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学期就过去了,布莱丝迎来了她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圣诞节。长假间的作业自然很多,一年级新生们在第一学期中接触到了魔药、草药、魔咒、天文、变形和黑魔法防御术等多项课程,慢慢步入了整个魔法世界,因此这是他们的第一个节日,也领到了他们第一份堆积如山的作业。

    虽然作业很多,但放假也有许多欢乐,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玩耍。特别是这个学期出现的“密室怪兽攻击案”,几乎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逃回家里,布莱丝的父亲很忙,所以她选择留下来。当她听金妮说哈利、罗恩和赫敏要留下来时很高兴,因为有陪同她娱乐的伙伴;不过,她知道马尔福也会留下来后,心里更是一阵猛烈的跳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激动的情绪。

    圣诞节的前一个礼拜,小巴蒂就给布莱丝写过信,交代她给马尔福送点圣诞节的礼物,原因很明显——为了持续马尔福的好感。因此,小巴蒂给对角巷的斯特兰奇兄弟珠宝店写了一封信,购买了一只华丽的表:表带呈银灰色,看上去很有光泽;上面镶着翡翠色的绿宝石,晶莹剔透;指针闪着金光,滴答滴答的响声听上去清脆悦耳;表面上的数字很细致地被勾勒出来,这一根根线条都透露着手表的贵重——不过克劳奇家当然是不缺钱的。

    当小巴蒂把这份高贵的礼物寄给布莱丝后,布莱丝又写了一封信,但不是给小巴蒂,而是给学术商品店的——她买了一支精致的羽毛笔,和一瓶墨水——准备送给塞尔温:笔尖闪着金属的光泽,轮廓分明,线条舒畅;笔杆呈古铜色,为整支笔增添了一丝典雅的色彩;笔尾的羽毛皎洁似雪,清澈如霜,白得耀眼——这是布莱丝最喜爱的一部分——雪白的羽毛象征了家族的纯洁,她希望塞尔温能体会到其中的含义;装满深绿色墨水的瓶子是用异常透明的玻璃制成的,上面嵌着一颗颗闪烁着银光的小钻石,一行秀丽的英文字显示在瓶身上——

    这份礼物普通,但不朴素,是展示心意最好的选择。不同于华丽的手表,象征着主人的高贵,藐视下层,虚荣骄傲傲娇;笔和墨水虽精致,也闪烁着金钱的光芒,但却是最最平常的一件物品,可见出它的主人虽然富贵,但不高傲。

    她在圣诞节前夕的夜晚,把这两份礼物送了出去,连同着两封信——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

    请允许我以最恭敬、热切的态度,祝你圣诞节快乐。

    你忠实的

    布莱丝·克劳奇

    另一封——

    圣诞快乐,斯科特·塞尔温。

    她没有给第二封信署名,她担心塞尔温见到她的礼物之后,对她的热情会冷淡下来——毕竟,他们终究还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啊,何况,要是塞尔温压根没想到她呢——她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吗?

    茫然间,圣诞节如约而至。清晨的光辉才刚刚出现,天还是有些昏暗,日出时发出的金黄色的光芒从天边两起,照亮了最远处的云彩;由橙黄色慢慢转变为淡青色,再渐变为清澈的天蓝,似乎天空有意在圣诞节露出最美丽容颜。当露水在草叶上静置着时,布莱丝已经醒了过来。

    她起床后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床边的礼物,她的心砰砰跳着,迫切地想知道这第一年会有谁给她送来祝福。

    她拆开的第一份礼物是来自韦斯莱孪生兄弟的,看到礼盒的包装和致词的贺卡,她都忍不住笑了——她没想到弗雷德和乔治会这么热情。她拆开了包裹,突然一阵烟雾蔓延在布莱丝的周围,她被呛了一下,咳嗽中没发现一个小小的手掌弹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从右往左一挥,在布莱丝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唉哟——”布莱丝大叫了一声,用手捂着自己的右半边脸,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刚刚的这一叫把同寝室的女孩都吵醒了。金妮看到布莱丝皱着眉头坐在床边,急忙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布莱丝?”她焦急地望着布莱丝。

    “弗雷德和乔治——那个糖果的包装——我打开的时候,扇了我一下。”布莱丝一边摸着自己疼痛的脸蛋,一边不满地说。

    “哦,他们可真调皮,”金妮生气地说,“我会写信给妈妈的。”

    “噢,这就不用了——我相信他们是觉得好玩。”布莱丝急忙说。

    “这叫好玩?”金妮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你的脸都红了!不出五分钟,你的脸恐怕就要变青了。”

    “没事,金妮,大不了治疗一下就好了。”布莱丝努力忍着火辣辣的伤痛,咧开嘴笑着对她说,想表示自己没问题,“你快拆你的礼物吧。”

    金妮听完她的话,将信将疑地走到自己的礼物堆旁。不出一会儿,她已经完全忘了韦斯莱兄弟的恶作剧,沉浸在自己收到礼物的欢乐中了。

    布莱丝也继续拆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裹,第二份是父亲送给她的,是一本散发着羊皮味的笔记本和一支古典的羽毛笔——父亲果真是那么正经,连圣诞节送的都是和学习有关的礼物,她想,况且这些看上去都那么古老。她把笔和本子都放在一边,继续看下一份——

    是韦斯莱夫人送给她的,她既惊讶又感动,没想到一位并不熟悉的母亲竟也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那样——那是一件温暖柔软的毛衣,摸上去很舒服。第四个是罗恩和金妮·韦斯莱给她的,兄妹俩共同送了她一副完整的巫师棋;第五个是赫敏送的,是一本厚重的咒语书,上面全是一些好玩的咒语,还包括一些用来开玩笑的小恶咒,布莱丝很喜欢;第六个礼物来自哈利·波特,她也很高兴能收到这样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送来的物品,这份礼物很简单,一盒巧克力蛙。

    她第八个拆到的是小巴蒂送来的,一条漂亮精致的手链,上面的银钻石闪闪发亮,光芒四射耀眼,还装饰着一条墨绿色的蛇的花纹。布莱丝小心翼翼地拿出这条手链,似乎是捧着哥哥的心一般珍视,轻轻地抚摸着这份贵重的礼物。

    第九份是一个很大的包裹,她惊讶极了,礼物上没写署名,但是印有一个斯莱特林的标志和一枚家徽——她能看出来——是马尔福家的,这份礼物是德拉科·马尔福送给她的。她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把崭新的飞天扫帚:轮廓鲜明,木制的扫把柄的色泽和线条都十分优美,表面凹凸不平,起伏跌宕,有一种古典的美丽;扫把尾部非常平整,不同于学校的扫帚那样乱糟糟的;扫帚的中部还围了一圈金边,闪烁着光芒,十分精致;几个字母在扫帚把柄的顶部用金色的墨水勾勒出来——

    是一把光轮2001。可以看出马尔福为她准备的礼物也是十分用心了——即使不是处于真心(就像布莱丝一样只是出于面子),也是花了一大笔价钱的。她这时突然想到先前马尔福对她说的话,她没料到马尔福的诺言会以这样的方式兑现,她感到很惊喜。但尽管收到这样一份如此贵重的礼物,布莱丝却并没有特别高兴,因为她感觉,马尔福不过也只是装成绅士的罢了。她把扫帚搁到一边,把目光移到最后一个包裹上。

    那是一枚银亮的胸针,形状如同一株蔷薇,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反射着银光;即便它只是一个毫无香味的胸针,但布莱丝似乎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礼物的一旁有一张贺卡,附带着一朵墨黑的玫瑰,十分高雅,还有半分凄凉,半分独特,半分神秘。布莱丝拿起它,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一股浓浓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她仿佛置身于一片玫瑰花海。贺卡上写着:这是我送给你的圣诞节礼物,祝你圣诞快乐,布莱丝·克劳奇。她心里感到一阵感激,她的心脏不停地跳上跳下,她十分喜爱这些礼物。

    贺卡里的文字简短,语言朴素,却蕴含了心意;那枚胸针清澈得如冰霜一般,皎洁得像月光一样,正是那种高洁之美;黑玫瑰清香四溢,古典高贵,正寄托了它的花语:温柔真心,独一无二。虽然礼物上没有姓名,也没有像马尔福那样留下一个“线索”,但布莱丝知道,这是斯科特·塞尔温送给她的。

    她感觉心中有个皮球在不停地弹跳,有个鸟儿在愉快地高歌,她没有想错——塞尔温也想到她了,而且给她送来的礼物比马尔福的要好、要真心得一百倍(至少她这么觉得)。她再次拿起那朵玫瑰,贴在胸前,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她爱它的浓香,爱它那深沉的颜色,爱它所象征的含义。

    这朵黑玫瑰,既表达了塞尔温对她的情感,又用心地双关到她的名字,所以布莱丝这么爱它。可它似乎也包含了某种悲凉地意境,但是布莱丝仍然爱它。

    她细心地把她插到床边的一个洁净的玻璃瓶里,灌上水,等待着它绽放出最艳丽的容姿,再等待着它凋零的那个时刻——但她觉得,那个时刻永远不会到来。布莱丝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已经变得通红,高兴、喜悦和幸福洋溢在脸上,当她转身准备继续上床睡觉,只听见金妮问了一句:

    “你的脸好红啊,不会发烧了吧——还有那块印子,都变成紫色的了。”她的口吻很担忧。

    “我没事,金妮。”布莱丝吃了一惊,赶忙说,努力控制住自己发疯的心跳,“对了,谢谢你和罗恩的礼物,金妮。”她有意转移话题。

    “哦,不用谢,”金妮笑得像绽放的报春花一样热情,“也谢谢你的礼物,布莱丝。”

    布莱丝则笑得如樱花一般淡雅。

    当布莱丝吃完早饭,才发现学校里已经没有几个学生了,他们可以愉快地坐在空旷的休息室里看书、下巫师棋,享受着清静和舒适;他们可以在场地上打雪仗,即使把脸和手都冻紫了,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可以尽情地享受这段“无人时光”。

    布莱丝本以为这个圣诞节会非常快乐而平淡地度过,然而过了几天,巨大的反差降临到她的头上。

    圣诞节假期中的一天,赫敏在休息室里找到了她,看她的着急的神色和慌乱的步伐,布莱丝不觉有些疑惑,她感到是有一些很紧急的事。

    “布莱丝,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赫敏停止奔跑,来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能保证不告诉其他人吗?”

    “嗯,当然没问题。”布莱丝很惊讶,微微扬了扬眉毛,她答应道。

    “跟我走吧。”赫敏拉起布莱丝往一楼跑去。布莱丝吃惊地发现她跟着赫敏来到了一楼的女盥洗室,她知道那是桃金娘待的地方,她不明白赫敏把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她的眉毛已经快藏到头发里去了。

    再往里走,她发现金妮也待在里面,她瞪大了眼睛;令她更意想不到的是,金妮的身旁还有两个男生——哈利和罗恩,她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你们……这是……”她惊讶得语无伦次。

    “我们在熬制复方汤剂,”赫敏简短地说,“如果你知道它是什么,应该就不会奇怪这里的场景了吧。”

    布莱丝惊愕地点了点头。

    “我们想用它来装扮成几个斯莱特林学生的样子,”哈利说,“混进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审问马尔福。”

    布莱丝越发惊愕了,她呆呆地望着他们。

    “审问……马尔福?”她用惊讶的口吻说,“你们去审问他干什么?”

    “我们怀疑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罗恩说。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布莱丝仍然很吃惊,“你们为什么这么想?”

    “当上次在盥洗室外看到墙壁上写的几个字时,马尔福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密室的打开而发声的,他很高兴;而且,他作为整个斯莱特林最邪恶的人,还是名副其实的纯血统,手握着密室的钥匙应该也不奇怪吧——也许上一次是他爷爷,在50年前,打开了密室。”罗恩说。

    “何况,他还是那么恨我们格兰芬多,肯定巴不得让蛇怪消灭掉我们几个。”哈利补充道。

    布莱丝已经目瞪口呆了,她的大脑在嗡嗡地响,过了一会儿她才过滤好这些信息。

    “这么说,你们是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他的,”她慢慢地说,“所以你们想抓住他,证明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那么,我能做什么呢?”

    赫敏拍了一下手,指着布莱丝。

    “说到点子上了,”她说,“我们听金妮说你的语言功底很深厚,脸不红心不跳——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审问马尔福,并且看看他有没有撒谎,从他嘴里套出几句话来。”

    布莱丝膛目结舌。

    “我?”她睁大了眼睛,“审问马尔福?”她不敢相信地说,“不——我做不到——我是说,你们也知道马尔福那么狡猾机灵,我未必能帮上忙。”

    “可是你至少比我们几个厉害啊,”罗恩拍马屁道,“没有你,我们更做不到。”

    “如果你也想抓住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停止蛇怪的攻击,关闭密室,那么你可以来出一份力。”哈利说。

    布莱丝犹豫了一会儿,她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她想,如果能知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谁,也是一个好事——无论是能保护格兰芬多的学生,还是能暗中为他助力——这得到时候看她选择了;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马尔福究竟是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的心思难以摸透,这回她可以看看他对格兰芬多人是怎样的态度。她心中的雄狮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即将打破她对马尔福的诺言。

    “好吧,我同意。”她终于开口了。

    三人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

    “谢谢你,布莱丝。”赫敏拍了拍她的肩膀,“复方汤剂快熬制好了,现在哈利、罗恩、布莱丝,你们去搞定克拉布、高尔和帕金森的头发。”

    “什么?”布莱丝惊叫道,“帕金森?我要变成她?”

    “是的,我们了解到她是和马尔福最亲密的女生。”赫敏说。

    “最亲密的……”布莱丝缓缓重复道,满脸的惊恐和厌恶,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好吧——我想我能克服。”

    “加油。”赫敏给她鼓劲道。

    过了一会儿,他们成功地取到了三个斯莱特林的头发,放进赫敏的药剂,药水都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颜色,虽然这颜色和气味都让布莱丝想呕吐,但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变成了帕金森的样子,布莱丝从厕所单间走出来,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却又一次被恶心到了,她脸上情不自禁有一种厌恶的神情,却发现这神情在帕金森脸上却变味了,显得更加做作,她只能强控制着自己管理好表情。

    她和变成克拉布的罗恩、变成高尔的哈利一起往斯莱特林休息室走去。他们两个也显得很丑陋,但为了完成任务,这点牺牲也不算什么。布莱丝不知道赫敏遇到了什么困难,一直待在厕所单间不肯出来,她只能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去审问马尔福。

    “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在哪儿?”当他们三人走到一条空旷的走廊时,罗恩这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哈利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我知道。”布莱丝突然说。

    哈利和罗恩都吃惊地望着她。

    布莱丝瞬间显得有些窘迫。

    “呃——我是说,斯莱特林的人大多都是朝那个方向走来的(说着她指了指右边),我想——往那儿走走应该就到了。”她急忙说。

    “噢,行,”哈利没有再追问下去,“那我们走吧。”

    于是,三人由布莱丝领头,来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门口。这时,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呃,那么谁知道——我们该怎么进去?”罗恩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愣愣地问道。

    这次,哈利没有再像上次那样耸耸肩,而是和罗恩一起转头望着布莱丝——似乎她就是一个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真货实价的斯莱特林一样,他们看着她的眼神,好似觉得她是个无所不知的引路人。

    “呃,你们别看我呀,我又不是万能的梅林。”布莱丝尴尬地说,感觉脸上发烧,“我只是知道来的路,我不知道口令啊。”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哈利和罗恩赶忙把目光收回,空气犹如静止了一般,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异常困窘。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问问谁——?”哈利小声地提议道。

    这时,一个有着铂金色头发的男孩迈着高傲的步伐朝他们三人走来。

    “克拉布,高尔——原来你们在这里,”马尔福拖着长腔说,“还有潘西。”他朝布莱丝点了点头。

    罗恩和哈利——准确地说是克拉布和高尔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欣喜的神色,他们从没有这样高兴地见到马尔福;而布莱丝,她平生没有如此不想与马尔福碰面的时刻,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正找你们呢——”马尔福懒洋洋地说着,“进去吧,我给你们三个看个好玩的东西——潘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他转头瞥了瞥布莱丝,疑惑地问。

    布莱丝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显得很不自然。

    “呃,我没事。”她赶忙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脸色恢复正常,“只是有点发烧。”

    “好吧——”马尔福不屑地转过了头,面朝大门,“——对了,口令是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都作出努力思考的神情。

    “啊,对了——纯血统!”马尔福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地说。

    休息室的门打开了,布莱丝第一次见到斯莱特林的内部,两旁都是透明清澈的玻璃,玻璃外隔着湖水,那些湖水散发着翡翠色宝石的光芒,非常耀眼而神秘。与温暖明亮的格兰芬多休息室不同,斯莱特林休息室虽然不冷,但是房间低矮的天花板、闪着幽幽绿光和昏暗的气氛,无疑都为这个狭长的地下镀上了一阵寒气。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与格兰芬多休息室一样空旷,但不同的是,这里显得更加凄冷。

    马尔福大摇大摆地走到炉火边柔软的椅子前坐了下来,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两只脚舒适地翘在板凳上。罗恩和哈利,还有布莱丝相互对视了一眼,坐在他的对面——谁也不想和马尔福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然而——

    “潘西,你今天很反常嘛——你不是不喜欢和他们俩坐在一起吗?”马尔福问道,“——前几天你可都是黏着要和我并排坐的。”

    看到马尔福起了疑心,布莱丝十分惊恐,心疯狂地乱跳。

    “哦,呃,我这不是来了嘛,”她动身走到马尔福旁边坐下,“我生怕你一直和我坐不高兴——看样子你还挺喜欢我坐你身边的啊。”她竭力装出一副最真实的笑容。

    “这倒没有,”马尔福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感觉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布莱丝很慌张,但她凭借自身灵敏的观察人的能力,看出马尔福没有太在意这些细节。

    “哦,人并非是一尘不变的嘛。”她硬着头皮用撒娇的语气说,她尽最大的努力往马尔福身边靠近了一点,但还是留了点距离——再近的话,她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马尔福听到这句话,抬头用独特的眼光看了布莱丝一眼,但没再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给你们看看——新版的预言家日报。”马尔福脸上带着坏笑说,三人预感到有什么考验将落到他们身上,哈利和罗恩与布莱丝不安地对望了一眼。

    三人接过马尔福手中的报纸,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亚瑟·韦斯莱。报纸讲了罗恩的父亲在工作时不得力的事情。布莱丝只觉得罗恩的气血直往头顶上冲,眼睛好像要喷出火似的,把拳头捏的啪啪响。哈利见状,为了不让计划败露,赶忙在罗恩身后给了他一肘子;布莱丝则夺过罗恩手中的报纸,还给了马尔福。

    马尔福略微吃惊地看着她。

    “你们这么快就看好了?”他问,看到三人急忙点了点头,便疑惑地反问道,“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哈哈哈。”哈利和布莱丝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罗恩则是一个表情也不肯赏给马尔福了。

    不过马尔福看上去还算满意,也许克拉布和高尔一直都是这样反应迟钝、神情呆滞的。

    “看看韦斯莱一家,”他抛着一个小礼盒,一边说,“真不能相信他们是纯血统;看看他们的言行,真是给我们纯正的家族丢脸。”

    布莱丝能看出哈利和罗恩都十分气愤,但不得不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哦,是啊。”布莱丝随声附和道,帮哈利和罗恩缓解尴尬。

    “他们太喜欢麻瓜了,简直就是纯血统的耻辱。”马尔福继续说,“就像邓布利多那个老头子一样——竟然允许泥巴种入学,还主张维护麻瓜的权益——怪不得我父亲一直说邓布利多掌管学校是霍格沃茨发生的一件最不幸的事——”

    “不!”哈利突然站了起来,愤怒地朝马尔福否定道。

    马尔福眉眼间透露出怀疑,他把手中的礼盒抛到一边,眼神可怕地盯着高尔——也就是哈利。

    “你说什么?”他咄咄逼人地问,“你觉得还有谁比邓布利多更糟糕吗?是吗?”

    哈利汗水直流,布莱丝焦急地看着他,她绝对不会同意计划露出破绽的,她在马尔福身后,朝哈利自己指了指,用眼神不断暗示他。

    哈利接收到了信号。

    “哈利·波特?”他用高尔粗声粗气的声音低声说。

    马尔福看上去顿时满意了,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说得对——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他嘲讽道,字里行间还有一丝妒意,说着冷哼了一声,“人们竟然都觉得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真是没脑子——圣人波特可是格兰芬多的宝物、泥巴种和纯血统叛徒的朋友、邓布利多的宝贝啊,怎么可能是我们这个纯正学院的继承人呢——”

    听到这,哈利、罗恩和布莱丝都觉得他一定要说出他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了,然而——

    “——我真希望知道真正的继承人是谁,我可以帮助他们。”马尔福慢吞吞地说。

    三人愣住了,布莱丝的大脑在飞速旋转。

    “可是,德拉科,你一定知道是谁在操控这一切。”布莱丝装出她最甜蜜的语气说,抬眼温和地看着马尔福。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马尔福抗拒道,脸上露出了点厌恶,“我说了我父亲不肯告诉我关于密室的事,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他厉声说。

    布莱丝呆住了,她似乎被马尔福激烈的行为给吓懵了,她本以为自己能得心应手地扮演潘西·帕金森,却没料到马尔福对她的态度会这样不满,她不知道该怎么进一步套出话了。

    “那你知道些什么,马尔福?”哈利在这个关头急忙上前帮忙道,“关于密室的?”

    “你不是知道的吗,高尔?”马尔福不耐烦地说,“我只知道密室是五十年前打开的,里面的怪兽只听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指令,专门来清除城堡里的泥巴种和麻瓜——这样做没错,要是整个学校只有我们纯血统的人,我会很高兴的。只可惜,韦斯莱也是纯血统的——不过,我希望下一个受到攻击的是格兰杰。”

    罗恩把手攥得紧紧的,还好马尔福没留意。

    “这个厄瑟·韦斯莱——”马尔福讥讽地说。

    “亚瑟。”罗恩不假思索地开口。

    “管他呢,”马尔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反正这个韦斯莱最近还到我们家搜查了一次——真是好管闲事,我们家金碧辉煌的屋子可不是一个杂种能随便踏进去的——不仅如此,他什么也没搜到,一个蠢头蠢脑的傻瓜根本想不到马尔福的精明——幸好我们把违规物品都放在了客厅地板的下面——”

    “啊啊啊——”这时,罗恩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哈利转头看去,发现罗恩面带恐怖地看着他,他也惊恐地发现罗恩的头发正在变红、鼻子慢慢变长、体型开始缩小,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也在恢复原貌。布莱丝也是如此。

    “怎么了?”马尔福狐疑地看着他。

    “肚子疼——”罗恩低声嘟囔道。

    “我们去拿治疼的药。”哈利也赶快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像高尔那样呼哧呼哧的。

    布莱丝见状,也一跃而起,跟在哈利和罗恩的后面疾步跑出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马尔福心头的疑虑还没彻底打消,这时发生了这么异常的行为,他便觉得事情越来越可疑。他一个箭步朝门口冲去,赶上了落在最后的布莱丝,在休息室大门即将关紧的时刻,扯住她的手,把她拽了回来。

    可怜的布莱丝在奋力奔跑时突然感到一阵阻力,在一双手抓住她的手时,她感觉脚下踩空了一个台阶,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坠入了悬崖,她感到一阵绝望,她明白是谁阻挡了她,布莱丝感觉天边有一层黑压压的乌云正在朝她靠近,她觉得云层里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她感受到自己的头发颜色正在渐渐变浅,脸型开始变回原样,她还想作一番挣扎,用力地甩着那双白皙而有力的手,没有回头让马尔福看见她那变形的脸,可惜她的力气和马尔福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马尔福一使劲,就让她直直地面对着他了。

    一张因吃惊和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庞,一张因害怕和惶恐而变得惨白得面孔,正对着;一双闪烁着可怕火花的浅灰色眼睛,一双绝望又黯淡无光的淡绿色眼眸,对视着;一颗喷发着被欺骗而失望的火焰的内心,一颗冻结着由违背而愧疚的冰川的心灵,对峙着;一个即将发泄无限不满的铂金色头发的男孩,一个将要表达无尽歉意的白金色头发的女孩,对立着。

    “怎么又是你,克劳奇!”马尔福大声朝她怒吼道,“你是觉得扮演卧底太无趣了,又来寻点好玩的是吗?”

    布莱丝无言以对,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灵魂了。看着马尔福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朝她一步步靠近,她慢慢往后退,直至墙角。

    “克劳奇,克劳奇,克劳奇,”马尔福离紧贴着墙的布莱丝不超过2寸,一遍遍地喊着她的名字,“你为什么就不能做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呢?你为什么就不能不去参合那些格兰芬多的秘密活动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就不能不让我对你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么崩塌散落;不让我和你的友谊和情感就这么碎成一地吗?布莱丝·克劳奇!”

    最后一句话犹如利箭一般射进了她的心里,布莱丝还是说不出话来。也许我比你更心碎呢,马尔福,她凄惨地想道。

    “你又不是和波特有什么关系的人,你不是他的亲戚、他的挚友,甚至都不是他的同学!你有家族荣誉、权力、地位、金钱,你有美丽的外表、聪明的头脑、狡黠的心灵,这还不够吗?”马尔福的声音仍然很响,布莱丝听得很难受,“如果你真是个斯莱特林,那你应该更坚韧、藏得更深些——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被格兰芬多了——”他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勇气可嘉。”他嘲讽道。

    布莱丝嘴唇颤抖着,她低着头,仍然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战战兢兢地注视着马尔福喷射着怒火的眼睛,但不敢与它们长久地对视。

    “你第三次欺骗了我,第三次违背了承诺。那么,我也承诺过,我不会在给你机会。所以,你现在可以离开我的视野了。”马尔福斩钉截铁地说。

    布莱丝伫立着没有动。

    “别逼我说出‘滚开’两个字,”马尔福冷冷地说,“你别赖在这儿不说话的装作无辜。”

    布莱丝控制住自己颤动得厉害的嘴唇,终于声音哽咽地开了口。

    “我不无辜。”她沙哑地说,“可你以为我真想这么苦口婆心地来让你信任我、一遍遍地央求你原谅我吗?我根本不想和斯莱特林扯上半点关系,因为我是格兰芬多,我为什么要降低我的身位来匍匐到你的脚边呢?”

    “那你说,”马尔福脸都气歪了,“谁强迫你?谁威胁你要投靠斯莱特林?那我真得好好感谢他。”他讥讽道。

    布莱丝没有答话,她知道这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

    “你说啊!”马尔福催促道。看着布莱丝默不作声,火气又上来了,“我本来就不该相信你!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本身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是不会成为朋友的——即使是他们本人,不也是分道扬镳了吗——看来我一开始就是正确的,然而你一步步让我错信了你!这次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我是听从于别人的!”布莱丝怒喊道,“你真的就不相信因为这些小事就不会再出现一个小巴蒂·克劳奇吗?我是他妹妹,我——”

    “小巴蒂·克劳奇已经死了!”马尔福吼道。

    布莱丝一时间顿住了,她感觉血液直往头顶上冲。刹那间,她甚至想朝马尔福大叫“小巴蒂·克劳奇没有死!”,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你是巴蒂·克劳奇的女儿,你几乎都算不上小巴蒂·克劳奇的妹妹,他在你出生前就入狱了!”马尔福说,“你父亲是反抗黑魔势力的主要人物,他抓捕了很多我父亲的同党,你觉得我会和你成为朋友吗!”

    “可你父亲不也是阴险狡诈,杀害了我父亲的朋友们吗?”布莱丝反问道,声音越来越高,“你觉得我会愿意和你交往吗?”

    马尔福气得语无伦次,他撩开袖子,给靠在墙上的布莱丝看他的手腕——戴着一支银亮精致的手表。

    “就在前几天,我仍然视它如宝,因为它是一个难得的格兰芬多人送给我的礼物;但现在——”他粗暴地把表摘下来,“我视它如灰尘,我不想把它摔在你脸上,因为我也知道它的价值——所以,还给你。”马尔福把表硬生生塞进了布莱丝冰冷的掌心中。

    布莱丝的手触碰到手表的那一刻起,感到心如裂开了一般,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仿佛从心脏流出来。她的眼角渐渐红了起来,慢慢注入了泪水,牙齿连着嘴唇颤动着,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我违背父亲的意愿来和你交流,辜负了对父亲的承诺,一而再再而三地恳求你的信任,都是因为他!”她喊道,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而你却说他——”突然,布莱丝顿住了,她发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他是谁?我说什么了?”马尔福追问道。看到布莱丝惊恐的眼神,不觉有些疑惑。

    “你却只是一次次地这么残忍地、这么冷酷地、这么轻松地指责我、拒绝我。”她改口了,“我只是为了完成我的任务。”眼泪从脸颊流了下来。

    马尔福从没见布莱丝哭过,他语塞了,刚硬的态度似乎柔软了一点。

    “好,”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他’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应该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斯莱特林人。”他瞥了瞥布莱丝,见她没有否定,继续说下去: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做呢?他为什么要让你来呢?”马尔福反问说,“很明显——他把他的能力和知识都教给了你,使得你的心中才会有斯莱特林的品质。

    “所以,没有他,就没有你;没有我们斯莱特林,就没有这样的你!你不过只是会成为一个懵懂的格兰芬多罢了,哪里还会有深藏不漏、见多识广、精明狡猾的本领?

    “他铸造了你,是我们成就了如今的你!但你却用他教给你的本事背叛了我们,用你拥有的能力与我们作对,这能力本身不是你的!既然他给了你,我想我们肯定也能收回。你一次次的抵抗,换句话说——难道不能称作忘恩负义吗?”马尔福轻蔑地看着她。

    刚听着马尔福的话,布莱丝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你既然知道他是你们斯莱特林人了,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你知道我是在帮他!”布莱丝声音嘶哑地喊。

    “你一开始在帮他!”马尔福故意强调了“一开始”三个字,“但现在你已经开始叛变了。既然你想证明自己——那你拿出你的魔杖,不用再多白费口舌,我们来决斗一场——如果你打败了我,那证明你比我强,我肯定原谅你;如果你输了,那证明你还不够格,你应该不会反对我再对你说一遍“滚”吧?”马尔福不屑地盯着她。

    布莱丝没有答话,她的内心在思索着要不要和马尔福交手,她知道她肯定能赢,她知道的咒语比马尔福多得多——然而,一想到这些咒语都是小巴蒂教给她的,又想到马尔福说的话——“但你却用他教给你的本事背叛了我们,用你拥有的能力与我们作对,这能力本身不是你的!”——她不可否认,所以内心很凄惨。

    她不想再和马尔福起任何矛盾,何况——如果她赢了,她也是凭借小巴蒂的咒语赢的——那和斯莱特林之间的内讧又有什么区别?如果她输了,那只能说明她和马尔福是永远的敌人了,而她还是受耻辱的一方。那么,这不是还不如先拒绝为好?至少自己是有尊严的。

    “来吧,证明自己!克劳奇!”马尔福冲她叫道,说着抽出了魔杖。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布莱丝平淡地说着,一手发抖地捏着那块手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头紧紧地攥着魔杖柄——没准什么时候她会给马尔福来个突然袭击——她做了个准备。“你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我还有什么需要向你证明的呢?不是他给了我能力,是他控制了我的能力;他给了我的,他能收回;但他不能收回的,是我本身的能力。”

    布莱丝的话字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她的眼神里透露着可怕的坚韧,她缓缓朝马尔福靠近,咄咄逼人地盯着他。马尔福被震慑住了,先前高大的气势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往后退去。

    “我并不在乎你,还有你们斯莱特林。你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你仍然希望拉拢我,那你为什么要还不信任我呢?”她突然凄凉地冷笑了一下,马尔福的瞳孔因恐惧而缩小了些,他仍然在缓缓地后退。

    “我没什么好向你证明的,德拉科·马尔福。”她面无表情地说,她的脸凑到了马尔福的眼前,在他耳边低声吐出了几个字,气息拂到了他的脸上。

    布莱丝两只手同时一松,魔杖重新安静地落到了口袋底部,那块闪着绿光和银光的手表,掉在地板的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最后,她一转头,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没有回头,也就是说——没有给马尔福希望的最后一眼。

    这画面与《惊奇队长》一模一样,她不需要向他证明什么——虽然说没有他们就没有她,但他们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仅仅限制了她的力量,而夺不走她的天赋。卡罗尔·丹弗斯最终用自己的力量打败了勇-罗格的计谋和他的伪装与能力,克里人最后仍然没有拿到丹弗斯这枚武器,她终于成为了与众不同、战无不胜的——

    惊奇队长。

    从此以后,布莱丝没有再看马尔福任何一眼,她没有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哪怕是擦肩而过,她只是装作没看见一样——或者她是真的没看见。她不想再见到马尔福,也不想再给小巴蒂写信了,因为她觉得他欺骗了她——他在利用她。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半个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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