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掰扯了半天,最后发现距离和席岁声约定的面诊时间还剩10分钟就到了,裴以期催促檀砚绝他们得抓紧时间了。

    檀砚绝倒是不紧不慢地抬起裴以期的腿,帮她套上了鞋子,系好鞋带:“你的腿还能走么?刚刚看你从卧室走过来一瘸一拐的,腿一直在抖。”

    对啊,刚刚她走过来腿都那样了,他还要作势抱她去床上,真要被那个什么了,她岂不是接下来一周都要坐轮椅活动了?别人问起来,檀砚绝考虑过她会有多尴尬么?

    而且和席岁声都约好了时间,刚刚他们差点放了席岁声鸽子,不做总裁了但是起码的时间观念要有吧?

    不过裴以期隐而不发,勉强的道:“反正院长办公室都在这一栋楼,上下楼都有电梯,只要不上下楼梯,这点儿路可以接受。”

    “那就是不能走了……”檀砚绝背对着裴以期,顺势蹲下:“上来,我背你过去。”

    裴以期黑线,她刚刚说了什么让他误会了?她没说让他背她的话吧?

    在檀砚绝看来,裴以期身体有点小事,那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儿。

    裴以期蹙眉,啧了一声:“哎呀,就几步路你也不嫌累,扎眼的要死。”

    裴以期绕开檀砚绝,直接打开门走出去,檀砚绝顺势跟上前面走的很快的女人。

    还没走出几步路,裴以期腿肚子又开始抖着打颤,檀砚绝察觉到女人突然停下来,往下看了一眼,走到女人身后,直接来了个公主抱。

    一阵天旋地转,裴以期突然失重,她惊呼一声,本能反应直接搂住了檀砚绝的脖子。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医院漫步,在外人看来,他们很可能就是一对热恋中的颠公颠婆。

    裴以期压下在脑海中扣出的三室一厅,把心一横,算了,不矫情了,随他颠吧,看在回西洲处于倒计时的份上。

    院长办公室。

    席岁声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看到男人抱着女人走过来这一幕,眼神怪异,但他很有眼力劲儿的没有调侃檀砚绝抱着裴以期的行为,他很确定,砚哥又在孔雀开屏,但不幸的是,这回砚哥又自作多情了,从席岁声视角看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裴以期到底怎么这么快说动砚哥的?他们这是又和好了?昨天上午他们刚聊完,今天就把人带过来了,以前砚哥对于定期的复诊可是很抗拒的,每次过来都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席岁声看到来人,狗腿地前去迎接,不知道该说什么试探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灵机一动道:“砚哥,恭喜啊。”抱得美人归,后一句席岁声没敢说出来,他怕自己会错了意,惹得面前二人尴尬。

    如果他们没在一起,那他这句恭喜就是恭喜砚哥身体康复,大病初愈,这倒也没毛病。

    檀砚绝眼尾上扬,唇角勾起一抹ak都难压的弧度,忍不住的喜悦不断堆积聚集在脸上,使得男人下眼睑处都愉悦的挤出了两个弯弯的,月牙似的卧蚕。

    席岁声心里俱是一喜,看来,这次两人是成了。

    不,不对,席岁声眉梢一挑,又清醒过来,他还是得再确定一下以期的心思,毕竟他们昨天才“密谋”完。

    席岁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这么快就说动砚哥,只能是裴以期暂时假装要和砚哥在一起,给他活下去的希望,才能鼓动砚哥来做电休克治疗。

    这么做虽然是骗了砚哥,但也算是善意的谎言,砚哥今后一定会开启人生新的篇章,这是于他而言最圆满的结局。

    听了席岁声那句恭喜,檀砚绝喜上眉梢,反问道:“恭喜我什么?”

    席岁声斟酌着用词机灵的答道:“恭喜砚哥身体康健,人生也要重新开始了。”

    这话意思很模糊,檀砚绝理解的是另外一种意思,不过说到了男人心坎里,他直接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裴以期能感受到男人胸腔在震颤。

    “那我也恭喜你啊,席院长,名下又多添了几家私人医院,股权转让协议那批文件都收到了吧?”檀砚绝今天心情好,就和席岁声多聊了几句。

    那是几家么?砚哥说的云淡风轻。他是把北洲所有大大小小的私人医院都让他承包了。

    席岁声感恩戴德:“收到了,砚哥,基本上北洲所有私人医院现在都归我管了,以后除了帮你做治疗,我也没时间再去接诊了。”

    席岁声已经从单纯的医生,一家医院的院长,转变成了半个商人,身价地位抬升自是不必说。

    裴以期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寒暄,波澜不惊,他打了一下檀砚绝的肩膀,让他放她下来。

    檀砚绝走进院长办公室,环顾四周,慢慢放她下来,裴以期终于落了地。

    还没站稳,檀砚绝直接搬了一把旋转软垫椅子过来,按着裴以期的肩膀让她坐下。

    他自己则是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

    席岁声坐在看诊台前,例行公事地问了檀砚绝几个专业上的问题,便开始下结论,他早已对檀砚绝的病情了如指掌,治疗方案也早已定了下来,今天就是叫砚哥过来走个过场,显得正式一些:“其实抑郁症的治疗是一个漫长且复杂的过程,过程期间需要病人高度配合,治疗方案我以前也推荐过——电休克疗法,而且治疗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否则病人随时会有昏厥意识缺失的风险。”

    “你不是说做电休克有副作用么?会失忆的。”檀砚绝满身都在抗拒,坐的也离席岁声远了一点,他紧紧抓住裴以期的手臂,心里发慌,总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充斥着他敏感的神经。

    “这个我不否认,但是砚哥,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不做干预治疗,寿命不会超过10年,这七年来您背负的实在太多,公司方面的,感情方面的。”席岁声说最后一句时,看了一眼裴以期。

    寿命不超过10年?裴以期震惊又无措,他的身体已经如此糟糕了么?

    “庆功宴上那次的心里刺激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砚哥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外强中干了,不接受治疗的话,当下看着没什么事,但是病根深种未除,随时都会有神经休克的风险,病来如山倒,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你要是再昏厥一次,就真的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席岁声忧心忡忡的感慨。

    “没了记忆可以再找回来,可以让身边的人带你去熟悉的地方,说熟悉的话,见熟悉的人,而且,做电休克也不是百分百会失忆的,临床上也出现过病人记忆全部留存的案例,你也不用太悲观,两权相害取其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留着一条命在,人生才有一万种可能。”这是席岁声的肺腑之言,作为医生,当然极度重视生命崇高的价值,其他什么情情爱爱,金银财富都可以抛在一边。

    檀砚绝的手攥紧了裴以期的毛衣衣摆,暴露了他此时此刻的紧张和纠结。

    他和裴以期的未来才刚刚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如果他失忆了,那裴以期怎么办?她会不会就此离开他?

    转瞬之间男人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他到底该怎么办?

    直到他的双手被裴以期紧紧握住,给他身体里输送了一股热流,只听她温柔的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是失忆了,你依旧是檀砚绝,不是么?只要确定是你本人,我们的关系就依旧不会变,万一你真的记不起来了,那就让我们再重新认识彼此一次,这也算是一种人生的奇妙体验,两个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又再一次从零开始培养感情,想想还挺有趣的,我保证,你每次做完电休克,睁眼的第一个瞬间看到的就是我,所以……听医生的话。”

    裴以期捏了捏檀砚绝的手以示安慰。

    这话无疑是给檀砚绝吃了一颗定心丸,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她,他发誓,自己绝不要忘记她,绝不会失忆,他会记得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种种,苦也好,乐也好,都是宝贵的不可磨灭的回忆。

    男人沉重的叹息一声,艰难的张口,嗓音拖着犹豫:“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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