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人族修士（已中毒） lv10】
姓名：李缘潮
修为：练气期
体力：5/133
灵力：2/60
称号：〈穿书者〉〈契约者〉〈剑宗内门弟子〉〈人中翘楚〉〈妖族猎手〉
技能：灵气感知lv.8、灵力控制lv.5、灵性感悟lv.5、水属法术lv.9…（已折叠）
李缘潮的体力与灵力在往下掉，很快来到惊人的个位数，体力岌岌可危得保持在5点，而灵力却在下到2后，很快跌落至0点。
然他恍若不察，甚至面色都更红润几分。
是丹药吧，肯定是那颗丹药的原因吧。
宋骄惊异万分，有种刚为考试背了上万字教材，结果一进考场发现是开卷考的失落感。
干掉李缘潮本是个徐徐图之的任务，可登天般的困难瞬间如山倒，她打量少女胡瑶，倒也没想起来谴责这种暗害行为，只是好奇对方理由。
但见胡瑶盯着李缘潮吃下丹药后，面上笑意渐渐淡去，显出平静死寂的底色，那双幽黑眸子冷得让人发寒。
而李缘潮也不是真傻子，在这种变化里逐渐察觉不妥，他运气丹田，后知后觉发现了问题：“你给我吃了什么！？”
“撒了些流光散，又混了些隐逸粉。”胡瑶淡淡回应。
流光散是能使人灵力如流光般悄然逸散的药粉，而隐逸粉则能让人陷入幻觉，无论身体变得如何糟糕也只自我感觉良好。
李缘潮不敢置信：“你要杀我？灵兽不可噬主，否则会因同命咒共殒。”
“那便殒罢。”
胡瑶一脚踹向李缘潮，直将人踹倒地面，只能抬头仰望自己。
李缘潮先前的战斗余伤本就未痊愈，如今又遭丹药暗害，隐逸粉效果短暂后，他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全身战栗不知是气是怕。
“不该是这样，”他颤声说：“我已经扭转了天命命数，我已经加入了剑宗，我也已经将你收入麾下……”
“胡瑶，你只是个小说里的早死炮灰，如果不是我，你早在万兽窟被折磨死了！”
名唤胡瑶的少女不顾李缘潮挣扎，强硬扯起他的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让他亲眼看着少女面容在解除幻术后逐渐露出的硬朗五官。
“胡瑶已经死了。”
娇俏的少女嗓音平滑过渡成青年音色，语气还是如此平静，他俯瞰李缘潮：“你忘了吗？是你逼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
宋骄发现，这双自相遇来便死寂一片的眼里，终在吐露仇恨时燃起无声怒火。
“乱套了。”天道忽地冒出。
正坐前排吃瓜的宋骄一愣：“啊？”
什么乱套了，原来不是安排好的么，她还以为这是天道给的新手副本呢。
天道气急：“我刚才发现，这因果被人为颠倒了。李缘潮循着小说内容在现实寻找对应事物，误以为是自己抢占先机，却不知道正是他的行为推动一切向着小说原文发展。”
“可他做错了一件事，为了夺取所谓主角的早逝灵宠，李缘潮提前布局逼迫灵宠出世，但阴差阳错害死了灵宠，反倒让同窝的另一只狐狸成了他剧情里没有的变数。可这只狐狸为什么要顶替胡瑶的身份，它是从李缘潮那里知道些什么，所以故意扮演胡瑶潜伏在对方身边伺机复仇么……”
“这是巧合吗？”天道喃喃：“不对，感觉不大对。”
宋骄似懂非懂：“所以我现在要做什么。”
反正她只是个当打手的打工人，老板指哪她打哪。
天道冷声说：“先杀掉李缘潮。”
用词别那么残暴啊，我会下不了手的。
话是这么说，可宋骄已经从缸沿蓄力跃出，稳稳落于草地。
宋骄草草瞥了眼争执中的两人。
李缘潮的面板还是老样子，除了体力往下又掉1点，现在是危险的4点。
而胡瑶，不，对方的面板已经扯去错误的姓名，宋骄仰头看着青年，他现在只有一个名字：胡不渊。
她的视线又略过对方的一众称号，尤其在〈弑亲者〉上多停留片刻。
所以弑亲称号是被迫来的吗……
想起对方忍辱负重潜伏多年，直到二人在秘境落单才悍然出手，其中的胆识与狠劲令人生畏，宋骄暗自咋舌，觉得自己没看走眼，这人果真是个危险对手。
李缘潮被胡不渊甩落地面，脑袋磕在石块上又掉1点体力。
而伴着一声铮鸣，利剑出鞘，胡不渊举剑本欲直直砍下，然剑锋行至半途，他的脖颈处却猛然亮起通红咒文，胡不渊因此侧头吐出一口鲜血。
是那所谓的同命咒起效果了。
天道在此时催促：“快上。”
触手摆动，疾速穿梭于草间，留下道道滑腻水渍，宋骄在胡不渊反应过来前飞快跳上李缘潮身体，凭吸盘吸附攀登到肩膀处。
李缘潮双眼一亮，误以救星到来难掩欣喜。
但小章鱼的回应是一口漆黑墨汁。
【正在使用技能毒墨lv.2，协助已开启。】
墨汁在压力下化作细密黑雾，朝前方扑去，李缘潮被喷了满脸墨汁，皮肤很快泛红发肿，本就岌岌可危的2点体力又下滑1点。
瞧见对方神色愤恨，宋骄略带愧疚地想，反正也不是真死，抱歉啦老乡修仙之旅结束了，谁让我们不受当地欢迎呢。
她隐约察觉出自己的态度过于淡漠了，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她天生如此，还是三个月的异界求生冲淡了心中的道德观念。
但这种事情在如今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下去。
“再来。”天道无情下令。
收到命令，宋骄又喷出一口毒墨。
【熟练度已达到上限，技能毒墨lv.2升级为毒墨lv.3】
信息面板中，李缘潮的体力终于掉至0点，在濒临死亡之际他连挣扎的力道都那么微弱。
那双死死盯着宋骄的眼睛尽是狠戾，可渐渐的，这恨意也随生机一同流逝散去，在临终的最后时刻，却见那紧绷的面部神情竟放松下来，柔和了线条，显出释怀般的笑意。
“……多谢。”他说。
【您杀死了人族修士李缘潮。】
【经验值已达到上限，次级八须怪（已变异）从lv.5升级为lv.8】
【您获得了技能再生lv.1】
【您获得了技能环境适应lv.1】
【穿书者遣返成功，主线任务已完成，目标进度发生变化，目前进度更变为：0.2%】
宋骄却无心吐槽这宝可梦般的机制和进展微弱的进度条，只想抓着天道问：“那是谁？”
刚刚绝对不是李缘潮。
天道却很疑惑：“不就是李缘潮么，穿越者离开了，被挤压的原本魂魄当然也就重归主位了。”
李缘潮？是这个身体真正的李缘潮？
被人穿越后，他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宋骄看着面前了无生机的面庞，破天荒地产生一种恐惧感。
她想，我绝对不要这样死去，一觉醒来身体就被陌生人占据，几十年的人生就这么一朝被偷，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如何使用这段人生，哪怕最后回归，也仅来得及多看世间一眼。
太恐怖了。
她同时也对原主李缘潮生出莫大同情，宋骄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就是最优解。”
天道说：“你以为他们天赋为什么生来出众？这些天之骄子每一步的成长我都不曾错过，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让你杀死他们。”
难怪，宋骄总算明白天道为什么讨厌穿越者了，自己从小注视长大的孩子被一朝夺舍，身体被旁人拿去挥霍，肆意享受或更改原属于他们的人生，每位家长都会生气，更别提这行为还挑战了天道的权威。
然另一方面，宋骄也觉得穿越者说不定也颇为无辜，毕竟穿越这种事，谁控制得了呢？她自己不就是倒霉穿来的。
……但这些事操心也无用，宋骄非常明确自己的定位。
若说这世上有人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她就是这被翻来覆去的云雨罢了。
与天道的对话一时陷入沉寂，然嘶哑嗓音又于身旁响起。
“你杀了他。”
宋骄一惊，终于想起在场还有旁人，她默默转身看向胡不渊，触手之下的尸首虽仍存余温，也在微风吹拂中逐渐冷却。
嗯，谋划不知多少年的复仇眼见要大仇得报，却被旁人抢走人头，提问，此时你的心情会有多复杂？
靠在心里叽里咕噜念叨化解尴尬，宋骄再度感谢自己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章鱼。
“现在怎么办，”她揣测着天道的一贯个性，向老板征求道：“不会要我杀了他吧？”
那可是和自己同级的lv.8呢。
天道莫名其妙：“杀他干嘛，他惹你了吗。”
宋骄：“……”
差点忘了，天道的冷漠无情只针对穿越者。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打算仗着不会说话的人设径直溜走。
但剑锋横在眼前，阻止了小章鱼的离去。
胡不渊：“你已诞出灵识，为何不作回答？”
话语中的逼问感觉很淡。
宋骄仰头，见胡不渊站在那静静等待答复，青年人的面容其实还能依稀瞧出原先少女的五官，也不奇怪，他们毕竟是同窝出生的亲人。
仇人死后，他似乎终于放下了重担，面上看似不变，但眼中已出现些微的神采，宋骄读出那份神采，如今叫做好奇。
身前两只触手抬起，先指指嘴巴，后摆出X的动作。
青年微皱眉头又很快展开，大概是懂了。
他说：“是还不会心语传音吗，我来教你。”
说着，胡不渊屈膝半跪，蹲着身子伸出一根指头，正要触及那小章鱼传授法术秘诀，动作却一僵，口中冒出另一股声音：“废话那么多干嘛，杀了便是。”
那声音嘶哑，不似胡不渊的青年音色，但恰与宋骄先前所听的声音吻合。
面前人露出痛苦神色，肌肤之上浮现出血红的诡异咒文，如呼吸般忽隐忽现。
“小子，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给你，现在是你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可前辈……等一下，它是无辜的。”
挣扎间便蜷曲倒地，胡不渊冷汗淋漓，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在他脸上反复拉扯，然胜负倾斜逐渐产生，他分明还是一派痛苦之色，可那左半张脸的嘴角却缓缓拉起，终露出奇异诡笑。
“糟糕。”天道声音略显烦躁：“他又是什么时候被穿越者夺舍的？”
姓名：李缘潮
修为：练气期
体力：5/133
灵力：2/60
称号：〈穿书者〉〈契约者〉〈剑宗内门弟子〉〈人中翘楚〉〈妖族猎手〉
技能：灵气感知lv.8、灵力控制lv.5、灵性感悟lv.5、水属法术lv.9…（已折叠）
李缘潮的体力与灵力在往下掉，很快来到惊人的个位数，体力岌岌可危得保持在5点，而灵力却在下到2后，很快跌落至0点。
然他恍若不察，甚至面色都更红润几分。
是丹药吧，肯定是那颗丹药的原因吧。
宋骄惊异万分，有种刚为考试背了上万字教材，结果一进考场发现是开卷考的失落感。
干掉李缘潮本是个徐徐图之的任务，可登天般的困难瞬间如山倒，她打量少女胡瑶，倒也没想起来谴责这种暗害行为，只是好奇对方理由。
但见胡瑶盯着李缘潮吃下丹药后，面上笑意渐渐淡去，显出平静死寂的底色，那双幽黑眸子冷得让人发寒。
而李缘潮也不是真傻子，在这种变化里逐渐察觉不妥，他运气丹田，后知后觉发现了问题：“你给我吃了什么！？”
“撒了些流光散，又混了些隐逸粉。”胡瑶淡淡回应。
流光散是能使人灵力如流光般悄然逸散的药粉，而隐逸粉则能让人陷入幻觉，无论身体变得如何糟糕也只自我感觉良好。
李缘潮不敢置信：“你要杀我？灵兽不可噬主，否则会因同命咒共殒。”
“那便殒罢。”
胡瑶一脚踹向李缘潮，直将人踹倒地面，只能抬头仰望自己。
李缘潮先前的战斗余伤本就未痊愈，如今又遭丹药暗害，隐逸粉效果短暂后，他面色惨白嘴唇发紫，全身战栗不知是气是怕。
“不该是这样，”他颤声说：“我已经扭转了天命命数，我已经加入了剑宗，我也已经将你收入麾下……”
“胡瑶，你只是个小说里的早死炮灰，如果不是我，你早在万兽窟被折磨死了！”
名唤胡瑶的少女不顾李缘潮挣扎，强硬扯起他的头发，逼迫他看着自己，让他亲眼看着少女面容在解除幻术后逐渐露出的硬朗五官。
“胡瑶已经死了。”
娇俏的少女嗓音平滑过渡成青年音色，语气还是如此平静，他俯瞰李缘潮：“你忘了吗？是你逼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
宋骄发现，这双自相遇来便死寂一片的眼里，终在吐露仇恨时燃起无声怒火。
“乱套了。”天道忽地冒出。
正坐前排吃瓜的宋骄一愣：“啊？”
什么乱套了，原来不是安排好的么，她还以为这是天道给的新手副本呢。
天道气急：“我刚才发现，这因果被人为颠倒了。李缘潮循着小说内容在现实寻找对应事物，误以为是自己抢占先机，却不知道正是他的行为推动一切向着小说原文发展。”
“可他做错了一件事，为了夺取所谓主角的早逝灵宠，李缘潮提前布局逼迫灵宠出世，但阴差阳错害死了灵宠，反倒让同窝的另一只狐狸成了他剧情里没有的变数。可这只狐狸为什么要顶替胡瑶的身份，它是从李缘潮那里知道些什么，所以故意扮演胡瑶潜伏在对方身边伺机复仇么……”
“这是巧合吗？”天道喃喃：“不对，感觉不大对。”
宋骄似懂非懂：“所以我现在要做什么。”
反正她只是个当打手的打工人，老板指哪她打哪。
天道冷声说：“先杀掉李缘潮。”
用词别那么残暴啊，我会下不了手的。
话是这么说，可宋骄已经从缸沿蓄力跃出，稳稳落于草地。
宋骄草草瞥了眼争执中的两人。
李缘潮的面板还是老样子，除了体力往下又掉1点，现在是危险的4点。
而胡瑶，不，对方的面板已经扯去错误的姓名，宋骄仰头看着青年，他现在只有一个名字：胡不渊。
她的视线又略过对方的一众称号，尤其在〈弑亲者〉上多停留片刻。
所以弑亲称号是被迫来的吗……
想起对方忍辱负重潜伏多年，直到二人在秘境落单才悍然出手，其中的胆识与狠劲令人生畏，宋骄暗自咋舌，觉得自己没看走眼，这人果真是个危险对手。
李缘潮被胡不渊甩落地面，脑袋磕在石块上又掉1点体力。
而伴着一声铮鸣，利剑出鞘，胡不渊举剑本欲直直砍下，然剑锋行至半途，他的脖颈处却猛然亮起通红咒文，胡不渊因此侧头吐出一口鲜血。
是那所谓的同命咒起效果了。
天道在此时催促：“快上。”
触手摆动，疾速穿梭于草间，留下道道滑腻水渍，宋骄在胡不渊反应过来前飞快跳上李缘潮身体，凭吸盘吸附攀登到肩膀处。
李缘潮双眼一亮，误以救星到来难掩欣喜。
但小章鱼的回应是一口漆黑墨汁。
【正在使用技能毒墨lv.2，协助已开启。】
墨汁在压力下化作细密黑雾，朝前方扑去，李缘潮被喷了满脸墨汁，皮肤很快泛红发肿，本就岌岌可危的2点体力又下滑1点。
瞧见对方神色愤恨，宋骄略带愧疚地想，反正也不是真死，抱歉啦老乡修仙之旅结束了，谁让我们不受当地欢迎呢。
她隐约察觉出自己的态度过于淡漠了，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她天生如此，还是三个月的异界求生冲淡了心中的道德观念。
但这种事情在如今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下去。
“再来。”天道无情下令。
收到命令，宋骄又喷出一口毒墨。
【熟练度已达到上限，技能毒墨lv.2升级为毒墨lv.3】
信息面板中，李缘潮的体力终于掉至0点，在濒临死亡之际他连挣扎的力道都那么微弱。
那双死死盯着宋骄的眼睛尽是狠戾，可渐渐的，这恨意也随生机一同流逝散去，在临终的最后时刻，却见那紧绷的面部神情竟放松下来，柔和了线条，显出释怀般的笑意。
“……多谢。”他说。
【您杀死了人族修士李缘潮。】
【经验值已达到上限，次级八须怪（已变异）从lv.5升级为lv.8】
【您获得了技能再生lv.1】
【您获得了技能环境适应lv.1】
【穿书者遣返成功，主线任务已完成，目标进度发生变化，目前进度更变为：0.2%】
宋骄却无心吐槽这宝可梦般的机制和进展微弱的进度条，只想抓着天道问：“那是谁？”
刚刚绝对不是李缘潮。
天道却很疑惑：“不就是李缘潮么，穿越者离开了，被挤压的原本魂魄当然也就重归主位了。”
李缘潮？是这个身体真正的李缘潮？
被人穿越后，他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宋骄看着面前了无生机的面庞，破天荒地产生一种恐惧感。
她想，我绝对不要这样死去，一觉醒来身体就被陌生人占据，几十年的人生就这么一朝被偷，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如何使用这段人生，哪怕最后回归，也仅来得及多看世间一眼。
太恐怖了。
她同时也对原主李缘潮生出莫大同情，宋骄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就是最优解。”
天道说：“你以为他们天赋为什么生来出众？这些天之骄子每一步的成长我都不曾错过，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让你杀死他们。”
难怪，宋骄总算明白天道为什么讨厌穿越者了，自己从小注视长大的孩子被一朝夺舍，身体被旁人拿去挥霍，肆意享受或更改原属于他们的人生，每位家长都会生气，更别提这行为还挑战了天道的权威。
然另一方面，宋骄也觉得穿越者说不定也颇为无辜，毕竟穿越这种事，谁控制得了呢？她自己不就是倒霉穿来的。
……但这些事操心也无用，宋骄非常明确自己的定位。
若说这世上有人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她就是这被翻来覆去的云雨罢了。
与天道的对话一时陷入沉寂，然嘶哑嗓音又于身旁响起。
“你杀了他。”
宋骄一惊，终于想起在场还有旁人，她默默转身看向胡不渊，触手之下的尸首虽仍存余温，也在微风吹拂中逐渐冷却。
嗯，谋划不知多少年的复仇眼见要大仇得报，却被旁人抢走人头，提问，此时你的心情会有多复杂？
靠在心里叽里咕噜念叨化解尴尬，宋骄再度感谢自己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章鱼。
“现在怎么办，”她揣测着天道的一贯个性，向老板征求道：“不会要我杀了他吧？”
那可是和自己同级的lv.8呢。
天道莫名其妙：“杀他干嘛，他惹你了吗。”
宋骄：“……”
差点忘了，天道的冷漠无情只针对穿越者。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打算仗着不会说话的人设径直溜走。
但剑锋横在眼前，阻止了小章鱼的离去。
胡不渊：“你已诞出灵识，为何不作回答？”
话语中的逼问感觉很淡。
宋骄仰头，见胡不渊站在那静静等待答复，青年人的面容其实还能依稀瞧出原先少女的五官，也不奇怪，他们毕竟是同窝出生的亲人。
仇人死后，他似乎终于放下了重担，面上看似不变，但眼中已出现些微的神采，宋骄读出那份神采，如今叫做好奇。
身前两只触手抬起，先指指嘴巴，后摆出X的动作。
青年微皱眉头又很快展开，大概是懂了。
他说：“是还不会心语传音吗，我来教你。”
说着，胡不渊屈膝半跪，蹲着身子伸出一根指头，正要触及那小章鱼传授法术秘诀，动作却一僵，口中冒出另一股声音：“废话那么多干嘛，杀了便是。”
那声音嘶哑，不似胡不渊的青年音色，但恰与宋骄先前所听的声音吻合。
面前人露出痛苦神色，肌肤之上浮现出血红的诡异咒文，如呼吸般忽隐忽现。
“小子，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给你，现在是你偿还代价的时候了。”
“可前辈……等一下，它是无辜的。”
挣扎间便蜷曲倒地，胡不渊冷汗淋漓，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在他脸上反复拉扯，然胜负倾斜逐渐产生，他分明还是一派痛苦之色，可那左半张脸的嘴角却缓缓拉起，终露出奇异诡笑。
“糟糕。”天道声音略显烦躁：“他又是什么时候被穿越者夺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