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议。

    于是,主持会议的人用光脑联系了澄星医疗中心,询问萨温是否苏醒。

    那边回复:“还没醒。”

    话音刚落,传来一阵骚动,对面随即改口,道:“人醒了。”

    不一会儿,萨温虚弱的声音响起:“我是萨温,有什么事?”

    主持会议的人将情况简单讲述了一遍,萨温沉默片刻,道:“我选时顷。”

    旋即,通话中断。

    萨温的票一锤定音,结果出来了,可协会总部会议室内,仍有人不满这个结果。

    不过,既然一开始答应了投票,就要遵守规则,所以,反对无效,时顷的临时委任令,即刻确认下发至各个分会。

    会议最后一项内容完成,会议宣布结束,参会人员陆续离开。

    最后一名医护人员从外面关上房门,病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萨温望着背对她,站在窗边的人,困惑道:“为什么要选时顷?”

    她是被注射了一支药剂,强行叫醒的,而叫醒她的目的就是投出关键的一票。

    萨温照做了,却不明白其中原因。

    窗边的男人侧身,百叶窗漏进来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给年轻俊朗的面孔增加了一点深沉的韵味。

    他避而不答,说起其他的事情:“你进化者的身份没有了,继续回十九号边缘星工作,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建议你留在澄星,我们可以安排你去学校工作,这样,你也能随时与女儿相处。”

    澄星的学校算得上整个星际的顶级资源,不止对学生挑选严格,老师及其他工作者也是万里挑一。

    男人的建议,仿佛是对萨温刚才投出的一票的回报。

    萨温的心中生出不安:“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次,男人完全转过身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为数不多的阳光,颀长的影子压在萨温头顶。

    他的声音微沉:“我知道你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不过现在当务之要是休养身体,其余的事情,你以后都会慢慢知道。”

    男人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礼貌告别:“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望你。”

    萨温沉默地看着男人离开,就在男人即将走出病房的一刻,她忽然开口,道:“越先生,我只问一个问题。”

    “时顷出现在十九号边缘星是蓄谋已久的安排,而她毫不知情?”

    男人脚步微顿,未回答,也没回头,径直离开。

    而有的时候没回答也是一种回答,至少,他没有否认。萨温的面色一点一点变得凝重,她的光脑打开时顷的联系人页面,迟迟没有点下去。

    同一时间,十九号边缘星协会训练室内。

    继丁棋说出“为什么是你是我组员”后,他仍是怒气未消:“你这样的组员,这样毫无天赋的进化者,我真是头一次遇到。”

    “一级进化者,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头,你现在的能力拿出去,又和外面那些一无是处的原始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是我招进来的,恐怕早就被开除出协会了。”

    一番接连输出,言语贬低,态度羞辱。

    时顷平静地注视丁棋,倏地,皱眉道:“你的印堂发黑,好像,要倒霉了。”

    刚说完,二人的光脑都震动了一下,不过无人分心思去看。

    时顷实事求是地提醒,引得丁棋一怔,随即脸黑如锅底,深吸一口气,就要发作。

    突然,训练室门被从外面推开。

    金小竺和安娜两个人闯进来,丁棋怒目而视:“为什么不敲门?”

    二人对视一眼,走进训练室。

    金小竺小碎步悄悄挪到时顷身边,举起一只手,掩耳盗铃似的遮住小半边脸,冲着时顷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示意她看光脑。

    安娜则是目光担忧地看着丁棋,她咬了一下唇,神色似是不忍,低声道:“委任令下来了。”

    丁棋闻言,正要查看光脑。

    安娜先一步,说出结果:“时顷被任命为临时分会长。”

    与此同时,丁棋已经手快地点开了页面,看见了任命书。

    “我?”时顷十分诧异地查看光脑信息,再抬眼时,看见丁棋额角突突跳着的青筋。

    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无疑是难堪的。

    协会总部绕过他,任命了一位他的下属,成为十九号边缘星最高负责人,并且没有将他从十九号边缘星调走。

    也就是说,这导致了丁棋和时顷发生身份对调,他成了她的下属。

    就在时顷对这个突然的变化还有些懵的时候,丁棋已目不斜视,离开训练室。

    安娜急匆匆跟上去,避开协会内其他人,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情不对劲,哪怕协会总部里有人像从前一样打压你,也不应该推时顷上台。”

    “她初来乍到,毫无基础,还只是一个一级进化者,所以这其中……”

    “砰——”

    丁棋没有理会,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安娜被关在门外,眼里的焦急担忧还没消失,已有更深的失落浮出水面。

    留在训练室的金小竺,正在给时顷重现他刚看见这条委任令时的表情——嘴巴张大到能吞下一整颗鸡蛋。

    时顷安静地观看表演,目光……有些呆滞。

    她下意识指尖轻搭,又很快放开。

    别算了,算自己算不准的。要是算得准,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来到十九号边缘星。

    金小竺表演完,迫不及待道:“你快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啊,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时顷摇头,诚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她想了一下,问:“不会是发错了吧?”

    金小竺也跟着想了一下,问:“发错了为什么不撤回?”

    “对哦。”时顷赞同他的思路,又问,“那为什么是我?”

    金小竺没想到这个问题还能问到他头上,继续张大嘴,半晌,有了时顷的同款呆滞表情:“我不知道。”

    二人无言对坐。

    他又说:“安娜也不知道,接收到委任令的时候我和她刚好在一起,她也很惊讶。”

    “丁组长应该也不知道,你看他的脸就……”

    金小竺还保留最后一点理智,闭上了嘴。

    “不对啊。”没有一分钟,他又开口道,“丁组长好像不是因为这个消息生气的,我们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脸很黑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

    时顷想起自己说丁棋要倒霉了的话,犹豫了一下,回答:“他说我没有天赋,要不是看在萨组长招我的面子上,早把我开除出协会了。”

    金小竺梅开三度张大嘴,又默默合上:“嘿嘿,这事儿弄得……”

    接下来一整天,时顷没离开训练室,估计去食堂会被围观,连吃食都是金小竺捎带的。

    她按计划完成了训练,并不为自己每一次只有很小的进步而自责、羞耻。

    傍晚时分,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回到宿舍,给番茄苗浇水。

    初期的微讶过去,时顷的心态已然平和。

    她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朗月黏着时顷玩,小狗一样嗅来嗅去,说姐姐美美,姐姐香香。

    时顷彻底放下协会的事情,和朗月玩了一会儿。

    到时间,她便上床睡觉。

    深夜,丁棋离开协会,回到住所。

    刚打开门,脚步停顿。

    片刻后,丁棋关上门,无视沙发上半躺半坐的黑袍人,拿出一瓶酒,连喝三杯,一饮而尽。

    黑袍人目光幽幽看着,不一会儿,自己走过去,拿杯子,毫不见外地倒上一杯。

    然后撩开脸上的黑布,露出小巧的下巴,仰脖喝下。

    待再要倒第二杯,丁棋握住酒瓶,极不耐烦问:“你来做什么?”

    黑袍人收回手,没有和丁棋抢夺的意思,语气温和,好像带着安抚的意味:“当然是来陪你喝酒。”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不痛快,所以……”

    “呵。”丁棋冷笑一声,满脸嘲讽之色。

    他毫不留情戳破谎言,“你是怕我心有不甘,破坏你的计划吧。”

    他又灌下一杯酒,再要倒酒,酒瓶被黑袍人按下。

    这一次,黑袍人没有让着丁棋,而是用力从他紧紧握住的手里,慢慢地拿走酒瓶。

    黑袍人为丁棋倒酒,然后自己倒一杯,与丁棋碰杯。

    “我知道你不会。”黑袍人并未动怒,仍是规劝的态度,“你我本就清楚,结果早已注定。”

    “呵,呵呵……”丁棋忍不住发笑,低着头笑了许久,“是,我早就清楚……我他妈刚来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

    丁棋一甩手摔碎酒杯,愤怒而狼狈地质问:“你们说!这里的一切行动都由我做主!”

    黑袍人端着酒杯,冷静道:“我现在也是这个说法,是你太心急了。”

    “我心急?我心急?!”丁棋指着黑袍人的眼睛,目眦欲裂,“你狙杀萨温的时候,你不心急?”

    “一面跟我说不会轻举妄动,一切都听我的,你只做一枚暗棋,另一面呢?”

    “联合疯羊帮,搅乱十九号边缘星,暗杀协会的分会长,你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心急啊?!”

    随着一句句诘问,黑袍人的手悄悄伸进黑袍内,眼神变得凌厉:“丁棋,你最好冷静一点。”

    “迄今为止,能和我平起平坐的人寥寥无几,这其中,又只有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还不明白我们对你有多看重吗?”

    丁棋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酒杯碎片,满眼戾气,一言不发。

    黑袍人皱眉看着,不满道:“一个小小的分会长,就让你这么失态?”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止看见眼前的蝇头小利,难道你忘了吗,我们有更远大的目标。”

    “为此,我们可以牺牲一切。”

    “包括你,也包括我。”

    丁棋倏地抬眸,目光晦暗地盯着黑袍人,半晌,他退后一步,重新给自己倒一杯酒。

    “神使真是尽职尽责,是我鼠目寸光。”

    他一口一口喝着酒,紧绷的嘴角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不会再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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