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苓陌抬眸看向他。
他现在这样子演给谁看？当年不是他在她最难的时候，不仅没帮她，还羞辱了她一番么？
但她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忍住了想要讥讽一番的冲动，红唇微勾，“挺好的啊。”
厉漾南无声地看着她，黑眸里的暗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
许苓陌面上维持着微笑，“不说那些了，我们开始进入正题讨论吧？”
“好……”厉漾南换了副语气道，“你想讨论什么？”
许苓陌红唇微张，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拿起咖啡杯要喝一口，低眸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手上动作微顿了一下，又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抬眼，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那里面深沉、幽静，深不可测。
她心里一紧，舔了舔唇，道：“我想了一下，我觉得在构思采访流程前，我想先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情况。比如……你的工作、大学专业、交友圈等……”
厉漾南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把话说下去。
许苓陌小声试探道：“你……介意我从这些方面了解你吗？”
厉漾南面色不辨喜怒，“可以。”
得到了满意答复，许苓陌开始从容起来，“那请问你做什么工作？”
“戏剧制片人，将来可能也接触影视制片。”
黎若点头，“那你大学的专业是制片吗？”
“不是。金融。”厉漾南道，“本科硕士都学的金融，但来伦敦读研后开始对戏剧感兴趣，打算尝试做制片人。刚好毕业前一周碰到一个剧组在招制片——也就是目前这个剧组，我就应聘了。”
“所以你目前负责的戏是你第一部做制片的戏？”
“对。目前还在招募演员阶段。”
“你硕士就读哪个学校啊？”
“ICL。”
许苓陌本硕都就读于戏剧学院，不太了解理工类学校，“帝国理工？”
“嗯。”
“哦……”许苓陌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做的什么戏？”
“《萨勒姆的女巫》。”
许苓陌眼睛一下子亮了，“我很喜欢这个剧本，阿瑟·米勒的所有本子我都看过。”
厉漾南剑眉微挑，“你学的戏剧专业？”
“本科戏剧导演，”许苓陌道，“后来想转影视，硕士就申请了影视导演。”
“LCC读的电影专业？”
许苓陌一愣，“啊？你怎么知道？”
“你去年夏天发了硕士毕业的朋友圈，”厉漾南道，“刚好刷到过。”
许苓陌想起来她是发过这条朋友圈，了然，“哦……原来你刷到过……”
“毕业后就留在伦敦工作了？”
“那倒不是，”许苓陌不想透露回国后过得不顺，于是道，“我……我毕业后回国了，但是三个月前看到我现老板在网上招聘《采访在伦敦的一百个华人》这个节目的执行导演，我觉得这个节目蛮有意思，就应聘了。”
“所以你是喜欢这个节目，才特意回了伦敦？”
许苓陌顿了一下，“对。”
厉漾南薄唇很淡地勾了一下，隔了几秒后，转了话题，“能说说你的拍摄思路么？”
“我目前有一个想法，就是跟随你的视角，拍摄你一天的生活，包括从你家里出发去工作地点，工作过程，工作结束后的安排，最后聊一聊你的各种想法。”许苓陌道，“你觉得行吗？”
厉漾南看着她，“想拍摄我家？”
许苓陌生怕被他误会，有点尴尬，“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不拍。”
“可以拍。”
“可以？”
“可以。”
许苓陌咬了咬下唇，小声地道：“你……一个人住吗？”
“目前不是。”
许苓陌心里一沉，眼底黯淡了下去。
也是，都十年了，像厉漾南那么优秀的男人，有女朋友也很正常啊……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厉漾南淡淡解释了一句，“我家里有只猫，朋友的，在我这里寄养两天。”
许苓陌一愣，“你还愿意给人养猫啊……”
“毕竟是大学室友，认识好多年了，不好拒绝。”
大学室友，所以是男生朋友。
许苓陌脑子里只关注到这个。
虚惊一场后，她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眉眼间的黯然烟消云散。
但她面上不露明显情绪，笑着道：“原来是这样。”
她确认地问了一遍：“所以我们是可以去你家拍摄的吧？”
“嗯。”
“那你明天方便开始拍摄吗？可能会拍两天。”
“好。”厉漾南道，“拍摄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
许苓陌喉头一梗，“就我一个。”
厉漾南眉心微拧，“你一个人？没一个助手？”
许苓陌面上挤出笑容，扯了个理由：“我们这个节目主打真实，没台本，我到时候直接带一个小型单反过来拍摄，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助手。”
她可不会说实话，其实是因为节目现在穷得连赞助商都没有，工作室又规模小，朱姐当然没钱给她请助理了。
“那……”她咬住嘴唇，“你等会儿什么安排？”
“等会儿要回剧组面试演员。”
许苓陌觉得这是个节目拍摄的好点子，“我能过去拍摄你面试演员吗？我带了小号单反。”她解释道，“我觉得这是了解你工作性质的重要部分，你要是觉得不能提前暴露剧组工作内容……我可以先不放出来这部分，等你这个戏演完了再放出来。”
“你现在就去的话，我得先问问我的合作导演意思。”
“好。”
厉漾南拿出手机，“等我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嗯。”
厉漾南当着许苓陌的面，跟电话那边导演简单沟通了几句后，眉心蹙起。
许苓陌即使没听到对方说什么，也从他的态度里感觉出来，这部戏的导演似乎是不同意。
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如果对方不答应，那后面的节目拍摄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
厉漾南举着手机听那边人说了什么后，若有所思地看了许苓陌一眼，随即起身去了门外打电话。
许苓陌不明所以地看他走出去，也看不清他站在门口打电话的表情。尽管心里着急，但也只能干等着。
大约五分钟后，厉漾南打完电话进来了，坐回她对面的位置。
许苓陌紧张地盯着他，“怎么样？”
厉漾南面色淡然，“他同意了。”
许苓陌心里一喜，“那太好了。”随即她又疑惑，“可是之前他是不是不愿意啊？怎么后来又愿意了？”
厉漾南没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我是制片人，我说了算。”
许苓陌，“……”
“你到时候拍摄，只要保证别拍到别人就行。”厉漾南提醒道。
“没问题。”许苓陌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面试？”
厉漾南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现在就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那我先去结账，然后我们就走？”
“嗯。”
许苓陌去柜台买单，厉漾南在餐厅门口等她出来后，两人走到了路边。男人伸手拦了辆的士，车子便缓缓放慢了车速，停靠在路边。
厉漾南迈开长腿走到车后座前，拉开了车门侧身看着许苓陌，示意她上车，“小心别碰头。”
许苓陌坐进去后，他跟着坐了进去，然后关上车门，跟司机说了个地址，车子便驶离了咖啡馆。
车内，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许苓陌静静地端坐着，双手抓着包袋，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
还是厉漾南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住得离这里近吗？”
“不远，地铁三四站就到了。”
“我记得你们学校另一个时装学院就在牛津街吧？”
“对，之前会过来这里找同学玩。”许苓陌问道，“你住哪块？”
“切尔西那块。”
“哦……”
许苓陌心想，那可是豪宅区啊……
她开始找话题聊，“来你们这个面试的演员多吗？”
“挺多的，目前只缺男主角，所以今天面试就面这一个角色。”
许苓陌点头，“普洛克托这个角色是挺难演的，不好找演员。”
两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又聊了几句后，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在面试地点离得挺近，所以这沉默也很快被司机打破了。
他现在这样子演给谁看？当年不是他在她最难的时候，不仅没帮她，还羞辱了她一番么？
但她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忍住了想要讥讽一番的冲动，红唇微勾，“挺好的啊。”
厉漾南无声地看着她，黑眸里的暗色浓稠如化不开的墨。
许苓陌面上维持着微笑，“不说那些了，我们开始进入正题讨论吧？”
“好……”厉漾南换了副语气道，“你想讨论什么？”
许苓陌红唇微张，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拿起咖啡杯要喝一口，低眸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手上动作微顿了一下，又把杯子放回了桌上。
抬眼，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那里面深沉、幽静，深不可测。
她心里一紧，舔了舔唇，道：“我想了一下，我觉得在构思采访流程前，我想先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情况。比如……你的工作、大学专业、交友圈等……”
厉漾南静静地看着她，等她把话说下去。
许苓陌小声试探道：“你……介意我从这些方面了解你吗？”
厉漾南面色不辨喜怒，“可以。”
得到了满意答复，许苓陌开始从容起来，“那请问你做什么工作？”
“戏剧制片人，将来可能也接触影视制片。”
黎若点头，“那你大学的专业是制片吗？”
“不是。金融。”厉漾南道，“本科硕士都学的金融，但来伦敦读研后开始对戏剧感兴趣，打算尝试做制片人。刚好毕业前一周碰到一个剧组在招制片——也就是目前这个剧组，我就应聘了。”
“所以你目前负责的戏是你第一部做制片的戏？”
“对。目前还在招募演员阶段。”
“你硕士就读哪个学校啊？”
“ICL。”
许苓陌本硕都就读于戏剧学院，不太了解理工类学校，“帝国理工？”
“嗯。”
“哦……”许苓陌接着问道，“那你现在做的什么戏？”
“《萨勒姆的女巫》。”
许苓陌眼睛一下子亮了，“我很喜欢这个剧本，阿瑟·米勒的所有本子我都看过。”
厉漾南剑眉微挑，“你学的戏剧专业？”
“本科戏剧导演，”许苓陌道，“后来想转影视，硕士就申请了影视导演。”
“LCC读的电影专业？”
许苓陌一愣，“啊？你怎么知道？”
“你去年夏天发了硕士毕业的朋友圈，”厉漾南道，“刚好刷到过。”
许苓陌想起来她是发过这条朋友圈，了然，“哦……原来你刷到过……”
“毕业后就留在伦敦工作了？”
“那倒不是，”许苓陌不想透露回国后过得不顺，于是道，“我……我毕业后回国了，但是三个月前看到我现老板在网上招聘《采访在伦敦的一百个华人》这个节目的执行导演，我觉得这个节目蛮有意思，就应聘了。”
“所以你是喜欢这个节目，才特意回了伦敦？”
许苓陌顿了一下，“对。”
厉漾南薄唇很淡地勾了一下，隔了几秒后，转了话题，“能说说你的拍摄思路么？”
“我目前有一个想法，就是跟随你的视角，拍摄你一天的生活，包括从你家里出发去工作地点，工作过程，工作结束后的安排，最后聊一聊你的各种想法。”许苓陌道，“你觉得行吗？”
厉漾南看着她，“想拍摄我家？”
许苓陌生怕被他误会，有点尴尬，“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不拍。”
“可以拍。”
“可以？”
“可以。”
许苓陌咬了咬下唇，小声地道：“你……一个人住吗？”
“目前不是。”
许苓陌心里一沉，眼底黯淡了下去。
也是，都十年了，像厉漾南那么优秀的男人，有女朋友也很正常啊……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厉漾南淡淡解释了一句，“我家里有只猫，朋友的，在我这里寄养两天。”
许苓陌一愣，“你还愿意给人养猫啊……”
“毕竟是大学室友，认识好多年了，不好拒绝。”
大学室友，所以是男生朋友。
许苓陌脑子里只关注到这个。
虚惊一场后，她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眉眼间的黯然烟消云散。
但她面上不露明显情绪，笑着道：“原来是这样。”
她确认地问了一遍：“所以我们是可以去你家拍摄的吧？”
“嗯。”
“那你明天方便开始拍摄吗？可能会拍两天。”
“好。”厉漾南道，“拍摄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
许苓陌喉头一梗，“就我一个。”
厉漾南眉心微拧，“你一个人？没一个助手？”
许苓陌面上挤出笑容，扯了个理由：“我们这个节目主打真实，没台本，我到时候直接带一个小型单反过来拍摄，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助手。”
她可不会说实话，其实是因为节目现在穷得连赞助商都没有，工作室又规模小，朱姐当然没钱给她请助理了。
“那……”她咬住嘴唇，“你等会儿什么安排？”
“等会儿要回剧组面试演员。”
许苓陌觉得这是个节目拍摄的好点子，“我能过去拍摄你面试演员吗？我带了小号单反。”她解释道，“我觉得这是了解你工作性质的重要部分，你要是觉得不能提前暴露剧组工作内容……我可以先不放出来这部分，等你这个戏演完了再放出来。”
“你现在就去的话，我得先问问我的合作导演意思。”
“好。”
厉漾南拿出手机，“等我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嗯。”
厉漾南当着许苓陌的面，跟电话那边导演简单沟通了几句后，眉心蹙起。
许苓陌即使没听到对方说什么，也从他的态度里感觉出来，这部戏的导演似乎是不同意。
她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如果对方不答应，那后面的节目拍摄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
厉漾南举着手机听那边人说了什么后，若有所思地看了许苓陌一眼，随即起身去了门外打电话。
许苓陌不明所以地看他走出去，也看不清他站在门口打电话的表情。尽管心里着急，但也只能干等着。
大约五分钟后，厉漾南打完电话进来了，坐回她对面的位置。
许苓陌紧张地盯着他，“怎么样？”
厉漾南面色淡然，“他同意了。”
许苓陌心里一喜，“那太好了。”随即她又疑惑，“可是之前他是不是不愿意啊？怎么后来又愿意了？”
厉漾南没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我是制片人，我说了算。”
许苓陌，“……”
“你到时候拍摄，只要保证别拍到别人就行。”厉漾南提醒道。
“没问题。”许苓陌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面试？”
厉漾南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现在就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那我先去结账，然后我们就走？”
“嗯。”
许苓陌去柜台买单，厉漾南在餐厅门口等她出来后，两人走到了路边。男人伸手拦了辆的士，车子便缓缓放慢了车速，停靠在路边。
厉漾南迈开长腿走到车后座前，拉开了车门侧身看着许苓陌，示意她上车，“小心别碰头。”
许苓陌坐进去后，他跟着坐了进去，然后关上车门，跟司机说了个地址，车子便驶离了咖啡馆。
车内，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许苓陌静静地端坐着，双手抓着包袋，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
还是厉漾南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住得离这里近吗？”
“不远，地铁三四站就到了。”
“我记得你们学校另一个时装学院就在牛津街吧？”
“对，之前会过来这里找同学玩。”许苓陌问道，“你住哪块？”
“切尔西那块。”
“哦……”
许苓陌心想，那可是豪宅区啊……
她开始找话题聊，“来你们这个面试的演员多吗？”
“挺多的，目前只缺男主角，所以今天面试就面这一个角色。”
许苓陌点头，“普洛克托这个角色是挺难演的，不好找演员。”
两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又聊了几句后，再次陷入了沉默。好在面试地点离得挺近，所以这沉默也很快被司机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