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到了猎场，早已有仆人支好了帐篷，备好了茶水点心，趁卫几行没注意，端午悄悄拉着平哥儿又叮嘱了一遍。
“平哥儿是乖孩子吗？”
“是。”平哥儿不假思索。
“那平哥儿可听娘亲的话？”
“娘亲~”平哥儿伸出小胳膊搂上端午的脖子。
“那待会王爷骑马时，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好不好？”端午也说不上什么心里什么想法，只感觉王爷对待平哥儿好的有点不真实。心里好似一直悬着一根针，扎着端午阵阵不适。
既然王爷那边动不了，便想法子从平哥儿这里入手，下意识地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想到平哥儿眨眨眼，肯定道，“要和马儿一起玩。”
端午深呼一口气，正要再说，余光瞥见卫几行走了过来。
许是察看到端午紧张和微绷着的身体，卫几行难得好心宽慰了几句。
“别紧张，本王只有分寸，平哥儿肯定不能缺胳膊少腿。”
这不宽慰还好，一说端午更紧张了，一时不知道是觉得骑马危险还是在卫几行身边更危险。
“王爷，平哥儿还小，若是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切勿当了真。”端午只好委婉地提醒卫几行小心点。
卫几行听了直皱眉，眉毛一挑，虚虚朝着端午道，“怎么？本王看起来很不靠谱？”
端午惶恐，急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了，本王自会照看好平哥儿。”说罢，便抱着平哥儿大步上了马。
端午紧紧盯着他的动作，见卫几行小心的将平哥儿放在身前，又虚虚搂着，才稍稍放下心。
马儿跑起来前，卫几行远远的朝端午说，“既是来了，别闲着。”又转向一旁同样候着的卫竹，吩咐道，“带她去挑匹好马。”
卫竹领了命令，对端午道，“走吧。”
端午看着眼前一溜的马，有些不知所措，无声地望了望卫竹，又转头颇有些绝望地指了一匹看起来温顺些的小马，“就这匹吧。”
可当端午骑上马时，才更心如死灰，身下马小是小，可毕竟是活物，就这么骑在一个会动的马儿上，让她内心充满了不安。
心里一万个惨状闪过。
“卫大人，我还是下来吧。”端午瞧了眼卫几行的方向，见走远了，便想着放弃。
“端午，别害怕，走两步就好了。”卫竹显然不懂端午内心的崩溃，坚决地摇摇头。
端午简直欲哭无泪，只好拽着缰绳虚虚的让马儿走了两步。
卫几行搂着怀里兴奋不已的小孩，又回头看还在原地踏步的端午，无声地摇了摇头。拽了绳便掉头往回走。
“娘亲~”平哥儿看见端午也骑在马上，倒是兴奋不已。
端午一抬头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得深吐一口浊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算作回应。
“卫竹，拉着走两圈。”卫几行面无表情的吩咐。
卫竹得令立马走到马前，拿过绳子，徐徐牵着走。
端午看着牵头有人控制着马，心里微微安定下来，只是眼睛仍是紧紧盯着卫竹牵着缰绳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就松开了让马儿自由的跑。
等端午骑着马从眼前走过，卫几行才又掉转头，不急不缓的跟在后头。
被溜了两圈，端午才斟酌着问卫几行，“王爷，奴婢觉着骑够了，还是下来吧。”
又看了眼平哥儿，“平哥儿也骑出了汗，王爷不如咱们下来歇息歇息。”
卫几行低头看了眼平哥儿，哪是骑出了汗，分明是自个儿兴奋的手舞足蹈，才惹得冒了汗。
他微微扯了嘴角，“那便下来歇会。”
端午不由得松了口气，虽心里稍稍愧疚，心里却想着果然还是平哥儿的面子好使。
等见端午喂过平哥儿水，卫几行才好似不经意平静地说，“平哥儿既是男儿，总不能照着以妇人仁慈之心养育，”瞧着端午微微泛白的脸，语气不变，“凡事行与可否，皆是做了才知，而不是惯常拘束着，如此，何时才能当担大任。”
端午低垂着头，知道这是说自个儿太过妇人之仁，也不敢辩解，“奴婢谨记王爷教诲。”
看着端午静默不语的样子，卫几行也不欲再多说，只是俯身问平哥儿，表情倒是相比之下柔和不少，“平哥儿想要鸟儿还是兔儿？”
平哥儿听了，手不自觉的挥舞，“和鸟儿一起玩。”
“好。”卫几行笑着应下，便健步翻身上了马儿，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没想到卫几行这一去，等到正午还不见人，端午不由得有些翘首以盼。好在没多久，便见着一对人马远远的靠近。
端午心里一喜，对平哥儿说，“王爷打鸟回来了。”
平哥儿听了也高兴的跟着端午跑近迎接，“小鸟，小鸟，一起玩~”
卫几行见着这么个小人在面前手舞足蹈的，也显得很高兴。当即下马，捉了羽翼未丰的小鸟，又在脚上绑了绳子，这才递给平哥儿。
“玩去吧。”
平哥儿激动不已，眼疾手快的就要伸手抓鸟脖子，端午一惊，连忙就要捉住平哥儿的手，可另一双手更快。
只见平哥儿已被卫几行捉住手吊了起来，那绑鸟的绳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卫几行手中。
卫几行板着脸，佯怒，“你这小孩手倒是挺快，本王命令你，只准牵着绳玩，不可伸手抓，记住了没？”
平哥儿捉鸟不成反倒被钳制住，不由得有些不安，委屈的转过头寻向端午，瘪着嘴。
端午不自觉的踟蹰上前，却被卫几行遏制的眼神扫过，又退了两步。
平哥儿瞧见端午不出声，眼泪就要在眼泪打转要掉不掉。
卫几行见状放下了平哥儿，半蹲下，掐了掐那还肉嘟嘟的脸颊，爽声大笑，“好小子，拿去玩吧，可别弄死了这雏鸟。”
平哥儿倒是见好就收，立马喜笑颜开，接过绳子便遛鸟去了。
端午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可一转眼，却对上卫几行那沉默的双眼，目光似停留了会，不知在想什么。
又瞧了端午两眼，才若无其事的转头对着猎回来一堆动物，随口道，“可有喜欢的，去挑挑做两件裘皮。”
端午转头看向那一堆血肉淋漓的死物，头皮微麻，可又不能直接拂了卫几行的好意，只能迅速地挑了两件。
看着端午强装镇定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无畏的样子，卫几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世上怎还有如此胆小的妇人。
不过转念又一想，倒是某些时候尚还能拿的出些胆量。
当夜。
回了庄子，便宰了些猎回来尚还活着的动物，换着花样做了几道吃食，端午这也被分了几碗。
看着平哥儿吃的晶晶有味的摸样，端午强忍住才没告诉他，这些都是下午欢快的一起玩耍的动物，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了桌上佳肴。
吃饱喝足又沐浴过了，娘儿俩齐齐躺在床上，端午拿着蒲扇轻轻给平哥儿扇风。
“平哥儿，你喜欢住在京城吗？”
“平哥儿喜欢~”
“娘亲喜欢什么呀。”平哥儿揉揉眼睛，轻声地有问有答。
端午听着平哥儿软声软语，不自觉的笑着照模照样地回答，“娘亲也喜欢京城。”
又问，“平哥儿喜欢京城什么呢。”
其实住在京中后，连门都没出过，也不知平哥儿哪来的喜欢，端午觉得有些好笑。
“京城有什么呀？”平哥儿也不管端午说的什么，自言自语。
“有什么呢？”端午反问平哥儿。
“京城有娘亲！”平哥儿突然认真大声的回答。
端午一呀，随即好似被一股暖流包裹，顿觉身舒体畅，侧身搂住平哥儿。又深吸了一口气，满鼻子都是小儿清新的味道，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
心中暗暗做下决定，才不管那什么王爷还是天皇老爷呢，只要平哥儿平平安安，便是安心。
混混沌沌又想了许多，端午也不知何时才睡着，等睁眼时，早已天光大亮。侧耳细听，却是一室静谧，模模糊糊记得平哥儿早醒了，便有婆子进来带了出去。
端午蓦然的有些心虚，从前在张家做丫鬟时，天不亮就得起来打扫，夜里也是早早的就睡下，从不睡懒觉。
没想到现下不过几日人就懒惰了，于是默默在心中自责了好一会儿。
再等洗漱过用过早膳时，问了婆子，才知平哥儿竟是在卫几行那。
端午本以为昨日秋猎过了，今个儿卫几行就该回京了，没想到还在庄子上。又有些担忧，怕平哥儿不懂事惹怒了卫几行要遭殃。
可没多久，卫竹便过来寻端午，“王爷今儿准备出门看看今年秋景收成，正找你呢。”
端午却是不解，王爷出门看自己的庄田收成，和她有什么关联。不过既是主子召唤，端午只得迅速地拾掇了去见了卫几行。
见了卫几行第一眼，还未行礼，先被问，“可知今日几月初几？”
端午被问的突然一滞，不知这是何意，只能老实回答道，“今儿是八月二十一。”
也不明白这日子有什么特别的。
“平哥儿是乖孩子吗？”
“是。”平哥儿不假思索。
“那平哥儿可听娘亲的话？”
“娘亲~”平哥儿伸出小胳膊搂上端午的脖子。
“那待会王爷骑马时，我们在这里等他回来好不好？”端午也说不上什么心里什么想法，只感觉王爷对待平哥儿好的有点不真实。心里好似一直悬着一根针，扎着端午阵阵不适。
既然王爷那边动不了，便想法子从平哥儿这里入手，下意识地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想到平哥儿眨眨眼，肯定道，“要和马儿一起玩。”
端午深呼一口气，正要再说，余光瞥见卫几行走了过来。
许是察看到端午紧张和微绷着的身体，卫几行难得好心宽慰了几句。
“别紧张，本王只有分寸，平哥儿肯定不能缺胳膊少腿。”
这不宽慰还好，一说端午更紧张了，一时不知道是觉得骑马危险还是在卫几行身边更危险。
“王爷，平哥儿还小，若是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切勿当了真。”端午只好委婉地提醒卫几行小心点。
卫几行听了直皱眉，眉毛一挑，虚虚朝着端午道，“怎么？本王看起来很不靠谱？”
端午惶恐，急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了，本王自会照看好平哥儿。”说罢，便抱着平哥儿大步上了马。
端午紧紧盯着他的动作，见卫几行小心的将平哥儿放在身前，又虚虚搂着，才稍稍放下心。
马儿跑起来前，卫几行远远的朝端午说，“既是来了，别闲着。”又转向一旁同样候着的卫竹，吩咐道，“带她去挑匹好马。”
卫竹领了命令，对端午道，“走吧。”
端午看着眼前一溜的马，有些不知所措，无声地望了望卫竹，又转头颇有些绝望地指了一匹看起来温顺些的小马，“就这匹吧。”
可当端午骑上马时，才更心如死灰，身下马小是小，可毕竟是活物，就这么骑在一个会动的马儿上，让她内心充满了不安。
心里一万个惨状闪过。
“卫大人，我还是下来吧。”端午瞧了眼卫几行的方向，见走远了，便想着放弃。
“端午，别害怕，走两步就好了。”卫竹显然不懂端午内心的崩溃，坚决地摇摇头。
端午简直欲哭无泪，只好拽着缰绳虚虚的让马儿走了两步。
卫几行搂着怀里兴奋不已的小孩，又回头看还在原地踏步的端午，无声地摇了摇头。拽了绳便掉头往回走。
“娘亲~”平哥儿看见端午也骑在马上，倒是兴奋不已。
端午一抬头就看见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得深吐一口浊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算作回应。
“卫竹，拉着走两圈。”卫几行面无表情的吩咐。
卫竹得令立马走到马前，拿过绳子，徐徐牵着走。
端午看着牵头有人控制着马，心里微微安定下来，只是眼睛仍是紧紧盯着卫竹牵着缰绳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就松开了让马儿自由的跑。
等端午骑着马从眼前走过，卫几行才又掉转头，不急不缓的跟在后头。
被溜了两圈，端午才斟酌着问卫几行，“王爷，奴婢觉着骑够了，还是下来吧。”
又看了眼平哥儿，“平哥儿也骑出了汗，王爷不如咱们下来歇息歇息。”
卫几行低头看了眼平哥儿，哪是骑出了汗，分明是自个儿兴奋的手舞足蹈，才惹得冒了汗。
他微微扯了嘴角，“那便下来歇会。”
端午不由得松了口气，虽心里稍稍愧疚，心里却想着果然还是平哥儿的面子好使。
等见端午喂过平哥儿水，卫几行才好似不经意平静地说，“平哥儿既是男儿，总不能照着以妇人仁慈之心养育，”瞧着端午微微泛白的脸，语气不变，“凡事行与可否，皆是做了才知，而不是惯常拘束着，如此，何时才能当担大任。”
端午低垂着头，知道这是说自个儿太过妇人之仁，也不敢辩解，“奴婢谨记王爷教诲。”
看着端午静默不语的样子，卫几行也不欲再多说，只是俯身问平哥儿，表情倒是相比之下柔和不少，“平哥儿想要鸟儿还是兔儿？”
平哥儿听了，手不自觉的挥舞，“和鸟儿一起玩。”
“好。”卫几行笑着应下，便健步翻身上了马儿，很快消失在树林之中。
没想到卫几行这一去，等到正午还不见人，端午不由得有些翘首以盼。好在没多久，便见着一对人马远远的靠近。
端午心里一喜，对平哥儿说，“王爷打鸟回来了。”
平哥儿听了也高兴的跟着端午跑近迎接，“小鸟，小鸟，一起玩~”
卫几行见着这么个小人在面前手舞足蹈的，也显得很高兴。当即下马，捉了羽翼未丰的小鸟，又在脚上绑了绳子，这才递给平哥儿。
“玩去吧。”
平哥儿激动不已，眼疾手快的就要伸手抓鸟脖子，端午一惊，连忙就要捉住平哥儿的手，可另一双手更快。
只见平哥儿已被卫几行捉住手吊了起来，那绑鸟的绳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卫几行手中。
卫几行板着脸，佯怒，“你这小孩手倒是挺快，本王命令你，只准牵着绳玩，不可伸手抓，记住了没？”
平哥儿捉鸟不成反倒被钳制住，不由得有些不安，委屈的转过头寻向端午，瘪着嘴。
端午不自觉的踟蹰上前，却被卫几行遏制的眼神扫过，又退了两步。
平哥儿瞧见端午不出声，眼泪就要在眼泪打转要掉不掉。
卫几行见状放下了平哥儿，半蹲下，掐了掐那还肉嘟嘟的脸颊，爽声大笑，“好小子，拿去玩吧，可别弄死了这雏鸟。”
平哥儿倒是见好就收，立马喜笑颜开，接过绳子便遛鸟去了。
端午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可一转眼，却对上卫几行那沉默的双眼，目光似停留了会，不知在想什么。
又瞧了端午两眼，才若无其事的转头对着猎回来一堆动物，随口道，“可有喜欢的，去挑挑做两件裘皮。”
端午转头看向那一堆血肉淋漓的死物，头皮微麻，可又不能直接拂了卫几行的好意，只能迅速地挑了两件。
看着端午强装镇定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无畏的样子，卫几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世上怎还有如此胆小的妇人。
不过转念又一想，倒是某些时候尚还能拿的出些胆量。
当夜。
回了庄子，便宰了些猎回来尚还活着的动物，换着花样做了几道吃食，端午这也被分了几碗。
看着平哥儿吃的晶晶有味的摸样，端午强忍住才没告诉他，这些都是下午欢快的一起玩耍的动物，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了桌上佳肴。
吃饱喝足又沐浴过了，娘儿俩齐齐躺在床上，端午拿着蒲扇轻轻给平哥儿扇风。
“平哥儿，你喜欢住在京城吗？”
“平哥儿喜欢~”
“娘亲喜欢什么呀。”平哥儿揉揉眼睛，轻声地有问有答。
端午听着平哥儿软声软语，不自觉的笑着照模照样地回答，“娘亲也喜欢京城。”
又问，“平哥儿喜欢京城什么呢。”
其实住在京中后，连门都没出过，也不知平哥儿哪来的喜欢，端午觉得有些好笑。
“京城有什么呀？”平哥儿也不管端午说的什么，自言自语。
“有什么呢？”端午反问平哥儿。
“京城有娘亲！”平哥儿突然认真大声的回答。
端午一呀，随即好似被一股暖流包裹，顿觉身舒体畅，侧身搂住平哥儿。又深吸了一口气，满鼻子都是小儿清新的味道，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
心中暗暗做下决定，才不管那什么王爷还是天皇老爷呢，只要平哥儿平平安安，便是安心。
混混沌沌又想了许多，端午也不知何时才睡着，等睁眼时，早已天光大亮。侧耳细听，却是一室静谧，模模糊糊记得平哥儿早醒了，便有婆子进来带了出去。
端午蓦然的有些心虚，从前在张家做丫鬟时，天不亮就得起来打扫，夜里也是早早的就睡下，从不睡懒觉。
没想到现下不过几日人就懒惰了，于是默默在心中自责了好一会儿。
再等洗漱过用过早膳时，问了婆子，才知平哥儿竟是在卫几行那。
端午本以为昨日秋猎过了，今个儿卫几行就该回京了，没想到还在庄子上。又有些担忧，怕平哥儿不懂事惹怒了卫几行要遭殃。
可没多久，卫竹便过来寻端午，“王爷今儿准备出门看看今年秋景收成，正找你呢。”
端午却是不解，王爷出门看自己的庄田收成，和她有什么关联。不过既是主子召唤，端午只得迅速地拾掇了去见了卫几行。
见了卫几行第一眼，还未行礼，先被问，“可知今日几月初几？”
端午被问的突然一滞，不知这是何意，只能老实回答道，“今儿是八月二十一。”
也不明白这日子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