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四的下半学期林羡鱼从学校寝室搬出来到沈听林家里住了。
他家里什么都有，对她除了回家几乎没有要求，有的时候她也会因为跟倪喃和周方回出去玩，回来得太晚就住在倪喃家，每次到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床的时候盛放就会默默摆好零食退出去。
然后到客厅里给沈听林和林岁寒挨个发消息谴责，还有不同程度的人身攻击，比如说现在这情况是色衰而爱弛，要他们回去多看几部宫斗剧学学争宠，比如说失去个人魅力，让林岁寒这个年纪最大的再精心打扮打扮，让沈听林学点新技能，不然林羡鱼对他那套迟早免疫。
沈听林的回答直击灵魂：“你说为什么倪喃天天拉着她们不让她们回家？”
然后盛放沉默了。
林羡鱼她们几个那边还岁月静好，喝着酒吹着风聊着天。
聊到一半周方回先喝醉了，她们把她扶到床上，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沈听林给她发来了消息。
【Summer lover：睡了吗？】
林羡鱼说没有，他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
【Summer lover：刚才盛放打电话给我，非要跟我吵架。】
林羡鱼等了一会儿，消息界面多出来一条很长的语音，有五十八秒，她看了眼在睡梦中嘟囔的周方回，没有点开播放，转文字好半天都还在加载，她觉得现在安慰总没错，于是给他回复一条劝架万能的话。
【鱼：你别生气，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很快又一条语音弹进来，林羡鱼再次转文字，这次看到那一串文字。单看文字，她都能联想到沈听林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被她气笑，自己也觉得挺有趣的，想表现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但实在没什么气场。
“确实不是我的错，刚才是我跟零零七闹的时候不小心发的语音，你根本没听是不是？”
怪不得转文字半天都没结果，林羡鱼道歉态度极好：“现在是我的错。”
【Summer lover：那你打算怎么认错？】
林羡鱼明白他什么意思，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他很快接通，大概已经准备入睡，身上穿了件新的睡衣，扣子没有系好，锁骨盛着床头灯的暖黄色灯光，锁骨之下胸膛若隐若现，她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他锁骨那处咬痕上。
他绝对有故意的成分在内，他昨天晚上借着她今天可能要出差的由头跟她折腾到很晚，她的视线里除了摇曳模糊的灯光什么都瞧不见了，沈听林又俯下身来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半清明的视线里多了他的脸颜。
林羡鱼眨了眨眼，不知道睫毛上沾着的是泪水还是汗水，她问空调有没有开，沈听林加了一分力，他说，开了。
那冷空气大概都被似海的情潮淹没了，她觉得自己飘飘摇摇，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只能听到海潮翻涌的声音，还有他喑哑的爱语。
看到那处咬痕，林羡鱼觉得有点热，她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笑着看他：“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盛放说我得学点新技能，不然你更不愿意回家了。”
林羡鱼打趣道：“是么？这样现在我觉得也不错，特别像网友。”
沈听林随声附和，把调子拉得老长：“是啊，你要是现在把电话挂了，我也没办法找你了。”
林羡鱼提议：“那就漂流瓶吧。”
沈听林抱着零零七，让那一双亮盈盈的漂亮眼睛也出镜，他说：“奔现不行吗？我们家零零七会后空翻，你明天要过来看看吗？”
林羡鱼本来在摘项链，但听到这句话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脑子里简单地做了一道阅读理解题目，她继续把项链摘下来：“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直白又心如止水地说：“是啊，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
林羡鱼的脸蓦然靠近屏幕，让她的脸有些模糊，话音却格外清晰，她说：“那你就辛苦辛苦，再想我一晚上。”
02
马上到沈听林生日，林羡鱼问齐竞寒要他小时候的照片，结果齐竞寒的相册里放的都是些角度奇怪的抓拍照片，然后她问他要毕业照，现在的他与高中毕业照上的他相比褪去两分少年气，替换成稳重。
林羡鱼眼尖地发现沈听林夏季校服上没有第二颗纽扣，在照片上找到齐竞寒，发现他的第二颗纽扣也没有，盛放也没有。
林羡鱼指着沈听林的衣服问：“你们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呢？”
齐竞寒还想了好半天才回想起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当时倪喃不知道在哪儿看的，说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要送给喜欢的人，那天拍毕业照必须穿校服，盛放就把校服上的扣子送她了，沈听林听他们这么说就把扣子摘下来了，我觉得他们都那么干了，我不摘下来不合群。”
林羡鱼若有所思，思考那颗扣子现在的归宿。
齐竞寒好奇地问：“沈听听没把那扣子送给你？”
“没有。”
“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是你的。”
林羡鱼说：“我知道。”
03
南城办了一场新年烟火晚会，但那时候林羡鱼已经回到霖江了，于是那天晚上沈听林去看烟火晚会的时候给她打了视频电话，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广场上的人都在呐喊许愿，沈听林说：“这么漂亮的烟火，要不要许愿？”
林羡鱼点点头，说：“万事顺意，一夜暴富。”
而与她同一时间开口的沈听林喊的是：“希望林西西和我白头偕老。”
林羡鱼忽然有点庆幸自己不在场了，她说：“你还不如希望我们晚年幸福。”
于是沈听林真的改口：“希望林西西和我晚年幸福。”
林羡鱼有点想挂电话了。
直到听到他走到人流很少的角落，轻声对自己说：“林西西，新年快乐，我很想你。”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04
过年回家，林羡鱼被家里的亲戚围攻，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林羡鱼那时候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婚姻这个词意义太过重大，现在的恋爱状态没什么不好。
那是她第一次动摇。
第二次动摇来得很快，她跟着林岁寒去他舅舅那边拜年，起初还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聊天，后来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酒，也不知哪句话激怒了一对夫妻，他们就那么当着在座这许多人的面吵起来了，男人甚至还想对女人动手，但是被林岁寒拦下来了。
那天晚上回家，沈听林照常打来电话，给她讲一天的趣事：“今天我出去拜年，他们都说我穿的这身衣服好看，你猜我怎么说？我说都是我女朋友有品位，我的衣服都是她给我买的。”
但林羡鱼只是看着他，看着他满是碎星的眼睛，她说：“沈听林，你觉得结婚怎么样？”
沈听林愣了片刻，他问：“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说？”
林羡鱼简单地把事情跟沈听林说了一遍，其实她没那么相信爱情，她以前认为自己的父母就是最相爱的人，余曼甚至想过为林成远殉情，但最后也还是跟一个品性卑劣的人结婚了。
“你说在婚姻上不幸这点会不会遗传？”
沈听林说：“如果这点会遗传的话，我父母很相爱，我也很会爱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林羡鱼看着他的眼睛，那样真诚的眼神，为她点亮一盏灯，她这样想也这么说：“什么真爱不真爱的，是不是有点俗？”
沈听林的声音里含着笑：“那怎么办？”
“我觉得像我这样放荡不羁的人不应该讲究这个。”林羡鱼说着笑起来，逗他，“应该及时行乐，不在乎什么真爱，名分。”
沈听林果然上钩：“不在乎名分我算什么？”
“你算老大吧。”林羡鱼在他开口之前补充：“没有第二个人了，就你。”
05
沈听林总喜欢给林羡鱼一些惊喜。
比如林羡鱼起床洗漱的时候看到牙刷上挂着自己喜欢的一条项链，她给沈听林的报酬是一个带着薄荷味道的吻。
比如她跟沈听林计划着周末要去野营，但周六早上她起得有点晚，醒来就听到窗外的雨声，知道这次野营肯定是要泡汤了，踢着拖鞋打算去洗漱，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沈听林在一楼沙发上坐着等她，而他面前就支着一顶帐篷，他笑说：“不用着急，全天性为你开放。”
比如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沈听林来到了霖江，就在她去看林成远的那一天，林羡鱼刚把花放下，沈听林就到了。
这已经不是沈听林第一次来看林成远，但他每次都会很正式。
这一次他在林成远的墓前保证，保证一定会一直对林羡鱼好，希望他放心，说着转头看向林羡鱼。
他说，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林羡鱼忽然有点想跟他说，我愿意。
06
林羡鱼觉得沈听林变得怪怪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总是频繁地看向冰箱，有时候还会走过去留恋地抚摸下冰箱门。
她趁着沈听林不在的时候检查了下冰箱，发现冰激凌没有了，大概是他想吃冰激凌了，所以在第二天去超市买了好多冰激凌回来。
结果她发现沈听林还是会顶着冰箱发呆，又去检查的时候看到没有酸奶了，让周末来家里玩的齐竞寒带了几瓶酸奶。
结果还是一样的。
林羡鱼不太明白，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沈听林：“你每天都看着冰箱发呆，冰箱怎么了？”
“雪人。”沈听林说前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低，没等她听清就赶紧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是不是该换个冰箱了。”
换了冰箱之后，林羡鱼发现他有时候打开冰箱门的时候目光会落到最下面那层。
她知道，那里放着他为自己堆的小雪人。
后来她买了个雪人的冰箱贴，尺寸和那个小雪人差不多，脑袋上也顶着个红色的帽子。
那天贴好冰箱贴的时候，沈听林站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头，笑起来时她肩膀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也能感知到他说话时炙热的呼吸。
他乐不可支，“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林西西。”
07
在去拍证件照的时候，林羡鱼的衬衫是沈听林准备的，穿好了站在试衣镜前检查，却发现第二颗纽扣颜色和其他的扣子都不一样，再仔细看看，发现大小也不一样。
林羡鱼问沈听林：“这件衣服的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
她看到沈听林唇角挂着笑，但其实从商量好领证的日期后，他的笑就没收起来过，所以林羡鱼不以为奇，只听他问：“怎么了？”
她把那颗特别的扣子给他看：“这颗纽扣跟其他的都不一样。”
“是有点不一样，我昨天晚上特意缝上去的。”沈听林说着又把那颗扣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是我从高中校服上摘下来的，倪喃说这颗扣子靠近心脏，要送给喜欢的人。”
林羡鱼没想到这颗纽扣会在这里出现，依稀记得很久前她和齐竞寒讨论过关于这扣子的问题，她用指尖点了点，说：“藏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早就送给别人了。”
“一直都是你的。”
08
南城的冬天很冷，深冬的时候出门要穿很厚的衣服，林羡鱼还要贴两个暖宝宝。
应见青和沈如云都提醒她应该穿秋裤，也会顺带提沈听林一句。
甚至直接把快递寄到家里，一条粉色一条蓝色。
两个人犹豫了半天，穿上后觉得保暖性还不错。
沈听林于是给身边的朋友都下单买了。
09
每次沈听林教明姝写作业的时候就是最令人崩溃的时刻。
即使明姝上了高中也没有改变，但最令人操心的应该还是沈听林在她的书里找到了一张情书，洋洋洒洒一大篇三分之二都是情歌的歌词。
沈听林说这件事看明姝自己是怎么想的，随她怎么解决。
林羡鱼听沈听林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看书，闻言把书合上，打趣道：“原来你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强硬要求明姝不能谈恋爱的操心型家长。”
“我让她谈她未必就会谈，她也不是傻子，肯定看得出来那男生根本没用心写情书，写那么多句歌词凑字数。”沈听林给她分析完现下的情况，又想起她对自己的评价，“什么叫操心型家长啊？现在只有你能让我分心了。”
林羡鱼还挺好奇：“我有什么能让你分心的？”
沈听林说着自己都笑出声：“你最近总是不在家，你不在，我要分心想你。”
“有点儿肉麻。”
“是么？”沈听林说，“那我下次直接说想你。”
10
那是一个平常的雪夜，林羡鱼抱着零零七看电视，茶几上放着一杯凉透的水，坐在沙发上的人也昏昏欲睡。
沈听林推门回来的时候林羡鱼睁开睡眼，笑得眉目弯弯，能看到虎牙：“今天怎么这么晚。”
说着伸出手去抓他有些凉的手，但是却碰到了他掌心的温热，她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烤红薯。
“今天盛放跟我说婚礼的事拖了很长时间。”他说着把零零七放回猫窝，环住她上楼：“不是说让你早点睡吗？”
林羡鱼摸到他衣袖上的还没完全融化的雪花，她问：“外面下雪了吗？”
“正在下，是今天的第二场雪了。”
林羡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他凑到她耳边说：“爱你啊，林西西。”
她笑着，扭过头在他唇上落了个吻。
数不清多少次，林羡鱼在雪色下为他心动。
11
其实林羡鱼没有告诉沈听林，她确实一直很喜欢雪天。
以前是因为觉得白雪漫天很浪漫，后来是因为沈听林的情话而觉得更有意义。
相比遥远的一生一世，每一个相拥而过的雪天时的告白更有说服力。
沈听林觉得南城的冬天太短，雪天并不算多。
所以他跟林羡鱼在一起后决定每天都说一次我爱你。
大四的下半学期林羡鱼从学校寝室搬出来到沈听林家里住了。
他家里什么都有，对她除了回家几乎没有要求，有的时候她也会因为跟倪喃和周方回出去玩，回来得太晚就住在倪喃家，每次到她们三个人挤一张床的时候盛放就会默默摆好零食退出去。
然后到客厅里给沈听林和林岁寒挨个发消息谴责，还有不同程度的人身攻击，比如说现在这情况是色衰而爱弛，要他们回去多看几部宫斗剧学学争宠，比如说失去个人魅力，让林岁寒这个年纪最大的再精心打扮打扮，让沈听林学点新技能，不然林羡鱼对他那套迟早免疫。
沈听林的回答直击灵魂：“你说为什么倪喃天天拉着她们不让她们回家？”
然后盛放沉默了。
林羡鱼她们几个那边还岁月静好，喝着酒吹着风聊着天。
聊到一半周方回先喝醉了，她们把她扶到床上，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沈听林给她发来了消息。
【Summer lover：睡了吗？】
林羡鱼说没有，他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
【Summer lover：刚才盛放打电话给我，非要跟我吵架。】
林羡鱼等了一会儿，消息界面多出来一条很长的语音，有五十八秒，她看了眼在睡梦中嘟囔的周方回，没有点开播放，转文字好半天都还在加载，她觉得现在安慰总没错，于是给他回复一条劝架万能的话。
【鱼：你别生气，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很快又一条语音弹进来，林羡鱼再次转文字，这次看到那一串文字。单看文字，她都能联想到沈听林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被她气笑，自己也觉得挺有趣的，想表现出一点生气的样子，但实在没什么气场。
“确实不是我的错，刚才是我跟零零七闹的时候不小心发的语音，你根本没听是不是？”
怪不得转文字半天都没结果，林羡鱼道歉态度极好：“现在是我的错。”
【Summer lover：那你打算怎么认错？】
林羡鱼明白他什么意思，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他很快接通，大概已经准备入睡，身上穿了件新的睡衣，扣子没有系好，锁骨盛着床头灯的暖黄色灯光，锁骨之下胸膛若隐若现，她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他锁骨那处咬痕上。
他绝对有故意的成分在内，他昨天晚上借着她今天可能要出差的由头跟她折腾到很晚，她的视线里除了摇曳模糊的灯光什么都瞧不见了，沈听林又俯下身来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半清明的视线里多了他的脸颜。
林羡鱼眨了眨眼，不知道睫毛上沾着的是泪水还是汗水，她问空调有没有开，沈听林加了一分力，他说，开了。
那冷空气大概都被似海的情潮淹没了，她觉得自己飘飘摇摇，眼前的一切如梦如幻，只能听到海潮翻涌的声音，还有他喑哑的爱语。
看到那处咬痕，林羡鱼觉得有点热，她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笑着看他：“怎么不好好穿衣服？”
“盛放说我得学点新技能，不然你更不愿意回家了。”
林羡鱼打趣道：“是么？这样现在我觉得也不错，特别像网友。”
沈听林随声附和，把调子拉得老长：“是啊，你要是现在把电话挂了，我也没办法找你了。”
林羡鱼提议：“那就漂流瓶吧。”
沈听林抱着零零七，让那一双亮盈盈的漂亮眼睛也出镜，他说：“奔现不行吗？我们家零零七会后空翻，你明天要过来看看吗？”
林羡鱼本来在摘项链，但听到这句话时停下手里的动作，脑子里简单地做了一道阅读理解题目，她继续把项链摘下来：“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直白又心如止水地说：“是啊，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
林羡鱼的脸蓦然靠近屏幕，让她的脸有些模糊，话音却格外清晰，她说：“那你就辛苦辛苦，再想我一晚上。”
02
马上到沈听林生日，林羡鱼问齐竞寒要他小时候的照片，结果齐竞寒的相册里放的都是些角度奇怪的抓拍照片，然后她问他要毕业照，现在的他与高中毕业照上的他相比褪去两分少年气，替换成稳重。
林羡鱼眼尖地发现沈听林夏季校服上没有第二颗纽扣，在照片上找到齐竞寒，发现他的第二颗纽扣也没有，盛放也没有。
林羡鱼指着沈听林的衣服问：“你们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呢？”
齐竞寒还想了好半天才回想起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当时倪喃不知道在哪儿看的，说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要送给喜欢的人，那天拍毕业照必须穿校服，盛放就把校服上的扣子送她了，沈听林听他们这么说就把扣子摘下来了，我觉得他们都那么干了，我不摘下来不合群。”
林羡鱼若有所思，思考那颗扣子现在的归宿。
齐竞寒好奇地问：“沈听听没把那扣子送给你？”
“没有。”
“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是你的。”
林羡鱼说：“我知道。”
03
南城办了一场新年烟火晚会，但那时候林羡鱼已经回到霖江了，于是那天晚上沈听林去看烟火晚会的时候给她打了视频电话，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广场上的人都在呐喊许愿，沈听林说：“这么漂亮的烟火，要不要许愿？”
林羡鱼点点头，说：“万事顺意，一夜暴富。”
而与她同一时间开口的沈听林喊的是：“希望林西西和我白头偕老。”
林羡鱼忽然有点庆幸自己不在场了，她说：“你还不如希望我们晚年幸福。”
于是沈听林真的改口：“希望林西西和我晚年幸福。”
林羡鱼有点想挂电话了。
直到听到他走到人流很少的角落，轻声对自己说：“林西西，新年快乐，我很想你。”
“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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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家，林羡鱼被家里的亲戚围攻，问她什么时候结婚。
林羡鱼那时候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婚姻这个词意义太过重大，现在的恋爱状态没什么不好。
那是她第一次动摇。
第二次动摇来得很快，她跟着林岁寒去他舅舅那边拜年，起初还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聊天，后来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酒，也不知哪句话激怒了一对夫妻，他们就那么当着在座这许多人的面吵起来了，男人甚至还想对女人动手，但是被林岁寒拦下来了。
那天晚上回家，沈听林照常打来电话，给她讲一天的趣事：“今天我出去拜年，他们都说我穿的这身衣服好看，你猜我怎么说？我说都是我女朋友有品位，我的衣服都是她给我买的。”
但林羡鱼只是看着他，看着他满是碎星的眼睛，她说：“沈听林，你觉得结婚怎么样？”
沈听林愣了片刻，他问：“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说？”
林羡鱼简单地把事情跟沈听林说了一遍，其实她没那么相信爱情，她以前认为自己的父母就是最相爱的人，余曼甚至想过为林成远殉情，但最后也还是跟一个品性卑劣的人结婚了。
“你说在婚姻上不幸这点会不会遗传？”
沈听林说：“如果这点会遗传的话，我父母很相爱，我也很会爱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林羡鱼看着他的眼睛，那样真诚的眼神，为她点亮一盏灯，她这样想也这么说：“什么真爱不真爱的，是不是有点俗？”
沈听林的声音里含着笑：“那怎么办？”
“我觉得像我这样放荡不羁的人不应该讲究这个。”林羡鱼说着笑起来，逗他，“应该及时行乐，不在乎什么真爱，名分。”
沈听林果然上钩：“不在乎名分我算什么？”
“你算老大吧。”林羡鱼在他开口之前补充：“没有第二个人了，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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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林总喜欢给林羡鱼一些惊喜。
比如林羡鱼起床洗漱的时候看到牙刷上挂着自己喜欢的一条项链，她给沈听林的报酬是一个带着薄荷味道的吻。
比如她跟沈听林计划着周末要去野营，但周六早上她起得有点晚，醒来就听到窗外的雨声，知道这次野营肯定是要泡汤了，踢着拖鞋打算去洗漱，结果一出门就看到沈听林在一楼沙发上坐着等她，而他面前就支着一顶帐篷，他笑说：“不用着急，全天性为你开放。”
比如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沈听林来到了霖江，就在她去看林成远的那一天，林羡鱼刚把花放下，沈听林就到了。
这已经不是沈听林第一次来看林成远，但他每次都会很正式。
这一次他在林成远的墓前保证，保证一定会一直对林羡鱼好，希望他放心，说着转头看向林羡鱼。
他说，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林羡鱼忽然有点想跟他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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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鱼觉得沈听林变得怪怪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总是频繁地看向冰箱，有时候还会走过去留恋地抚摸下冰箱门。
她趁着沈听林不在的时候检查了下冰箱，发现冰激凌没有了，大概是他想吃冰激凌了，所以在第二天去超市买了好多冰激凌回来。
结果她发现沈听林还是会顶着冰箱发呆，又去检查的时候看到没有酸奶了，让周末来家里玩的齐竞寒带了几瓶酸奶。
结果还是一样的。
林羡鱼不太明白，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沈听林：“你每天都看着冰箱发呆，冰箱怎么了？”
“雪人。”沈听林说前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低，没等她听清就赶紧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是不是该换个冰箱了。”
换了冰箱之后，林羡鱼发现他有时候打开冰箱门的时候目光会落到最下面那层。
她知道，那里放着他为自己堆的小雪人。
后来她买了个雪人的冰箱贴，尺寸和那个小雪人差不多，脑袋上也顶着个红色的帽子。
那天贴好冰箱贴的时候，沈听林站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的肩头，笑起来时她肩膀能感觉到轻微的颤抖，也能感知到他说话时炙热的呼吸。
他乐不可支，“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林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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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拍证件照的时候，林羡鱼的衬衫是沈听林准备的，穿好了站在试衣镜前检查，却发现第二颗纽扣颜色和其他的扣子都不一样，再仔细看看，发现大小也不一样。
林羡鱼问沈听林：“这件衣服的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
她看到沈听林唇角挂着笑，但其实从商量好领证的日期后，他的笑就没收起来过，所以林羡鱼不以为奇，只听他问：“怎么了？”
她把那颗特别的扣子给他看：“这颗纽扣跟其他的都不一样。”
“是有点不一样，我昨天晚上特意缝上去的。”沈听林说着又把那颗扣子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是我从高中校服上摘下来的，倪喃说这颗扣子靠近心脏，要送给喜欢的人。”
林羡鱼没想到这颗纽扣会在这里出现，依稀记得很久前她和齐竞寒讨论过关于这扣子的问题，她用指尖点了点，说：“藏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早就送给别人了。”
“一直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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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冬天很冷，深冬的时候出门要穿很厚的衣服，林羡鱼还要贴两个暖宝宝。
应见青和沈如云都提醒她应该穿秋裤，也会顺带提沈听林一句。
甚至直接把快递寄到家里，一条粉色一条蓝色。
两个人犹豫了半天，穿上后觉得保暖性还不错。
沈听林于是给身边的朋友都下单买了。
09
每次沈听林教明姝写作业的时候就是最令人崩溃的时刻。
即使明姝上了高中也没有改变，但最令人操心的应该还是沈听林在她的书里找到了一张情书，洋洋洒洒一大篇三分之二都是情歌的歌词。
沈听林说这件事看明姝自己是怎么想的，随她怎么解决。
林羡鱼听沈听林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看书，闻言把书合上，打趣道：“原来你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强硬要求明姝不能谈恋爱的操心型家长。”
“我让她谈她未必就会谈，她也不是傻子，肯定看得出来那男生根本没用心写情书，写那么多句歌词凑字数。”沈听林给她分析完现下的情况，又想起她对自己的评价，“什么叫操心型家长啊？现在只有你能让我分心了。”
林羡鱼还挺好奇：“我有什么能让你分心的？”
沈听林说着自己都笑出声：“你最近总是不在家，你不在，我要分心想你。”
“有点儿肉麻。”
“是么？”沈听林说，“那我下次直接说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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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平常的雪夜，林羡鱼抱着零零七看电视，茶几上放着一杯凉透的水，坐在沙发上的人也昏昏欲睡。
沈听林推门回来的时候林羡鱼睁开睡眼，笑得眉目弯弯，能看到虎牙：“今天怎么这么晚。”
说着伸出手去抓他有些凉的手，但是却碰到了他掌心的温热，她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烤红薯。
“今天盛放跟我说婚礼的事拖了很长时间。”他说着把零零七放回猫窝，环住她上楼：“不是说让你早点睡吗？”
林羡鱼摸到他衣袖上的还没完全融化的雪花，她问：“外面下雪了吗？”
“正在下，是今天的第二场雪了。”
林羡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他凑到她耳边说：“爱你啊，林西西。”
她笑着，扭过头在他唇上落了个吻。
数不清多少次，林羡鱼在雪色下为他心动。
11
其实林羡鱼没有告诉沈听林，她确实一直很喜欢雪天。
以前是因为觉得白雪漫天很浪漫，后来是因为沈听林的情话而觉得更有意义。
相比遥远的一生一世，每一个相拥而过的雪天时的告白更有说服力。
沈听林觉得南城的冬天太短，雪天并不算多。
所以他跟林羡鱼在一起后决定每天都说一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