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迪亚

    从哪天他们打了一架之后,维吉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兰迪亚没放什么水,至少没有放海。

    追杀是要的,通缉也是要的,使用自己的情报系统也是要的——但总要让人先离开这里才行,不然这场游戏就玩不起来了。

    因为抱有不太放水的念头,以至于维吉尔也真的差点伤到她——他的实力超过了她的预想,蓝色的恶魔拥有着与此界截然不同的力量,不仅如此,被念强化过的那把刀所携带的力量也很棘手。

    同时,也许是未来的她已经率先干过这件事,当她试图夺取那把刀的时候维吉尔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啧。

    灼热的火焰在她眼中跳动,炉火上锻造材料和锤子发出金属与血-肉的气息。

    无法理解色泽的液-体在一次次锻造中变形、扭曲、塑性,最后,它化为一把纤细而朴素的长刀。

    尖锐的长刀上折射出阿兰迪亚毫无温度的眼睛,空荡荡地房间里只余下被风吹散的轻笑。

    ————

    维吉尔

    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是斯兰达,而且现在的斯兰达也并不叫这个名字。

    外面固然有修习念的人,而且人数也不算太少,但那远远比不上城内那几乎人人习念的数目——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历史上斯兰达仅仅是作为一座城市的执行官是哪来的资本在相对和平的年代掀起无数战火夺取王座的。

    而且在见识过斯兰达的构造之后,外面那些平平无奇的城市很难让他产生什么多余的探究之情,于是他直接前往目的地——卡佩洛帝国,现在的卡佩洛王国的首都。

    斯兰达名义上作为卡佩洛王国的辖区,但实质上却是一座独立于王国之外的城市,维吉尔不认为现任的国王会对此无动于衷,尤其是那个故事里他也并非没有针对过阿兰迪亚。

    ————

    斯兰达

    有些人将这座城市视为理想乡、梦幻之都,亦或者奇迹之城,传说里面没有贫穷,没有苦恼,没有死亡……这完全就是瞎扯。

    贫富差异哪里都有,这里也不例外,但通常而言的确没有人因为缺乏生物饿死;苦恼谁都有,那不会因为生活富足而消失,但的确会少上不少;人类无法摆脱死亡,那不过是因为外界平均寿命过于短暂而导致的夸大的谣言。

    但它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出不可多得的和平之地、奇迹之城。

    斯兰达一直都很好奇这座城市的缔造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的,她的确是自己的母亲,但实际上她们根本就没相处过多久,阿兰迪亚热衷于在各种地方到处乱跑,又或者闷在一个地方干自己的事情,一干也许就是几个月或者长达几年。

    她是这座城市的庇护者,但并不久居于此。

    这一次还是因为他们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才把她摇了过来,但她打死都想不到后面的发展会那么离奇。

    先是她的母亲可能、也许、大概要多出一个伴侣,然后当她思考要怎么解决他的时候,母亲就和他当即翻脸还打了一架,并且对他下达了通缉令。

    想到那座被削平的塔和因为塔被短暂的摧毁而带来的麻烦,她的心情就有点复杂。

    再然后……斯兰达看向自己手里这份彼得和维吉尔的交谈记录。

    自然之子会有陨落的一天吗?高不可攀的星辰会被人摘下吗?

    ……阿兰迪亚可以被凡人杀死吗?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跳动的火焰一点一点将纸张吞没,她已经做出决定了,不是吗?

    ————

    它是一副画,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真正的控制枢纽。

    它长达十余米,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法将这座城市的特征性标志描绘的淋漓尽致。

    想要夺去这一副画必然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而出乎偷盗者意外的是,这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人。

    她盘着腿坐在大殿中-央,身边只有一把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而在偷盗者生命的最后也只听到一声——

    “好无聊。”

    阿兰迪亚毫无形象地摊在地板上,怎么还不来啊,她都没有可以去查漏补缺了——闲如她完全可以把所有漏洞补上,然后对斯兰达一顿谜语人输出,这样完全可以杜绝这种对自己生命产生威胁的事情。

    但——这样不是会很无聊吗?

    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是不可战胜的,因为念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东西。

    通常而言,念能力者不存在绝对的强与弱,以弱制强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她本人也更加欣赏哪些有着奇思妙想的念能力者,所以其实她不太喜欢“画师”的行为。

    没事瞎抄她的能力干嘛,不说画师本身的念量完全不够,想要达到和她类似的效果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和满足苛刻的条件,就说她根本就不适合这种能力,强行塑造它只会让自己失去本来的天赋。

    天亮了,但却不是因为白日将至,人们拉开窗栏,却只见一轮“太阳”出现在空中,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被“阳光”照醒的人们耳边突然响起了无法理解的铃声,疯狂的杀意被激起,演奏歌曲的乐团都开始扭曲变形。

    阿兰迪亚从空中拉出一副画卷,那比黑暗更黑暗的存在像是摆脱了束缚的飞蛾,不顾一切的扑向“太阳”。

    “太阳”熄灭了。

    她抬起手,城市的建筑迅速将音源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丝空间也不露,乐团里哪位拿着长笛的演奏家痛苦的呻-吟着,“杀了——我们!”,她的话刚刚落音,几人就被穿胸而过。

    他们后悔了,但没有用。

    混乱已经产生了,即使短暂的铃声造成的伤害不多,但却给他们心头带来了一丝裂缝,这座城市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全城人失控这种事情更是从未发生过。

    一道洪亮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传来。

    “我的子民们,你们被蒙蔽的太久了。”

    “太阳的光辉照不醒你们。”

    “邪恶的黑暗与你们相伴。”

    “噩梦的铃声让你们好似羔羊。”

    声音让人莫名地产生安全感和信服感,受到惊吓的人们下意识的对从产生了一丝渴盼,即使他们很快就清醒过来这完全就是瞎说,然而条件已经达成,在那副长达十余米的画上——人类消失了。

    那不仅仅是一副画、一个念能力的具象物,阿兰迪亚可以清晰的感受自己身上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给束缚住。

    第二道和第三道枷锁来的非常快,它们几乎是和第一道前后脚来的。

    阿兰迪亚感受到“画师”燃尽生命的决心,她的脚步被无形的物质束缚,而这个故事的规划者们也破开大门,朝着各自的目标去。

    斯兰达将自己的血染到画上。

    城市,失去控制了。

    这是第二道枷锁。

    她失去一切非人的自然生命和死物控制权。

    彼得俯视着她,“不要想了,你的朋友们不可能来这里的,他们有家人、有朋友。想让你活的人不少,但想让你死的人更多。”

    他的声音莫名的有信服力,但是阿兰迪亚只是翻了个白眼。

    彼得痛恨她的平静和漠视,他狞笑着举起大剑劈头盖脑而来,然而有人比他跟快。

    维吉尔和斯兰达一前一后挡住了他的剑,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反倒是恢复行动能力躲开两人攻击的阿兰迪亚有闲情逸致给他解惑。

    “他们可没想救我。”,阿兰迪亚一刀削向斯兰达却被维吉尔拦住,“他们想杀我啊。”

    宫殿也成为对抗她的武器,而她,明明只有手里的刀,但却在1ⅴ2中显得游刃有余。

    “所以所谓的『束缚他们不去保护阿兰迪亚』是不存在的,就连画师都知道要下达『尽力杀死阿兰迪亚』的加成。”

    ——是加成不是命令,因为这两人都不会乐意被命令。

    明明很有天赋,一看就可以看出来他们的性格,所以说她真搞不懂为什么画师会自顾自的崇拜、自顾自的破防、自顾自的仇恨。

    ——明明宴会上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从破防中恢复正常的彼得也加入了战场,但显然没有什么他发挥的余地,因为很快阿兰迪亚就和维吉尔约打越远,看不到人了。

    斯兰达淡定地收回视线,她卷吧卷吧把画收起来,然后拍拍彼得的肩膀,“别忘记我们的协议。”

    斯兰达作为内应的好出他给了一堆,但对于斯兰达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卡佩洛王国王子的身份,就可以让她名正言顺的搅进这一滩浑水中,至于这件事是假的又怎么样?彼得承认,卡佩洛王国的念兽也承认,那么其他人承不承认就不重要了。

    反正交易是写在他们的协议当中,如果阿兰迪亚真的死了那么就彼得绝对无法违背这一场协议的内容——不甘心死去的人的念会以比生前强大数倍的姿态来报复被标记的或者仇视的人。

    如果活着……这不就更好办了吗?阿兰迪亚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威慑。

    ——斯兰达确信阿兰迪亚不会因为这件事报复他们,但在其他人看来,尤其是彼得看来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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