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奴婢替你脱衣吗?”

    刘毓和眼前忽地又出现一抹绿,那是自称为奴婢的女子,一抹白剥离身体后出现的颜色。

    白的,是女子的中衣。

    绿的……

    是女子的小衣。

    刘毓和瞳孔猛地收紧,就见女子朝她走近,小衣稍有波动。

    “大人?”

    呼吸来到眼前,刘毓和竟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珠帘,霎时一片叮当作响。

    刘福刘善听见动静,彼此对看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要作甚么?”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刘毓和飞速抬手,挡掉了往他腰上伸来的手。

    “伺候大人更衣休息啊!”

    楚璃直愣愣地看向眼前的太监,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瞬间出现的羞赧,还有不知所措的的神情。

    她知道他是为何如此,没想到这太监看着倒是很有气势,到头来脸皮还是薄的。

    至于她自己么——

    都打上让一个太监爱上她的主意了,这脸皮,全当没有好了。

    而坦诚身体,不过是跟这太监接近的一个捷径而已。

    在楚璃看来,爱上任何一个人,最终的原因都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体。

    何况要爱上她的这个人是个太监,以身体为祭,就更谈不上了。

    身体,也只是一个工具,她对此没有甚么羞耻心。

    她要的,是刘毓和的心。

    所以,她要先给出自己的一切。

    除了心之外的一切。

    “不用……”

    刘毓和反应过来,嗓子低低挤出一句。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发展。

    他想看到的,不过是赵世仁的女儿,跪在地上,哭着向他求饶而已。

    没想到啊没想到……

    莫不是,这女子故作此态,跟他演戏来着?

    想到此,刘毓和眼底出现一抹狠戾,敢耍他?

    “你先到床上躺着去,衣服咱家自己脱。”

    刘毓和说这话时,就盯着一旁垂手而立的人,褪去中衣后的下面,雪白一片。

    “好的大人。”

    楚璃内心毫无波动,要脱就快点脱,墨迹什么!

    楚璃早已做好跟这太监肌肤相触的心理准备,并且她还要很主动。

    她只管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给他看。

    她这么好,他只能是她的。

    其实刘毓和没想走到这一步的,只当下话赶话,眼瞅着女子掀开被子躺到了里侧,刘毓和眉头皱得更狠:

    她还要往下接着赌么?

    灯被吹熄,刘毓和就着月色,看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平躺着。

    刘毓和眉头紧皱,犹疑着往床上躺去。

    一旁的人没了动静。

    刘毓和只当是自己猜中了:这女子,果然是想耍他!

    还是嫩……

    刘毓和心尖儿忽地颤了一颤。

    里侧躺着的人突然朝他这边移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脸上,夜里一切都静了下来,些许的动静便被放得极大。

    他的右胳膊被摊平,然后一个脑袋躺了上去,这人侧着身子,朝他贴的越来越近,再然后有胳膊揽上了他的腰。

    刘毓和呼吸几欲暂停。

    方才所想的一切都没了思绪。

    他刘毓和活了三十载,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可眼下,愣是让他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也没想着要把人给推开。

    楚璃知道刘毓和在殿前侍奉,仪表当是马虎不得,又是太监,自然更要比旁人多注重几分干净。

    离得近了,她闻着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竟是让她闻了还想闻。

    索性便凑的更近些,脸又往他身旁贴了贴,用鼻子嗅了又嗅,而后寻到个舒服位置,脑袋便紧贴一侧肩膀不动了。

    刘毓和的身体抱着很是舒服,比从前抱着家里那个大抱枕睡觉还舒服。

    她现下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属于这人的温度,竟然觉得很有安全感。

    夜深人静,有一个抱着很舒服的大活人,比从前二十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可好太多了,楚璃不自觉地又动动胳膊,将人圈的更紧一些。

    月光从窗纸那处隐约映照进来,刘毓和眯着眼,死死盯着右边肩膀的地方,那里此刻正放着一颗脑袋,一颗他原本以为活不了多久的脑袋。

    现下么……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他觉得这颗脑袋可以再多留一些时日。

    刘毓和无声地扯动了嘴角,脸上却丝毫没有因为温软香玉在怀的喜悦,要是刘福刘善见到他此刻的表情,只怕会吓到发抖。

    可抱着他就要进入梦乡的楚璃不知道,温热的丝绢贴在身上,她不自觉地往上蹭了蹭,真舒服啊!

    蓦地,楚璃惊坐起来,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到耳朵: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伺候咱家,给咱家暖房吗?眼下是怎么回事,可是不愿意了?”

    “还是……之前说的话都是骗咱家的?”

    楚璃深吸一口气,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倒也不在意刘毓和的语气,复又躺了回去。

    之前被她枕着的那条胳膊还没有动,楚璃便同方才一样,朝着一侧的人贴了过去。

    只不过这回,楚璃寻摸着他的另一个手,摸到后,自去牵着他,将这手往她亵衣底下送去。

    方才,这只手便是这样将她弄醒的。

    忽视她挨着的这个身体的僵硬,楚璃轻轻开口:

    “大人可知,奴婢自打前两日醒来后,得知大人冒着性命之危,将奴婢给救了出来,奴婢便下定决心,从此以后,奴婢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

    “大人肯让奴婢来暖房,奴婢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又怎么会骗大人呢!”

    “只是方才奴婢抱着大人,觉得与大人这样躺着十分舒服,差点睡了过去,所以大人同奴婢亲近时,奴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扰了大人。”

    “还请大人知晓,奴婢对大人的心,天地可鉴。”

    说罢,见那处的手打她主动放上去后再无动作,楚璃便贴着他的手,带着他往下按了按。

    虽说这具身子实在是瘦了点,但也是个成熟女性的样子,摸着还是有感觉的。

    世人说起男女之事,往往讳莫如深,欲说还休,皆以为是什么多了不得的事情。

    然不过隔着几层布料的事,往往又是最易得的。

    其实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子,才是最叫人不耐烦的。

    楚璃前世寡了二十多年,没有过对象,可她也是有生理需求的。

    被成长的环境潜移默化给影响了,实际也并不敢多想多做些什么。

    寡了二十多年,眼见着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她的胆子好像又新长出来了几个。

    这意思就是,刘毓和这样也许是在试探她,觉得这样她应该会害羞会害怕什么的。

    可是她不害怕,不害羞,也不反感。

    除了跟这人比较陌生,最初有一点点不适应之外。

    她倒是觉得很喜欢。

    很喜欢他动作的冒犯。

    他是个太监又如何!

    她并不在乎。

    况且,太监这样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要着……

    才有趣嘛……

    楚璃在心里无声地想。

    刘毓和双手保养的很好,可手底下没有丝毫阻挡的触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这双手还是糙了点。

    忽略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刘毓和陡然升起来一股无名火:

    该怕他才对!!!

    可是身上的这个女子打从今儿进门开始,他就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点儿怕!

    居然还如此抱着他,就跟……

    跟那说书人讲的寻常夫妻间的相处一般!

    不该如此!

    她是什么人!

    他又是什么人!

    她是个无父无母差点病死在一间破草屋的罪臣之女。

    而他,可是圣上面前的掌印——

    太监……

    哼!他是太监又怎么了!

    就算他是太监,背地里被千万人骂,那也是她这个婢子高攀不起的太监!

    她居然不怕他!

    她居然把他当成了寻常相公那般对待!

    刘毓和气极反笑,强迫自己忽视身旁这个和他贴的极近,让他生出丝丝别样感觉的身体。

    楚璃在说完那一番情真意切的告白——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得到回应,正想抬头去看这人的反应,突然,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身旁人霎时暴起,掐住了她的脖子。

    刘毓和跪坐在楚璃腰身上,他个子很高,人也不是干瘦的那种,又是实打实地把身上重量压了下来。

    楚璃便觉得原身的身子在不断下陷,腰也似要折断一般。

    他的手上力道用了十成十,楚璃便不能呼吸。

    瞪大眼睛看着身上模糊的影子,其它都看不真切,只他的一双眼睛似有光亮一般,里面正毫无保留地往外倾泻着他的戾气。

    那种让楚璃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的戾气。

    不,她不会死。

    她怎么可能死呢!

    她怎么可能会死在这个人的手里呢!

    他是她的。

    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会给他的。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楚璃并不去挣扎,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那是濒死之人无法控制的生理本能。

    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一瞬也不眨地,里面似乎充满了委屈。

    那种女子对心爱之人做了让她难过的事的委屈和……

    撒娇?

    刘毓和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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