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鹅是昨夜赶工做的，今日吃刚刚好。
沈春宜给鸣泉也装了一碟，让他带回去吃，鸣泉自是欣喜万分，感谢不尽。
沈春蕙纠结良久，终是忍不住在鸣泉上马车前叫住了他。
鸣泉疑惑回头，沈春蕙说出早准备好的说词：“多亏了谢寺卿，食铺才多了许多食客，我和宜姐儿想做一桌时鲜来感谢他，就是不知他何时得闲。”
沈春宜不知沈春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但见她不停地朝她使眼色，也只好微笑道：“还望你转告谢寺卿，若他有空，请前来食铺吃顿便饭，若实在不得空，我们做好送过去也行。”
沈春蕙闻言动了动嘴，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鸣泉光顾着高兴，一点没注意到两姐妹间的小动作，笑呵呵道：“好，我回去就立即回禀郎君，等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来告知你们。”
鸣泉走后，沈春宜目光如炬地盯着沈春蕙：“蕙姐儿，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谢端吃饭了？”
“我这不是怕欠谢寺卿太多人情，胡诌的嘛。”沈春蕙梗着脖子道，“你说不在意就不在意，我不像你，我做不到，我说都说出口了，你看着办就好，哼，到时候你不想做菜，我自己做。”
这套说词，可是她垫高枕头想了两个晚上想出来的。
沈春宜还真无话可说。
如此，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只是看沈春蕙春风满面的样子，她心里还存了疑，只是一时间也想不通，就抛到一边去了。
谢端这几日公务繁忙，晚上亦在大理寺处理案件，无暇外出吃饭。
今日难得休息，本计划晚间去沈家食铺觅食，只是不巧，萧叔华办了宴会，请了各家哥儿姐儿来做客，他也只能帮着招呼客人。
听得鸣泉说沈春宜想感谢他，要给他做一桌菜吃，他本来苦于不能出去的心顿时就浸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他嘴上说知道了，心里却琢磨着加紧时间处理公务，好早日去赴约。
此时恰巧下人来禀宣平侯夫人和叶大娘子已到门外。
萧叔华见谢端突然眉眼舒展，勾唇浅笑，一副动了凡心的样子，误以为他是听到叶大娘子就在门外，才止不住开心雀跃，也眉开眼笑起来，道： “端哥儿，你随阿娘出去迎一迎宣平侯夫人。”
谢端还沉浸在受到沈春宜邀约的喜悦之中，没了平常的冷静自持，又怕萧叔华发现异常，自是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叶琳琅今日穿了一身莲青色衣裙，裙摆和袖口绣着紫藤花，腰间系着同色系腰带，腰身微丰，纤秾合度，身段极好，她脸上略施粉黛，笑容温婉大方，举手投足见尽显世家贵女的矜贵。
见萧叔华打量她，她也不害羞，只娉娉婷婷地站着，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
温婉贤淑，大方得体，瞧着就是个好性子，而且长得也好，跟端哥儿站一块，跟金童玉女似的。
念头闪过，萧叔华脸上的笑容更盛，热情地上前招呼宣平侯夫人。
一番寒暄过后，萧叔华和宣平侯夫人走在前，谢端和叶琳琅两人自然地跟在身后，并肩而行。叶琳琅悄悄地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沉默无言的男人，琢磨着该找什么话题跟他搭话。
只是两人只小时候见过，长久未见，她也不知他的喜好。
上回她跟他聊吃的，还挺聊得来，要不就聊吃的，叶琳琅动了动嘴，就见谢端扭头看了过来。
谢端敲定了赴约的日子，心思才回到眼前，扭头见叶琳琅一身莲青色，活脱脱一朵走动的紫藤花，皱了皱眉。
见他皱眉，叶琳琅紧张地捏了捏帕子，忐忑地道：“谢大郎君，我可是哪里不妥？”
“没有。”谢端收回目光，“紫色挺适合你。”
叶琳琅心里小鹿乱撞，道：“我喜欢紫色，还喜欢紫藤花。”
顿了顿，见谢端并无不耐烦的神色，才继续道：“上回品花宴，我吃着紫藤花蛋松炒饭好吃，回去后找来厨娘跟着学，可惜我愚笨，做了许多回，都做不出那味道来。”
听闻厨娘二字，谢端下意识问道：“请的可是沈……沈家的厨娘？”
“不是。”叶琳琅微微低了低头，“是我府上的厨娘，她也会做紫藤花蛋松炒饭。”顿了顿，又道：“只是味道没有沈二娘子做的好，我又急着想做给祖母尝尝，便没有机会去请沈二娘子。”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宣平侯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有内里的人才知道，它早已破败不堪，只艰难地维持着面上光景而已。
请一次上等厨娘，少则几十贯，多则上百贯，而她们府上一月的花销也不过才百多贯而已。别说是为了让她学做一道菜，就算是寻常亲戚来访，家里也舍不得请厨娘回来做菜。就连她的衣服首饰，都已经好久不曾做新的了。
叶琳琅伸手摸了摸头上新打的赤金簪子，心中苦涩难言。
她侧头看向谢端将精致俊朗的侧脸，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只要进了英国公府，一切窘迫都将离她而去。而她英国公世子夫人，也将是全燕京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风光无限。
“贵府有机会可以请沈家娘子上门做菜，她们厨艺极好，想来不会让你们失望。”推销过几次后，谢端的业务是越来越熟练了。
听他口气熟稔，叶琳琅心底怀疑，轻声问：“英国公府可是常请沈家娘子上门做菜？”
她本想问谢端是不是和沈家娘子相熟的，只是转念一想，一个国公府世子，一个下九流的厨娘，怎么也不是一条路的上，便打消了念头。
谢端脚步一顿，解释道：“不曾请过，只是赴宴时吃过几次沈家娘子做的菜。”
他看了鸣泉一眼，鸣泉立即上前道：“叶大娘子有所不知，沈家二位娘子做菜极好，我们夫人吃了都说好，府上今日宴席用的火腿，腊鸭子，桃花酒和糟鹅都是沈家食铺的。”
“我今日去拿糟鹅时，那个香，简直香飘十里，我才到巷子口就闻到了，还听到他们食铺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闹着说要吃糟鹅呢。”
鸣泉边说边猛咽口水，一副馋得不行的样子。
叶大娘子见了便信了，笑道：“如此好吃，我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刚好，有男客到了，谢端道了一句失礼，毫不留恋地转身迎接男客人去了。
萧叔华见谢端离开，有心想让他多陪叶大娘子走一会，却也因为英国公不在府上，没男主人待客，只能作罢。且又有客人到了，她也只能交代婢女多照顾宣平侯夫人，说了声失陪，迎客去了。
国公府的婢女训练有素，并不离客人太近，只远远地关注着，随时注意客人的需求。
宣平侯夫人拉着叶琳琅坐下，低声问道：“怎么样？”
叶琳琅知她问的是什么，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笑得柔情似水：“他……他夸我穿紫色衣服好看……”
宣平侯夫人闻言也露出了笑容：“看来这衣服是做对了，我们家琅姐儿生得花容月貌，只要略加打扮，就没有逃得过的男子，谢大……”
“阿娘……”叶琳琅急促打断了宣平侯夫人的话，抬头朝角落处的婢女看了一眼，见她毫无异色，才松了口气，“别在这里说这些，要是入了旁人的耳该如何是好。”
宣平侯夫人忙打住嘴：“好，不说了，我听你的。”
叶琳琅点头，沉吟道：“衣服尚是其次的，现在主要的是寻摸一个好厨娘。”
“这是何意？”宣平侯夫人不解。
叶琳琅解释道：“我今日看出来了，他爱吃，唯有在吃食上，我才能和他搭得上话，若是我对吃的一窍不通，恐怕不行。”
宣平侯夫人爽快答应：“行，都依你的，只是这厨娘……”
要说排的上号的好厨娘，自然是宫里的出去的，只是他们家银钱不丰，平常过日子都拆东墙补西墙的，只怕不仅请不起宫里出去的，就连寻常的上等厨娘都请不起。
叶琳琅目光沉静：“厨娘之事，阿娘不用担心，我自有主意。”沈家食铺，她要走一趟。
“好，听你的，阿娘不担心。”宣平侯夫人拍了拍叶琳琅的手，她家宜姐儿自小聪明有主见，从不用她操心，她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
***
端午都到了，沈春蕙都还没有等到谢端。
倒是赵如璋，回来过端午了，还给沈春朝带回了林阅先一步借走的那本书。
提起林阅，沈春蕙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不喜林杏，连带着对他没什么好感，且不知为何，无端地不想沈春朝跟他走得太近，但她连林阅都不曾见过，没有任何理由阻挠沈春朝跟他来往。
更让她糟心的是，沈春朝很推崇这个人，说起他，话里话外全是夸赞。
沈春蕙不想听他说这些，走到巷子里透气。
没过一会，忽见巷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巷子里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沈春蕙顿住脚步，抬脚就想回屋，不想却听见那男人声音低沉地问：“可是沈大娘子？”
沈春宜给鸣泉也装了一碟，让他带回去吃，鸣泉自是欣喜万分，感谢不尽。
沈春蕙纠结良久，终是忍不住在鸣泉上马车前叫住了他。
鸣泉疑惑回头，沈春蕙说出早准备好的说词：“多亏了谢寺卿，食铺才多了许多食客，我和宜姐儿想做一桌时鲜来感谢他，就是不知他何时得闲。”
沈春宜不知沈春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但见她不停地朝她使眼色，也只好微笑道：“还望你转告谢寺卿，若他有空，请前来食铺吃顿便饭，若实在不得空，我们做好送过去也行。”
沈春蕙闻言动了动嘴，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鸣泉光顾着高兴，一点没注意到两姐妹间的小动作，笑呵呵道：“好，我回去就立即回禀郎君，等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来告知你们。”
鸣泉走后，沈春宜目光如炬地盯着沈春蕙：“蕙姐儿，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谢端吃饭了？”
“我这不是怕欠谢寺卿太多人情，胡诌的嘛。”沈春蕙梗着脖子道，“你说不在意就不在意，我不像你，我做不到，我说都说出口了，你看着办就好，哼，到时候你不想做菜，我自己做。”
这套说词，可是她垫高枕头想了两个晚上想出来的。
沈春宜还真无话可说。
如此，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只是看沈春蕙春风满面的样子，她心里还存了疑，只是一时间也想不通，就抛到一边去了。
谢端这几日公务繁忙，晚上亦在大理寺处理案件，无暇外出吃饭。
今日难得休息，本计划晚间去沈家食铺觅食，只是不巧，萧叔华办了宴会，请了各家哥儿姐儿来做客，他也只能帮着招呼客人。
听得鸣泉说沈春宜想感谢他，要给他做一桌菜吃，他本来苦于不能出去的心顿时就浸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他嘴上说知道了，心里却琢磨着加紧时间处理公务，好早日去赴约。
此时恰巧下人来禀宣平侯夫人和叶大娘子已到门外。
萧叔华见谢端突然眉眼舒展，勾唇浅笑，一副动了凡心的样子，误以为他是听到叶大娘子就在门外，才止不住开心雀跃，也眉开眼笑起来，道： “端哥儿，你随阿娘出去迎一迎宣平侯夫人。”
谢端还沉浸在受到沈春宜邀约的喜悦之中，没了平常的冷静自持，又怕萧叔华发现异常，自是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叶琳琅今日穿了一身莲青色衣裙，裙摆和袖口绣着紫藤花，腰间系着同色系腰带，腰身微丰，纤秾合度，身段极好，她脸上略施粉黛，笑容温婉大方，举手投足见尽显世家贵女的矜贵。
见萧叔华打量她，她也不害羞，只娉娉婷婷地站着，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
温婉贤淑，大方得体，瞧着就是个好性子，而且长得也好，跟端哥儿站一块，跟金童玉女似的。
念头闪过，萧叔华脸上的笑容更盛，热情地上前招呼宣平侯夫人。
一番寒暄过后，萧叔华和宣平侯夫人走在前，谢端和叶琳琅两人自然地跟在身后，并肩而行。叶琳琅悄悄地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沉默无言的男人，琢磨着该找什么话题跟他搭话。
只是两人只小时候见过，长久未见，她也不知他的喜好。
上回她跟他聊吃的，还挺聊得来，要不就聊吃的，叶琳琅动了动嘴，就见谢端扭头看了过来。
谢端敲定了赴约的日子，心思才回到眼前，扭头见叶琳琅一身莲青色，活脱脱一朵走动的紫藤花，皱了皱眉。
见他皱眉，叶琳琅紧张地捏了捏帕子，忐忑地道：“谢大郎君，我可是哪里不妥？”
“没有。”谢端收回目光，“紫色挺适合你。”
叶琳琅心里小鹿乱撞，道：“我喜欢紫色，还喜欢紫藤花。”
顿了顿，见谢端并无不耐烦的神色，才继续道：“上回品花宴，我吃着紫藤花蛋松炒饭好吃，回去后找来厨娘跟着学，可惜我愚笨，做了许多回，都做不出那味道来。”
听闻厨娘二字，谢端下意识问道：“请的可是沈……沈家的厨娘？”
“不是。”叶琳琅微微低了低头，“是我府上的厨娘，她也会做紫藤花蛋松炒饭。”顿了顿，又道：“只是味道没有沈二娘子做的好，我又急着想做给祖母尝尝，便没有机会去请沈二娘子。”
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宣平侯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有内里的人才知道，它早已破败不堪，只艰难地维持着面上光景而已。
请一次上等厨娘，少则几十贯，多则上百贯，而她们府上一月的花销也不过才百多贯而已。别说是为了让她学做一道菜，就算是寻常亲戚来访，家里也舍不得请厨娘回来做菜。就连她的衣服首饰，都已经好久不曾做新的了。
叶琳琅伸手摸了摸头上新打的赤金簪子，心中苦涩难言。
她侧头看向谢端将精致俊朗的侧脸，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只要进了英国公府，一切窘迫都将离她而去。而她英国公世子夫人，也将是全燕京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风光无限。
“贵府有机会可以请沈家娘子上门做菜，她们厨艺极好，想来不会让你们失望。”推销过几次后，谢端的业务是越来越熟练了。
听他口气熟稔，叶琳琅心底怀疑，轻声问：“英国公府可是常请沈家娘子上门做菜？”
她本想问谢端是不是和沈家娘子相熟的，只是转念一想，一个国公府世子，一个下九流的厨娘，怎么也不是一条路的上，便打消了念头。
谢端脚步一顿，解释道：“不曾请过，只是赴宴时吃过几次沈家娘子做的菜。”
他看了鸣泉一眼，鸣泉立即上前道：“叶大娘子有所不知，沈家二位娘子做菜极好，我们夫人吃了都说好，府上今日宴席用的火腿，腊鸭子，桃花酒和糟鹅都是沈家食铺的。”
“我今日去拿糟鹅时，那个香，简直香飘十里，我才到巷子口就闻到了，还听到他们食铺隔壁的小孩都馋哭了，闹着说要吃糟鹅呢。”
鸣泉边说边猛咽口水，一副馋得不行的样子。
叶大娘子见了便信了，笑道：“如此好吃，我今日倒是有口福了。”
刚好，有男客到了，谢端道了一句失礼，毫不留恋地转身迎接男客人去了。
萧叔华见谢端离开，有心想让他多陪叶大娘子走一会，却也因为英国公不在府上，没男主人待客，只能作罢。且又有客人到了，她也只能交代婢女多照顾宣平侯夫人，说了声失陪，迎客去了。
国公府的婢女训练有素，并不离客人太近，只远远地关注着，随时注意客人的需求。
宣平侯夫人拉着叶琳琅坐下，低声问道：“怎么样？”
叶琳琅知她问的是什么，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笑得柔情似水：“他……他夸我穿紫色衣服好看……”
宣平侯夫人闻言也露出了笑容：“看来这衣服是做对了，我们家琅姐儿生得花容月貌，只要略加打扮，就没有逃得过的男子，谢大……”
“阿娘……”叶琳琅急促打断了宣平侯夫人的话，抬头朝角落处的婢女看了一眼，见她毫无异色，才松了口气，“别在这里说这些，要是入了旁人的耳该如何是好。”
宣平侯夫人忙打住嘴：“好，不说了，我听你的。”
叶琳琅点头，沉吟道：“衣服尚是其次的，现在主要的是寻摸一个好厨娘。”
“这是何意？”宣平侯夫人不解。
叶琳琅解释道：“我今日看出来了，他爱吃，唯有在吃食上，我才能和他搭得上话，若是我对吃的一窍不通，恐怕不行。”
宣平侯夫人爽快答应：“行，都依你的，只是这厨娘……”
要说排的上号的好厨娘，自然是宫里的出去的，只是他们家银钱不丰，平常过日子都拆东墙补西墙的，只怕不仅请不起宫里出去的，就连寻常的上等厨娘都请不起。
叶琳琅目光沉静：“厨娘之事，阿娘不用担心，我自有主意。”沈家食铺，她要走一趟。
“好，听你的，阿娘不担心。”宣平侯夫人拍了拍叶琳琅的手，她家宜姐儿自小聪明有主见，从不用她操心，她做事，她自然是放心的。
***
端午都到了，沈春蕙都还没有等到谢端。
倒是赵如璋，回来过端午了，还给沈春朝带回了林阅先一步借走的那本书。
提起林阅，沈春蕙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不喜林杏，连带着对他没什么好感，且不知为何，无端地不想沈春朝跟他走得太近，但她连林阅都不曾见过，没有任何理由阻挠沈春朝跟他来往。
更让她糟心的是，沈春朝很推崇这个人，说起他，话里话外全是夸赞。
沈春蕙不想听他说这些，走到巷子里透气。
没过一会，忽见巷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巷子里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沈春蕙顿住脚步，抬脚就想回屋，不想却听见那男人声音低沉地问：“可是沈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