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铃声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

    吵得南梦初已经无法再专注地进行下去,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宁禹森有些湿润的发顶,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些兴奋后的余韵,“有人敲门……”

    宁禹森没有抬头,语气有些不耐,瓮声瓮气地答道:“别管他。”

    话音刚落,门铃声也停了下来。

    南梦初紧绷的心弦刚刚松懈下来,不过十秒,恼人的铃声又开始继续无休止声嘶力竭。

    她已经被扰得彻底没了兴致,抬起脚尖碰了碰宁禹森的肩膀,“别弄了,快去开门。”

    宁禹森蹙着眉,仰起脸面色不悦地凝视南梦初半晌,见她半点没有反悔的意思,只得悻悻然起身,缓缓在她面前站直。

    南梦初吊带裙一侧的肩带滑落,原本细腻白皙的肌肤,许是因为暂未褪去的情潮,微微有些泛红。此刻她眼神迷离盯着宁禹森神色淡漠的脸,忽而瞧见他嘴角有一丝与他现在一本正经的脸非常违和的莹亮水渍。

    南梦初抿了抿嘴唇,压制住心中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羞怯地说道:“这里,擦一下。”

    “嗯?”宁禹森拧着眉抬手,擦的是却另外一边的嘴角。

    南梦初双手撑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慢慢直起身来,凑近看了看,确定是她想那个东西,急忙移开视线,偏着头伸手又在同一个位置点了点,“是这儿。”

    宁禹森似是没有听懂一般,向前迈进了一步,胯部抵在南梦初两腿之间,顺势低下了头,两人之间的距离急速拉近,近到南梦初能清晰地看到他吞咽时,带动喉结上下滑动时藏在皮肤下的青筋微微颤动。

    南梦初原本是在望着宁禹森,结果看着看着自己反而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微微偏过头,本想抿了抿自己干燥的唇,却担心自己的动作被宁禹森发现,做贼心虚似的放慢速度悄悄咬了咬下唇,心中的烦躁才堪堪得以纾解。

    当南梦初再次回过头来,恰好对上宁禹森漆黑的眸子,此刻正直勾勾盯着她,眼里映出点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帮我擦。”

    南梦初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刚要抬手推开他,就看见男人弯了弯唇角,宽大的手掌一把钳住了她的动作,接着将他带着湿意的唇瓣狠狠地在她脸上蹭了蹭。

    猝然的亲昵,南梦本就不灵光的大脑陡然宕机,心跳突然滞了一拍,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而站在对面的宁禹森,因为自己恶作剧得逞而满脸得意,说话的语气还要故作无奈,“这本就是你的,我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说完他便重新围好浴巾,头也不回,朝着房门口走去。

    南梦初坐在洗手台上,用手重重地搓着脸上的水渍,怒视着他离去的方向,思来想去也咽不下这口气,趁宁禹森打开房间门的刹那,她加速跑到他身后,紧紧拧着他腰上的肉,狠狠转了一圈,他原本小麦色的皮肤,瞬间红了一大块。

    面对外面的服务员宁禹森还要强行维持脸上表情的平静,实则疼得他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南梦初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到服务员将干爽的衣服叠整齐交到宁禹森手中的时,出走的记忆才重新回归她的脑海中。

    是她在宁禹森去洗澡后,打电话叫了酒店的衣服烘干服务,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快,不过两小时是时间,就已经将衣服完好的还回来了。

    另外,跟衣服一起送来的,还有南梦初点的晚餐。

    待服务员将餐点在餐桌上摆好时,宁禹森也重新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

    不得不说,宁禹森真的是一副极好的衣架子,宽阔的肩膀将材质挺括的衬衫撑得满满当当,上宽下窄的蜂腰,此时被皮带牢牢箍住,单薄的布料下,轮廓饱满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南梦初看得有些出神。

    宁禹森见此不怀好意地笑笑,“南女士,是不喜欢我穿衣服的样子吗?”

    南梦初白了他一眼,“我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

    宁禹森笑笑,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一只金属打火机出现在他的手中。

    “啪嗒——”,打火机的盖子被打开,他拇指在打火器上滑动几下后,一簇橙红色的小火苗在他手中飘摇着依次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宁禹森转身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

    偌大的房间中,唯有三支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明明暗暗。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重新回到南梦初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刀叉,从容地分着盘中的牛排。

    南梦初呆呆地望着宁禹森昨晚这一系列的布置,不禁低头轻笑。

    “你笑什么?”宁禹森问。

    南梦初勾勾唇,“嗯……怎么说呢,就是感叹,你业务真熟练,所以刚刚那一套服务我需要付多少钱给你呢?”

    “我不是。”宁禹森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南梦初有些不确定他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什么不是?”

    宁禹森面不改色将牛排分好的盘子换到南梦初的面前,他抬眼望着她的眼睛,“那天我只是替朋友唱歌,并不是对面酒吧的男模。我这样说,你足够清楚了吗?”

    南梦初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要在后巷说那些话?”

    “刚开始我以为你是来纠缠我的。”说完,宁禹森放了一块切好的牛排到南梦初的嘴里。

    南梦初没有拒绝,小口嚼着牛排,含糊地问:“那现在呢?”

    “你不是,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南梦初轻轻重复了一遍,“朋友……”

    宁禹森没有再说什么,埋头飞快解决了自己盘里所有的食物,结束后扯过手边的纸巾,细细擦拭着嘴。

    看着他略带薄茧的指尖轻轻蹭过红润的唇瓣,南梦初脑海中忽然浮现他刚刚用嘴唇对自己做过的最为亲密的事,心里好像打翻了一听可乐,无数的泡泡涌上来,堵在胸口酸酸胀胀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宁禹森起身,“谢谢你的招待,现在雨停了,我就先走了。”

    “噢、噢……”南梦初猛然回过神,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起身,“拜拜。”

    一语毕,宁禹森转身朝着房间大门的方向走去。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南梦初这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走了,没有一点点留恋。

    真是应证了那句话——拔X无情。

    不过,好在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南梦初低头望着盘中宁禹森为她切好的牛排,突然食欲骤减,眼前的食物已经索然无味。

    她在餐桌前呆坐了一会儿,盘中的食物实在无法下咽,便也就不再强迫自己,抽纸擦了擦嘴,吹掉宁禹森点亮的烛光,整个屋子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借着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的缕缕月光,南梦初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卧室,倒在松软的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捂得严严实实。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在梦里,有一个低沉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轻轻唤她的名字。

    “南女士……南小姐……南……”

    “看我……”

    声音一直反复搔着她的耳膜。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垂、颈窝……游走在她身上的各处。

    就这样,她觉得自己身体在他性感地声线的挑逗下浮浮沉沉,明明睡了一晚,又好像一整晚都没睡。

    以至于南梦初好不容易从梦境脱离后,觉得周身像是被人揍了一顿,没有一处不酸痛,后脑勺也是昏昏沉沉的。

    此刻,她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视线落在餐桌上那个空空的餐盘,心中五味杂陈。

    蓦地,南梦初眸光闪了闪。

    在他昨晚的餐盘的旁边,那个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他昨晚用来点蜡烛的金属打火机。

    想到这儿,南梦初“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飞快冲进浴室,将自己浑身的疲态一扫而光。

    她坐在浴室的镜子前,细细描摹了两个多小时,不仅是完完整整地化了一个全妆,就连睫毛尖和每一根头发丝都安排得一丝不苟。

    在行李箱里翻翻找找了好一会儿,最后南梦初决定穿一条黑色丝绒的包臀裙,丝绒闪闪发光的材质,刚好能给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增添光彩,而且这条裙子是一个方形领口的设计,宽度能刚刚框住她平直的锁骨,以及胸口朦胧的事业线,欲得恰到好处,多一点媚俗,少一点古板。

    一切收拾完毕之后,南梦初挎上精心搭配的小包后,当手捏住门把手时,突然陷入了沉思。

    她应该要去哪里找他呢?

    见过这么多次,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交换联系方式。

    实在太懊悔了!

    思来想去,南梦初也不管唐不唐突了,决定直接打个车,去水上市场那家烧烤店碰碰运气。

    结果,该死的是,不知怎地今天竟然没有车愿意去水上市场。

    最后,热情的前台特地请长途小巴的师傅来酒店门口接她。

    说是长途小巴,其实就是一辆可以坐七人的商务车。

    车子停靠在酒店门前,当南梦初拉开车门见到车上已经坐了六个黝黑的泰国本地大汉,整个车厢充斥着愁人的汗味,她捏了捏手里的打火机,眼一闭心一横,捏着鼻子,最终还是决定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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