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并不好，代新玄揉揉脖子，扭头暼向对面床铺，墨蓝色格子薄被整整齐齐地叠在枕头边上，床位空了。
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柜子，还锁得好好的。
他坐起来，准备伸个懒腰，刚张开双手，接下去的动作被厕所冲水声打断。
她还没走？
代新玄一阵头疼，幸好今天是周六，还有两天可以来解决这个麻烦的事儿。
卫忽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条绞干的衣服，她果然乖乖把昨晚那件白色T恤洗了。
“你穿过的衣服好香。”
代新玄怎么听这句话都像在勾引自己，就跟以前狗血电视剧里渣男对女人说“你好香啊”之类的台词,于是冷冷应答。
“是洗衣粉的味道。”
“你有洗发水吗？刚刚在水房没找到。”
“国内寄来的硫磺皂，别挑。”
“……”
她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四目对视几秒。
“晚点去超市买，记账。”代新玄说，“你去打工，钱要还的。”
“给你售价一半钱行不行，买来的东西你自己也要用的。”
“我短发，你长发，用量不一致。而且我不爱用那些有香味的。”
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女人在计较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只是暂时收留她住了一晚，这聊天内容怎么听起来好像在商量AA制同居一样。
代新玄黑着脸下床。
浴室里水汽弥漫，镜子雾蒙蒙的。空气中充斥着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这其中却好似又有什么微妙差别。
她刚刚……洗澡了。
代新玄闻了两口湿润且含有异性荷尔蒙的气味，身上某处突然不受控制地起了一些生理反应。
浴室门砰的一下被关上。
在阳台晾衣服的卫忽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这气氛的变化从何而来，只是差点手抖把刚洗干净的白T掉在地上。
她挂好衣服，走到代新玄的书桌前，怔怔地盯着他桌面上的东西。
浅棕木质相框里裱着一幅某人的双手抱着只耳朵受伤猫咪的素描画。
那双手看起来手指修长，骨节明晰，是男生的手。
像女生画的。
卫忽正思忖间，男生已经简单洗漱完毕走了出来。
波动心情已被平复，他淡淡地说：“走吧，去市区。”
出了宿舍，代新玄看到了草丛里的那窝流浪小狗，习惯性地“嘬嘬嘬”。
奶香小狗还在熟睡中，没有一只回应人类的召唤，只有走在前面的卫忽回头了。
她歪头：“？”
代新玄：“。”
在昨天下车的车站等着20分钟一班的986路，卫忽无聊地在边上按着并不存在的“跳房子”图案跳来跳去。
代新玄扫了几眼，想叫她不要跟小孩子一样装可爱，又觉得这样对女生说话似乎敌意显著，可他对这种第一次见面就会抱自己的举止轻浮的女生实在没什么好态度。
眼不见为净。他转过身斜靠站牌，闭目养神。
边上其它乘客看着代新玄和卫忽，好像在看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
半小时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后，又换乘了一次地铁，终于到达市中心。
市区最繁华热闹街区的地下超市很大，因为是周六，人也多。
卫忽自觉地去推了一个购物车，跟在他后面。
“你来A国多久了？认得包装袋上的广告说明语吗？”
代新玄看着眼花缭乱的商品，头也没回地问身后的人。
“十三年了吧，六岁的时候来的，能看懂。”
“好的，那你自己去拿你需要的东西，等下结账处等你。”
代新玄刚刚进超市时偶然间瞟到她往女性卫生用品货架那边张望，大概猜到了一些，快走几步离开了卫忽的视线。
他拿了一包薄荷烟和两袋促销价意大利面。
其实代新玄没有烟瘾，只是无聊的时候抽一根醒醒神解解乏，或者点了任它在指间燃烧殆尽，闻闻味道，一包能消耗两个月。
他拿着烟和面开始路过一排排架子寻找女孩的身影，最后远远地跟着她。
看她往收银台走了，他也走了过去。
果然，有几小包卫生巾混在一堆卷纸里，还有一件衣服，一双拖鞋，牙刷毛巾洗发水等。
卫忽把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到台面让收银员扫码，然后站在外面乖巧等待。
代新玄付完钱，把两袋东西递给卫忽。
她微微一愣，随后接了过去。
“怎么，你想让出钱的人再出力吗？”
“我会还你钱的。”卫忽蔫蔫儿地说。
代新玄轻哼一声，从她手中又拿回了看起来体积大一点的那个袋子。
事实上小袋子更重，因为里面都是液体，密度大。
卫忽左右两手交换着拎，有时又抱到胸前托着，白皙的手心还是被勒出两道红痕。
兹尔城九月天气多变，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已经开始飘起小雨。
代新玄本来打算在市区慢悠悠吃顿兹尔风味的午餐再逛一圈，但没想到她买了这么多东西，拎着也不方便，天空还落了雨，于是随意在流动小吃车买了两个卖相很好的牛肉荞麦卷，匆匆赶了回程的地铁。
刚搭上换乘的986路公交车，面前的卫忽突然神情一变，佝偻起身子，有个靠窗的银发阿姨见势好心给她让座。
代新玄接手了她的袋子，拧着眉头看着她。
不至于吧，也没多重啊，这么娇生惯养的么。
道路两旁飞快后退的树木郁郁葱葱，都高兴地伸展着枝丫迎接这片和风细雨。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代新玄看她走路脚步虚浮，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也顾不得她到底哪里不舒服，拉着她快步走回了寝室。
“你怎么了？食物中毒了？”
不会是碰瓷吧？是先送去校医还是镇上的小诊所？
代新玄略带紧张地看着额头冒细密汗珠小脸苍白的卫忽。
如果是演的话这也太逼真了，演技感人。
“我，我有点痛经……不用管我……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女孩娇躯痛苦地在床上缩成一团，怎么看也不像“不用管她”的样子。
代新玄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妈妈每个月的这种时期都会泡点枸杞红糖水喝喝。
红糖，我上哪去给你变出红糖！
他摸了摸后脑，拿出手机搜索出几页经期注意事项，然后在桌子下的食品储存箱里一通翻找。
找到了国内寄过来的一包桂圆干，还有几个月前在超市里买的生姜，那是在某次淋雨后偶然想煮个姜汤才买的。
用剩下的半块生姜已经有点瘪瘪的，水分被夏季七八月暑热蒸发了。
代新玄拿出小煮锅，剥了十来颗桂圆，又徒手把生姜撕成小条，最大火候收汁儿煮了一碗浓缩桂圆姜水。
“你凑合喝吧。”
不知道啥味道，我也是第一次做。代新玄心想。
没有回应。
她裹紧薄被平躺着，眼睛紧闭，面容惨白，唇无血色，几绺碎发被汗浸湿黏在两颊边，显得楚楚可怜。
是疼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这女生事儿也忒多了，可别死我房间里了，变成凶宅让下一届留学生怎么住。
代新玄心内默默吐槽，把小碗又放回小锅里以便保温。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雨不知不觉停了，太阳从乌云后面露点影儿，夕阳余晖透过厚厚的窗玻璃照进来，小小宿舍空间覆满暖黄光影，显得有些温馨。
男生静静地坐在桌前完成昨晚没写好的作业，只有静音鼠标时不时的点击声。他背后那张床上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
乌黑清透的双眸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
卫忽用手肘支起身子，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弄的，显得黏糊糊。
“你好点没。”代新玄转过来问，“想吃东西吗？”
她安安静静地笑起来，点点头。
代新玄重新加了点水，把那碗桂圆姜水又热了一遍。
卫忽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在其中一个购物袋里一通挑选，然后拿了一件衣服走进厕所。
出来后，她已换了一条薰衣草花色的吊带睡裙。
他当时付钱的时候瞟了一眼那件揉成一团的衣服，以为是那种常见的打底背心。
“谁叫你穿这种睡衣的？你有没有常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穿着？”
代新玄以前很厌恶受害者有罪论，认为新闻里被迫害的女性即便不是完美受害者也不是该被追责的对象，但看到卫忽在厕所换了这件布料很少的吊带裙走出来，还是有点怒气。
这是在考验什么正经干部吗？这合适吗？这合理吗？
这说出去谁信他和她是清清白白的？
平时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也会赤膊不穿上衣，但是念着有个异性在，还是好好地穿着衣服。
“这件睡衣我妈妈以前也有……”卫忽声音轻轻的。
代新玄态度猛然间软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是个正人君子的……”他用更轻的声音夸自己。
她小口小口地啜着热汤，嘴唇慢慢恢复了点颜色。
“咳，咳……”
两颗桂圆核儿从女孩口中吐到地上。
真是个不安分的麻瓜。
代新玄皱眉弯腰用餐巾纸包着那两颗核儿捡了起来。
一抬头，对上那张渐有好转的无辜脸蛋。
唇下有一颗极其细小的红痣，需要很近的距离才能看到，比如现在这个距离。
那颗小小的红痣把卫忽整张脸衬得明媚生动起来。
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停顿，她也凝眸注视着他。
“咳咳。”
代新玄很假地咳嗽了两声，扭头把手上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他刚刚虽然行动迟缓，但胸腔某处却跳的异常活跃。
如果他此时没有背对着卫忽，敏锐如他，就会捕捉到女孩转瞬而逝的嘴角上扬，含笑仿佛看待猎物一般的狡诈神情。
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柜子，还锁得好好的。
他坐起来，准备伸个懒腰，刚张开双手，接下去的动作被厕所冲水声打断。
她还没走？
代新玄一阵头疼，幸好今天是周六，还有两天可以来解决这个麻烦的事儿。
卫忽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条绞干的衣服，她果然乖乖把昨晚那件白色T恤洗了。
“你穿过的衣服好香。”
代新玄怎么听这句话都像在勾引自己，就跟以前狗血电视剧里渣男对女人说“你好香啊”之类的台词,于是冷冷应答。
“是洗衣粉的味道。”
“你有洗发水吗？刚刚在水房没找到。”
“国内寄来的硫磺皂，别挑。”
“……”
她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四目对视几秒。
“晚点去超市买，记账。”代新玄说，“你去打工，钱要还的。”
“给你售价一半钱行不行，买来的东西你自己也要用的。”
“我短发，你长发，用量不一致。而且我不爱用那些有香味的。”
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女人在计较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只是暂时收留她住了一晚，这聊天内容怎么听起来好像在商量AA制同居一样。
代新玄黑着脸下床。
浴室里水汽弥漫，镜子雾蒙蒙的。空气中充斥着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这其中却好似又有什么微妙差别。
她刚刚……洗澡了。
代新玄闻了两口湿润且含有异性荷尔蒙的气味，身上某处突然不受控制地起了一些生理反应。
浴室门砰的一下被关上。
在阳台晾衣服的卫忽被吓到了，她不知道这气氛的变化从何而来，只是差点手抖把刚洗干净的白T掉在地上。
她挂好衣服，走到代新玄的书桌前，怔怔地盯着他桌面上的东西。
浅棕木质相框里裱着一幅某人的双手抱着只耳朵受伤猫咪的素描画。
那双手看起来手指修长，骨节明晰，是男生的手。
像女生画的。
卫忽正思忖间，男生已经简单洗漱完毕走了出来。
波动心情已被平复，他淡淡地说：“走吧，去市区。”
出了宿舍，代新玄看到了草丛里的那窝流浪小狗，习惯性地“嘬嘬嘬”。
奶香小狗还在熟睡中，没有一只回应人类的召唤，只有走在前面的卫忽回头了。
她歪头：“？”
代新玄：“。”
在昨天下车的车站等着20分钟一班的986路，卫忽无聊地在边上按着并不存在的“跳房子”图案跳来跳去。
代新玄扫了几眼，想叫她不要跟小孩子一样装可爱，又觉得这样对女生说话似乎敌意显著，可他对这种第一次见面就会抱自己的举止轻浮的女生实在没什么好态度。
眼不见为净。他转过身斜靠站牌，闭目养神。
边上其它乘客看着代新玄和卫忽，好像在看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
半小时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后，又换乘了一次地铁，终于到达市中心。
市区最繁华热闹街区的地下超市很大，因为是周六，人也多。
卫忽自觉地去推了一个购物车，跟在他后面。
“你来A国多久了？认得包装袋上的广告说明语吗？”
代新玄看着眼花缭乱的商品，头也没回地问身后的人。
“十三年了吧，六岁的时候来的，能看懂。”
“好的，那你自己去拿你需要的东西，等下结账处等你。”
代新玄刚刚进超市时偶然间瞟到她往女性卫生用品货架那边张望，大概猜到了一些，快走几步离开了卫忽的视线。
他拿了一包薄荷烟和两袋促销价意大利面。
其实代新玄没有烟瘾，只是无聊的时候抽一根醒醒神解解乏，或者点了任它在指间燃烧殆尽，闻闻味道，一包能消耗两个月。
他拿着烟和面开始路过一排排架子寻找女孩的身影，最后远远地跟着她。
看她往收银台走了，他也走了过去。
果然，有几小包卫生巾混在一堆卷纸里，还有一件衣服，一双拖鞋，牙刷毛巾洗发水等。
卫忽把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到台面让收银员扫码，然后站在外面乖巧等待。
代新玄付完钱，把两袋东西递给卫忽。
她微微一愣，随后接了过去。
“怎么，你想让出钱的人再出力吗？”
“我会还你钱的。”卫忽蔫蔫儿地说。
代新玄轻哼一声，从她手中又拿回了看起来体积大一点的那个袋子。
事实上小袋子更重，因为里面都是液体，密度大。
卫忽左右两手交换着拎，有时又抱到胸前托着，白皙的手心还是被勒出两道红痕。
兹尔城九月天气多变，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已经开始飘起小雨。
代新玄本来打算在市区慢悠悠吃顿兹尔风味的午餐再逛一圈，但没想到她买了这么多东西，拎着也不方便，天空还落了雨，于是随意在流动小吃车买了两个卖相很好的牛肉荞麦卷，匆匆赶了回程的地铁。
刚搭上换乘的986路公交车，面前的卫忽突然神情一变，佝偻起身子，有个靠窗的银发阿姨见势好心给她让座。
代新玄接手了她的袋子，拧着眉头看着她。
不至于吧，也没多重啊，这么娇生惯养的么。
道路两旁飞快后退的树木郁郁葱葱，都高兴地伸展着枝丫迎接这片和风细雨。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代新玄看她走路脚步虚浮，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也顾不得她到底哪里不舒服，拉着她快步走回了寝室。
“你怎么了？食物中毒了？”
不会是碰瓷吧？是先送去校医还是镇上的小诊所？
代新玄略带紧张地看着额头冒细密汗珠小脸苍白的卫忽。
如果是演的话这也太逼真了，演技感人。
“我，我有点痛经……不用管我……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女孩娇躯痛苦地在床上缩成一团，怎么看也不像“不用管她”的样子。
代新玄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妈妈每个月的这种时期都会泡点枸杞红糖水喝喝。
红糖，我上哪去给你变出红糖！
他摸了摸后脑，拿出手机搜索出几页经期注意事项，然后在桌子下的食品储存箱里一通翻找。
找到了国内寄过来的一包桂圆干，还有几个月前在超市里买的生姜，那是在某次淋雨后偶然想煮个姜汤才买的。
用剩下的半块生姜已经有点瘪瘪的，水分被夏季七八月暑热蒸发了。
代新玄拿出小煮锅，剥了十来颗桂圆，又徒手把生姜撕成小条，最大火候收汁儿煮了一碗浓缩桂圆姜水。
“你凑合喝吧。”
不知道啥味道，我也是第一次做。代新玄心想。
没有回应。
她裹紧薄被平躺着，眼睛紧闭，面容惨白，唇无血色，几绺碎发被汗浸湿黏在两颊边，显得楚楚可怜。
是疼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这女生事儿也忒多了，可别死我房间里了，变成凶宅让下一届留学生怎么住。
代新玄心内默默吐槽，把小碗又放回小锅里以便保温。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雨不知不觉停了，太阳从乌云后面露点影儿，夕阳余晖透过厚厚的窗玻璃照进来，小小宿舍空间覆满暖黄光影，显得有些温馨。
男生静静地坐在桌前完成昨晚没写好的作业，只有静音鼠标时不时的点击声。他背后那张床上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
乌黑清透的双眸里面看不出什么情绪。
卫忽用手肘支起身子，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弄的，显得黏糊糊。
“你好点没。”代新玄转过来问，“想吃东西吗？”
她安安静静地笑起来，点点头。
代新玄重新加了点水，把那碗桂圆姜水又热了一遍。
卫忽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在其中一个购物袋里一通挑选，然后拿了一件衣服走进厕所。
出来后，她已换了一条薰衣草花色的吊带睡裙。
他当时付钱的时候瞟了一眼那件揉成一团的衣服，以为是那种常见的打底背心。
“谁叫你穿这种睡衣的？你有没有常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穿着？”
代新玄以前很厌恶受害者有罪论，认为新闻里被迫害的女性即便不是完美受害者也不是该被追责的对象，但看到卫忽在厕所换了这件布料很少的吊带裙走出来，还是有点怒气。
这是在考验什么正经干部吗？这合适吗？这合理吗？
这说出去谁信他和她是清清白白的？
平时自己一个人在宿舍也会赤膊不穿上衣，但是念着有个异性在，还是好好地穿着衣服。
“这件睡衣我妈妈以前也有……”卫忽声音轻轻的。
代新玄态度猛然间软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是个正人君子的……”他用更轻的声音夸自己。
她小口小口地啜着热汤，嘴唇慢慢恢复了点颜色。
“咳，咳……”
两颗桂圆核儿从女孩口中吐到地上。
真是个不安分的麻瓜。
代新玄皱眉弯腰用餐巾纸包着那两颗核儿捡了起来。
一抬头，对上那张渐有好转的无辜脸蛋。
唇下有一颗极其细小的红痣，需要很近的距离才能看到，比如现在这个距离。
那颗小小的红痣把卫忽整张脸衬得明媚生动起来。
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停顿，她也凝眸注视着他。
“咳咳。”
代新玄很假地咳嗽了两声，扭头把手上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他刚刚虽然行动迟缓，但胸腔某处却跳的异常活跃。
如果他此时没有背对着卫忽，敏锐如他，就会捕捉到女孩转瞬而逝的嘴角上扬，含笑仿佛看待猎物一般的狡诈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