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未回答我,会不会用剑。”湛星声音清冷,回想在这寂静屋内。

    谏月失语,口不能言,她恨死有弱点被禁锢在某人手里这种感觉,也不想否定他。

    湛星轻笑一声,丝毫不顾忌身上有伤,他极为优雅地抽出佩剑,长剑出鞘,剑尖直直指向谏月的脖颈,一道剑光横在他们俩之间。

    谏月想也不想就用那柄短剑阻挡。

    白刃相接,阵阵刀光剑影。

    湛星只攻上盘,速度极快,剑法强硬。

    谏月也不弱,虽然如同凡人,她的剑法也是神界一流。

    电光火石间,两人切磋几招,谏月见招拆招,几招就站上风。

    一抹亮光破空刺出,时间仿佛静止,只见这柄短剑稳稳地悬在湛星胸口处,只要她想他死,湛星立刻成为她的剑下鬼。

    谏月从未杀过人,但不代表她不能杀。

    湛星人已经成她手中败将,也没了试探的意义。

    他放下剑,嘴角微微翘起。

    “姑娘剑法超群,若是修炼几年,事件再无你对手。”

    见他嘴上投降,谏月也没了纠缠的道理。

    她漫不经心的收回短剑,指了指门示意他赶紧离开,随后走向床铺拉上床帘。

    湛星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想要把她整个人灼烧燃尽。

    他轻哼一声,沉沉说道:“那姑娘好好休息。”

    *

    谏月待伤口好转后,顺利的进入潜龙宗。

    果不其然她被分配到最低阶弟子,她没什么行李,只有两套弟子服,一套春装一套冬装,皆为白色。

    云枕来给她处理伤口,云枕和湛星还有她那个哥哥都是宗门大弟子,穿特有的黑色弟子服,那些比她阶位高的是蓝色弟子服。

    最低阶弟子众多,大多都是看中通过修炼妄想一步成仙的成年人。

    那些天赋异禀的弟子大多都是幼童就被送了进来。

    她们这种,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打扫打扫宗门卫生,学学剑法,如果能心境大开,一点就通,就能有机会模上修仙法门。

    潜龙宗长老便是如此,一百年苦修剑法,一百年苦修心决,如今已经两百岁,是世间最长寿之人,距离登仙一步之遥。

    只等一个机会。

    谏月知道,除非是神界善心怜悯给予机会,不然他就算修炼三千年,也不可能登仙。

    自古神仙无情无欲。

    引诱神仙沉溺七情六欲,永坠地狱受轮回之苦。

    传闻有一凡人使出浑身解数将一无知真神拉入情海,换来的是轻松登上神位,可谓青云直上。

    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后凡人灰飞烟灭,魂魄永不超生,轮回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之后千万年来无人敢破戒。

    父神在她的认知中,很痛恨凡人。

    他甚至早就定下规矩,神凡有别,真神与凡人之间不能有任何接触,也不能擅自牵扯凡间之事,助一凡人登神,魂飞魄散都算轻的了。

    她曾经问过姒泠,到底是哪个真神敢这么做。

    姒泠没回答她,但她的眼神尤为奇怪,谏月到现在都没参透那个眼神。

    想要是要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一样。

    最低阶的弟子是无法参与日常剑法修行的。

    他们被安排了大大小小的任务,与修炼无关,大多都是收拾屋子打扫宗门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在休息时间琢磨剑法,一个月才能有升阶机会,而能成功升阶的人少之又少。

    甚至看门弟子都轮不到自己。

    能拥有的只有一本基本剑法,还有一柄木剑。

    是的,甚至剑都不是真的剑,由木头制成,打不出任何伤害的木剑。

    谏月被分派到打扫潜龙宗大门前台阶下的一大片空地。

    也不是说分配的,只是其他人都不想做,她觉得无所谓就接下了。

    好在正值夏季,没有什么落叶,只有些灰尘杂草,扫到外面就好了。

    她背着那柄木剑,拿着扫帚扫地,心想有些好笑。

    想不到她一阶真神落入凡间,先干的事扫地的活。

    正当她心无旁骛扫着地时,她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靴子。

    谏月抬眸。

    一袭黑衣,衣摆淡淡青色边有金丝点缀,碧绿色缎带绑在左腕。金色玉冠挽住墨色长发,随风飘动,眼带笑意,贵气逼人,如谪仙一般。

    他看到谏月的时候,眉眼一跳。

    “碧云?”

    谏月刚想否认,那个男人马上来到她面前,牵住她的手:“碧云,我是你哥哥李濯。”

    谏月心道,竟然这么巧?

    说碰到就碰到?

    可她也不是碧云,正当她思考要不要承认这个身份时,李濯开口道:“他是我师弟,湛星。”

    她往他身后望去。

    湛星站在他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眸深不见底。

    那个意思就是,你不承认那就试试看。

    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李濯讪讪道:“太久没见了,不熟很正常。”

    湛星像是演戏演上了瘾,视线轻轻扫过她的脸庞,语气轻佻道:“果真是你妹妹?”

    李濯从怀中掏出画像递给湛星,“你对比看一下就知道了。”

    那张画像果真栩栩如生,和面前的谏月一模一样。

    湛星又问:“如何证明?”

    李濯急道:“怎么不是?我跟她这么熟悉,她就是碧云。”

    见湛星还是不信,李濯说道:“她只是暂时不记得我,过段时间就能记起来了。”

    湛星说道:“可能吧。”

    还真让他演开心了。

    谏月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湛星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轻笑了一声。

    谏月穿着低阶弟子服,手上拿着扫帚,模样看着又呆又可怜。

    李濯想夺过扫帚帮帮她,谏月只好说:“没关系,这我分内的事。”

    “那哪行?我的妹妹扫大门口,说出去其他弟子都要背后笑话我。”

    这时,湛星出声提醒:“你妹妹尚未修炼,剑法心法一窍不通,若是你质疑为她升阶,其他弟子恐难服气。”

    李濯一口怨气埋在胸口,闷闷的说道:“总得在自己眼前才能安心,我和她都好几年没见了,低阶弟子与我们住所在不同方向,单独找她也太扎眼了,不如带在身边。”

    “不如,让她平常忙完之后来演武场,我们一同教习她剑法,笨鸟先飞,一个月之后升阶想必也不是难事。”

    李濯瞬间眸光灼灼,打量着谏月说道:“我相信妹妹一定能升阶。”

    谏月是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她尴尬的笑道:“我这处理完都要到晚上了。”

    湛星眸中有几分猜不透的意味,挑眉:“不试试就想拒绝了?”

    话都到嘴边了,谏月咽了回去。

    她深知拒绝也没有用。

    若是李濯真的想让她晚上修炼,就算她拒绝,也有可能来低阶弟子住所找她,要是太过显眼,万一被人嫉妒上,她更难处理。

    剑法心法又有何难?

    不过是升阶。

    她有神力的时候,全神界都要向她俯首称臣。

    只不过是低阶剑法,还能难的倒她?

    谏月没什么异议,李濯就替她做了决定,时间定在每日她所有事做完后来演武场。

    她们这些低阶弟子都住在很偏僻的位置。演武场没定在没什么人去的后山,那里距离主殿和住所最远,几乎没什么人去。

    离她住所不算太远,要走半个时辰。

    毕竟是遮人耳目,累一点也无所谓。

    今日事情做完,谏月回到了住所。

    一间房住五个人略显拥挤。

    院子内其他低阶弟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有些弟子拿着那些剑法心法默默练习。见她回来,屋内几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哥哥就是潜龙第一剑修吧?”

    “湛星师兄才是第一剑修!”

    “哼,看她那样瘦瘦小小的,能拿得动真剑吗?”

    “怕不是看见血就要哭出来了吧?”

    ......

    她没跟人合住过,也不知道如何与人交流,她一向高傲惯了,毕竟自己身份在那。

    而现在她暂时住在这里,自知自己算是拖了关系来能进来,和他们交好也不太可能,索性维持表面关系。

    她换了身弟子服挡住那些议论声,拿起那柄没什么用的木剑出了门。

    *

    这练武场

    湛星早早就等在了这里。

    他将油灯放在一旁,正认真的擦试着剑身。

    他眉心微动,意识到谏月到了,人淡漠的转过头,眼底淡漠,一丝情绪都没有。

    月亮高悬,月光透过云层照射在演武场,油灯灯光随着夏风吹动忽明忽暗。

    他收起剑,提起油灯说道:“带你去个地方。”

    、

    谏月不知怎的,竟然会乖乖听他的话跟着他走。

    恍惚间,两人沿着演武场走向更远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她怀疑是不是要走到死的时候,湛星猛地停住脚步。

    她立时停下。

    这楼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牌匾上挂着‘无名’。

    神界亭台楼阁甚多,都是照着凡间出名的建筑照搬而成。

    见识多了,她也明白也许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进来。”说罢,湛星推开门走了进去。

    谏月跟着他进了楼。

    这是一座巨大的古楼。

    一面墙壁上有精致雕花,其余几面都摆放着高高的红木书柜。阳光从一旁的雕花木床透进来,零零碎碎的照在脚下的地板上。

    眼前已没了湛星踪影,只有微微灯光照在楼上楼梯处拐角。

    原来角落有一长梯,她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去往二楼。

    二楼只有一张简单的床铺和一张桌案。

    墙上挂着红黑色的纱幔,帷幔低垂,黑红交替错落其间,朦朦胧胧,诡异又凌乱。

    屋内极小,窗户极大,她望向窗外,依稀都能看到潜龙宗主殿。

    被褥干干净净,床边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檀木香味。

    桌案上有一香炉还挥着烟。

    湛星立在窗边,双手抱胸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她。

    谏月被盯着发毛,眼神不知道看向哪,没什么底气的问:“这是哪?”

    湛星回:“我住的地方。”

    什么?

    这这这?

    湛星是不是发疯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带她走那么久就为了带到这来?

    谏月顿时炸毛,她惊慌失措的瞪着双眼,硬着头皮质问他:“带我来这干嘛!”

    如果他提前说,她肯定死活不肯来的。

    湛星目光幽暗,宛如深潭。

    “害怕了?”

    谏月嘴硬道:“我才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他模样尚可,但她也不差!

    湛星轻笑出声。

    两人视线交汇,谏月率先偏过头去。

    谏月轻抿嘴唇,心底暗暗生气。

    她真是太过天真,居然真的会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带她学习剑法,虽然这个剑法没什么必要,她还是相信了。

    湛星正色,缓缓说道:“叫你来是真的有事。”

    “我几年前梦魇缠身,睡觉也睡得不安稳。”

    谏月心想,这关我什么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三年前,我梦到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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