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柳怀晏家？”李昂驹看着面前这座很有年代早已荒废了的学堂，不由得咋舌：“是挺贫寒的哈。”
谢招行瞟他一眼，“你也就看得到这个了。”
“那你说，”李昂驹没好气，“你能看出来点什么不寻常的？”
谢招行抬手指着门口那块木板：“譬如说那上面的字，就写的不同寻常地好。”
他指的正是喻清和遇到柳怀晏那天看到的木板，因此喻清和很有感触地点头，“那字真的写得太好了。”甚至比大师兄写得都要更好。
李昂驹挠挠头。他看得出这字写得很好，却不知这有什么意义，正开口准备询问，喻清和却蓦地上前敲门。
“你干什么！”李昂驹大惊，忙伸手拦她，“你怎么敲门了！”
“当然是拜访，”喻清和解释，“我们是来保护他的，又不是做坏事的，自然要光明正大地上门拜访。”
“可是我们素不相识，你这样直接上门他怎么会信你？”李昂驹不赞同。
“信任是一回事，但我们没必要藏着掖着，”喻清和抿唇，“我觉得比起直接上门，偷偷摸摸在他家附近观察更不值得让人信任。”
“况且，这里还有很多孩子。”她低头，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认真却带着些莫名的柔和。李昂驹看着她也是一愣，然后默默地松开了她。
开门的人来的很快。
他们听到门内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谁呀？”
“我是喻清和，”喻清和报上姓名，“我有事想来拜访柳先生，可否一见？”
“咔嗒”一声，门开了，探出一个女孩的圆脸，“真是不巧，”她的面上有些歉意，“先生早上出去啦。”
“出去了？”
“对呀，”女孩细声细气地回答，“先生去书院里头教书去啦。”
“好的我知道了。”喻清和点点头表示理解，退开一步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们要进来坐坐吗？”女孩把门开大一点，整个人站出来。
“不用，”喻清和摇摇头，伸手推着她进门，“不要出来，也不要让我们进去，我们同你并不相识，你怎知我们不是坏人？”
女孩被推进门，也有些惊讶，呆了一会以后，看着喻清和忽而噗嗤一笑。“你怎么和先生一样，”她笑着，眉眼弯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先生也曾问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可我就是知道，”她颇有些俏皮地眨眨眼，“姐姐，我觉得你是好人。”
喻清和静了一会，没有说话。
她虽然是沉默着，但谢招行和李昂驹站在后面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朵在慢慢地变红。
“那也不该让我进去，”喻清和佯装严肃地皱了皱眉，又伸手把她往里一推，然后“砰”地把门关上。
“清和师妹看起来很高兴啊。”谢招行看着喻清和局促地转过身，打趣她。
“嗯，”喻清和很诚恳，“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而声音有些小，但任谁都能听得出她的情绪。
“毕竟，她夸我是好人啊。”她垂眼，抿了抿唇。
李昂驹倒有些惊讶。“有很多人，”他列举出好几个人名，“他们都说你很好，你也没有这么开心啊？”
“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么直白啊。”喻清和说，“而且这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是认识我才说我好，可是她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说我是好人，虽然我并不能确定她的评判标准，但依然会为此感到开心。”
“更何况她，真的好真诚。”
没有人会不为直白诚挚地夸奖而感到高兴。
“哦，”谢招行语调起伏，像一条波浪一样，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原来是这样。”
“我会告诉崔槐夏的。”他挑眉，有些意味深长。
喻清和不解：“为什么要告诉师兄？”
“让他多鼓励鼓励你，”谢招行咳了两声，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这是师兄该有的责任。”
“那你怎么不多夸夸我呢，师兄。”李昂驹一听又不高兴了，嘴里将“师兄”两个字念得很重，听起来颇为幽怨。
“你懂什么，”谢招行一把推开他，“一边去。”
李昂驹不懂，但不妨碍他气恼，于是大叫着又要扑上去。
“不用跟师兄说，”喻清和照旧无视他们的打闹，自顾自说得认真，“师兄平时一直都在鼓励我，我已经很感谢了。”
“哦，”谢招行啧啧了两声，然后正色道，“那他可真是个好师兄。”
“是的，”喻清和点头，“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特别好。”
如此友爱亲切的师兄弟妹情真是让听者落泪、看者感怀……让李昂驹羡慕嫉妒。
于是他打断这个话题：“话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喻清和走了几步，擦了擦上面的雪，在一旁的石墩子坐下来。
“我打算在这里等着。”她抱着膝盖。
李昂驹点点头，弯腿也正准备坐下来，却突然被谢招行揪住衣服。
谢招行在后面本是笑眯眯的，似乎是感应到什么，神色一变，然后将李昂驹扯过来。
“有突发情况，我们俩过去看看。”
喻清和点头。谢招行边走边喊：“回头见啊！”
喻清和坐在石墩上冲他们挥手，直到看着他们走远不见身影，这才低下头看着地面。
昨日的冬雪没有要融化的迹象，依然积的很厚。她抬起脚，看到两个印子深深地映在雪里。
思绪又有些发散地越跑越远，身旁的房门突然打开，“咔嗒”一声让她回神。
“姐姐，冷不冷呀。”是刚才那个女孩跑过来。
“不冷。”喻清和摇头。
“骗人。”女孩嘟起嘴，满脸不相信。
喻清和眨了眨眼。其实她真的不冷，身为修士对这些气温的感受总要弱一些。
“那你饿不饿呀？”女孩捧着手，拿出一个热包子，“这个给姐姐吃吧。”
喻清和还是摇头。“你自己吃吧。”她看到了女孩冻红的手指。
“哎呀，给你你就吃吧。”女孩直接把包子塞在她的手里，然后跑开了。
喻清和有些愣愣的，后知后觉地站起来，问她的名字。
“云杳。”女孩在门内大声地回答，“云朵的云，杳杳钟声的杳！”
云杳。喻清和在心里默默记下来，很好听的名字。
她一边咬着包子，一手在雪地里写下这两个字。
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似有所感，她抬起头。
拐角处走来一个女人。
那人穿着白裙，皮肤同发色比起雪地都要更苍白几分，整个人没有一丝“人”的活气。
喻清和看到那一双纯黑的眼眸没有光亮，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在对着自己上下打量。
吞下了最后一口包子，她站起身拍拍裙子。
总算是让她见到了，那日藏在客栈窗户后的那道视线的主人。
谢招行瞟他一眼，“你也就看得到这个了。”
“那你说，”李昂驹没好气，“你能看出来点什么不寻常的？”
谢招行抬手指着门口那块木板：“譬如说那上面的字，就写的不同寻常地好。”
他指的正是喻清和遇到柳怀晏那天看到的木板，因此喻清和很有感触地点头，“那字真的写得太好了。”甚至比大师兄写得都要更好。
李昂驹挠挠头。他看得出这字写得很好，却不知这有什么意义，正开口准备询问，喻清和却蓦地上前敲门。
“你干什么！”李昂驹大惊，忙伸手拦她，“你怎么敲门了！”
“当然是拜访，”喻清和解释，“我们是来保护他的，又不是做坏事的，自然要光明正大地上门拜访。”
“可是我们素不相识，你这样直接上门他怎么会信你？”李昂驹不赞同。
“信任是一回事，但我们没必要藏着掖着，”喻清和抿唇，“我觉得比起直接上门，偷偷摸摸在他家附近观察更不值得让人信任。”
“况且，这里还有很多孩子。”她低头，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认真却带着些莫名的柔和。李昂驹看着她也是一愣，然后默默地松开了她。
开门的人来的很快。
他们听到门内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谁呀？”
“我是喻清和，”喻清和报上姓名，“我有事想来拜访柳先生，可否一见？”
“咔嗒”一声，门开了，探出一个女孩的圆脸，“真是不巧，”她的面上有些歉意，“先生早上出去啦。”
“出去了？”
“对呀，”女孩细声细气地回答，“先生去书院里头教书去啦。”
“好的我知道了。”喻清和点点头表示理解，退开一步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们要进来坐坐吗？”女孩把门开大一点，整个人站出来。
“不用，”喻清和摇摇头，伸手推着她进门，“不要出来，也不要让我们进去，我们同你并不相识，你怎知我们不是坏人？”
女孩被推进门，也有些惊讶，呆了一会以后，看着喻清和忽而噗嗤一笑。“你怎么和先生一样，”她笑着，眉眼弯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先生也曾问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可我就是知道，”她颇有些俏皮地眨眨眼，“姐姐，我觉得你是好人。”
喻清和静了一会，没有说话。
她虽然是沉默着，但谢招行和李昂驹站在后面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朵在慢慢地变红。
“那也不该让我进去，”喻清和佯装严肃地皱了皱眉，又伸手把她往里一推，然后“砰”地把门关上。
“清和师妹看起来很高兴啊。”谢招行看着喻清和局促地转过身，打趣她。
“嗯，”喻清和很诚恳，“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而声音有些小，但任谁都能听得出她的情绪。
“毕竟，她夸我是好人啊。”她垂眼，抿了抿唇。
李昂驹倒有些惊讶。“有很多人，”他列举出好几个人名，“他们都说你很好，你也没有这么开心啊？”
“但是他们都没有这么直白啊。”喻清和说，“而且这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是认识我才说我好，可是她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说我是好人，虽然我并不能确定她的评判标准，但依然会为此感到开心。”
“更何况她，真的好真诚。”
没有人会不为直白诚挚地夸奖而感到高兴。
“哦，”谢招行语调起伏，像一条波浪一样，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原来是这样。”
“我会告诉崔槐夏的。”他挑眉，有些意味深长。
喻清和不解：“为什么要告诉师兄？”
“让他多鼓励鼓励你，”谢招行咳了两声，一副很正经的样子，“这是师兄该有的责任。”
“那你怎么不多夸夸我呢，师兄。”李昂驹一听又不高兴了，嘴里将“师兄”两个字念得很重，听起来颇为幽怨。
“你懂什么，”谢招行一把推开他，“一边去。”
李昂驹不懂，但不妨碍他气恼，于是大叫着又要扑上去。
“不用跟师兄说，”喻清和照旧无视他们的打闹，自顾自说得认真，“师兄平时一直都在鼓励我，我已经很感谢了。”
“哦，”谢招行啧啧了两声，然后正色道，“那他可真是个好师兄。”
“是的，”喻清和点头，“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特别好。”
如此友爱亲切的师兄弟妹情真是让听者落泪、看者感怀……让李昂驹羡慕嫉妒。
于是他打断这个话题：“话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喻清和走了几步，擦了擦上面的雪，在一旁的石墩子坐下来。
“我打算在这里等着。”她抱着膝盖。
李昂驹点点头，弯腿也正准备坐下来，却突然被谢招行揪住衣服。
谢招行在后面本是笑眯眯的，似乎是感应到什么，神色一变，然后将李昂驹扯过来。
“有突发情况，我们俩过去看看。”
喻清和点头。谢招行边走边喊：“回头见啊！”
喻清和坐在石墩上冲他们挥手，直到看着他们走远不见身影，这才低下头看着地面。
昨日的冬雪没有要融化的迹象，依然积的很厚。她抬起脚，看到两个印子深深地映在雪里。
思绪又有些发散地越跑越远，身旁的房门突然打开，“咔嗒”一声让她回神。
“姐姐，冷不冷呀。”是刚才那个女孩跑过来。
“不冷。”喻清和摇头。
“骗人。”女孩嘟起嘴，满脸不相信。
喻清和眨了眨眼。其实她真的不冷，身为修士对这些气温的感受总要弱一些。
“那你饿不饿呀？”女孩捧着手，拿出一个热包子，“这个给姐姐吃吧。”
喻清和还是摇头。“你自己吃吧。”她看到了女孩冻红的手指。
“哎呀，给你你就吃吧。”女孩直接把包子塞在她的手里，然后跑开了。
喻清和有些愣愣的，后知后觉地站起来，问她的名字。
“云杳。”女孩在门内大声地回答，“云朵的云，杳杳钟声的杳！”
云杳。喻清和在心里默默记下来，很好听的名字。
她一边咬着包子，一手在雪地里写下这两个字。
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似有所感，她抬起头。
拐角处走来一个女人。
那人穿着白裙，皮肤同发色比起雪地都要更苍白几分，整个人没有一丝“人”的活气。
喻清和看到那一双纯黑的眼眸没有光亮，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在对着自己上下打量。
吞下了最后一口包子，她站起身拍拍裙子。
总算是让她见到了，那日藏在客栈窗户后的那道视线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