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父亲的嫡子死于朝堂纷争的阴谋中,其后嫡母伤心过度,遍访大能皆说药石无医,全靠天意。父亲不知受了谁的建议,想起了十八年未见的私生子——萧钰。
萧钰,父亲兵部侍郎萧瑞霖。亲生的娘是青楼名妓陆婵兮。从故纸堆里知道,男人泡妞能泡出文化,女人却泡成了垃圾。那当家主母好生了的,一面做着菩萨面孔,私底下早就计划好了去母留子的阴谋。故而一出生,小娘便产后大出血香消玉芬了。陆禅兮的死,似乎也唤醒了大多青楼女子,不要一味给当官的人做小妾,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不如拿着本钱,到了年纪,找个老实人嫁了,一辈子也能寿终正寝。
前不久夺权纷争中的“牺牲品”,我那嫡出的兄长——萧绍玮,也是一位才华横溢,风采夺人的翩翩公子,时运不济葬送了进去。嫡母唐霈,唐家大小姐,出生商贾,也善弄权术,其父唐语庭是景州首富。唐霈生一子二女,萧清欢,萧敏。
当今世界,三国鼎立。西川国,国都兰平;东凌国,国都景州;北玄国,国都上潼。西川地广人稀,水资源缺乏,民生剽悍,性情火辣。东陵土地肥沃,山水秀丽,百姓自给自足,安定祥和。北玄资源匮乏,常年大雪,北玄人性情豪迈,好战。因资源先天分布不均,边境动荡不安,东凌帝王开通贸易往来,物物交换才有所缓解。但贸易往来仍然弥补不了人性的缺口,战争一触即发。
十八岁的少年,初入都城,壮志豪情,与大多数的有志之士一样,想要名垂千史,干一番事业出来,也不是没有遇见机会,而且机会来的相当快速。东凌至和元年九月,边关来报,北玄有意在初雪来临之际与东凌发动战争。冬天是北玄常见的天气,冬日里食物匮乏,往来不便,农作物常年难以生存,只有南下发动战争,才能过一个丰年。
萧钰做为兵部侍郎的儿子,东凌国的铁骨铮铮的汉子,义不容辞走上了投军的道路。说来也巧,一个从乡下来的野小子,竟然也从一个大头兵,做到了战前先锋的职位。
至和二年三月,长达六个月的持久战终于落下帷幕,东凌大胜而归,冯跃被封为五品定远将军,萧钰被封为八品宣节校尉。
至和三年七月,北玄再次卷土重来,同年九月大败而归,冯跃被升为忠武将军,萧钰着怀化中侯。
至和五年十月,西川来犯,冯跃领兵出征,同年十二月,大胜而归,封镇北将军,官居二品,一时名声大噪,民间传为“常胜将军”;萧钰着云麾将军,西川、北玄闻“冯萧”二人如闻鬼神,战战兢兢,不战而退。
十八岁少年乱世出英雄,二十三岁名震天下,天下人心中的英雄,世间女子的争嫁对象,却因功高自傲,通敌卖国锒铛入狱。
冯跃:萧钰,你有悔意吗?
萧钰:虽九死其犹未悔……
至和六年,萧钰因通敌卖国,被打入大牢,朝中之人求情者寥寥无几,按理说证据确凿,当立即斩立决,但帝王迟迟不下决断,一时间无人敢提。两年后,萧钰重病于大牢中去世,时年至和八年十月。一代传奇人物画下句号,享年二十六岁。
同年,镇北将军自请北征,为陛下排忧解难,北征途中中敌军埋伏,万箭穿心。举国悲痛,一代名将陨落,享年二十六岁。
萧钰重生了,重生在他刚刚被接入景州的那年,至和元年。
至于萧钰是怎么重生的,他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前世种种,犹如大梦一场。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他一度怀疑自己被人占用了身体,多了些许别人的记忆。前十八年和祖母的生活萧钰过的很快活,虽然偶有“妓娼之子”这样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把隔壁赵婶鸡蛋偷的精光,把赵叔去村口刘寡妇店里买东西的消息告诉赵婶,顺带把李奶奶那“游手好闲”的小孙子揍得鼻青脸肿。坐在院前的大树墩子上,看见眼前小孩蹦蹦跳跳地玩耍他心里十分羡慕。
此刻父亲跪在堂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那年过八十地老母亲说自己这些年不得已苦衷,未能尽孝的愧疚。看上去也是母慈子孝的和谐局面。也就萧钰可怜那老太太,几十年来衣食自理,不闻不问。便宜父亲三言两语便把老太太哄骗住了,临行前萧钰头一次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舍、感激的感觉。
院子里菜花刚刚吐露花骨朵儿,在微风中轻轻打着颤,鸡鸭悠闲地散着步,一摇一晃的憨态让人由心底的自在,太阳西下,暮色将近,小院子里被晚霞的光圈影影约约的笼罩着,空气里流动着泥土的芳香,无言的静谧在有生气的空间里沉淀,越发酣醇起来了。
萧钰跨出院门的刹那,心中越发恍惚起来,有一股冲动在体内叫嚣,“回去吧,回去安安稳稳的晒太阳,回去自由自在的喝酒”,强忍着这股属于萧钰又似乎不属于萧钰的冲动,快步离开了这个名叫长兴的小山村。
前世的萧钰未能回头祖母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起,便注视着,但凡回头,就能看见她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凝望着自己,自此留下了一大遗憾。现在的萧钰,回头一看,祖母果真站在小院门口,用饱含泪水的眼睛注视着他。不管在哪个时代,长辈都是不会轻易折断自己后辈想要飞出去的心,尽管万般不舍,也要任他去。
走出不愿,萧钰转身跑回去,紧紧抱住祖母。前世没能回头,没能抱一抱祖母,是他一生的遗憾。
萧钰:祖母,您和我一同去吧,在景州,我也能为你开辟小院,种下青菜,吃不到您做的饭,孙儿夜不能寐。
祖母:我的孙儿,前程自与他人不同,祖母不该成为你的绊脚石,这里山清水秀,左右邻居都是熟悉的人,你若舍不得祖母,常来看看,祖母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萧钰知道,自家的老太太深明大义,同时也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不和自己一同去景州也有自己的顾虑,怕耽误儿孙前尘。长兴山清水秀,左右邻居也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热心人,这里颐养天年是再合适不过的。不如自己先去景州,到时机成熟再接她去不迟。这次,他绝不会让祖母受到伤害,不管是谁,不管因为什么。龙有逆鳞,触之则死。祖母便是萧钰的逆鳞。
上马车,摇摇晃晃,在半梦半醒的边缘,萧钰又回到了那个人人喊打的时候。
路人甲:萧将军年少英雄,怎么可能通敌卖国?
路人乙:你们女人大多看脸下菜,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就认为做得错的都是对的,殊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大牢内,常年不透光的大牢里阴森潮湿,炎炎夏日进入里面也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套套刑具通身乌黑,又因长时间使用沾染了不少血液,干久了的与新染上的血液交织在一起,使大多数人见者胆怯,萌生退意。
刑吏:萧钰,还不快把你私通敌国的事情据实招来?
萧钰:不,我没有,我没有!
刑吏:给我上刑,看他还嘴硬,自古进了我刑部大牢的就没有不招的,不招继续用刑,看他还嘴硬。
“是!”
虽是十月下旬,但北方已经是大雪纷飞了,北玄的冬天是真的冷啊,军队严整有序地向前行军,此时的萧钰已经在牢里去世了,灵魂状态的他不知怎么漂浮到冯跃的身边,看着他自请北征,然后带领大军一路北伐。和往年一样,冯跃身着灰白色的铠甲,眉星目剑,一双薄唇紧紧地抿着,头发高高束起,长长的飘带落到身后,宽肩窄腰,富有力量,像一只随时准备暴起的漂亮的狮子。但与往常又有些不同,以往出征,萧钰同他一起,总见他持重端庄,哪像如今,胡子渣铺满了下巴。
“报——前路已到达落月峡谷。“
前路探子来报,已经到达落月峡谷,冯跃下令三军在此稍作整顿。落月峡谷顾名思义,地势险要,大军要想北上,落月峡谷是极好的伏击地点,周围山势险峻,峡谷只可六马并行,天险之地。
……
收到误报,冯跃带领一小队人马先入落月峡谷狙击北玄的伏击队伍,似有意为之,北玄越打越推,冯跃乘胜追击,误入敌军合围。北玄战将图托多与冯跃是多年对手,本有心心相惜之心,但冯跃以一挡百,近战不可为,万箭射杀之。
萧钰看着冯跃收到误报,看着冯跃误入敌军合围,最后看着冯跃力竭,被射杀,心中的愤怒、悲伤一起迸发。
“不——“
这个和自己一同出征,一同回归的似友似敌的人,一个以智慧闻名战场却死在最低等的计谋里的人,萧钰内心十分愤懑,心似乎被揪起来狠狠揉捏一样。在萧钰眼中,他本该是一生荣华,一生战无不胜的,他是光,不是站在光里的人。
大梦初醒,萧钰慢慢坐起来,又做了这样的梦,关于前世,从他醒过来以后每做一次梦,记得的就越来越少,但关键部分又越加清晰。断断续续的,但又是连衣服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清醒过来越来越累,像负重重跑过一样,喘着粗气,清晰的记得自己跑了,依稀的记得路过哪些地方。
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景州。沿途赶路而来的小厮嘟囔了一句:“谢菩萨保佑,终于到了。”
萧钰向来是个不信神佛不信命的人,众生皆苦,若人人都去求佛拜神岂不是要把神佛累死,你进佛堂,拜的是佛还是自己的欲望?正当萧钰心里笑着小厮傻的时候,忽而想到自己两世为人又活出什么名堂了呢,还不是前十几年被丢至偏远的山村,要自己的时候了,又被带走。选择与被选择暂且还由不得自己,心中有所信念,不管神佛,都有寄托,总比自己无所信念活得有盼头些。
“公子,到了。”
听见那小厮唤我,假寐中的我立马便清醒了,他声音不大,隔着周围略微喧嚣的大街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朵。瞬间我便对这个小厮起了兴趣。
前世萧钰刚到景州,刚入萧府,对身边的人和事还没有这么敏感,有的只是对陌生坏境的好奇,对周围人看法的揣摩,重新再来一次,发现,很多事情相同,因看事物心态不一样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不一样的变法。
萧钰利落地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两头石狮子和金光闪闪的门匾给人以巨大的视觉冲击。庄严肃穆的大门缓缓打开,守门的小厮陆续出来十几人,萧钰站在萧瑞霖的身边,他们侧眸撇一眼又忙低下头去行礼,家教甚严。想必在萧瑞林来之前已经在府里说过了,下人们以一种意料之中人来又好奇的眼光打量。
萧钰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目光直直地勾着这座庄严肃穆的府邸,前生今世,恍然如梦。萧钰心底默默念叨:“我萧钰又回来了,这次,且看我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
萧钰跟着萧瑞霖的脚步,平视着进了这座光鲜亮丽的宅院。在他身后,风吹起的小叶儿打着旋儿,不变的是回来,变得是人心……
萧钰,父亲兵部侍郎萧瑞霖。亲生的娘是青楼名妓陆婵兮。从故纸堆里知道,男人泡妞能泡出文化,女人却泡成了垃圾。那当家主母好生了的,一面做着菩萨面孔,私底下早就计划好了去母留子的阴谋。故而一出生,小娘便产后大出血香消玉芬了。陆禅兮的死,似乎也唤醒了大多青楼女子,不要一味给当官的人做小妾,最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不如拿着本钱,到了年纪,找个老实人嫁了,一辈子也能寿终正寝。
前不久夺权纷争中的“牺牲品”,我那嫡出的兄长——萧绍玮,也是一位才华横溢,风采夺人的翩翩公子,时运不济葬送了进去。嫡母唐霈,唐家大小姐,出生商贾,也善弄权术,其父唐语庭是景州首富。唐霈生一子二女,萧清欢,萧敏。
当今世界,三国鼎立。西川国,国都兰平;东凌国,国都景州;北玄国,国都上潼。西川地广人稀,水资源缺乏,民生剽悍,性情火辣。东陵土地肥沃,山水秀丽,百姓自给自足,安定祥和。北玄资源匮乏,常年大雪,北玄人性情豪迈,好战。因资源先天分布不均,边境动荡不安,东凌帝王开通贸易往来,物物交换才有所缓解。但贸易往来仍然弥补不了人性的缺口,战争一触即发。
十八岁的少年,初入都城,壮志豪情,与大多数的有志之士一样,想要名垂千史,干一番事业出来,也不是没有遇见机会,而且机会来的相当快速。东凌至和元年九月,边关来报,北玄有意在初雪来临之际与东凌发动战争。冬天是北玄常见的天气,冬日里食物匮乏,往来不便,农作物常年难以生存,只有南下发动战争,才能过一个丰年。
萧钰做为兵部侍郎的儿子,东凌国的铁骨铮铮的汉子,义不容辞走上了投军的道路。说来也巧,一个从乡下来的野小子,竟然也从一个大头兵,做到了战前先锋的职位。
至和二年三月,长达六个月的持久战终于落下帷幕,东凌大胜而归,冯跃被封为五品定远将军,萧钰被封为八品宣节校尉。
至和三年七月,北玄再次卷土重来,同年九月大败而归,冯跃被升为忠武将军,萧钰着怀化中侯。
至和五年十月,西川来犯,冯跃领兵出征,同年十二月,大胜而归,封镇北将军,官居二品,一时名声大噪,民间传为“常胜将军”;萧钰着云麾将军,西川、北玄闻“冯萧”二人如闻鬼神,战战兢兢,不战而退。
十八岁少年乱世出英雄,二十三岁名震天下,天下人心中的英雄,世间女子的争嫁对象,却因功高自傲,通敌卖国锒铛入狱。
冯跃:萧钰,你有悔意吗?
萧钰:虽九死其犹未悔……
至和六年,萧钰因通敌卖国,被打入大牢,朝中之人求情者寥寥无几,按理说证据确凿,当立即斩立决,但帝王迟迟不下决断,一时间无人敢提。两年后,萧钰重病于大牢中去世,时年至和八年十月。一代传奇人物画下句号,享年二十六岁。
同年,镇北将军自请北征,为陛下排忧解难,北征途中中敌军埋伏,万箭穿心。举国悲痛,一代名将陨落,享年二十六岁。
萧钰重生了,重生在他刚刚被接入景州的那年,至和元年。
至于萧钰是怎么重生的,他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前世种种,犹如大梦一场。断断续续的记忆里他一度怀疑自己被人占用了身体,多了些许别人的记忆。前十八年和祖母的生活萧钰过的很快活,虽然偶有“妓娼之子”这样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把隔壁赵婶鸡蛋偷的精光,把赵叔去村口刘寡妇店里买东西的消息告诉赵婶,顺带把李奶奶那“游手好闲”的小孙子揍得鼻青脸肿。坐在院前的大树墩子上,看见眼前小孩蹦蹦跳跳地玩耍他心里十分羡慕。
此刻父亲跪在堂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那年过八十地老母亲说自己这些年不得已苦衷,未能尽孝的愧疚。看上去也是母慈子孝的和谐局面。也就萧钰可怜那老太太,几十年来衣食自理,不闻不问。便宜父亲三言两语便把老太太哄骗住了,临行前萧钰头一次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不舍、感激的感觉。
院子里菜花刚刚吐露花骨朵儿,在微风中轻轻打着颤,鸡鸭悠闲地散着步,一摇一晃的憨态让人由心底的自在,太阳西下,暮色将近,小院子里被晚霞的光圈影影约约的笼罩着,空气里流动着泥土的芳香,无言的静谧在有生气的空间里沉淀,越发酣醇起来了。
萧钰跨出院门的刹那,心中越发恍惚起来,有一股冲动在体内叫嚣,“回去吧,回去安安稳稳的晒太阳,回去自由自在的喝酒”,强忍着这股属于萧钰又似乎不属于萧钰的冲动,快步离开了这个名叫长兴的小山村。
前世的萧钰未能回头祖母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起,便注视着,但凡回头,就能看见她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凝望着自己,自此留下了一大遗憾。现在的萧钰,回头一看,祖母果真站在小院门口,用饱含泪水的眼睛注视着他。不管在哪个时代,长辈都是不会轻易折断自己后辈想要飞出去的心,尽管万般不舍,也要任他去。
走出不愿,萧钰转身跑回去,紧紧抱住祖母。前世没能回头,没能抱一抱祖母,是他一生的遗憾。
萧钰:祖母,您和我一同去吧,在景州,我也能为你开辟小院,种下青菜,吃不到您做的饭,孙儿夜不能寐。
祖母:我的孙儿,前程自与他人不同,祖母不该成为你的绊脚石,这里山清水秀,左右邻居都是熟悉的人,你若舍不得祖母,常来看看,祖母只希望你平平安安。
萧钰知道,自家的老太太深明大义,同时也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不和自己一同去景州也有自己的顾虑,怕耽误儿孙前尘。长兴山清水秀,左右邻居也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热心人,这里颐养天年是再合适不过的。不如自己先去景州,到时机成熟再接她去不迟。这次,他绝不会让祖母受到伤害,不管是谁,不管因为什么。龙有逆鳞,触之则死。祖母便是萧钰的逆鳞。
上马车,摇摇晃晃,在半梦半醒的边缘,萧钰又回到了那个人人喊打的时候。
路人甲:萧将军年少英雄,怎么可能通敌卖国?
路人乙:你们女人大多看脸下菜,看见长得好看的人,就认为做得错的都是对的,殊不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大牢内,常年不透光的大牢里阴森潮湿,炎炎夏日进入里面也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套套刑具通身乌黑,又因长时间使用沾染了不少血液,干久了的与新染上的血液交织在一起,使大多数人见者胆怯,萌生退意。
刑吏:萧钰,还不快把你私通敌国的事情据实招来?
萧钰:不,我没有,我没有!
刑吏:给我上刑,看他还嘴硬,自古进了我刑部大牢的就没有不招的,不招继续用刑,看他还嘴硬。
“是!”
虽是十月下旬,但北方已经是大雪纷飞了,北玄的冬天是真的冷啊,军队严整有序地向前行军,此时的萧钰已经在牢里去世了,灵魂状态的他不知怎么漂浮到冯跃的身边,看着他自请北征,然后带领大军一路北伐。和往年一样,冯跃身着灰白色的铠甲,眉星目剑,一双薄唇紧紧地抿着,头发高高束起,长长的飘带落到身后,宽肩窄腰,富有力量,像一只随时准备暴起的漂亮的狮子。但与往常又有些不同,以往出征,萧钰同他一起,总见他持重端庄,哪像如今,胡子渣铺满了下巴。
“报——前路已到达落月峡谷。“
前路探子来报,已经到达落月峡谷,冯跃下令三军在此稍作整顿。落月峡谷顾名思义,地势险要,大军要想北上,落月峡谷是极好的伏击地点,周围山势险峻,峡谷只可六马并行,天险之地。
……
收到误报,冯跃带领一小队人马先入落月峡谷狙击北玄的伏击队伍,似有意为之,北玄越打越推,冯跃乘胜追击,误入敌军合围。北玄战将图托多与冯跃是多年对手,本有心心相惜之心,但冯跃以一挡百,近战不可为,万箭射杀之。
萧钰看着冯跃收到误报,看着冯跃误入敌军合围,最后看着冯跃力竭,被射杀,心中的愤怒、悲伤一起迸发。
“不——“
这个和自己一同出征,一同回归的似友似敌的人,一个以智慧闻名战场却死在最低等的计谋里的人,萧钰内心十分愤懑,心似乎被揪起来狠狠揉捏一样。在萧钰眼中,他本该是一生荣华,一生战无不胜的,他是光,不是站在光里的人。
大梦初醒,萧钰慢慢坐起来,又做了这样的梦,关于前世,从他醒过来以后每做一次梦,记得的就越来越少,但关键部分又越加清晰。断断续续的,但又是连衣服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清醒过来越来越累,像负重重跑过一样,喘着粗气,清晰的记得自己跑了,依稀的记得路过哪些地方。
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景州。沿途赶路而来的小厮嘟囔了一句:“谢菩萨保佑,终于到了。”
萧钰向来是个不信神佛不信命的人,众生皆苦,若人人都去求佛拜神岂不是要把神佛累死,你进佛堂,拜的是佛还是自己的欲望?正当萧钰心里笑着小厮傻的时候,忽而想到自己两世为人又活出什么名堂了呢,还不是前十几年被丢至偏远的山村,要自己的时候了,又被带走。选择与被选择暂且还由不得自己,心中有所信念,不管神佛,都有寄托,总比自己无所信念活得有盼头些。
“公子,到了。”
听见那小厮唤我,假寐中的我立马便清醒了,他声音不大,隔着周围略微喧嚣的大街一字不落的传入我的耳朵。瞬间我便对这个小厮起了兴趣。
前世萧钰刚到景州,刚入萧府,对身边的人和事还没有这么敏感,有的只是对陌生坏境的好奇,对周围人看法的揣摩,重新再来一次,发现,很多事情相同,因看事物心态不一样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不一样的变法。
萧钰利落地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两头石狮子和金光闪闪的门匾给人以巨大的视觉冲击。庄严肃穆的大门缓缓打开,守门的小厮陆续出来十几人,萧钰站在萧瑞霖的身边,他们侧眸撇一眼又忙低下头去行礼,家教甚严。想必在萧瑞林来之前已经在府里说过了,下人们以一种意料之中人来又好奇的眼光打量。
萧钰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目光直直地勾着这座庄严肃穆的府邸,前生今世,恍然如梦。萧钰心底默默念叨:“我萧钰又回来了,这次,且看我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
萧钰跟着萧瑞霖的脚步,平视着进了这座光鲜亮丽的宅院。在他身后,风吹起的小叶儿打着旋儿,不变的是回来,变得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