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厉说你不用管他们怎么折腾,没折腾到你头上就行了。

    许提:“……”

    —

    接下来几场考试,温嘉厉依旧坐在许提后面,许提同桌依旧是赵琳琳,估计不到分班都分不开。温嘉厉换同桌换得快,目测老刘如果再勤快点,能在一年里把他第一次换位时附近的同学换完……

    吴冶对此受到很大伤害!

    吴冶跟许提挺志同道合,合得来,悻悻坐过温嘉厉旁边的同桌位子上,趁温嘉厉不在说:“温嘉厉他妈集邮呢。”

    赵琳琳一下笑喷。

    吴冶就爱在许提面前跑火车,最好旁边有个赵琳琳。当他俩的观众。吴冶:“我问温嘉厉你怎么舍得把我换了,我没其他臭毛病啊,他妈跟你做同桌我不会写的也很少烦你。”

    “他说,有其他人想跟他坐,他第一次来这班上不能得罪人,没事老刘要考试考得多还会轮到我的。”

    从许提温嘉厉这一桌,闷笑像快乐细胞一样传散开来了。

    赵琳琳拿着笔,右手捂着嘴像鸡一样打鸣。

    吴冶:“我现在才知道怎么回他。咋的?我还不是第一次来这个班上的啊,你都不能为了我拒绝其他人,哪怕说句你社恐,你就是不爱我!”

    吴冶砸了下不知是谁的修正带!

    赵琳琳笑得对天花板叹气。

    清秀的小脸都似乎憋肿了。

    赵琳琳的笑声是赵琳琳身上一大奇景……像满是喜羊羊懒羊羊各种羊的村子里,出现了一个光头强。

    她缩着肩膀、眼睛放光。

    吴冶还欲再说。

    温嘉厉上完厕所,裹着外面冷冽的寒风站他背后,终于等他没声时问:“你这话添油加醋说几百遍了?”

    吴冶指赵琳琳:“那不有人捧场。”

    “嗯……”

    赵琳琳刚喘上口气,又差点乐死。

    吴冶伸手拿他书山上的笔记,“你给我把位置换回来我就不说了。”

    温嘉厉挑眉:“你不要你现同桌了?”

    吴冶,“我愿意把我同桌分享你一回。”

    附近人全笑喷,温嘉厉,“滚。”

    吴冶气呼呼走回去,回头给他竖个中指!仿佛在说:你就是不爱我!

    吴冶走了,刚才一直在刷题的许提反而笑笑地回头看他。

    咧嘴咧了几秒,吴冶注意,伸手,“语文全解。”

    “……”许提从自己桌肚里翻翻,想甩给他。

    丈量了下距离,走过去。

    回头,温嘉厉不明意味看着她。

    许提:“……”

    许提怀疑温嘉厉又怀疑她,以为她不是人干事的背后笑话他了——

    但赵琳琳笑的比较猖狂,他怎么不找她。

    ……她又没怎么笑。

    ……哦,但给他前前同桌资料了。

    许提懵逼的和温嘉厉对视一会,扭头把书包翻了翻,把里面永远留一盒的牛奶给他。

    许提结巴,很多时候又嘴笨,不明情况,不懂哄人。

    有次给他递一盒牛奶打开新世界。

    她发现温嘉厉明显不想鸟你的样子还挺明显的……

    许提:“……”

    温嘉厉:“……”

    许提往后仰仰。

    温嘉厉低头靠近她一寸。

    许提:“别,别,你喝吧。”

    许提憋,憋半天。

    温嘉厉:“……”

    温嘉厉心里无语至极的说你这辈子别讨好人了。

    少年伸手,把牛奶拿到手里,长指勾吸管下来。

    五中秋季外套和冬季外套是一个款式。只是秋季外套的身侧带点白块,冬季没带,冬季就格外像服务行业。冬季的校服亦不怎么厚,五中抓校服穿搭抓的比较严,多厚的内搭都必须穿在里面,就导致有些要温暖不要好看的同学坐那,像个草堆。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

    赵琳琳温嘉厉他们本土居民认证是的。

    还冷的乱七八糟的。

    乍冷那一会,赵琳琳穿着秋季校服在班上撸袖子,没两天就把自己撸感冒了。

    还把许提带感冒了好几天。

    二十世纪里很多人习惯戴上口罩,最后一个秋季节气里,班上几乎都是口罩。

    冬至来了,先是下暴雨。

    温嘉厉跟许提一起回家。

    雨砸在伞面上似乎要把伞面砸穿。

    许提回到家,她爸不上工的在家给许提煲八百年他都没煲,今年头一回的老鹅汤!风风火火给许提喝。

    许钟在许提上学后去工地上打工了,纸没包住火的让许提知道了,她老子还很不好意思。

    ……在许提没来之前,她老子快活地到处衬衫西裤穿着,永远觉得自己不会干活。

    那天给许提知道后,他晒成非洲人似的还对着许提抹眼睛。

    ……大概觉得丢脸。

    可许提想想,嘴扁着,觉得该哭的应该是自己。

    这世上存在这行业有这么多人干说明没什么事。可他原本是可以过的快活,不到外面做事也不一定有什么关系,为许提出去面朝黄土背朝天了,辛苦的日复一日了,许提觉得他很了不起,他担了痛苦那一边的指责。

    许提觉得自己像扫把星。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什么样。

    但她决定跟她爸好好过日子。

    她也不由自主抹眼泪。

    那天父女俩对着哭了。

    ……

    她爸:“今年冬至下雨,明年夏天要发大水了!”

    许提一愣,“那,那是好事事还是坏事?”

    她爸笑着问她,“夏天那么热,到处地方都很干,你说好事还是坏事?”

    她爸:“这世上还有好多地方干旱,虽然咱地球大部分面积是水做的,但还是很多地方缺水。把咱们这明年地方的水匀点给别的地方的就好了。咱这边也不会涝。”

    许提:“……”

    许提在卫生间洗手,“爸爸爸你还挺挺心怀天下的。”

    许钟:“那是。”

    她爸爱看社会新闻,当初跟那帮朋友聊就是靠侃这些侃来的。许钟会把看的东西化做实际唠嗑掉。

    许钟实际适合做点小生意,但家里资本太少了,还欠了三万块……

    三万块是欠温嘉厉他爸的。

    说多不多,说没有还是点钱。

    做生意又需要启动资金,债拖着债怎么行。

    许钟没告诉他女儿,他打算省吃俭用在工地上干两年存点钱再看……

    许钟虽然看着不着调,但他爹的爱干实事,爱把事情做了才说!

    他没告诉女儿。

    但女儿回来了,他又想开始当大老板了!每天劲头还有那么些。

    他在工地上很刻苦。

    第二天,天上雨淅淅沥沥的,许钟还是在家休息,睡过了的让许提自己出去买吃的。

    许提说好。

    许提出门时,她爸还在屋里喊,让许提带伞!多带一双鞋!!

    许提打伞有点不会打,老是把鞋裤弄湿。但好歹二八年话的青春少女,拎鞋子很丑,许提嘴上答应。

    没带。

    雪是在一月某一天骤不及防落下来的。

    这天许提没看天气预报,看这几天天气都昏暗的要下雨的模样,惯常地带了伞。

    结果她和温嘉厉刚到学校,雪就落下了。

    今年第一场雪。

    班上人看到,嚯一声。

    盛市四季分明,见雪也不是特奇怪的事,两三年最少会下一次雪。

    下课,很多人去外面,扯皮,“天气预报上说是大雪,也不知道下不下得下来。”

    不是大雪就没劲。

    可没想真是大雪。

    天气预报诚不欺他。

    快下了一天没停。下午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天色暗的像夏日里的八点。

    赵琳琳出教室上厕所。许提出去接雪。

    到阳台的护栏上拢着雪做雪人。

    雪此时下了已有一寸多厚,很好拢。

    雪还在斜飘的兜头浇着,许提有点兴奋地没管。

    吴冶也没拿伞,背后也没帽子,看看周围打伞的打伞,戴帽子的戴帽子,突然凑到许提身边——给她侧脸“duang”的来了一下。

    许提:“……”

    许提瞥头看他。

    吴冶指指自己脸,“给我脸也来一下。”

    许提把手里雪人砸他脸上!

    吴冶:“卧槽!”

    自己跟自己玩的很起劲的许提皱眉,苦大仇深地继续给自己拢个圆滚滚的雪人。

    吴冶在她旁边没事撩她。

    在熙熙攘攘里没撩一分钟。背后来了个人,伞面一下带着更重的阴影清晰落下来了,温嘉厉挤进了许提和吴冶中间。

    许提真要生气了的回头。

    许提:“……”

    吴冶:“……”

    少年离许提挺近。或许只是校服衣服厚重而碰上。

    许提一眼看到他修长脖颈上,面无波澜的脸上的黑静静的眼睛。

    ——勾人魂魄似的清冷。

    他把目光移到他俩手上的雪人。

    许提心跳却还在上一帧里的,狠狠跳了跳。

    脸也红了。

    吴冶问:“干啥?”

    温嘉厉:“你俩出来玩不带伞吗?”

    吴冶:“……”

    吴冶问:“所以你挤我俩一块?”

    他旁边就是柱子,胳膊他妈都要挤死了。

    温嘉厉平淡反唇相讥:“那我挤哪,挤你旁边。”

    “……”吴冶抬头看看伞面,挤他旁边许提也打不着了。

    吴冶忽然纳闷,他声音在文明窃窃私语的阳台上未免有点大,“你是给我打的还是给许提打的?”

    “……”许提手狠狠一抖,差点把雪球抖下去。

    温嘉厉看他,“你不在我伞下面吗?”

    吴冶离开他伞十厘米。

    温嘉厉毫无波澜的平淡瞅他。

    像瞅小学生、傻逼。

    吴冶:“……”

    许提今天真想浪漫偶像剧的给自己捏个雪人或者一个巨无霸雪球,脸黑的马上忽略了这晚这时的一切,无暇旁顾的往旁边挪挪,摞雪。

    摞一波想进教室。

    李染正好来了,凑到温嘉厉伞下,跃跃欲试,“我能进来打吗??”

    温嘉厉:“你打嘛。”

    他俩在温嘉厉的两边嘀嘀咕咕堆雪人。

    温嘉厉在他俩中间看。

    ……好脾气的谁都能挤。

    这晚放学,许提手极痒的,忍不住想抓着雪球,给温嘉厉身上狠狠来几下。

    不是,是她皮痒了。

    她不时看温嘉厉。

    温嘉厉似乎看出了。

    她路上有雪就抓雪。

    出地铁回去的路上,许提不抓雪砸一下他会嗝屁的真皮痒,看了几次要动作时。

    温嘉厉把伞往她头上去了去……

    许提一怔,马上收了伞,往他身边一捱,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许提冻的打颤着牙齿,胆大包天问,问:“能,能打你吗?”

    许提今晚像癫子。

    温嘉厉点头。

    她笑得嘴快咧到耳朵,眼睛亮闪闪地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给他身上来了一下!

    雪块砸到温嘉厉腰侧衣服上散开。

    温嘉厉抬眼:“……”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温嘉厉无语了,“好玩吗?”

    许提又从地上抓了团雪,诚实,“嗯。以以前发发疯想释放时,就恨不得,把自己摔,进雪里滚。我以为,大大城市看不到,这么大,的雪了。”

    许提想这天温嘉厉其实应该感动、仔细听。

    人能把自己内心抽象化的东西描述出来太少,大多时候都藏着。

    不然会让人觉得像神经病。

    实际上许提有时心理正常时也是get不到别人的奇思妙想的。

    她这奇思妙想里包含极消极的死亡观念。

    说出来太让人不理解和像疯子。

    温嘉厉:“……”

    走了这一段路,五六分钟就到了,他俩花了十几二十分钟。

    许提跟他难得聊了下天。

    他们平时回来上学跟上班打卡一样,因为学习紧迫并不怎么聊。

    聊到马上的期末。

    她有信心自己能考好吗?

    许提结结巴巴沉吟了会,说盛市五中的高档教育跟她老家不一样……她曾引以为豪的自信在这发现天外有天……她根本不算什么。

    冷不防聊到马上过年。

    许提说她能干什么,在家跟她爸过,做好吃的,她写作业。

    温嘉厉默了默,说她过年可以去他那玩,他那应该挺好玩的。

    许提一顿,没这个念头但还是不信的问:“真的?”

    鎏金路灯里枝桠、雪块,绚烂、静谧。

    温嘉厉一哂:“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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