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曙光驱散黑暗。光照过来的方向，飘来两条浮鱼。
天亮了，有的人走进黑夜，就再没从黑夜里走出来。
捞起来的两条鱼，被一根红线紧紧缠在一起，杨婷剪了好几下，都没有把红线剪断。
“你行不行啊？不行换个人来。”王勇不耐烦催促。
杨婷信誓旦旦回答可以，闭着眼睛剪断缠住苦命鸳鸯的红线。
清河高速的车祸不是意外。于案件本身而言，这是一场死无对证的谋杀。于死者顾维升而言，是一场自作孽引发的情杀。于死者司机而言，是换巨额医药费救回女儿生命的交易。
于主谋周晋白而言，是生死不论的复仇。于帮凶林知凝而言，是轰轰烈烈的救赎。
五年前，害周家家破人亡的证据，是顾家人伪造的。五年后，害顾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车祸，是周晋白一手策划的。
而林知凝在那场车祸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呢？她不知道自己一通电话，就让周晋白回国来，更不知道周晋白会一命换一命。
在飞出车的那一时刻，不是顾维升保护林知凝，而是林知凝抓住顾维升把他当作盾牌。
杨婷握紧手里的伞，抬头望向伞顶，想起林知凝最后对她说的话——别被脏雨水淋湿了。
“哎哟，小杨啊，下雨怎么不打伞啊？快进屋来。”
杨婷看见林芸，才发觉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林芸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还是在大夏天穿长袖衫，和垂到鞋面的长裤。
杨婷麻木走上台阶，眼泪哗一下流出来。她用袖子擦掉眼泪，握住林芸的手，抽噎说：“老师，我想来蹭顿晚饭。”
两碗米饭下肚，杨婷鼓着腮帮子盛汤，眼睛还红红的。林芸忍俊不禁打趣她。
“出去工作那么久，还爱哭呢？”
“老师，我最近在办案子，感觉自己脑子里突然全是糨糊。”杨婷闷头喝汤，“她问我正义是什么，我明明背得滚瓜烂熟，可我答不上来。”
“我们在维护我们自以为是的正义时，是不是已经和正义背道而驰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对即使错，错即是对。”林芸忽然玄乎起来，“小杨，不用去纠结这些问题，人活着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杨婷懵了，完全懵圈。她咽下苦涩的汤，说：“可您当年在课堂上，不是这样教我们的。”
“理论之所以叫作理论，是因为它处于理想状态。我教给你的未必是我认同的，我也只是，为了活着。”林芸把手覆在左肩上，含蓄解释。
杨婷还想再问，然而林芸给她夹了个鸡腿，和蔼说：“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吃完饭早点回家去，快下暴雨了。”
等杨婷离开后，林芸走进衣帽间，从成排的露肩裙、露背裙里随手拿一件，却在面对全身镜时，泣不成声。
她左肩上，爬有一只两指长的蜈蚣，夜以继日吸她的血。镜中人千疮百孔，处处爬满蜈蚣。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个林字。林芸看一眼直接挂断，没过几秒钟，电话又打进来。
“阿芸，你女儿死了。”
“你老糊涂了吧？我没有女儿。”林芸说完飞快挂断电话，关机。
穿好长袖长裤，走出衣帽间，林芸摇头笑了笑：“这孩子，又忘记拿伞……”
窗外，灯火阑珊，大雨瓢泼，有人走在黑夜里，摔了一身泥。
路过的人嘲笑她滑稽，憋着笑掏出手机拍视频。
雨很大，路很脏，没有人想过，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
天亮了，有的人走进黑夜，就再没从黑夜里走出来。
捞起来的两条鱼，被一根红线紧紧缠在一起，杨婷剪了好几下，都没有把红线剪断。
“你行不行啊？不行换个人来。”王勇不耐烦催促。
杨婷信誓旦旦回答可以，闭着眼睛剪断缠住苦命鸳鸯的红线。
清河高速的车祸不是意外。于案件本身而言，这是一场死无对证的谋杀。于死者顾维升而言，是一场自作孽引发的情杀。于死者司机而言，是换巨额医药费救回女儿生命的交易。
于主谋周晋白而言，是生死不论的复仇。于帮凶林知凝而言，是轰轰烈烈的救赎。
五年前，害周家家破人亡的证据，是顾家人伪造的。五年后，害顾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车祸，是周晋白一手策划的。
而林知凝在那场车祸里，充当了什么角色呢？她不知道自己一通电话，就让周晋白回国来，更不知道周晋白会一命换一命。
在飞出车的那一时刻，不是顾维升保护林知凝，而是林知凝抓住顾维升把他当作盾牌。
杨婷握紧手里的伞，抬头望向伞顶，想起林知凝最后对她说的话——别被脏雨水淋湿了。
“哎哟，小杨啊，下雨怎么不打伞啊？快进屋来。”
杨婷看见林芸，才发觉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林芸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还是在大夏天穿长袖衫，和垂到鞋面的长裤。
杨婷麻木走上台阶，眼泪哗一下流出来。她用袖子擦掉眼泪，握住林芸的手，抽噎说：“老师，我想来蹭顿晚饭。”
两碗米饭下肚，杨婷鼓着腮帮子盛汤，眼睛还红红的。林芸忍俊不禁打趣她。
“出去工作那么久，还爱哭呢？”
“老师，我最近在办案子，感觉自己脑子里突然全是糨糊。”杨婷闷头喝汤，“她问我正义是什么，我明明背得滚瓜烂熟，可我答不上来。”
“我们在维护我们自以为是的正义时，是不是已经和正义背道而驰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对即使错，错即是对。”林芸忽然玄乎起来，“小杨，不用去纠结这些问题，人活着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杨婷懵了，完全懵圈。她咽下苦涩的汤，说：“可您当年在课堂上，不是这样教我们的。”
“理论之所以叫作理论，是因为它处于理想状态。我教给你的未必是我认同的，我也只是，为了活着。”林芸把手覆在左肩上，含蓄解释。
杨婷还想再问，然而林芸给她夹了个鸡腿，和蔼说：“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吃完饭早点回家去，快下暴雨了。”
等杨婷离开后，林芸走进衣帽间，从成排的露肩裙、露背裙里随手拿一件，却在面对全身镜时，泣不成声。
她左肩上，爬有一只两指长的蜈蚣，夜以继日吸她的血。镜中人千疮百孔，处处爬满蜈蚣。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一个林字。林芸看一眼直接挂断，没过几秒钟，电话又打进来。
“阿芸，你女儿死了。”
“你老糊涂了吧？我没有女儿。”林芸说完飞快挂断电话，关机。
穿好长袖长裤，走出衣帽间，林芸摇头笑了笑：“这孩子，又忘记拿伞……”
窗外，灯火阑珊，大雨瓢泼，有人走在黑夜里，摔了一身泥。
路过的人嘲笑她滑稽，憋着笑掏出手机拍视频。
雨很大，路很脏，没有人想过，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