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榆柏跟着林栀茉上了三楼客房。

    他总觉得林栀茉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后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半身没穿衣服。

    他瞪了一眼林栀茉,脸有点热,但还是强装镇定道,

    “我的衣服湿了,没有换洗的衣服。”

    林栀茉笑眯眯地盯着他,拜拜手道:“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光着。”

    周榆柏:“……”

    他没理林栀茉,进了房间就关上房门,还顺道把门给反锁了。

    林栀茉撇撇嘴,还是从衣帽间找出了一套大码运动衫,拿袋子装好,挂在了周榆柏的房门口。

    夜已深,林栀茉却没有睡觉的意思,她下了一楼书房,也没开灯,只打开电脑。

    淡淡的蓝光映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她在搜索框输入周榆柏的名字。结果出来许多在国内谋学术网上发表的文章,署名都是周榆柏。

    《彩南山自然保护区濒危植物现状及保护措施》

    《彩南山濒危植物遗传多样性研究》

    《低温保存彩南山濒危植物细胞技术研究》

    ……

    林栀茉觉得周榆柏是个冰山美人,刚开始也只被他的美貌倾倒,只是没想到他还是个隐藏的学术大咖。

    在这里发表的论文都有好几百篇,他居然还拿过很多科研奖。

    看着学术网站那一列下来的奖项名字,林栀茉对他的敬意和喜欢又多了几分。

    只是当林栀茉往下翻,看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新闻标题时,她的眉头皱了皱。

    “国内著名植物学家宋怀章在xx年xx月xx日丧生于突发实验事故,是意外抑或人为?”

    周榆柏早期的一些论文首页关于指导老师那一栏,大多都都写着宋怀章的名字。

    或许这个人就是周榆柏死去的老师。

    这篇新闻报道写得模棱两可,把宋老师的死写得疑点重重,但又没介绍具体情况,还暗指凶手很可能是他的得意门生。

    就差把周榆柏的大名挂上去了。

    林栀茉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合上电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那边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起。

    “我的林大小姐,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听筒那边响起,似乎是被人打扰了美梦,语气里带着点不满。

    “帮我查个人。”

    “不查,我要睡觉。”

    林栀茉说了数字。

    对面的少年立刻精神了,气也消了,“姐,小弟我愿意为您肝脑涂地,您说。”

    讲完电话,林栀茉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凌晨了,她关了电脑,准备上楼睡觉。

    四处漆黑一片,林栀茉用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

    就在她已经上到三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二楼响起了瓶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正常来说瓶子滚动会因为惯性而停下,但是那个响声很奇怪,瓶子似乎是从左边滚到了右边,又从右边滚到了走边。

    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拿着它玩。

    林栀茉瞬间头皮发麻,她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她记得刚刚上楼的时候,没发现二楼有人,花花趴在一楼早就睡着了。

    林栀茉脚都吓软了,根本没办法往前迈步。

    就在此时,瓶子滚动的声音突然停止,林栀茉在楼梯口又站了一会儿,那个声音也没再响起过。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或许只是风吹吧,林栀茉吐出一口气,自我安慰到。

    她缓了好一阵,才往房间走去。

    经过周榆柏的房间时发现,他房间门紧锁着,刚刚挂在上面的那袋衣服掉在了地上。

    林栀茉没多想,走过去捡起来又重新挂了上去。

    周榆柏估计已经睡下了,林栀茉也不好打搅他。

    或许自己熬了太久的夜,才会出现幻听。

    林栀茉抹了把脸,回到房间蒙头大睡,她希望白天能快点到来。

    第二天,天微微亮,周榆柏就睁开了眼,昨晚好不容易睡着了,但他并没有觉得舒畅,只觉得全身酸痛,比不睡还难受。

    他打开门,一个白色的袋子出现在门口。

    周榆柏弯腰捡起。

    发现里面是一套黑色运动服。

    周榆柏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还是转身把衣服穿上了。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花花一大早就醒来蹲在楼下玩球,见周榆柏要开门出去,立刻跑上前去咬住了他的裤腿。

    周榆柏好不容易才挣脱开,来到院子,把铁门打开。

    刚开门,就跟门外站着的一个中年妇女碰了个照面。

    来人身着一身墨绿色新中式纱织长裙,脖子戴白珍珠项链,手上挽有一个黑色小皮包。

    虽然脸上有细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特别是那双眼睛,在看到周榆柏时虽有惊讶,但很快立刻就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跟林栀茉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伙子你是谁呀?我们家茉茉呢?”

    周榆柏一听声音,就认出来,这是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林栀茉的那个女人。

    “我是他的客……”

    周榆柏本来想说自己是林栀茉的客人,可是突然想起昨晚门口那两个阿姨看他时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刻又住嘴换了个说辞。

    “额,我是她的朋友。”

    “林栀茉还在楼上睡觉。”

    周榆柏刚讲完这句话,不知为何,那个阿姨的眼睛似乎更亮了,还好像懂得了什么事情一样,长长地噢了一声。

    周榆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感觉阿姨可能误会了些什么,他尴尬地摸了摸脖子。

    张秋丽看到周榆柏泛红的耳朵尖,越发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怪不得茉茉不愿意回家住,原来外面有个这么帅一小伙子跟她住一起,也难怪。

    张秋丽越看周榆柏就越喜欢,都没来得及进家门,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朝周榆柏轰去。

    “小伙子,几岁啊?”

    “哪里人啊?”

    “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跟茉茉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周榆柏被问得脑袋有些晕,他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个。

    就在这时,门后响起了林栀茉的声音。

    “妈!你怎么来了。”

    张秋丽看到林栀茉就来气,“你还知道叫我妈?一声不吭就走了,还把我的花花也带走。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林栀茉见到妈妈生气,立刻化身贴身小棉袄,挽着张秋丽的手,进了房子。

    “妈,我这不是为了我的梦想嘛!不然天天窝在家里都要发霉了。”

    “胡说,你分明就是不想去相亲,才从家里逃出来的。你都二十八了,妈我能不担心吗?”

    “妈,你能不要把我的年龄说出来吗?”林栀茉尴尬地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周榆柏,想起周榆柏好像还比自己还小两岁,就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总觉得自己好老,还有两年就30了,而人家依然意气风发。

    “你早点告诉我小周的事情,我就不逼你相亲啦,你怎么还瞒着妈妈呢。小周人长得帅,性子也稳重。”张秋丽一边说还一边满意地看着周榆柏。

    “小周,还没问你呢?你是做什么的呀?”

    问题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就安静了。

    周榆柏站在门后的阴影里,眼眸低垂,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林栀茉见状立刻站起,“妈,你大老远跑来肯定口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林栀茉翻过沙发,跑到周榆柏身边,拉起了他的手就往厨房跑。

    周榆柏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厨房里了。

    林栀茉喘了口气,道:“我妈她什么都不懂,才会乱问问题的。”

    周榆柏看着林栀茉一脸紧张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难道你又懂了?”

    周榆柏其实觉得没什么,被停职调查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也没太在乎,只是林栀茉却替他紧张上了。

    “我……我是算命的,我当然懂啊。”林栀茉结巴道。

    周榆柏低低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小梨涡若隐若现。

    昨晚下着雨,光线有些暗,林栀茉看得有些不真切,如今天光大亮,让她终于看清楚了周榆柏脸上的笑。

    没有坚硬的冰,没有凛冽的风雪,只有像春天温暖的初阳和明亮的光。

    林栀茉缓缓向他靠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直到把他整个人抵到了冰箱门上,才开口道:“周榆柏,帮个忙呗?”

    林栀茉靠得实在太近,周榆柏只能侧着脸对她,正着脸的话,估计两人的嘴唇都要贴在一起了。

    “你想干嘛?”周榆柏哑着嗓子道。

    林栀茉笑笑,眼里藏着狡黠,那颗魅惑人心的美人痣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更显风情。

    她凑到周榆柏耳边说了一句话,声音低低软软的,像有微风拂过他的耳边。

    说完后林栀茉就适可而止了,将两人拉开一点距离。

    而后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周榆柏。

    周榆柏眼眸渐渐变得深沉,并没有说话,他只静静地看着餐桌上摆放的那束卡罗拉玫瑰。

    林栀茉知道,周榆柏是答应了,沉默就代表同意。

    她勾了勾嘴角到饮水机接了杯水,而后走到周榆柏身边,牵起他的手,走出厨房。

    张秋丽在给花花喂狗粮,抬头就看到林栀茉跟周榆柏手牵着手一起走了出来。

    她欣慰地笑了。

    临走前还让林栀茉有空带周榆柏回家吃饭,自己也会偶尔过来看看他们。

    林栀茉点点头说知道了,她目送着妈妈离开后才终于舒了口气。

    看着张秋丽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林栀茉扭头看向旁边的周榆柏,“我妈说会偶尔过来看我们,为了不穿帮,要不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周榆柏:“不要。”

    没想到周榆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了。

    林栀茉实在是怕张秋丽逼着自己去相亲,不管怎样她都得抱紧周榆柏这棵大树。

    “你搬过来住,房租水电都免,还方便我帮你做疗愈,这样你也能好得更快。”

    林栀茉罗列着周榆柏搬过来的诸多好处。

    “而且,你肯定也想快点回去复职做研究吧?”

    “你怎么知道的?”周榆柏低头淡淡地看着林栀茉。

    林栀茉摸了摸鼻子心虚道:“上网查到的啊,你的科研成果这么多,网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

    林栀茉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周榆柏,又立刻移开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塞到周榆柏手里。

    “就这么说好了,钥匙给你,我……我的花已经到了,我要去开店了。

    说完她就骑上倚在门边的粉色自行车,一溜烟似的开走了。

    好像在怕周榆柏要对他兴师问罪似的。

    清晨明媚的光落在街上,有和煦的风吹来,淡雅的月季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周榆柏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闪着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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