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走到车子前拉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又顿住了动作，转头，看向厉漾南，脸上挤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明天见。”
厉漾南看着她上车，又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往回走。
Lawrence见他回来了，赶紧问道：“她怎么了？”
厉漾南坐回位置上，面色不辨情绪，“不清楚。”
Lawrence注视了他一会儿，“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厉漾南一愣，掀起眼皮看他。
“今天下午你劝我配合你拍节目，说是帮一个高中同学的忙，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跟人家关系好。”Lawrence眼底露出戏谑的眼光，“可是既然你们不熟，只是没什么关系的校友，你还愿意这样帮她，那你不是看上她了，还能是因为什么？”
厉漾南抿着唇，没搭话，只是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几口酒。
Lawrence笑嘻嘻地看着他，“不承认？”
厉漾南剜了他一眼，“喝你的酒。”
的士里，许苓陌刚坐上车后座，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憋了很久的泪水很快夺眶而出，但她依然抿着唇不让呜咽声发出来。
等司机开车抵达了目的地，她心里的汹涌情绪终于平静了下去，擦了擦未干的泪痕，付了钱后，打开车门下车，双脚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她看着空旷安静的街道，有一种身心被掏空后的精疲力竭感。
等车开远，她静静地走回了家里，关上门，沉下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后背往后一靠，仰着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地发着呆。
片刻，她瞳孔开始聚焦，开始回想之前在酒吧里那种行为，突然又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竟然对厉漾南和他朋友摆脸色，说走就走了。
厉漾南会不会……因此拒绝拍摄啊？
她越想越不安，心急难耐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厉漾南发了一段微信文字：不好意思，今天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给你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真的对不起。
编辑完毕，但悬在发送键上方的大拇指却迟迟没落下去。
她看了再看那句道歉，又觉得万一人家没放在心上呢？
算了，还是发出去吧，起码给人留一个好印象，毕竟接下来节目的成功与否还得仰仗这位。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厉漾南就回复了：到家了吗？
许苓陌回复：刚到家。你们在喝酒了？
厉漾南：嗯。
接着他又发了一个定位地址，然后发消息道：这是我家地址，明天见。
许苓陌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一动。
看来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啊……
点开那个地址的具体定位，她基本能确定是在切尔西那块的豪宅区。
她想，没想到第一次参观豪宅，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随后，她回复：好，明天见。
第二天，许苓陌早早起了床，精心化了个妆后，挑了身休闲衣服穿，然后背上装了摄像机的托特包出门了。
按照节目拍摄流程，她首先要前往厉漾南家里。
从地铁站出来后，她按着手机导航走到了公寓大楼下，然后上电梯来到了厉漾南的公寓门前，摁响了门铃。
大门打开，眼前高大的男人一身休闲舒适的打扮，黑色V领薄针织长袖衫，袖子挽到胳膊肘处，宽松垂坠感的黑色长裤，脚上穿着双灰色居家拖鞋。
厉漾南侧身示意她进来，“进来吧。”
“好……”许苓陌进屋，宽敞明亮的公寓在眼前豁然呈现。
是个复式的大平层，好几面墙壁用玻璃替代，能俯瞰到窗外好几个角度的城市景色。室内色调多为黑白灰，装修设计多采用几何形线条，现代主义风格的家具摆设和谐地融在其中。
光是客厅摆的那盏落地台灯，和玄关处的装饰摆件，许苓陌就看出来是出自大师的设计作品，价格自然不菲；而那些她目前看不出来自什么品牌的家具，也能看出是讲究的。
她站在玄关处，不知如何自处，显出几分局促。
厉漾南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给她，“我这没女士拖鞋。”
许苓陌接过鞋子，脱掉平底鞋后换上，然后把那双平底鞋摆放好。
“吃过早饭了吗？”男人问道。
“吃了一点。”
许苓陌早上的化妆时间占据了太多，后来就随意吃了几口面包，便出门了。
“我刚做完早饭，要不要一起再吃点？”
“我……”许苓陌犹豫着。
厉漾南注意到她背的托特包底部被塞得鼓囊囊的，似乎内部物品不轻，“把包先放下来吧。”
许苓陌把包从肩头撤下来，“我放哪？”
厉漾南看了眼客厅，“放沙发上就行。”
“哦……”许苓陌将包放在沙发上，从里面拿出一台小型单反和一个小支架，“要不要等你吃完饭再拍？”
“好。”厉漾南道，“我刚好多做了些，你不如跟我一起吃一点？”
许苓陌迟疑了一下，“好。”
两人面对面在餐厅里坐下。
许苓陌看着桌上的一锅北非蛋和一小锅海鲜粥，卖相味道俱佳。
她没想到厉漾南厨艺这么好，看向男人，“你这么会做饭？”
“没事就会自己做饭，好多年了。”厉漾南从锅里舀了碗粥给她，“尝尝？”
“谢谢。”
许苓陌说着伸手去接他的碗，碗底面积有限，她手指碰到碗底的时候，指腹无意擦碰到了厉漾南的手指。
仅是轻轻碰触了一秒不到，但似乎有微弱的电流从肌肤碰触间，酥麻地蔓延至她身体其他地方。
许苓陌心里一动，抿唇，把那碗粥放到面前，拿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品尝。
不仅卖相好，味道也意外得不错。
她惊喜地抬眼看了看厉漾南，随即又低头吃了一口又接着吃一口，很快吃掉了大半碗。这下，她觉得胃口一下子就变好了，又用叉子叉了块北非蛋到盘子里，切了一块尝，果然很还是很好吃。
厉漾南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口鸡蛋，随口问道：“你最近就忙着做这档节目吗？”
许苓陌抬起头，“是啊。”
“你之前是这档节目的执行导演？”
“不是，是我们工作室另一档衍生节目的执行导演，”许苓陌道，“不过那个节目已经停更了。”
“你毕业后……一直在做这行？”
“是啊。”许苓陌苦笑，低头拿着叉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盘里的食物，“但是做导演这行要是没人脉关系，其实蛮难的。实在接不到戏拍，就只能去给别的导演打工。”
厉漾南放下了叉子，看着她，“没想过转行？”
许苓陌自嘲地淡笑，“想过，但是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没办法放弃。我这人轴，喜欢做一件事就想死磕到底。”
“我看朋友圈里，有个和我们一届的同学在拍电影了，他家里貌似就是做这行的。”厉漾南顿了顿，“之前没想过联系一下？”
“谁啊？”
“你们班的同学，好像还是你同桌。”厉漾南想到了什么，“你——没他微信？”
许苓陌静默了一秒，闷声低语道：“我……我跟他关系一般，后来把他微信删了。”
她微垂下眼睫，手指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叉子。
厉漾南盯着她，顿了几秒后，问道：“所以你转学后，到底删了多少江城四中同学的微信？”
许苓陌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你知道我当时狂删同学微信的事？”
厉漾南看了她一小会儿，“一开始是盛霖说你把他微信删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删了他一个人的微信。结果后来你们班好几个人提过，说你把他们微信都删了，再后来，我……”他顿了一下，“我听说你连年级群都退了。”
许苓陌默认。
厉漾南薄唇很淡地勾了一下，“所以你没把我删了，是因为你压根不知道我加了你微信？”
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许苓陌面露几分抱歉，“不好意思……”
她差点就脱口道，她当初是因为误把盛霖的微信当成他的，才会闹出这个误会。她虽然不喜欢盛霖，但被对方拒绝总是有点不爽，更何况她也是要面子的，因此这时候不愿意提及那件事。
厉漾南似是开玩笑地道：“如果你知道那是我的微信，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删了？”
许苓陌百口莫辩，“我也不是针对谁，就是那个时候情况特殊，我受了很大打击，不想再接触到跟那个学校有关的一切……”
她一开始着急解释，但越说越小声，最后低下眼帘，不说话了。
厉漾南看着她，黑眸沉静幽深如古井。
气氛安静下来。
随后，还是男人打破了沉默，“快吃饭吧，吃完了赶紧拍摄，我一小时后得去剧院。”
许苓陌定了定神，迅速调整好情绪，“好。”
接下来，餐厅里基本上都是刀叉餐盘碰撞的声音，两人专心吃饭。
一顿饭吃完，许苓陌想去收拾盘子，被厉漾南拦下了。
男人拿过餐盘，“我来就行，你先去准备一下拍摄，我家里随便参观。”
许苓陌缓缓收回了手，“好。”
她看着男人拿着餐具进入厨房，随后里面发出了水龙头冲洗餐具的动静。
来到客厅，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到落地窗区域俯视外面的城市，边走动边看，很快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窝在猫窝上的黑猫。
厉漾南看着她上车，又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往回走。
Lawrence见他回来了，赶紧问道：“她怎么了？”
厉漾南坐回位置上，面色不辨情绪，“不清楚。”
Lawrence注视了他一会儿，“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厉漾南一愣，掀起眼皮看他。
“今天下午你劝我配合你拍节目，说是帮一个高中同学的忙，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跟人家关系好。”Lawrence眼底露出戏谑的眼光，“可是既然你们不熟，只是没什么关系的校友，你还愿意这样帮她，那你不是看上她了，还能是因为什么？”
厉漾南抿着唇，没搭话，只是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几口酒。
Lawrence笑嘻嘻地看着他，“不承认？”
厉漾南剜了他一眼，“喝你的酒。”
的士里，许苓陌刚坐上车后座，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憋了很久的泪水很快夺眶而出，但她依然抿着唇不让呜咽声发出来。
等司机开车抵达了目的地，她心里的汹涌情绪终于平静了下去，擦了擦未干的泪痕，付了钱后，打开车门下车，双脚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她看着空旷安静的街道，有一种身心被掏空后的精疲力竭感。
等车开远，她静静地走回了家里，关上门，沉下身子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后背往后一靠，仰着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地发着呆。
片刻，她瞳孔开始聚焦，开始回想之前在酒吧里那种行为，突然又后悔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竟然对厉漾南和他朋友摆脸色，说走就走了。
厉漾南会不会……因此拒绝拍摄啊？
她越想越不安，心急难耐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厉漾南发了一段微信文字：不好意思，今天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给你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真的对不起。
编辑完毕，但悬在发送键上方的大拇指却迟迟没落下去。
她看了再看那句道歉，又觉得万一人家没放在心上呢？
算了，还是发出去吧，起码给人留一个好印象，毕竟接下来节目的成功与否还得仰仗这位。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厉漾南就回复了：到家了吗？
许苓陌回复：刚到家。你们在喝酒了？
厉漾南：嗯。
接着他又发了一个定位地址，然后发消息道：这是我家地址，明天见。
许苓陌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一动。
看来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啊……
点开那个地址的具体定位，她基本能确定是在切尔西那块的豪宅区。
她想，没想到第一次参观豪宅，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随后，她回复：好，明天见。
第二天，许苓陌早早起了床，精心化了个妆后，挑了身休闲衣服穿，然后背上装了摄像机的托特包出门了。
按照节目拍摄流程，她首先要前往厉漾南家里。
从地铁站出来后，她按着手机导航走到了公寓大楼下，然后上电梯来到了厉漾南的公寓门前，摁响了门铃。
大门打开，眼前高大的男人一身休闲舒适的打扮，黑色V领薄针织长袖衫，袖子挽到胳膊肘处，宽松垂坠感的黑色长裤，脚上穿着双灰色居家拖鞋。
厉漾南侧身示意她进来，“进来吧。”
“好……”许苓陌进屋，宽敞明亮的公寓在眼前豁然呈现。
是个复式的大平层，好几面墙壁用玻璃替代，能俯瞰到窗外好几个角度的城市景色。室内色调多为黑白灰，装修设计多采用几何形线条，现代主义风格的家具摆设和谐地融在其中。
光是客厅摆的那盏落地台灯，和玄关处的装饰摆件，许苓陌就看出来是出自大师的设计作品，价格自然不菲；而那些她目前看不出来自什么品牌的家具，也能看出是讲究的。
她站在玄关处，不知如何自处，显出几分局促。
厉漾南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给她，“我这没女士拖鞋。”
许苓陌接过鞋子，脱掉平底鞋后换上，然后把那双平底鞋摆放好。
“吃过早饭了吗？”男人问道。
“吃了一点。”
许苓陌早上的化妆时间占据了太多，后来就随意吃了几口面包，便出门了。
“我刚做完早饭，要不要一起再吃点？”
“我……”许苓陌犹豫着。
厉漾南注意到她背的托特包底部被塞得鼓囊囊的，似乎内部物品不轻，“把包先放下来吧。”
许苓陌把包从肩头撤下来，“我放哪？”
厉漾南看了眼客厅，“放沙发上就行。”
“哦……”许苓陌将包放在沙发上，从里面拿出一台小型单反和一个小支架，“要不要等你吃完饭再拍？”
“好。”厉漾南道，“我刚好多做了些，你不如跟我一起吃一点？”
许苓陌迟疑了一下，“好。”
两人面对面在餐厅里坐下。
许苓陌看着桌上的一锅北非蛋和一小锅海鲜粥，卖相味道俱佳。
她没想到厉漾南厨艺这么好，看向男人，“你这么会做饭？”
“没事就会自己做饭，好多年了。”厉漾南从锅里舀了碗粥给她，“尝尝？”
“谢谢。”
许苓陌说着伸手去接他的碗，碗底面积有限，她手指碰到碗底的时候，指腹无意擦碰到了厉漾南的手指。
仅是轻轻碰触了一秒不到，但似乎有微弱的电流从肌肤碰触间，酥麻地蔓延至她身体其他地方。
许苓陌心里一动，抿唇，把那碗粥放到面前，拿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品尝。
不仅卖相好，味道也意外得不错。
她惊喜地抬眼看了看厉漾南，随即又低头吃了一口又接着吃一口，很快吃掉了大半碗。这下，她觉得胃口一下子就变好了，又用叉子叉了块北非蛋到盘子里，切了一块尝，果然很还是很好吃。
厉漾南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口鸡蛋，随口问道：“你最近就忙着做这档节目吗？”
许苓陌抬起头，“是啊。”
“你之前是这档节目的执行导演？”
“不是，是我们工作室另一档衍生节目的执行导演，”许苓陌道，“不过那个节目已经停更了。”
“你毕业后……一直在做这行？”
“是啊。”许苓陌苦笑，低头拿着叉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盘里的食物，“但是做导演这行要是没人脉关系，其实蛮难的。实在接不到戏拍，就只能去给别的导演打工。”
厉漾南放下了叉子，看着她，“没想过转行？”
许苓陌自嘲地淡笑，“想过，但是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没办法放弃。我这人轴，喜欢做一件事就想死磕到底。”
“我看朋友圈里，有个和我们一届的同学在拍电影了，他家里貌似就是做这行的。”厉漾南顿了顿，“之前没想过联系一下？”
“谁啊？”
“你们班的同学，好像还是你同桌。”厉漾南想到了什么，“你——没他微信？”
许苓陌静默了一秒，闷声低语道：“我……我跟他关系一般，后来把他微信删了。”
她微垂下眼睫，手指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叉子。
厉漾南盯着她，顿了几秒后，问道：“所以你转学后，到底删了多少江城四中同学的微信？”
许苓陌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你知道我当时狂删同学微信的事？”
厉漾南看了她一小会儿，“一开始是盛霖说你把他微信删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删了他一个人的微信。结果后来你们班好几个人提过，说你把他们微信都删了，再后来，我……”他顿了一下，“我听说你连年级群都退了。”
许苓陌默认。
厉漾南薄唇很淡地勾了一下，“所以你没把我删了，是因为你压根不知道我加了你微信？”
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我……”许苓陌面露几分抱歉，“不好意思……”
她差点就脱口道，她当初是因为误把盛霖的微信当成他的，才会闹出这个误会。她虽然不喜欢盛霖，但被对方拒绝总是有点不爽，更何况她也是要面子的，因此这时候不愿意提及那件事。
厉漾南似是开玩笑地道：“如果你知道那是我的微信，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删了？”
许苓陌百口莫辩，“我也不是针对谁，就是那个时候情况特殊，我受了很大打击，不想再接触到跟那个学校有关的一切……”
她一开始着急解释，但越说越小声，最后低下眼帘，不说话了。
厉漾南看着她，黑眸沉静幽深如古井。
气氛安静下来。
随后，还是男人打破了沉默，“快吃饭吧，吃完了赶紧拍摄，我一小时后得去剧院。”
许苓陌定了定神，迅速调整好情绪，“好。”
接下来，餐厅里基本上都是刀叉餐盘碰撞的声音，两人专心吃饭。
一顿饭吃完，许苓陌想去收拾盘子，被厉漾南拦下了。
男人拿过餐盘，“我来就行，你先去准备一下拍摄，我家里随便参观。”
许苓陌缓缓收回了手，“好。”
她看着男人拿着餐具进入厨房，随后里面发出了水龙头冲洗餐具的动静。
来到客厅，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到落地窗区域俯视外面的城市，边走动边看，很快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窝在猫窝上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