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动用内力强行破门?你不要命了?”

    见到宋禹楼,叶韶无端怒气上涌,一迈步却要再次跌坐在地。

    “我进不来。”宋禹楼难得黑了脸,虽冷着声回她,却也忙不迭上前去扶她。

    眼下,叶韶身上正发烫,只觉宋禹楼的手宛若寒冰,甫一触上,她又阵一哆嗦。

    察觉到叶韶状态不对劲,宋禹楼想也未想,只顾着将她揽正检查。

    从头到脚巡视过,见她不似受伤,宋禹楼的目光一寸一寸落至叶韶面上。“你怎么……”

    只见叶韶不仅呼吸紊乱,有气无力,更是浑身颤栗,冷汗淋漓。幽亮的月光下,她看着他,眼神迷离,如泣如诉,双唇亦被自己咬得滴血般的红。

    宋禹楼连忙探了探她的脉象,一时间,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很是好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片刻,宋禹楼给自己顺好了气,正要发问,却见到一只苍白的手递过来一只袋子。

    有姑娘适时端出了主人的做派,清了清嗓子,问宋禹楼道:“来了?”

    宋禹楼面上疑惑,下意识接下了那袋子,在手中轻抛了几下,才知这袋子是钱袋。

    “这是何意?”他看向那姑娘,十分不解。

    “咦?不是啊……”待看清了宋禹楼的面容,那姑娘大骇,只又道:“哎呀,这是哪家的小官人,怎么自己摸来了?”

    “笨,他们认识的。”

    有姑娘上前轻拧了一下着急给钱那姑娘的胳膊,两人急急退开了。

    “这,胭胭姐姐去叫了清倌,还用吗?”

    “不知,或许,先留下备用?”

    一旁的姑娘们窃窃私语。

    “咻——”宋禹楼轻轻一抛,手中钱袋便已稳稳挂在了那群姑娘身前的月季花枝上。

    “不、用。”他将失笑的叶韶一把横抱起来,咬牙切齿道。

    见宋禹楼不多作停留,抱上叶韶便要离去,姑娘们望着两人的方向呆呆愣神。

    “那个,后院的温香榭,引了温泉水。那边儿是为贵客准备的,不会有旁人过去……”有人壮着胆子提醒道。

    宋禹楼脚下一顿,看了看怀中情况危急的叶韶,只得烫着脸往她们口中温香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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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香榭建于一片高台之上,四面透风,挂着珠帘作虚掩。台下围着温泉汤池,其中置了几块露出水面的滑石,用以连接高台和来路。

    水声潺潺,水雾氤氲,四处花草芬芳。

    星月下,流萤飞舞。

    “阿韶……”宋禹楼喉头滚动,声音不自觉压得很低。

    叶韶本埋在他胸口不动,闻言,她探出头亲在了宋禹楼下颌上。

    宋禹楼徒然一惊,抱着叶韶双双栽倒在汤池里。

    叶韶:“……”

    她散了发,握着发带跌坐在池中,一脸迷茫颜色。

    “抱,抱歉……”

    宋禹楼说着便要去捞她,不料却被叶韶一把扯开衣衫。她不由分说地贴了过去,水蛇一般缠绕,细细地吻了起来。

    温泉汤的味道尝着有些苦。

    “头发湿了……宋禹楼,抱我上去,去温香榭里……”她幽幽呢喃。

    一吻尽,宋禹楼抱着叶韶起身,一言不发,如她所愿。

    叶韶紧紧地搂住宋禹楼,为他渡了些真气。此刻,真气一经释放,便再难控制,只能任由它流窜而出,肆意游走在两人体内,来回穿梭。

    宋禹楼只觉自己抱着的便是这世上唯一的热源,她蛮横的真气也令两人有了别样的连接,火灼一般,神识和水汽一并被烘干了去。

    “阿韶,我们……”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叶韶总会在任何时候莫名想到“我们是什么关系”这句,心中有几分阴影,一时间警铃大作。

    他又要说什么?叶韶有些不悦。

    “你闭嘴,我比较急。”

    话音刚落,叶韶抬手便点了宋禹楼的穴。

    宋禹楼:?

    合适吗?

    宋禹楼有些欲哭无泪,除了任凭叶韶将他压上床榻,就只能干瞪着她。

    叶韶可不管宋禹楼眼中有多少控诉或是欲说还休,只顾着上下其手,眨眼间便麻利地将他剥了个精光。

    “呼。”浑浊神思清明的一瞬,叶韶不禁眼前一亮。

    红月教内多是不拘小节的豪放做派,饶是叶韶见惯了各色衣着清凉的善男信女,宋禹楼还是美妙得令她赞叹。

    她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手臂,又戳了戳他的胸腹,自小淬体过的,摸起来的手感自然很好。

    这般摸过,视线又化作游蛇,恣意地游走在他光洁如玉的皮肤,紧实流畅的腰身,还有……叶韶一时间气血上涌,默默别过头,不再细品了。

    奇怪,倒不是全然没看过,但今夜就是分外好看。天杀的苟员外,这催情香还真是害人不浅。

    “嘿。少主果然,如珠如玉。”叶韶啧啧称奇。

    宋禹楼气得发抖。

    哪有这样的?这一天他等了这么久,就不能考虑下他也是需要有参与感的吗?

    要是以前,要是没中毒,他必不可能被她轻易点穴,也必不可能让她就这样独自为所欲为!

    “抖什么?”叶韶有些疑惑,以为宋禹楼不信任自己的能力,颠三倒四好言相劝道:“你别怕,要不说我闯荡江湖多年……这……男女之事倒也……算是……略知一二的,嗯,算的。”她确信。

    叶韶拂动掌风灭掉了屋内烛火,待床帐垂落,才解下腰带,退去衣裳。“凉快多了。”她说。

    得见此景,宋禹楼大受刺激,却恨自己无法动作,也无法开口说话,此刻只得脸色小变。他双眼冒火,目眦欲裂,很难说是羞愤还是愠怒。

    叶韶昏昏沉沉,她似是疑惑,只在宋禹楼脸上亲了一口充作安抚,还要伸手去遮他的眼睛。“你闭眼。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一点也不热情。”

    宋禹楼:?

    说着,叶韶便从衣物堆中抽出了一早滑落的发带。

    浓密的乌发垂落肩头,叶韶将头发撩至耳后,再用发带仔细给宋禹楼蒙上了眼睛。

    她的动作又轻又稳,头发却不安分,一缕一缕扫过她因忍耐过度而正泛着红的眼角,又一缕一缕飘落到他脸庞,脖颈,还有胸口。应该是有些痒,叶韶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在战栗。

    宋禹楼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无语问天。

    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其他感官都会更为明晰,叶韶注意到宋禹楼有了更夸张的反应,还似乎抖了抖。

    “欸?”

    她不等了。

    初时艰难,不得章法。但毕竟聪明又肯琢磨,能在武学上有高造诣,便也能在其他事上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而后,渐入佳境。

    烈焰投入寒冰,化作水,再汇成海。

    这片海灭不得火,一败涂地。每一朵浪的宿命都只是被点燃,它们涌动着,不息不灭,引火烧身,叫烈焰蔓延至海底,铺天盖地地沸腾起来。

    于是,海燃成雾,变成轻盈的云彩,在高空游荡,一阵风吹来,又化作大雨摧枯拉朽地降下。

    有好几个瞬间,叶韶觉得自己似乎触到了九天之上太阳和月亮,连最黯淡的星星,也被她轻易摘到手中。她将星星种下,这些星星便瞬间长成了盘根错节的藤蔓,在她生命中蜿蜒生长,合抱成树。

    循着本能,叶韶几度沉沦,神思本就不甚清明,又不知苟员外那厮的烈性催情香解没解,已经力竭都还强撑着再来了一次。

    一个时辰后,叶韶累极,终于趴在宋禹楼身上动弹不得。

    像什么来着,“濒死的鱼入水,终于得以喘息”,她在话本子里见过。思及此处,她自嘲般笑了笑,不住地喘气。

    抬眼望去,宋禹楼倒是一脸受用的神色。

    蒙着他眼睛的发带早不知何时滑落至口鼻处,随着他的轻喘而起伏,他脸上水淋淋的,汗湿了额发,这会儿应该脸红得很,眼睛却依旧明亮静谧。

    叶韶微微蹙眉,怕他呼吸不畅不幸被捂死,伸手为他解开了发带。

    已是天色将明,她轻轻掀开一角床帐,熹微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宋禹楼白玉般的脸庞和精壮的身躯上,叶韶一时不察看入了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真好看。”她轻声喃喃道。

    要真是小倌就好了。他要真是小倌,便把他带走,就那样养在身边也不错。

    可惜。

    突然间,天旋地转。攻守之势异也(注1)。

    叶韶深陷床榻,呼吸间便已对上俯身而来的宋禹楼。

    见他目光灼灼,“来者不善”,叶韶自知理亏,只得干笑两声,默默移开了眼睛。

    宋禹楼一手撑在叶韶身侧,一手轻轻扳正了她的脸。他生生熬到了点穴失效,此刻又气又笑,恨不能将叶韶活剥生吞,大有一雪前耻之势。

    相顾无言,叶韶先行双眼一闭,宋禹楼接着便去吻她,吻着吻着,却发现叶韶已经睡着了。

    宋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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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韶再度醒来时已是黄昏,她先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动了动腿,只觉浑身清爽,料想该是被宋禹楼清理过了。

    刚翻过身,便对上了宋禹楼晦暗不明的眼睛,她一怔,又翻了回去。

    绸被下,宋禹楼揽上叶韶的腰,手臂渐渐收紧,将她带入怀中。

    他缓缓贴近叶韶后颈,呼吸温热,气息撩人。

    “阿韶醒了?现在该我了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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