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悬挂,整个身子荡在半空,窒息感袭来。

    任之初难受得眼泪溢出,身体忍不住挣扎。

    我靠。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谁他娘把她挂起来了?!

    ……

    “小姐,你怎么想不开啊呜呜呜。”

    “柳公子辜负您,您也不能做傻事啊。”

    “小姐,你醒醒吧,奴婢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耳边哭声纷杂。

    宛如奔丧。

    要不是还有意识,任之初差点以为她嗝屁了。

    吵,太吵了……

    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任之初皱眉。

    怎么没有人给病人喂水,简直是太不称职了。

    意识回笼,入眼是一个小丫头。

    她穿着古代才会有的长袍,梳着丫鬟髻,稚嫩的脸上挂着泪珠。

    小丫鬟哭的直打个嗝,说话断断续续,“小,小姐,你,你终于醒了……、

    “呜呜,奴婢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瞧着小丫头又要瘪嘴哭,任之初抬臂示意扶着她起来。

    不抬不知道,一抬吓一跳。

    这小胳膊小腿,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啊啊啊。

    任之初就是心再大也知道了。

    她这是穿越了。

    三天前,盛初医院。

    病人家属长的人高马大,自称壮哥,来医院闹事。

    “我要见你们主任,我老娘昨个还好好的,今早吃了你们开的药,下午就去了。

    你们这些个无良医生,我要你们给我老娘陪葬。”

    壮哥举着把菜刀,嚷嚷着,谁来都不抵事。

    任之初穿着白褂,手里还抱着资料,碰巧经过,她走过去劝,“大哥,我们主任出差去了,要不咱先把刀放下,喝杯茶消消气?”

    壮哥不听,菜刀在空中挥动,旁边的人忌惮后退。

    “现在可是在法治社会,兄弟,你这么做可是要蹲牢的。”

    “你可得想好再说啊,这人死不能复活,节哀啊!”

    “就是啊,兄弟。”

    壮哥哭了,一个大老爷们在医院门口哭的惨烈,“我不管,就是你们医院的责任,你们把我老娘还给我呜呜。”

    他情绪激动,趁人不备,朝离他最近的任之初下手。任之初一时不防,被壮哥用菜刀砍死了。

    真倒霉。

    任之初想着,脑袋发疼。

    原主的记忆像幻灯片一样一桢桢回放。

    原主也叫任之初,是七品芝麻小官任吴的独生女儿。

    在三妻四妾的时代,原主他爹任吴只娶了原主母亲关琴。这也让原主对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了幻想。

    恰巧这时候任吴下属柳公子柳七喜(哄)欢(骗)原主。

    不明真相的原主与柳七私定终身。

    如今,皇宫在选秀女,各家适龄的闺女都要送进宫去。

    原主刚好已经及笈,在一批秀女的名单里。但原主不愿进紫禁城,便傻傻地让柳七带自己私奔。

    柳七自然不会答应,骗原主说是她爹不同意。

    原主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正好任之初在原主上吊的时候穿了过来。

    任之初是盛初医院的手术医师,见惯了生离死别,现在即便是穿越了,她也没想象的慌乱。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任之初一惯的做事准则。

    任之初声音沙哑,只想喝几口热水,“水。”

    别人穿越不是有系统,就是带空间。她可倒好,连一杯热水都喝不上。

    太卑微了。

    被任之初提醒,小丫头才终于想起来自家小姐还没进水。

    如云一边托着瓷杯,一边嘴里念叨着,“小姐,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明明是柳公子不识好歹,一再辜负小姐,偏生让小姐白白遭这样罪,让我跟如月好一阵担心的。”

    如云和如月是任夫人生前派来的丫鬟,前一个照顾饮食起居,后一个负责保护原主。

    如云怕任之初再做傻事,连如厕也要跟着。

    .

    现在正值初春,阳光和煦,春光灿烂。

    任之初穿着古代的衣服。

    一袭水蓝色的水袖裙,裙摆长至脚踝,走楼梯是需要提起来。

    任之初站在天字楼门口,烫金的三个字格外显眼。朱红色的门高大,楼角高跷,豪华又不显奢靡。

    任之初一手提起裙子,走进天字楼。

    她已经了解如今是景和三年,当今皇上姓李。但要想真正把这个朝代弄清楚,自然是要去最热闹的地方。

    天字楼,不仅是富贵公子的休闲所,也是平常来往旅客的落脚点。楼下座无虚席,小厮忙来忙去跑个不停。

    一小厮把毛巾打在湿淋淋的肩上,到任之初这边来,“小姐,您看看吃点啥?”

    任之初翻着菜单页,随口要了两样,“一碟桂花糕,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反正她真是的目的也不是吃喝玩乐。

    任之初端坐着,如云就在一旁侍候。小丫头小脸都皱在一起。

    如云轻声嘀咕,“小姐,您大病初愈应该在府里歇息的。为何要来这闹哄哄的地儿,平白让人烦躁。

    要我说您就应该在府里养十天半个月的,要不然等夫人回来,指不定要怎么心疼您呢。”

    原主母亲回娘家探亲去了,任吴在外任职,大清早的就离府了。

    任之初倒落个清静,也不用怕被原主父母瞧出端倪。

    如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任之初听着,也不觉得无聊。

    说书先生出场,立马吸引了所以人注意。

    说书先生是个老头,长胡须,白头发,有几分读书人的儒生气。

    说书先生声音抑扬顿挫,任之初饶有兴趣,看着古代现场版听书。

    “咱接着上次说,那龙傲天男主顾景辰捡到骨戒,却发现这戒指竟然大有来头。

    里面有一神仙在,神仙说,'我等您好久了,大人。'

    顾景辰大吃一惊。

    ……”

    任之初没听后面的故事,满脑子都是那句——龙傲天男主顾景辰。

    我靠!!!

    这是任之初穿越以来第二次爆粗口。

    原来穿越的不止她一个人。

    敢情还有别的老乡啊!!!

    任之初激动地跳起来,旁人见怪不怪,以为又有一个姑娘听书入迷了。

    直到说书先生说出那句经典,“若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任之初才回神。

    任之初拎着裙角,跑到说书先生身旁,双手撑在玉案上。

    任之初眸子清亮,凝视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擦下不存在的冷汗,自以为刚刚没有讲错的地方,只能开口问,“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需要老朽解答?”

    任之初点头,俯身,小小声说,像是刺客在悄悄对暗号,“宫廷玉液酒——”

    说书先生以为惹上了麻烦,声音颤颤巍巍,“一百八一杯——”

    来了,来了!

    呜呜老乡。

    任之初激动,再试一次。

    “那二八二五六?”

    说书先生就差给任之初跪下了,“姑娘所谓的二八二五六,老朽并未听过。”

    ?!

    what?!

    你耍我!

    任之初不信邪。

    “那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在任之初鼓励的眼神下,说书先生,“老朽也未曾听说过这个。”

    儿歌都没听过?

    这穿越的还是个酷哥?

    任之初失望,她问出自己的疑惑,“老先生,那你刚才讲的故事的龙傲天是怎么来的?”

    “哦——”说书先生以为任之初是书迷,彻底放松下来,“老朽也是根据话本子改编的,好混口饭吃。姑娘要是想找作家,老朽这儿还有以前的话本子,便送予姑娘了。”

    说书先生边说边掏出来。

    封皮是——《我当龙傲天的那些年》

    直截了当,王霸之气袭来。

    妥妥的屌丝逆袭,打脸爽文。

    署名是——荀川先生。

    任之初从天字楼走出来,随手翻了几页。

    太熟悉了。

    龙傲天,小白花,绿茶女……呜呜她可太爱了。

    虽然这次没找到老乡,但任之初也不灰心。

    有志者事竟成!

    老乡,你等我。

    任之初在街上闲逛一会,打听到郊外有可靠的工匠,就搭顺风车去了郊外。

    任之初在现代是个手术医师,即便是在古代,她也不想忘本,准备先请人打一具手术刀,图纸她早画好了。

    驾车的人叫大牛,长的壮实,因为常年奔波,脸颊黝黑。

    大牛人善良又热心,他和任之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姑娘可是要去寻季先生?打东西他最拿手,俺们那边十里八村的农具都是出自季先生之手。

    就是季先生脾气有些古怪,通常不接私活。”

    “他和村里的人熟络吗?”任之初忍不住问。

    “哪能啊。”大牛接着说,“季先生平常不出院的,神秘的紧。”

    这般听着,任之初心里有了折算。

    任之初好奇问大牛,“正是农忙时间,你怎个今去京都了。”

    大牛眼神瞬间变得温和,脸上带着笑意,乐呵呵地说,“俺媳妇儿要生了,俺去买点瓜娃子用的东西。”

    路挺远的,任之初被颠的有些难受,扶着树干呕了会。

    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喊,慌乱无章。

    大牛慌乱,“俺媳妇敢是要生了。”

    任之初做医生惯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就跟着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但瞧见这场景,任之初差点没被气笑。

    任之初知道古代人封建又迷信,但没想到能到这地步。

    孕妇在屋里哭喊,外面的人不去找专业大夫,反倒在门口求神拜佛。

    法师带着帷幕,神神叨叨地念词,胡乱做几个动作,在别人看起来像是在施法。

    任之初深知病人耽误不得,时间就是生命。

    她现在必须进去看看情况。

    大牛妈挡在门口,“诶,你个小姑娘,不能进。”

    “我是医师,我可以帮助接生。”任之初开口。

    “小姑娘,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还接生,俺看你就是想骗俺们钱。”大牛妈尖酸刻薄。

    任之初不想再啰嗦下去,晚一步,孕妇就可能会大出血。

    任之初只盯着大牛,声音微沉,让他做选择,“大哥,你要信我,我定让他母子平安。”

    大牛看向任之初,镇定下来,黝黑的脸上尽是担忧,“姑娘,俺信你。”

    一句话就够了。

    任之初向如云使了个眼色,如云拦着大牛妈,任之初拨开一群人进了产房。

    屋内只有一个稳婆在,稳婆慌乱无神,抓住任之初衣服,只喊,“出血了,出血了。”

    “莫慌。”任之初不敢松懈。

    “灯烛。”

    “纱布。”

    随着她一声声令下,稳婆也回过神,给任之初打下手。

    任之初帮孕妇暂时止住血,看孕妇恢复了神志,握着孕妇的手,声音带着安抚,“别怕,深呼吸。”

    “吸气——”

    “呼气——”

    “吸气——”

    重复好几次,孩子的都已经能看见了。

    “用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任之初催促。

    任之初知道产妇和孩子现在情况都不太好,孩子随时都有缺氧的危险。

    产妇意识昏沉,任之初鼓励她,“加油,你夫君在外等着你们。”

    大牛媳妇看了任之初一眼,雾蒙蒙的眼睛含着泪,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啊——”

    随着孩子一声哭声,门外的人都松了口气。

    稳婆跑出来,“恭喜,恭喜,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哎呦。”大牛妈在外乐开了花,“俺有孙子了诶。”

    “大牛他爹,你真是在天有灵啊!”

    外面热闹,大牛妈还念着是求神拜佛管用,一家子商量着要去还愿。

    任之初身子发软,被如云扶着,“小姐,你没事吧?”

    “无事。”

    任之初安抚一下如云,再去看了眼大牛媳妇的情况,母子平安。

    彻底放松下来,任之初才发现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上也沾了不少血。

    刚才情况多凶险只有她一人知晓。

    任之初现在没有手术工具,没有把握保母子平安,也许只差一点,就是一尸两命。

    所幸,结果是好的。

    如云扶在任之初身旁,愤愤不平地说,“明明是小姐帮了他们,这位夫人竟未曾提一句。”

    出了门外,大牛妈见任之初身上沾了不少血,忙撇清干净,“刚是你自己要进去的,可不干俺们的事,衣服脏了俺们也不会赔的。”

    大牛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地看着任之初,送任之初到门口,“俺娘就是那样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着大牛跪了下来,“今多谢小姐救了俺媳妇和娃子的命,大恩大德,大牛没齿难忘。

    您往后若是有用到俺的地方,您只管招呼俺一声,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俺大牛都在所不辞。”

    任之初扶起大牛,“不是什么大事,是嫂子吉人天相。”

    任之初身上沾了不少血,看着很是吓人,如云在她身旁说话,“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您本就身子差,这吹吹风病了可如何是好?”

    任之初好笑的笑了,“不会。”

    一道清冷如珠玉的声音传来,震得任之初耳边痒痒的。

    她看过去,是一个美男子。清贵绝尘的长相,黑色锦袍,腰间一枚月牙玉佩,星眉剑目,眼里说不出的冷漠。

    任之初知道一般这种出场的都是大反派,或者皇城的公子们,身份定然不凡。

    任之初无意看太多。

    章清都没听见回答,蹙眉又问一遍,“要去清理一下吗?”

    “啊?”任之初下意识疑惑,才发现美男子盯着她裙子上的血迹。

    任之初也不再好拒绝,抿嘴道谢,“那便劳烦公子了。”

    得到任之初回答,章清都走在前面,任之初和如云跟在后面。

    任之初跟他搭话,“兄长家也在万鹏村吗?”

    “我这番去方便吗?”

    “你知道季先生家住哪吗?”

    章清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回,像是在说“很吵。”

    任之初尴尬的摸摸鼻子。如云在一旁紧跟着任之初,小小声开口,“小姐,这公子好生无礼。”

    任之初,“可能公子天性如此。”

    主仆两人的话穿到章清都耳边。

    爬上山坡后,出现一条小路,小道又窄又陡,下场雨湿的没法走,一般人也轻易发现不了这件小茅屋。

    虽说看着是小茅屋,外面带着小院,鸡鸭成群,还有一个菜园子。

    茅屋被树林环绕,清雅寂静。

    屋内被人收拾的妥当,茶几上还摆着棋局。杯中茶梗浮沉,是上品。

    任之初不懂声色打量一下,发现章清都拿来一件黑色披风,跟他身上穿着的是同系列的。

    任之初道谢,“谢谢。”

    如云要给任之初系好,屋里沉寂许久,最后还是任之初打破寂静,“我还有事,今谢谢公子相助,过些日子我再登门道谢可好?”

    章清都坐在主位上,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木桌,眸中冰冷,蕴含着不耐烦,语气不好,“你不是要找季中南吗?”

    季中南?

    季先生?

    任之初问出声,章清都还没说是或不是。就被一声大笑打断。

    来人穿着蓝色粗衣,眉眼稚气,背上背着竹篓,气喘吁吁的进来,“可累死老子了。章清都,老子可是找到两株野山茶。比你厉害吧啦啦啦。”

    季中南走进来,猛灌一壶凉水,才把热意掩下一点。

    他注意到任之初,瞥见任之初身上穿着章清都的披风,玩味的笑,“卧槽,老章,你打哪捡来的小美人?”

    “怪不得你今才得一株,原来是泡妹去了啊?”

    任之初安静的站在一旁,她表面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倾涛骇浪。

    卧槽?

    古代人这么早就会这样骂人了吗?

    泡妹?

    老乡没少泡酒吧,撩妹吧。

    任之初想着一定要测试一下这是不是老乡。但这次还是要办正事,“我找季先生。”

    “季先生?”季中南一口热茶下肚,“那不就是找我的?”

    what?

    任之初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大名鼎鼎的季先生,她以为怎么着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胡子爷爷辈的吧。

    谁知道这么年轻。

    季中南还在开玩笑,“果然啊,小爷我魅力还是不减当年,都有人追到这来了。”

    任之初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屋内有一群乌鸦飞过,发出“嘎嘎嘎嘎嘎”的叫声,每个人头上都带着黑点。

    气氛实在尴尬,就算任之初是个E人也不知道怎么缓和。

    季中南“咳咳”两声,“小姐因何事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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