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万里无云。

    秦梓茯准备出门,瞧见了梁郁忱,并且看见他进了对门,她张大嘴,最后憋出一句:“靠!”

    “怎么了?”

    秦梓茯看了眼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吃惊化作无语:“顾乐意,不是让你挂断吗?”

    “刚想挂断就听见了你这句。”

    语气正常,可秦梓茯知道顾乐意肯定翻了白眼。

    她挂下电话,给顾乐意的微信发了一句话:问,你是不是有眼疾?

    ——怎么,我翻白眼你都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眼疾的严重程度。

    秦梓茯停了下,继续发:你对面这么一个帅哥,你都没发现?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夸梁郁忱啊。

    秦梓茯在心里嘟囔。

    顾乐意刚敲下回复的话,便看见了秦梓茯最新的消息: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接受秀恩爱。

    她无语删去对话框里的话,发了句:他应该是新搬来的,之前没有人住。

    秦梓茯瞧见这句,琢磨了会儿,拿起手边的油纸伞,往雾花巷走去。

    雾花巷,巷如其名,是有花的。

    整条小巷一眼望去,是一片花海。各类花香混在一起,并不刺鼻。

    空气中是淡淡的清香,秦梓茯瞧了眼身前拉着自己衣角的小男孩,柔声问:“是迷路了吗?”

    小男孩摇摇头,指了下“碎青店铺”。

    “你住在‘碎青店铺’?”

    小男孩点了点头,硬拉着秦梓茯走进店铺。店铺内是秦梓茯没看过的稀世花种,她走到一盆花前,对小男孩说:“小朋友这盆花怎么卖啊?”

    小男孩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左手握成拳。

    “20?”秦梓茯含笑问。

    小男孩重重点头。

    “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指了指帘子。

    “可以叫他们出来吗?”

    小男孩走向帘子,从帘后拉来一人。

    “您好,请问你是小朋友的哥哥吗?”

    来人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气质稳重,道:“是。”

    秦梓茯点了点头,指着刚才那盆花:“请问这花的名字是什么?”

    “瀛洲玉雨,也就是梨花,不过这个品种是改良过的。”

    怪不得这么小巧。

    秦梓茯抱着这盆瀛洲玉雨回到家后,电话响了,她接起:

    “喂,师父。”

    “嗯,你来我这边,我有事找你。”

    ……

    秦梓茯看向对面,对吴师傅皮笑肉不笑:“师父,怎么回事啊?”

    “你不是前几天说,想谈恋爱吗。我这一想,刚好有位适合你的,就让沈茹素帮忙牵线,那人是她的儿子。”

    秦梓茯心道:我那天什么也没说啊,只是神情出卖了我……

    对面的人伸出手,道:“您好,我是沈续沉。”

    “哈、哈,您好,我是秦梓茯。”

    秦梓茯打着哈哈,尴尬回握。

    怎么是他啊。这不是下午遇见的人吗?

    “想必您很惊讶吧。”

    “是、是有点。”

    沈茹素说:“欸,你们认识吗?”

    “不……”

    “认识。”沈续沉递给秦梓茯一个眼神,示意她停下。秦梓茯瞧见,明白他的目的,将“不”字吞回。

    “那这样的话,你们继续聊。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包厢的门关上。

    秦梓茯看了眼沈续沉,后者笑容得体:“抱歉,秦小姐,还得劳烦您再待一会儿。”

    “好。”

    秋日的烟江一到夜晚,寒风就会四起。秦梓茯扣紧衣扣,哆嗦了下,一件外套落在肩上。

    “秦小姐不再考虑考虑?”

    “唉,沈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就去追,浪费在我身上有什么用处。”

    沈续沉笑容僵在嘴边,说:“秦小姐说得对。”

    秦梓茯将肩上的衣服递给沈续沉:“外套拿着,我不用,给需要的人吧。”

    沈续沉看了眼手中的外套,望向道路对面灯下的人,向秦梓茯道了声谢。

    河流向东走,秦梓茯也向东走。她看着老人打开窗户浇花。她听着过路行人的抱怨。她仰望起夜空,瞧见梧桐叶在飞舞,也瞧见漫天璀璨。她沿着这条河慢慢走,回到了浮尘巷。

    今夜的琴声急促,似是在发泄弹奏者的不满。

    秦梓茯走进屋,将那盆瀛洲玉雨抱起。

    今日的雨迟来,秦梓茯撑着油纸伞,敲响对面的门,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开门。

    她想着还是再敲一下吧。

    刚想敲时,门开了。

    秦梓茯曾觉得自己在这夜空下,太过渺小。

    如今却不一样了。

    宇宙无穷,我们自身是原子和分子,微不足道。可我们有着信念,他们的出现让渺小反为浩瀚。

    秦梓茯看见梁郁忱的那刻,这么想。

    她含笑将瀛洲玉雨展现在梁郁忱面前。

    “新邻居,你好啊~”

    好久不见,梁郁忱。

    秦梓茯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件宽松的针织外套,很单薄,很像这盆白色小花,小小的一朵,易折,可它又点缀了细雨。

    “你好,新邻居。”

    又见面了,秦梓茯。

    秦梓茯看着梁郁忱的笑容,问:“每日都能听到你弹奏的乐声,不知道能不能现场听一曲?”

    “可以。”

    秦梓茯在屋内,捧着一杯姜茶,环视。

    远处有一架钢琴,钢琴后的墙壁挂着一副油画。而旁边的毛毯上有一吉他。再往近看,靠左手边是古琴,右手的书架上有琴谱,小说,还有一支笛子。

    “你想听什么?”

    秦梓茯放下杯子,撑着脑袋,笑着问:“用吉他弹一首歌可以吗?”

    “行。”

    梁郁忱先调了下音,后用右手拨弦,左手随着按弦。

    是风的自由,也是风的散漫。

    梁郁忱弹完这曲后,抬头望着秦梓茯。

    秦梓茯接触到他的视线,开口问:“这首歌叫什么?”

    梁郁忱答道:“《清风》。”

    “那应该还有《明月》。”

    “为什么?”

    “因为‘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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