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圣熙私人医院，席岁声正在视察医院各部门工作，手机微信提示音叮的一声，席岁声这边也收到了裴以期的消息。
席岁声【啊？以期，找我干什么，我这会儿在北洲呢，有什么事情微信说呗】
裴以期那边秒回复【我要见你一面，我知道你在西洲，那天在我们家门口徘徊，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你吧？】
席岁声发了一个小猫震惊的表情包加上一句【你怎么知道?】
裴以期【我不知道啊，用排除法试，我这不是试探你了一下，你就自己承认了么？】
裴以期其实想过很多人，想过是檀砚绝余情未了又回来找她，或者是老爷子怀恨在心，因为她让他祖孙离心被赶到国外，所以派人来暗杀她。
但是，她在看到纪明桉提着一堆大补的药材上门，再联系一下纪明桉最近最有可能接触什么人，这内里的关节一下子就被她想通了。
她可以理解席岁声这么做的动机，无非就是想当红娘，当说客，毕竟他和檀砚绝是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的人。
不行，她得让他死了这条心，毕竟自己好不容易从北洲逃回来重获自由。
席岁声也不装了，直接给裴以期发了定位。
两日之后，圣熙私人医院顶楼天台。
即使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然倒春寒袭来，空气中还透着刺骨的冷，好像去年腊月的大雪下得没瞑目似的。
裴以期穿了一件白色针织开衫连衣裙，黑色腰封束在腰上，增加几分干练气息，脚踩裸色高跟鞋，知性的气质扑面而来。
裴以期就这么向席岁声走过去。
席岁声本来在天台吹着风，凭栏倚望，背影看起来十分忧郁，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一回头，就看到裴以期也到了。
席岁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对美的欣赏，不禁感慨，果然，不打工的人，脱离了檀氏，身上的班味儿没有了，真的比在檀氏的时候愈发清丽了。
席岁声脑海飘过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裴以期率先打破空气中的沉默，单刀直入道：“席院长来西洲，不只是给我外婆送药材这么简单吧，就算我不找你，您也一定会来找我，今天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席岁声没想到裴以期这么直接，也不寒暄两句，他也不扭捏，语气正式了几分：“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卖后悔药的，我怕……。”
砚哥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席岁声是檀砚绝的心理医生，对檀砚绝的家庭状况也略知一二，但是裴以期不知道。
最后这一句憋在他心里，他没敢说出来。他怕一说就一语成谶。他甚至不敢想，他怕一想，这事情真的就有可能发生。
听说西洲这地方很邪，好的不灵坏的灵。
可是砚哥太苦了，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下落不明，他在被家族抛弃之时，受过砚哥的帮助，所以砚哥一直深爱的人，他作为医生也就只能暗中帮帮裴以期外婆，保证外婆身体健康，裴以期才能安心做音乐。
裴以期莫名，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怕什么？”
席岁声转口说道：“怕你哪天后悔，想留的人来不及。”
裴以期知道席岁声在暗示什么，无奈道：“他还没找到么？”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失踪，她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安慰道，“别担心，他自己想通了就会出现了，这么些年浸淫在吃人的檀家，他没那么脆弱。”
席岁声急了：“这次不一样，你不想知道那天在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砚哥才会卸任总裁职位失踪的么？”
席岁声不给裴以期拒绝反驳的机会，语速极快的抢话，生怕裴以期说自己不想知道：“那天我赶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个疯女人像着魔了一样，一直说着刺激他的话，
说他是丧门星，活着不如死了，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被人当垃圾一样丢弃，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檀家哪个不服砚绝哥继位的亲戚，我朝着下人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他母亲，
我这辈子没见过哪个母亲能对儿子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他气急攻心，吐了满地的血，他倒下的那一片雪，都被染成红雪了，他一直在雪地里抽搐着，眼神幽怨绝望，檀家没一个人去扶他，都倚在门口，像麻木的看客一样在看一场热闹表演。”
席岁声越说越激动，再现了那天的场景，又补一句：“还是老爷子身边的秦强找人抬了担架，把砚哥送去医院接受治疗，救护车上我全程陪同，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边喊边说对不起，他早就该死了之类的话，边说眼泪边扑簌簌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自从认识砚哥以来，我就从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之后你们见了一面，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砚哥好像更加万念俱灰了，自从他失踪以来，我动用了很多人脉都找不到他，我怀疑他会有自杀倾向，毕竟他心理状态一直就很差劲，我真怕他做傻事。”
席岁声还是没忍住说了这句话，他见识过裴以期对于檀砚绝的态度有多决绝。只能下点猛药刺激一下裴以期对檀砚绝最后残存的良知。
信息量有点大，裴以期听了半天，面无丝毫动容的表情，思考着这些话的真实性，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不会又是檀砚绝不择手段做的局吧？
还没深想，突然心脏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她捂着心口，一口气没上来，在旁边找了个休闲椅坐下，拿出水杯猛灌自己一口，才勉强压下不适。
她见过檀砚绝的母亲，第一次见面，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说话阴阳怪气了点，但是也没有席岁声描述的那么恶，做事情那么绝，只是隐约能感觉到，她和檀砚绝的母子关系不像是正常的父母孩子那般亲昵，
连儿子喜欢的人，她也不像普通家庭媳妇见婆婆那样，对儿媳问东问西，背景调查之类的，好像檀砚绝喜欢谁，要娶谁，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点都不在意，不关心。”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以期在思考期间，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眉目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转瞬她的心脏又开始突突的跳，好像这心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与此同时，耳边周围城市的喧嚣声化作一阵巨响的耳鸣，破坏着她的听力，像麦克风突然故障爆鸣的那种声音一样，风撩过她的发丝，为她眼里染上一丝悲情色彩，裴以期眼里似有狂风席卷的暗痛。
不，檀砚绝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为什么在听到他吐血，檀家所有人冷眼旁观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做不到冷心冷肠。
其实，她年少时，就知道檀砚绝这个豪门少爷，当的并不是那么自在快乐，他要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乃至上一辈叔伯婶嫂们斗，斗得你死我活，斗出个谁胜谁负，斗到决胜出谁才配做檀家当家人才肯罢休。
她只是对檀砚绝没感情了，可他听到檀砚绝迟迟没有下落，甚至有可能抱着愧疚轻生的时候，她忽然想知道，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檀砚绝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就算是没感情或者说不爱了，她总有知道一切事情的权利，万一一直错怪了人，恨错了人，或者事情另有隐情呢?她不该一棍子打死檀砚绝这个人。
她是不是害怕了？是对自己的坚决态度没有信心么？
那天之所以没有进那扇门，是因为她有预感，如果她进去了，可能就走不了了。
或许时间能让她淡忘一切，可今生不往来，来生不再续，真的是她想要的嘛？她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如果有一天真的收到檀砚绝离开人世的消息，她真能逃过这笔良心债的谴责么？
当局者迷，她一直像个鸵鸟一般，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以为这样就能抹去过去发生的一切了。
可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才算是真正对这段关系，乃至对自己的人生有个交待，她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该直面事情的全貌以及一团乱麻的人生了。
一切都要通过调查研究，才能摸清事情真相。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下定决心以后，裴以期抬头看向席岁声，开口的时候嗓子沙哑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回北洲去南园一趟，问问阮阿姨到底这些年檀砚绝都经历了什么，他很别扭，自己不愿意说，我得从旁人口中得知。”
席岁声怔了一瞬间，欣慰到快要落泪，立刻回道：“好……好，去问清楚最好，比带着遗憾过完下半辈子强，我不求你了解事情全貌之后能对砚哥回心转意，”
席岁声知道，裴以期已经对檀砚绝拔情绝爱了，多余的要求他也提不出来，继续道：“只要能在找到他之后，对他说一句原谅他，哪怕是骗他，只要让他不要绝望到没有求生欲就好。”
裴以期不这么认为，她要是给檀砚绝说了那种话，说不定檀砚绝心里又会死灰复燃，就像席岁声那次让她开导檀砚绝一样，越开导檀砚绝觉得她越爱他，先去南园搞清楚事情真相，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没有搭席岁声的腔，撂下一句我走了之后，就消失在了顶楼天台的冷风中。
从门诊大楼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润，是因为没打伞雨水落到自己脸上了，还是她……流泪了?
她分不清。
席岁声【啊？以期，找我干什么，我这会儿在北洲呢，有什么事情微信说呗】
裴以期那边秒回复【我要见你一面，我知道你在西洲，那天在我们家门口徘徊，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你吧？】
席岁声发了一个小猫震惊的表情包加上一句【你怎么知道?】
裴以期【我不知道啊，用排除法试，我这不是试探你了一下，你就自己承认了么？】
裴以期其实想过很多人，想过是檀砚绝余情未了又回来找她，或者是老爷子怀恨在心，因为她让他祖孙离心被赶到国外，所以派人来暗杀她。
但是，她在看到纪明桉提着一堆大补的药材上门，再联系一下纪明桉最近最有可能接触什么人，这内里的关节一下子就被她想通了。
她可以理解席岁声这么做的动机，无非就是想当红娘，当说客，毕竟他和檀砚绝是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的人。
不行，她得让他死了这条心，毕竟自己好不容易从北洲逃回来重获自由。
席岁声也不装了，直接给裴以期发了定位。
两日之后，圣熙私人医院顶楼天台。
即使时间已经来到了四月，然倒春寒袭来，空气中还透着刺骨的冷，好像去年腊月的大雪下得没瞑目似的。
裴以期穿了一件白色针织开衫连衣裙，黑色腰封束在腰上，增加几分干练气息，脚踩裸色高跟鞋，知性的气质扑面而来。
裴以期就这么向席岁声走过去。
席岁声本来在天台吹着风，凭栏倚望，背影看起来十分忧郁，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一回头，就看到裴以期也到了。
席岁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对美的欣赏，不禁感慨，果然，不打工的人，脱离了檀氏，身上的班味儿没有了，真的比在檀氏的时候愈发清丽了。
席岁声脑海飘过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裴以期率先打破空气中的沉默，单刀直入道：“席院长来西洲，不只是给我外婆送药材这么简单吧，就算我不找你，您也一定会来找我，今天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席岁声没想到裴以期这么直接，也不寒暄两句，他也不扭捏，语气正式了几分：“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卖后悔药的，我怕……。”
砚哥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席岁声是檀砚绝的心理医生，对檀砚绝的家庭状况也略知一二，但是裴以期不知道。
最后这一句憋在他心里，他没敢说出来。他怕一说就一语成谶。他甚至不敢想，他怕一想，这事情真的就有可能发生。
听说西洲这地方很邪，好的不灵坏的灵。
可是砚哥太苦了，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下落不明，他在被家族抛弃之时，受过砚哥的帮助，所以砚哥一直深爱的人，他作为医生也就只能暗中帮帮裴以期外婆，保证外婆身体健康，裴以期才能安心做音乐。
裴以期莫名，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你怕什么？”
席岁声转口说道：“怕你哪天后悔，想留的人来不及。”
裴以期知道席岁声在暗示什么，无奈道：“他还没找到么？”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失踪，她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安慰道，“别担心，他自己想通了就会出现了，这么些年浸淫在吃人的檀家，他没那么脆弱。”
席岁声急了：“这次不一样，你不想知道那天在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砚哥才会卸任总裁职位失踪的么？”
席岁声不给裴以期拒绝反驳的机会，语速极快的抢话，生怕裴以期说自己不想知道：“那天我赶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个疯女人像着魔了一样，一直说着刺激他的话，
说他是丧门星，活着不如死了，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被人当垃圾一样丢弃，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檀家哪个不服砚绝哥继位的亲戚，我朝着下人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他母亲，
我这辈子没见过哪个母亲能对儿子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他气急攻心，吐了满地的血，他倒下的那一片雪，都被染成红雪了，他一直在雪地里抽搐着，眼神幽怨绝望，檀家没一个人去扶他，都倚在门口，像麻木的看客一样在看一场热闹表演。”
席岁声越说越激动，再现了那天的场景，又补一句：“还是老爷子身边的秦强找人抬了担架，把砚哥送去医院接受治疗，救护车上我全程陪同，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边喊边说对不起，他早就该死了之类的话，边说眼泪边扑簌簌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自从认识砚哥以来，我就从没看见过他这个样子。”
“之后你们见了一面，不知道你们聊了什么，砚哥好像更加万念俱灰了，自从他失踪以来，我动用了很多人脉都找不到他，我怀疑他会有自杀倾向，毕竟他心理状态一直就很差劲，我真怕他做傻事。”
席岁声还是没忍住说了这句话，他见识过裴以期对于檀砚绝的态度有多决绝。只能下点猛药刺激一下裴以期对檀砚绝最后残存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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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会又是檀砚绝不择手段做的局吧？
还没深想，突然心脏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她捂着心口，一口气没上来，在旁边找了个休闲椅坐下，拿出水杯猛灌自己一口，才勉强压下不适。
她见过檀砚绝的母亲，第一次见面，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说话阴阳怪气了点，但是也没有席岁声描述的那么恶，做事情那么绝，只是隐约能感觉到，她和檀砚绝的母子关系不像是正常的父母孩子那般亲昵，
连儿子喜欢的人，她也不像普通家庭媳妇见婆婆那样，对儿媳问东问西，背景调查之类的，好像檀砚绝喜欢谁，要娶谁，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点都不在意，不关心。”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以期在思考期间，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眉目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转瞬她的心脏又开始突突的跳，好像这心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与此同时，耳边周围城市的喧嚣声化作一阵巨响的耳鸣，破坏着她的听力，像麦克风突然故障爆鸣的那种声音一样，风撩过她的发丝，为她眼里染上一丝悲情色彩，裴以期眼里似有狂风席卷的暗痛。
不，檀砚绝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为什么在听到他吐血，檀家所有人冷眼旁观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做不到冷心冷肠。
其实，她年少时，就知道檀砚绝这个豪门少爷，当的并不是那么自在快乐，他要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乃至上一辈叔伯婶嫂们斗，斗得你死我活，斗出个谁胜谁负，斗到决胜出谁才配做檀家当家人才肯罢休。
她只是对檀砚绝没感情了，可他听到檀砚绝迟迟没有下落，甚至有可能抱着愧疚轻生的时候，她忽然想知道，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檀砚绝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就算是没感情或者说不爱了，她总有知道一切事情的权利，万一一直错怪了人，恨错了人，或者事情另有隐情呢?她不该一棍子打死檀砚绝这个人。
她是不是害怕了？是对自己的坚决态度没有信心么？
那天之所以没有进那扇门，是因为她有预感，如果她进去了，可能就走不了了。
或许时间能让她淡忘一切，可今生不往来，来生不再续，真的是她想要的嘛？她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如果有一天真的收到檀砚绝离开人世的消息，她真能逃过这笔良心债的谴责么？
当局者迷，她一直像个鸵鸟一般，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以为这样就能抹去过去发生的一切了。
可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才算是真正对这段关系，乃至对自己的人生有个交待，她被蒙在鼓里那么多年，该直面事情的全貌以及一团乱麻的人生了。
一切都要通过调查研究，才能摸清事情真相。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下定决心以后，裴以期抬头看向席岁声，开口的时候嗓子沙哑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回北洲去南园一趟，问问阮阿姨到底这些年檀砚绝都经历了什么，他很别扭，自己不愿意说，我得从旁人口中得知。”
席岁声怔了一瞬间，欣慰到快要落泪，立刻回道：“好……好，去问清楚最好，比带着遗憾过完下半辈子强，我不求你了解事情全貌之后能对砚哥回心转意，”
席岁声知道，裴以期已经对檀砚绝拔情绝爱了，多余的要求他也提不出来，继续道：“只要能在找到他之后，对他说一句原谅他，哪怕是骗他，只要让他不要绝望到没有求生欲就好。”
裴以期不这么认为，她要是给檀砚绝说了那种话，说不定檀砚绝心里又会死灰复燃，就像席岁声那次让她开导檀砚绝一样，越开导檀砚绝觉得她越爱他，先去南园搞清楚事情真相，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没有搭席岁声的腔，撂下一句我走了之后，就消失在了顶楼天台的冷风中。
从门诊大楼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润，是因为没打伞雨水落到自己脸上了，还是她……流泪了?
她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