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的疑惑的她还未来得及得到答案,祁浅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伤害她也来不及去躲避,忘了是第几次,在厕所里被泼湿,也忘了是第几次,所有人都看见了,所有人却也都视而不见。

    回到教室的陈默看着他们冷漠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希望有人能给她投来一个哪怕带一点点温暖的眼神。她快要撑不下去了,想起手机里是周家意已读不回的消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不明白祁浅为什么只针对她,难道她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她想不通,祁浅和她的小团队投来的目光依旧刺眼,她们的嘲笑声也被无限的放大,似乎要穿透陈默的耳膜。

    她怯怯的抬眼,周游的位置依旧空空的,她也忘了,周游是第几次逃课了。

    她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到座位上,她没办法,只能再将它穿干,同桌也传来嫌弃的目光,还故意将桌子望外移了几公分。

    陈默连想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翻开书,正准备解那道不会的数学题,却没想到有人将一个包塞进了她的手里。她下意识以为是周游,但是从她身边经过的人却穿着一条裙子。

    她心里惊了几分,心里有个不愿置信的名字,等那人走远,陈默也没回头,这个包她有些熟悉。

    是林蝉吟的,在陈夕家时,她经常看着林蝉吟背着她出去玩,只是她想不通,林蝉吟为什么帮她。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包,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说不定这是他们的新手段。

    陈默将那个包扔在了地上,与其说扔,不如说轻轻地放在一旁了,没拉满拉链露出的那角在告诉沉默,包里装着的是衣服。

    很快就上课了,老师注意到了陈默的异常,也没说什么,也是相同的视而不见,陈默也习惯了。

    但是上课中途她却收到了一个纸团,不知道是谁扔的,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课桌上。陈默不敢去看,她害怕又是那些人的恶作剧,她就任由那个纸团躺在她的书上。

    紧接着,又一个纸团落下,陈默还是不敢看,她甚至不敢去碰,下一秒,她就被数学老师的一声大吼给吓到了。

    “林蝉吟,在做小动作滚出去。”听见这个陈默才敢侧眼看了一眼,没想到刚好跟林蝉吟对上了。陈默立马收回了眼神。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陈默书上有好几个纸团。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怎么处理它们,正当她为难的时候,有人路过她身边,她听见了一句话:“打开纸团。”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陈默抬起头一看,只看了林蝉吟和祁浅的小团体。

    她还是带着疑惑打开了纸团,每个纸团里都躺着同样的字,同样的字迹。

    “为什么不去换衣服!!!!”

    陈默对于林蝉吟这种突如其来的示好自然不会相信,于是她扔掉了那些纸团。

    *

    陈默平静的度过了两三天,直到周五放假,陈默再次被祁浅堵在了教室门口。

    她真的运气不好,和祁浅不对付就算了,偏偏连做卫生都分到跟她一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

    “陈默,扫的可真干净呀。”祁浅的阴阳怪气准时到达,陈默知道,好日子到头了。

    “嗯,这几天很开心吧。”祁浅拍了拍陈默的脸,她吞云吐雾的吐了陈默一脸。见陈默不说话,更兴起,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对着陈默的头发按下,明亮亮的火光灼烧着陈默的脸。

    “你说用这个烧烧你的脸怎么样?”祁浅不停地按下开关,又关掉,陈默的心理防线就要被她攻破了。

    “别玩太过火吧,浅浅。”其中一个人好言相劝道,结果祁浅直接恼羞成怒的朝着那人按下开关,嘴里不爽道:“要不你来替她?”

    那人连忙摆着头,嘴里说着道歉,祁浅面露凶狠的朝着陈默按下开关,她的脸直接被烫到了,她立马后退了两步,捂着自己的脸。

    见陈默的样子,祁浅开始大笑,将陈默逼近了角落里,她的打火机步步紧逼,陈默没有退路了。

    陈默紧闭着眼,等待着接下来的凌迟,但是她没等到,却等到了祁浅的声音:“什么意思?想当英雄?”

    “与你无关。”林蝉吟拽着陈默的手就想走,祁浅当然不让,林蝉吟便一掌给她推开,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陈默还在状态之外,林蝉吟会救她,她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

    天台上,陈默坐在一旁,林蝉吟站在围栏上,有些自嘲道:“是不是觉得奇怪。”林蝉吟望想远方飞翔的鸟,莫名其妙冒出一句。

    陈默没说话。

    “其实我不讨厌你,陈默,按辈分来,你是我表姐,我只是不爽,为什么你那么优秀,这些年我似乎总活在你的影子之下。”

    “你不知道吧,我妈其实天天跟我夸你,觉得我不如你,但是她又要表现出讨厌你的样子,人真的很奇怪,就像我,我不讨厌你,可是我看见你,我就总能想起我妈的那些话。”

    “陈默,对不起,我之前总是欺负你,真的对不起。我也为我妈跟你道歉,我跟她一样,死要面子,自尊心强。”

    “表姐,你会原谅我吗?”林蝉吟望着陈默,似乎在期待着她的答案。

    她没说话,兴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她的记忆里,林蝉吟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小时候,她会追在陈默身后,叫她姐姐。

    也还记得,小时候林蝉吟也不讨人厌,自己也很喜欢她。但是说原谅,她似乎有些为难,可是转念一想,林蝉吟也没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无非就是撞掉她的书,无非就是让她心烦了一点,在陈默看来更像是小孩子生气,故意捣乱。林蝉吟做的最过分的,无非是撒点水给她,陈默想了想,她小孩子性格,陈默也算一直知道。

    “给我买一支吸墨钢笔,我就原谅你。”陈默抬眼看着林蝉吟。这一刻,两人的记忆似乎被拉回了小时候。

    “表姐,你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嗯……,吸墨钢笔,我觉得那个可高级了。”两人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两人耳旁。

    林蝉吟没说话,拉着陈默就走,陈默也一脸茫然,直到林蝉吟把她带回了家,带回了她的房间,林蝉吟拉开一个抽屉,里面躺着一支带着包装的钢笔。

    “陈默,我买给你十岁的生日礼物,一直放在这个抽屉里。”陈默才想起,八岁那年,他们两家闹了些矛盾,就很少来往,直到十三岁才开始重新接触。

    但是几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比如说林蝉吟家在市里买了房,再加上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他们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

    和林蝉吟解除误会陈默很高兴,可是当她再次踏进班级时,祁浅并没有因此收手,反而有些变本加厉,也带着她的小团体针对林蝉吟。

    不过林蝉吟自然不会像她这般,她有勇气反抗,林蝉吟也帮助过陈默。但是总有一个时间点,林蝉吟会不在,祁浅又回抓住机会。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除了窗外的蝉鸣,便是教室破旧风扇的吱嘎声。林蝉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请假了,陈默也就在午休时再次被堵在了热水房里。

    热水房除了下课人多,像午休这种时候基本都是人迹罕至,祁浅也抓住了一个好机会。陈默被逼近了角落里,当祁浅想要动手时,周游突然冲了进来,给陈默带走了。

    祁浅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她又不像败坏她在男生堆里的形象,便只能先作罢。

    周游给陈默带上了天台,站在一处树荫处,陈默扶着栏杆站在台阶上,嘴里喃喃道:“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陈默的话听起来像问句,实则她想陈默劝劝她。

    “不会,留下来的人会有无尽的痛苦。”周游的声音很平淡,听起来不像是在安慰人。

    陈默转头看了他一眼,嘴里继续说道:“其实我想过,只是留下来也是痛苦。”陈默收回了目光。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他们说我是杀人犯吗?”

    陈默“嗯”了一声。

    “我妈就是这样死的,血肉模糊。我当时明明就抓住她了,可是她不想活了。警察上来时,只看见了我满身是血,谣言就从围观群众开始了。可那些血是我想救我母亲的证明,到他们那里就换了说法了。”陈默有些震惊的看向周游,她没想过,没想过他的母亲是这样离开的。

    “陈默,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自杀吗?”周游的话听起来像是询问,可更像自言自语。

    “她生病了,她怕拖累我,也害怕她的病用光我们的积蓄,她说,如果她的命和我的前程注定要失去一个的话,她选自己。”

    “但是她没问过我,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钱没了可以挣,可是妈妈只有一个。”周游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面对周游的遭遇,陈默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走过去,拍了拍周游的肩膀。

    “陈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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