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手骨猝不及防被折断。

    谢梧桐环在莫渡腰间的手被迫一松,后脖颈猛地被掐住,她瞬间就被莫渡从身上扔出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当成趁手的武器撞在想搞偷袭的杀手身上。强大的臂力将谢梧桐甩出去,连带着那个杀手一起摔在院墙上。

    “啊——”

    谢梧桐痛呼,她的老腰可禁不起这么折腾啊!还有她的手,她这么宝贵的纤纤玉手可是用来解剖尸体的,他怎么忍心这样伤害它?!

    也许是感受到谢梧桐强烈的抗议情绪,莫渡施舍般飞来一记冰冷的眼神。

    谢梧桐心里咯噔一跳,瞬间不敢再有抗议的想法。

    没事,脱、脱臼而已,她自己能接回来的……

    然而杀手根本不会给谢梧桐自助正骨的机会,提着剑便向她砍来,谢梧桐心里慌乱但求生的欲望驱使着她使出毕生最潇洒的走位方式。

    “咔嚓”,谢梧桐成功自助正骨,但同时也痛得呲牙咧嘴。

    值得庆幸的是她成功获取武器——锄头一把,这还是她这两日心血来潮想在院子里种些植物放在这里的。

    她拎着锄头的一端在空中划着半圆以防止杀手靠近自己,那些杀手一时被她的举动阻隔着无法接近。

    谢梧桐心想:植物虽然不会说话,但关键时候却能救你的命,植物门永存!

    当然,如果植物们能像某个游戏里的植物那样自己帮她打倒杀手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这锄头挥起来实在累人。

    杀手瞧出她的破绽,抬脚一踢锄头,那锄头便从谢梧桐手里飞出去。

    谢梧桐双手被震得发痛,那力道直接让她摔倒在地上,再抬头那杀手的刀已经朝她劈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长刀被甩出直直地将杀手钉在树干上。

    谢梧桐被这过山车般的体验弄得头脑发昏,便见穿着黑色常服的青年从远处走来。

    血水将他的常服泅出一片深色的水渍,他眼眸微暗,一贯微勾的唇角变成一条平直的唇线。

    谢梧桐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脊背像是爬上千万只蚂蚁,密密麻麻的凉意从她的后背生出来。

    和初次见面那一次不同,谢梧桐能感受到他身上低沉的气压和浓浓的杀意。

    他是真的想弄死她。

    距离几步远,青年不再向前,他定定地看着谢梧桐似乎在思考该用哪种方式弄死她。

    谢梧桐心里慌的不行,说出的话难掩颤抖,“我、我明日便到刑部报到。”

    她说这句话,既是为了满足他此次过来的目的,又是为了提醒他,她还有用处,不可以冲动行事杀掉她。

    然而青年似乎并不领情,“铮”,将杀手钉在树干上的刀被猛地抽出来,寒光一闪,谢梧桐看着劈下来的长刀猛地闭上眼睛——

    “我愿意对你负责——”

    温热的血液溅洒在她的脸上,谢梧桐慢慢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没有死后,停摆的胸腔才再次起伏。

    青年眼里的暗色慢慢褪去,带着几分玩味,问道:“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

    谢梧桐的心脏负荷太大,连带影响她的大脑也变得不清醒。

    “你方才说你愿意对我负责。”

    像是找到什么新玩具,莫渡竟然耐心地提示她。

    有了思考的空间后,刚刚情急之下说出的话,谢梧桐后知后觉的为自己尴尬起来。

    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也没有说错。

    她只是抱他一下而已,他便想杀她。

    谢梧桐不了解这个时代的人划定的亲密行为的范畴,见青年反应这么大,怕是将拥抱视的尤为重要,又见他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情急之下只能说出对他负责的话来。

    捋清思路后,谢梧桐反而有了底气,她点头说道:“对,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对你负责。”

    莫渡轻笑,“对我负责?那倒不必。”

    听到他说不用,谢梧桐心里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怕他答应,毕竟她可不想过上抱着脑袋睡觉的生活。

    “不过”,谢梧桐的心又紧起来。

    咱就是说能别这么大喘气吗?

    “谢小姐应该铭记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往后可莫要再做出对别的男子投怀送抱的举动来。”

    你!你才投怀送抱!你没看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紧急吗?!而且是你见死不救在先,怎么有脸皮来说她投怀送抱的!

    谢梧桐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撕掉他的伪装,让全大朝的人都知道他的丑恶嘴脸!

    谢梧桐后槽牙都要咬烂了,但眼下只能吃下这个暗亏,笑道:“多谢莫侍郎提点,我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我谢梧桐发誓,此生再碰到你莫渡一根手指头,我就是狗!

    莫渡先离开,跟他一起来的捕役孙勇对谢梧桐说道:“谢姑娘放心,莫大人心胸宽广,绝对不会与你计较的。”

    他心胸宽广?!

    谢梧桐看着孙勇离开的背影无能狂怒,有种全世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是清醒的无力感。

    -

    “废物,一群废物!”

    昏暗的书房内,坐在案桌后的中年男人指着跪在地上的杀手首领怒骂道:“连个小女娘都抓不住,我养你们有何用!”

    站在旁边的工部侍郎薛义也低着头,见他发了通脾气后才敢觑着他的脸色道:“大人莫要生气,那账本并不是我们的核心账本,就算被莫渡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拿到,他也查不出什么来。”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他年纪轻轻便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你真当他是吃素的?”

    薛义被他说的话一噎,那小子年纪轻轻便当上刑部侍郎,瞧着比他还要更威风些,确实不是什么一般人。

    中年男人道:“事已至此,你管好自己的人,莫要再生事端,让那小子查到我们头上来。”

    薛义连连点头。

    -

    谢梧桐说到做到,第二日便上刑部报到。

    说实在话,她也不敢不来,要是莫渡再给她上演一段杀手惊魂,她一定会年纪轻轻心脏病发而亡。

    “官差大哥,劳烦你通传一声,便说谢梧桐遵守约定前来上值。”

    门前的衙役先是被她明媚的笑容晃了眼,又听见她说来上值,顿时眼睛都亮起来。

    他们刑部可不曾有过这样年纪的姑娘,他老娘天天催他成婚成婚,但他日日待在衙门哪里有机会认识别家的姑娘?

    现在好了,衙门要来这么一位天仙般的姑娘,他可得好好表现,争取赢得这位谢姑娘的青睐。

    刘衙役咧嘴一笑,“谢姑娘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进去通传。”

    刑部公廨内,莫渡在翻看从谢梧桐那里得来的账本。

    这个账本里面记录的款项都是正常的商品交易,唯有一种名叫薄春纱的布匹贵的离谱,竟然要比时下最流行的蚕丝布料还要贵上几分。

    刑部主事走进来,“莫大人,谢姑娘来了。”

    他身体微侧,露出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谢梧桐。

    谢梧桐歪头朝莫渡一笑,“莫大人早安。”

    莫渡同这位主事交代过这件事情,所以这位主事直接将人带了过来,他微笑道:“劳烦李主事了。”

    谢梧桐瞧他这副模样,心里不屑地撇撇嘴。

    李主事客套两句后便离开。

    莫渡表情恢复平淡,“你挎着包袱过来做什么?”

    谢梧桐笑道:“莫大人,我如今可算是刑部的人?”

    莫渡瞧她一脸小算盘的模样,故意道:“算不上,仵作是衙门的编外人员,所以你现在还不算是刑部的人。”

    谢梧桐气啊,原本打好的腹稿现在都成了废纸。

    “那,既然待在刑部和待在天府衙门没有区别,那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谢梧桐声音越来越低,因为莫渡用“你如果忘记自己为什么过来,那我愿意帮你回忆一下”的眼神看着她。

    莫渡声音微沉,“有什么事直接说。”

    谢梧桐尴尬一笑,道:“我现在的住处不安全,请大人为我找一处安全的住所。”

    她实在不想每天都要担心杀手会不会来访。

    莫渡道:“他们已经知道账本在我手里,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这样……

    谢梧桐认真地点点头——不对,杀手怎么知道账本在他手里?

    她早就将账本交给他,杀手如果有渠道知道消息,应该早早的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那些杀手偏偏在她答应来刑部后才知道这件事情……

    那只能是两种可能。

    其一,杀手消息闭塞,通信网络不够健全。

    这显然不太合理。

    其二,莫渡现在才将消息泄露给杀手那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不在拿到账本的第一时间就将消息放出去?

    除非,他那时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谢梧桐脊背发凉,要不是她现在能为他所用,恐怕他连消息都懒得透露出去。

    “还有什么事吗?”

    谢梧桐对上他的目光,第一次发现原来青年的眼睛如死水一般毫无生气,带着漠视一切的厌世感。

    像一条怎么也养不熟捂不热的冷血的蛇,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咬断你的脖颈。

    谢梧桐躲开他的视线,“没、没有。”

    莫渡玩味地看她一眼,“既然无事,那便同我出去一趟。”

    莫渡出门办事前一般都会去换常服。

    谢梧桐在公廨里面如坐针毡,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惨了,三番五次面临死亡威胁不说,现在还要在这么一位冷血无情的变态手下做事。

    莫渡穿的是鷃蓝色常服,他倒还算有良心,没有往白衣胜雪那一挂去靠,不然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无知女娘。

    不过就算他不走白衣路线,单凭他这张脸便能让无数人为其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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