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轩和阿衍带着海棠来回春堂,还雇了两个挑夫,挑了二十四坛酒。

    从街头酒铺走到街尾医馆,街坊邻居都看得一清二楚,算是给足老木面子。

    海棠给老木行礼道歉,看得出来心里并不情愿,但规矩一丝没乱,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

    老木坐在一旁,脸色铁青,自嘲地说:“技不如人,不敢受姑娘的礼。”

    轩让海棠先回去,自己留了下来,也没废话,拍开了一坛酒,给老木和自己各倒了一碗,先干为敬。

    老木毕竟憨厚,何况得罪他的也不是轩,没挡住轩的一再敬酒,开始和轩喝酒:“阿衍,之前给六哥准备的礼物忘记带了,你回去拿一下吧,你问老桑,他知道在哪。”

    阿衍答应下来,起身回去拿礼物。

    一碗碗酒像水一般灌下,老木的话渐渐多了,竟然和轩行起了酒令。

    老木可不是文雅人,也不识字,酒令是军队里学来的,粗俗到下流,可轩竟然也会。你吆喝一句白花花的大腿,我吆喝一句红嘟嘟的小嘴……

    两人比着下流,真正喝上了。

    小六和串子看得呆住,十七低着头,静静地坐着。

    小六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故意把漂亮姑娘支走呀。”

    老木笑呵呵地逗十七:“面皮子真薄!就这么几句就耳热了?”

    串子拿胳膊肘捶小六,高兴地说:“老木笑了。”

    阿衍拿着送给六哥的礼物,回来了:“怎么感觉我错过了呢。”

    小六笑着瞅了轩一眼:“你哥哥是个人物啊。”

    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从女人到男人、从雅的到俗的,都搞得定,难怪能拐了大家族的小姐。

    两坛子酒喝完,老木已经和轩称兄道弟,就差拜把子。送轩出门时,还一遍遍叮嘱,回头来吃他烧的羊肉,咱爷俩再好好喝一顿。

    此后老木常常买完菜就坐在轩的小酒铺子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和小白脸唠叨,东家姑娘看不上串子,串子看不上西家姑娘……

    酒铺里聚着三五酒鬼,给他出谋划策。

    阿衍迷上了话本子,看着看着就到半夜,看着看着就饿了。

    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刚走到厨房就看见小六和轩在对峙。

    小六嘿嘿一笑:“我……你家的菜比老木做得好吃。”

    轩:“热着吃更好吃。”

    小六 :“呃……那热一热。”

    阿衍 :“哥哥,我也饿了。”

    轩:“好呀。”

    轩往灶膛里放了些柴,点火热菜。

    小六和阿衍坐在一旁,轩倒了一碗酒给他,小六慢慢地喝着。

    轩:”如果喜欢,就多喝一点,别客气。”

    小六:“ 嗯……谢谢。”

    阿衍 :“都不是,是哥哥做的。”

    轩的语气中有很温柔的宠溺:“她俩只会吃。”

    小六 :“没想到你既会酿酒又会做饭,阿衍、阿念真是有福气。”

    阿衍 :“有哥哥在,自然什么都好。”

    轩:“她们叫我哥哥,我照顾她们是应该的。”

    小六不是很少,而是几乎没有:“最近很少见到阿念。”

    阿衍笑着看向小六:“六哥想见阿念。”

    小六连忙摆手,最好永远不见:“不、不,随口一问。”

    轩:“我让她帮我绣一幅屏风,所以她一直在屋中忙活。”

    小六恍然大悟,难怪女魔头这么安分,原来被轩设计绊住了。

    轩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日后阿念若有无礼之处,还请六哥看在她是个女孩子的分儿上,包涵几分。”

    小六笑得眉眼弯弯:  日后?有日后……今夜不会杀人灭口。

    小六: “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让着她。”

    轩站起作揖,郑重地道谢,让小六不得不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让着阿念,把一句敷衍变成了承诺。

    小六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怅惘说:“做你的妹妹真幸福。”

    语气中有几分由衷而发的伤感:“不,我并不是个称职的哥哥。”

    小六一口饮尽了残酒:“我回去了。”

    轩:“我送你。”

    小六赶紧站起,轩把他送到了门口:“有空时,常来坐坐。”

    小六 :“好,好,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阿衍看向轩,奇怪的问道:“哥哥,小六为什么会这个时间点在这。”

    轩不愿阿衍过多担心:“没事,就是吃个饭,不要多想,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

    阿衍听到轩这么说,也就没有多问,回去睡觉了。

    轩仰望着明月,出神,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唤流芳过来,两人交谈了一番,流芳领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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