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清气朗。
正是学生们上学的时间。
“哥哥到了新学校，别忘给我拍照哦！”
“好，你别忘记吃早饭。”
转学第一天，明明还没到妹妹上学的点，她却还是起了个大早发消息。远离家人的乙骨忧太不由心里一暖。
回完妹妹的消息，走在上学路上的乙骨忧太就把手机揣进制服裤兜里。
耳边传来三两句嬉笑声，条件反射，乙骨忧太看了一眼前面结伴一块上学的人，又咬了一口刚才从路边便利店随手买的炒面面包。
面包还有一半，但他吃不太下了，乙骨忧太垂下眼，并不想浪费。
就在他还要继续吃的时候，右肩膀突然被一股冲击力迅速擦过。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踉跄一下。
“不好意思——”
远远传来饱含歉意的声音，他抬眼看，是几个穿着滑轮鞋的年轻女生，正边滑着边扭头。
只看了匆匆一眼，乙骨忧太脚步一顿，像是被她们的视线灼伤，猛地低下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脚尖。
“没、没关系…”他下意识断断续续道。
声音小到比不上猫叫。
…
直到确保那几个女生已经走远了，乙骨忧太才低着头，慢吞吞地朝新学校走着。
抬腕看了下时间。
乙骨忧太昨天提前来过新学校熟悉路线，现在距离学校也就还剩下两三分钟时间。
松开原本抓着书包带子的手，他整理了下制服领子，心中略微忐忑，走得更慢了。
鞋底因他走得慢，蹭在柏油路路面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也不知道来了新学校还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想起他无意间造成的惨剧，乙骨忧太脸瞬间更白了，表情僵硬。
书包和衣料摩擦哗啦一声。
乙骨忧太一怔，赶忙站稳。
“这谁啊走个路磨磨唧唧的？！”
“xx哥，这人看着倒是面生。”
没等他道歉，粗犷刺耳的话语声提前落下，与其一起到来的是，强烈到让他无法忽略的打量的目光。
让人不适的气息步步紧逼，乙骨忧太猛提了一口气，拔腿就要跑。
“跑啥呀？这回就倒是走快了？”
“笑死了，哎呦我去，他背这包不错啊名牌。”
几近凝滞的氛围里，乙骨忧太死死低着头，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僵直地后退，这些人的话，快要撞碎他的耳膜。
他止不住地抖着肩膀后退，慢慢被逼近一个角落。
这几个不良少年都是老手，太清楚这附近的地形，把人逼进角落也是常事。看着乙骨忧太这老实可欺的模样，四周发出哄笑声。
有个不良先按耐不住了。
“哥，看他这样不像个缺钱样儿，要不…？”
没等他说完乙骨忧太身上的鞋和书包多少钱，那个“哥”笑着呲牙，点头表示同意。
退无可退的乙骨忧太缩着脖子，眼看着几个强盗对他的书包大肆搜刮着，嘴唇都有些张不太利索：“不…那是我……”
话断断续续，碎的不成样子，他一颗心快从身体里蹦出来，又大声喘息，想通过深呼吸的方式把激烈的情绪压下去。
不要出来……
里香……
会，会死人的……
“啧，这不很有钱嘛？哎呀，哥还给你剩了两张。”第一个提议抢钱的不良笑嘻嘻地说，还非常“体贴”地晃悠着手上的两三张纸币。
“噗哈哈哈哈哈哈……”
怪物一样狰狞的笑声再次响起。
不，别出来，里香……
乙骨忧太蹲坐着锁在角落，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瑟缩着动。
大早上的不良也懒得再掰扯，欣赏够了“弱者”的可怜模样，他们里面领头的象征意义朝着乙骨忧太踹了两脚。
这两脚不重，仅是示威，给这个不认识但钱包鼓鼓的陌生同学一个下马威。
“……”
不良们再后来又说了什么，就一窝蜂走了。
像吃完香蕉要扔皮一样，他被扔在那里。
乙骨忧太没有听清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世界狰狞一片，刚才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苦苦哀求着藏在他影子里的青梅竹马的重复性话语。
不要再出来伤人。
乙骨忧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自己班级的，一路眼前都模模糊糊的，差点撞到了人才突然清醒。
今天是他来新学校上学第一天，乙骨忧太打了个激灵。
下一刻，他意识到什么似的，拍打着刚才被踢脏的裤子。
“我，我叫乙骨忧太，很高兴……认识大家……”
等到他被老师叫到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才彻底惊醒。
在班主任犀利的目光下，乙骨忧太本来准备了半天的自我介绍忘了一大半，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蹦出来的。
看着乙骨忧太蔫儿着垂着头的不自信模样，原本兴奋的同学顿时失望了，鼓掌声音都稀里哗啦的。
“好，你先回去吧。”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也不打算多说。
找到老师昨天就给他找好的位置，刚坐下来，他就松了口气。
余光看见自己周围都是模样斯文的女生，乙骨忧太提着的气终于放下了。
幸好，他周围的人看着都很好相处，要是再像之前一样身边坐着小混混，那里香…
之所以转学，就是因为乙骨忧太被学校的不良少年们多次围堵、欺辱。其中一次，乙骨忧太没控制住自己，无意识放出了里香，才导致多人重伤。
里香是他幼年玩伴，小学时约好长大要一起结婚的人。因其意外车祸，里香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恐怖模样，活在他的身影里。
而他，自那以后也再没有正常的社交。
乙骨忧太不怨恨青梅竹马，只恨他自己……
在上一个学校。
他那样本分老实的一个人，看着不争也不抢，每天悄无声息的上课下课，低眉顺眼，好似碰上了什么都会默默消化、忍受。
即使被人欺负，他也只会憋红了一张脸一声不吭地跑开，就算被人推搡也顶多颤抖着身子捏紧拳头。
就是这样的纵容导致恶人们越来越猖狂。
而乙骨忧太的父母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在那时候想起了里香不小心伤害到妹妹的事情。
一时间，只想让他走越远越好。
下课铃声响起。
乙骨忧太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教室的同学们大部分出去了，小部分留在室内的同学声音也不算太大。
班级里也没有显而易见的不良，下次再碰见那种人，躲远点好了。
想到这些，都让他很舒服。
也许来到新学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从笔袋里掏出一包橡皮泥超轻粘土，乙骨忧太撕开包装，挤出来一小块，打发下课时间。
手下随便捏出各种情况，也挺解压的。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特长。
不过三两分钟，乙骨忧太就轻轻松松捏出了一个小黄鸭。
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
他笑了，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
忽然之间，他莫名感觉被一道目光注视着。
直觉告诉他，这和那种恶心的目光还不一样。
乙骨忧太腰杆一僵，缓慢又犹豫地扭头。
四目相对。
从他的位置看去，正对了一双好似含着水雾的眼眸。
乙骨忧太咬唇，慢吞吞地吞咽了一下。
与他对视的女孩看着乖巧，黑发黑眸，一张小脸白瓷般干净，穿着制服显得整个人清纯且颇有学生气。
看他的眼神并无恶意，他彻底放下心来，淡然地喘了口气。
或许是来找人的吧。
乙骨忧太迅速移开目光。
——
下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前几秒，江美才回到教室。
她脚下像是生了根的树，迟钝、坚硬、挪不开。
江美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回来的，下课时候她本来是想悄悄去看看转学生的面相，好肯定自己的猜测。
加上顺路去洗漱间打个水。
她被欺负惯了，加上从小家庭条件就很差劲，也渐渐学会看人脸色。
尤其是上了国中，谁什么样一打眼就看出来了。
在看见那个温吞少年模样的第一眼，江美就有些确定了。
这一看也是个爱欺负的。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是路过，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结果一到了洗漱间，就看见了个不速之客。
那女生被同伴簇拥着，化着伪素颜淡妆，头发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的，耳朵上戴着的碎钻耳钉更是晃得江美眼花。
这是江美认的老大的前女友。
别看田中太郎其貌不扬，但他是这学校的大哥，“社会地位”高，对这群少男少女来说，跟着他倍儿有面子。
所以，他桃花从没缺过。
自从田中太郎罩着江美之后，江美就经常出现在他附近当狗腿子。
那时候，这个女生就看她特别不顺眼。
对于她，江美是能躲则躲。
但现在身子都已经进洗漱间了，又出去不太好吧…她仅存的可怜自尊心拖着她。
“呵，这不月城同学嘛！”
那女生显然也看见她了。
“可不嘛，现在还老追着那个人跑前跑后的呢…也不知道图啥…”旁边插来一道女声，大声阴阳怪气附和着。
江美一愣，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不上没接满的水杯，她心跳如雷，不想惹事，恨不得飞出去。
看江美一个字都没说，那挑事女生面上挂不住，为了挽尊又呛道，“哎，月城同学真的好金贵一张嘴啊。”
“……”
江美还是不说话，沉默着小心翼翼拿着水杯往外走。
“我想起个好玩的。”一个声音如获至宝般欢快道：
“月城同学，你是处女座吗？？！！”
“哈哈哈哈哈哈！！”
……
江美浑身僵了一僵。
一瞬间，江美面色剧变，整个人如同浸泡在冬天冰冷刺骨的河水里，骨头都快被刺出冰碴。
她只想逃跑。
…
刚上国中，被不良少年们抢钱的第一天，她就去找了老师处理。
老师好言安慰一番后，单纯的江美以为没事了。
甚至看着温柔的老师，心里涌上了抑制不住的感激。
从小在小地方长大的她，没见过世面，贫富观念还未成形，以为谁都跟她家附近的人一样善良。
结果，翌日，等待她的是无尽的捉弄。
先是作业本莫名其妙被泼上水，再是书包里一堆虫子，再然后是书莫名其妙都不见了。
当时江美觉得天都黑了，见她露出泫然哭泣的表情，不良们更兴奋了，一阵阵的哄笑声快掀开天花板。
但这些，江美都一一忍了。
直到快放学的时候。
班里异常安静，直觉告诉她就快发生什么。
一男声没有辜负她的猜测，大声道：“月城同学——你……”
班里的人都一下看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江美经历一天的欺凌，那时已经像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一点点攻击足以压倒她的神经。
“月城同学，你是处女座吗？”
众目睽睽之下，江美不明所以，脸色一凝，颤抖道：“不，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没，月城说她不是处///女呢？？！！”
“真逗乐……”
从那开始，江美的自尊心被寸寸折断。
正是学生们上学的时间。
“哥哥到了新学校，别忘给我拍照哦！”
“好，你别忘记吃早饭。”
转学第一天，明明还没到妹妹上学的点，她却还是起了个大早发消息。远离家人的乙骨忧太不由心里一暖。
回完妹妹的消息，走在上学路上的乙骨忧太就把手机揣进制服裤兜里。
耳边传来三两句嬉笑声，条件反射，乙骨忧太看了一眼前面结伴一块上学的人，又咬了一口刚才从路边便利店随手买的炒面面包。
面包还有一半，但他吃不太下了，乙骨忧太垂下眼，并不想浪费。
就在他还要继续吃的时候，右肩膀突然被一股冲击力迅速擦过。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踉跄一下。
“不好意思——”
远远传来饱含歉意的声音，他抬眼看，是几个穿着滑轮鞋的年轻女生，正边滑着边扭头。
只看了匆匆一眼，乙骨忧太脚步一顿，像是被她们的视线灼伤，猛地低下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脚尖。
“没、没关系…”他下意识断断续续道。
声音小到比不上猫叫。
…
直到确保那几个女生已经走远了，乙骨忧太才低着头，慢吞吞地朝新学校走着。
抬腕看了下时间。
乙骨忧太昨天提前来过新学校熟悉路线，现在距离学校也就还剩下两三分钟时间。
松开原本抓着书包带子的手，他整理了下制服领子，心中略微忐忑，走得更慢了。
鞋底因他走得慢，蹭在柏油路路面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也不知道来了新学校还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想起他无意间造成的惨剧，乙骨忧太脸瞬间更白了，表情僵硬。
书包和衣料摩擦哗啦一声。
乙骨忧太一怔，赶忙站稳。
“这谁啊走个路磨磨唧唧的？！”
“xx哥，这人看着倒是面生。”
没等他道歉，粗犷刺耳的话语声提前落下，与其一起到来的是，强烈到让他无法忽略的打量的目光。
让人不适的气息步步紧逼，乙骨忧太猛提了一口气，拔腿就要跑。
“跑啥呀？这回就倒是走快了？”
“笑死了，哎呦我去，他背这包不错啊名牌。”
几近凝滞的氛围里，乙骨忧太死死低着头，一步又一步缓慢而僵直地后退，这些人的话，快要撞碎他的耳膜。
他止不住地抖着肩膀后退，慢慢被逼近一个角落。
这几个不良少年都是老手，太清楚这附近的地形，把人逼进角落也是常事。看着乙骨忧太这老实可欺的模样，四周发出哄笑声。
有个不良先按耐不住了。
“哥，看他这样不像个缺钱样儿，要不…？”
没等他说完乙骨忧太身上的鞋和书包多少钱，那个“哥”笑着呲牙，点头表示同意。
退无可退的乙骨忧太缩着脖子，眼看着几个强盗对他的书包大肆搜刮着，嘴唇都有些张不太利索：“不…那是我……”
话断断续续，碎的不成样子，他一颗心快从身体里蹦出来，又大声喘息，想通过深呼吸的方式把激烈的情绪压下去。
不要出来……
里香……
会，会死人的……
“啧，这不很有钱嘛？哎呀，哥还给你剩了两张。”第一个提议抢钱的不良笑嘻嘻地说，还非常“体贴”地晃悠着手上的两三张纸币。
“噗哈哈哈哈哈哈……”
怪物一样狰狞的笑声再次响起。
不，别出来，里香……
乙骨忧太蹲坐着锁在角落，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瑟缩着动。
大早上的不良也懒得再掰扯，欣赏够了“弱者”的可怜模样，他们里面领头的象征意义朝着乙骨忧太踹了两脚。
这两脚不重，仅是示威，给这个不认识但钱包鼓鼓的陌生同学一个下马威。
“……”
不良们再后来又说了什么，就一窝蜂走了。
像吃完香蕉要扔皮一样，他被扔在那里。
乙骨忧太没有听清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世界狰狞一片，刚才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苦苦哀求着藏在他影子里的青梅竹马的重复性话语。
不要再出来伤人。
乙骨忧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自己班级的，一路眼前都模模糊糊的，差点撞到了人才突然清醒。
今天是他来新学校上学第一天，乙骨忧太打了个激灵。
下一刻，他意识到什么似的，拍打着刚才被踢脏的裤子。
“我，我叫乙骨忧太，很高兴……认识大家……”
等到他被老师叫到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才彻底惊醒。
在班主任犀利的目光下，乙骨忧太本来准备了半天的自我介绍忘了一大半，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蹦出来的。
看着乙骨忧太蔫儿着垂着头的不自信模样，原本兴奋的同学顿时失望了，鼓掌声音都稀里哗啦的。
“好，你先回去吧。”班主任推了推眼镜，也不打算多说。
找到老师昨天就给他找好的位置，刚坐下来，他就松了口气。
余光看见自己周围都是模样斯文的女生，乙骨忧太提着的气终于放下了。
幸好，他周围的人看着都很好相处，要是再像之前一样身边坐着小混混，那里香…
之所以转学，就是因为乙骨忧太被学校的不良少年们多次围堵、欺辱。其中一次，乙骨忧太没控制住自己，无意识放出了里香，才导致多人重伤。
里香是他幼年玩伴，小学时约好长大要一起结婚的人。因其意外车祸，里香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恐怖模样，活在他的身影里。
而他，自那以后也再没有正常的社交。
乙骨忧太不怨恨青梅竹马，只恨他自己……
在上一个学校。
他那样本分老实的一个人，看着不争也不抢，每天悄无声息的上课下课，低眉顺眼，好似碰上了什么都会默默消化、忍受。
即使被人欺负，他也只会憋红了一张脸一声不吭地跑开，就算被人推搡也顶多颤抖着身子捏紧拳头。
就是这样的纵容导致恶人们越来越猖狂。
而乙骨忧太的父母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在那时候想起了里香不小心伤害到妹妹的事情。
一时间，只想让他走越远越好。
下课铃声响起。
乙骨忧太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教室的同学们大部分出去了，小部分留在室内的同学声音也不算太大。
班级里也没有显而易见的不良，下次再碰见那种人，躲远点好了。
想到这些，都让他很舒服。
也许来到新学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从笔袋里掏出一包橡皮泥超轻粘土，乙骨忧太撕开包装，挤出来一小块，打发下课时间。
手下随便捏出各种情况，也挺解压的。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特长。
不过三两分钟，乙骨忧太就轻轻松松捏出了一个小黄鸭。
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
他笑了，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
忽然之间，他莫名感觉被一道目光注视着。
直觉告诉他，这和那种恶心的目光还不一样。
乙骨忧太腰杆一僵，缓慢又犹豫地扭头。
四目相对。
从他的位置看去，正对了一双好似含着水雾的眼眸。
乙骨忧太咬唇，慢吞吞地吞咽了一下。
与他对视的女孩看着乖巧，黑发黑眸，一张小脸白瓷般干净，穿着制服显得整个人清纯且颇有学生气。
看他的眼神并无恶意，他彻底放下心来，淡然地喘了口气。
或许是来找人的吧。
乙骨忧太迅速移开目光。
——
下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前几秒，江美才回到教室。
她脚下像是生了根的树，迟钝、坚硬、挪不开。
江美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回来的，下课时候她本来是想悄悄去看看转学生的面相，好肯定自己的猜测。
加上顺路去洗漱间打个水。
她被欺负惯了，加上从小家庭条件就很差劲，也渐渐学会看人脸色。
尤其是上了国中，谁什么样一打眼就看出来了。
在看见那个温吞少年模样的第一眼，江美就有些确定了。
这一看也是个爱欺负的。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就是路过，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结果一到了洗漱间，就看见了个不速之客。
那女生被同伴簇拥着，化着伪素颜淡妆，头发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的，耳朵上戴着的碎钻耳钉更是晃得江美眼花。
这是江美认的老大的前女友。
别看田中太郎其貌不扬，但他是这学校的大哥，“社会地位”高，对这群少男少女来说，跟着他倍儿有面子。
所以，他桃花从没缺过。
自从田中太郎罩着江美之后，江美就经常出现在他附近当狗腿子。
那时候，这个女生就看她特别不顺眼。
对于她，江美是能躲则躲。
但现在身子都已经进洗漱间了，又出去不太好吧…她仅存的可怜自尊心拖着她。
“呵，这不月城同学嘛！”
那女生显然也看见她了。
“可不嘛，现在还老追着那个人跑前跑后的呢…也不知道图啥…”旁边插来一道女声，大声阴阳怪气附和着。
江美一愣，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不上没接满的水杯，她心跳如雷，不想惹事，恨不得飞出去。
看江美一个字都没说，那挑事女生面上挂不住，为了挽尊又呛道，“哎，月城同学真的好金贵一张嘴啊。”
“……”
江美还是不说话，沉默着小心翼翼拿着水杯往外走。
“我想起个好玩的。”一个声音如获至宝般欢快道：
“月城同学，你是处女座吗？？！！”
“哈哈哈哈哈哈！！”
……
江美浑身僵了一僵。
一瞬间，江美面色剧变，整个人如同浸泡在冬天冰冷刺骨的河水里，骨头都快被刺出冰碴。
她只想逃跑。
…
刚上国中，被不良少年们抢钱的第一天，她就去找了老师处理。
老师好言安慰一番后，单纯的江美以为没事了。
甚至看着温柔的老师，心里涌上了抑制不住的感激。
从小在小地方长大的她，没见过世面，贫富观念还未成形，以为谁都跟她家附近的人一样善良。
结果，翌日，等待她的是无尽的捉弄。
先是作业本莫名其妙被泼上水，再是书包里一堆虫子，再然后是书莫名其妙都不见了。
当时江美觉得天都黑了，见她露出泫然哭泣的表情，不良们更兴奋了，一阵阵的哄笑声快掀开天花板。
但这些，江美都一一忍了。
直到快放学的时候。
班里异常安静，直觉告诉她就快发生什么。
一男声没有辜负她的猜测，大声道：“月城同学——你……”
班里的人都一下看过来。
被点到名字的江美经历一天的欺凌，那时已经像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一点点攻击足以压倒她的神经。
“月城同学，你是处女座吗？”
众目睽睽之下，江美不明所以，脸色一凝，颤抖道：“不，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没，月城说她不是处///女呢？？！！”
“真逗乐……”
从那开始，江美的自尊心被寸寸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