立了支蜡烛，微弱烛光勉强照亮屋里。苏许的眼神在昏黑的环境下显得怪异。
“我先洗漱，等下会给你抬热水的。”杜言栖不自在道。
“不是这个，”苏许道，指着她身上衣服，“你先别穿这件衣服了。”
手将伸进袖子里，杜言栖动作微顿：“为什么？”
“嗒嗒——”
正好门口传来脚步声。
转眼之间，杜言栖一个不注意就被苏许拉过坐在草床上，这人一手替她脱下衣服扔去地上，一手拥住她的肩，竖起食指放在她嘴前，示意安静。
几个动作干净利落。
屋子逼仄，两人挨得近，离门也近，一时之间两人吐出的气息交缠，伴随着渐渐挨近的脚步声愈来愈重。
脚步声到门口后便停下了，过了会儿，兀自离去。
那脚步声顿挫有力，肯定不是老奶奶蹒跚的步伐。
杜言栖问：“是谁？”
“她孩子。”苏许松开手，将手放下时掌心无意擦过杜言栖的后颈，触感细腻滑顺，他不自觉地弯了下手指，侧头去看那一片小麦色的皮肤。
“那我出去打声招呼，证明我们不是坏人。”说罢，杜言栖起身，被苏许一把拽回来坐下。
坐后她后知后觉，问苏许：“不对，你怎么知道那是老奶奶的孩子的？”
苏许瞥她一眼，拽着她手腕的手移到掌心，指腹摩挲过细腻的肌肤，摸起来与常年劳作的粗糙肌肤相差太远。
他直觉自己被骗，生气地皱起眉来。
手上被人挠过的痒意抚过心头，杜言栖愣神片刻，回神时就被苏许卡着脖子压倒了。
她听见压着自己的这人语气淡漠：“你根本不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