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林栀茉脑子一热就跟着周榆柏上车了。她根本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我们不是要纾解压力吗?”林栀茉问。

    “对。”周榆柏专注地开着车,头也没回。

    林栀茉:“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周榆柏笑笑,却没说话。

    林栀茉总觉得周榆柏这个笑并不简单,这绝对要发生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一路上林栀茉都在胡思乱想,越想她脸越红。

    车一直往前开,直到附近建筑都逐渐消失,两边景物变得荒凉起来,林栀茉才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周榆柏平时看着挺正经的,居然私下玩得这么花,他该不会是喜欢玩野战吧。

    林栀茉心里开始有点忐忑,她什么准备都没做好,这样是不是有点仓促。

    就在她还在想应该怎么办时,周榆柏停了车。

    林栀茉朝外看去,发现他们似乎是来到一座山下。

    这山还挺高,上面有很多树,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底下有一条蜿蜒盘旋的石阶小路一直通往山顶。林栀茉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想,周榆柏真要带她到山里玩野战。

    见林栀茉迟迟不下车,周榆柏喊了她一声。

    林栀茉回过神来,慢吞吞地挪下车,跟着周榆柏上山。

    这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林栀茉差点摔倒。

    周榆柏向她伸出手来。

    林栀茉低头看着面前宽大的手掌,心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周榆柏就这么牵了她一路,两人也不说话,就安静地在山间小路上走着。耳边有虫鸣声和树叶婆娑的声音,让林栀茉乱成一团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们一路向上,直到前面出现一个小木屋,周榆柏才停下脚步,他让林栀茉站在这里等一会儿,自己便朝木屋走去。

    林栀茉见他打开了木门边上的一个按钮,瞬间,整个屋子都亮起了暖黄的灯光,在漆黑的山林里格外耀眼。

    周榆柏走了进去,屋里传出翻找东西的声响,没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林栀茉看到他左手提着一个铁桶,桶里放了两把铲子,右手则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

    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棵树苗。

    林栀茉震惊,她指着周榆柏手里的树苗,“这就是你说的纾解压力?”

    周榆柏很认真地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林栀茉有点心虚,她无言以对,是自己思想太龌龊,把周榆柏想得太变态。

    周榆柏看向正一脸苦恼的林栀茉,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他们来到山上的一片空地,这里的树没有山下这么密集茂盛,反而稀稀疏疏的,大小不一,看起来不像是一起种的。

    但这些树应该都是同一种,林栀茉没猜错的话,它们应该都是杨树,连周榆柏手里那棵树苗也是。

    周榆柏选了个地方,把桶放下,开始挖土。林栀茉也跟着他一起。挖了一会儿,林栀茉突然叫了周榆柏一声,问道:“你一有压力就会来这里种树吗?”

    周榆柏摇摇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远处几棵不算茂密的树,“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跟老师来这里种树。”

    他的脸被暗淡的阴影笼罩,让人看不真切。

    林栀茉也放下手里的铲,望向不远处的周榆柏,眼里闪烁着星光,她露出一个笑来。

    “以后我陪你来种树吧。”

    周榆柏回过头,看到林栀茉那灿若星河的眼眸,心中微动。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也跟着林栀茉笑了起来,嘴角的小梨涡宛如盛着两窝蜜糖。

    他们栽完树,周榆柏在收拾东西,林栀茉突然发现前面好几棵树的树干上都挂着个木牌,上面好像还写着字。

    林栀茉想过去看却被周榆柏叫住,她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木牌上写的什么,她始终没看清。

    回程的路上,林栀茉实在是太累,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他们早就到家了。周榆柏也没叫她,只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看手机。

    林栀茉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周榆柏的外套,车内空调也调高了些,让她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到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林栀茉伸了个懒腰,“看来种树真的能纾解压力,我要考虑把它纳入我的疗愈方案里。”

    周榆柏回头问她,“你有压力吗?”

    林栀茉思考片刻后回答:“有啊。”

    周榆柏挑眉望着她。在周榆柏眼里,林栀茉一直都是无忧无虑,没什么烦恼和压力的,她就像太阳,总能将黑暗照亮。

    林栀茉也看向周榆柏,严肃道:“家里催婚。”

    周榆柏:“……”

    没毛病,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烦恼。

    而且这个烦恼在没几天之后又来了,让林栀茉头疼得很。

    张秋丽提着筒骨汤敲响了林栀茉家的门。来给她开门的是周榆柏。

    张秋丽一看到周榆柏就高兴,她把汤递给周榆柏,“是小周啊,我给你们煲了汤,上次本来想拿给你的,你们出去旅游了,我又做了两桶,特意拿来给你们喝。茉茉呢?怎么没见到人?”她一边说一边进到屋子里,四处寻找林栀茉的身影,谁知林栀茉没找到,倒是在沙发边上看到一个大行李箱。

    “小周啊,你们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去旅游?”

    周榆柏说,“不是去旅游,阿姨,是我要准备回研究院了。”

    张秋丽刚想问。林栀茉的声音从旋转楼梯那边传来,“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周榆柏看向她,摇摇头,“明天。”

    林栀茉点点头,不再说话,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

    张秋丽见状,就觉得不对劲,“你们吵架了吗,小周你怎么要搬走啊?”

    林栀茉走到张秋丽身边,挽住她的手,“不是,我们好得很。只是那边项目出了问题,周榆柏要回去看看。”说完她还朝周榆柏使了使眼色。

    张秋丽:“那也不用搬走啊,做完研究回来就好了嘛。”

    周榆柏:“我没有要搬走,只是要一直待在实验室,这边过去不方便,所以就在那边暂住,有空会回来的。”

    听完周榆柏的话,林栀茉不禁要给他竖起大拇指。她从来没见过有人说谎能说得这么真,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林栀茉附和道:“对啊,妈,我们关系这么好,怎么舍得分开呢?”

    张秋丽还是不放心,她趁着周榆柏在收拾东西,把林栀茉拉到一边讲话。

    “茉茉,小周这么好的男人你得好好把握住,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长得帅,性格好,还是博士生。要不你们什么时候把结婚证给领了……“

    张秋丽还没说完,突然“啪”的一声传来,把她的话给打断了。

    林栀茉扭头,发现是周榆柏手里的书掉了。

    林栀茉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拉起张秋丽的手就往门口走。

    “妈,今天不是你做SPA的日子吗,你快点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跟周榆柏会好好的。”说完林栀茉朝张秋丽露出一个微笑,迅速把门关上了。

    张秋丽在门外说了几句话,但是她已经听不清了。

    林栀茉回到屋里,发现周榆柏正站着看她。

    林栀茉知道他肯定听到了,居然吓得连书都掉地上了。为了让他不多想,所以林栀茉说:“你别介意,我妈就是太急着把我嫁出去才这么说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跟我结婚的。”

    “我不介意。”

    周榆柏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安静的房中响起。

    林栀茉闻言抬头,却在周榆柏眼里看到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不知道周榆柏说的“不介意”是指张秋丽说的话,还是指不介意跟她领证结婚。

    林栀茉不知道,她也不敢开口问,要是误会了,那得有多尴尬啊。

    所以她迅速转移话题道:“我说过要给你做顿饭的,到现在都没做成,你明天就回去了,要不今晚我给你做饭吧。”

    说着,林栀茉朝周榆柏绽放出一个笑来。

    周榆柏垂眸,柔声应道:“好”

    傍晚,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林栀茉恨不得把超市搬空,什么东西她都要拿一份,总害怕周榆柏不够吃。

    周榆柏拿她没办法,任由她霍霍,只能趁林栀茉不注意的时候,把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放回去。但即使是这样,他们出超市的时候,都提了四个大袋子。

    回到家,周榆柏说要帮林栀茉,却被她拒绝,手里还多出一盆刚洗好的圣女果。

    “不行,说好我做的,你不许帮我。”

    周榆柏只能出了厨房,但他也没走远,而是坐在餐桌旁等着林栀茉。

    上次做饭的流血事件他可一直记得,坐在这里,里面出什么事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林栀茉终于做好了五菜一汤。

    她围裙都没有脱,就把筷子递给周榆柏一脸期待地看向他,“快尝尝,好不好吃。”

    周榆柏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酿茄子放入嘴里。

    他咬了一口,咽下,又咬了一口,再咽下,却始终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林栀茉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啊?”

    周榆柏又夹了一块西兰花放入碗中,才悠悠道:“还行。”

    林栀茉开心道:“真的吗?”

    她也不奢求要做得多么好吃,不难吃就行,周榆柏评价还行,那就是不难吃了。

    林栀茉兴奋地也夹起一块酿茄子。刚入嘴,她就吐了出来。

    这肉馅好咸,咸到发苦。

    周榆柏咬下一口西兰花,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栀茉。

    “这么难吃你还能吃得下。”

    “还行。”

    “谢谢你安慰我。”林栀茉气笑了。

    “不客气。”

    周榆柏没撒谎,他真没觉得难吃,相反他吃得还挺开心。

    这是第一次能有人专门为他做饭,看着满满一桌子菜,他心里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暖。

    他突然很想现在许个愿,他希望以后的每一天林栀茉都能陪他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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