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挖丹
那人见她傻站着，温声笑道：“内院可不准醉鬼进入。”
沈虎耳根发红，小声辩驳，“我没醉。”
她走过去，好奇的望向他脚下的坑，泥土刚翻出来，还有青草的味道，不算好闻，但也不难闻。
“你打算种树？”
那人“嗯”了一声，手上又开始了动作，“我打算在院子里种颗桃树，等来年，便可以喝上桃花酿了。”
沈虎第一次听说，桃花不仅可以看，竟还可以酿酒，她舔了下唇，“到时候可以卖我一坛吗？我从未喝过桃花酿的酒。”
那人答应的极为爽快，“行，到时候你再来福来客栈。”
这时，正好店内小厮过来，传达了些事情，他交代完，眼角瞟到双眼迷茫，已然是个醉猫的沈虎，又喊住了正要走的小厮。
小厮乖乖停下来等待吩咐。
“你还记得自己住哪儿吗？”
“记得。”她伸手往左指，“在那。不对不对，好像在右边，也不对，我……我忘了。”
她突然蹲下身，头埋在臂弯处，整个人蜷成了一朵蘑菇。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如此，今晚便让她留在客栈吧。”
沈虎抬头，透过那双含笑的眼眸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她脸色发烫，借着酒意上头，肆无忌惮打量着他，“你长得可真好看。”
那人愣了下，眼底的笑意化作实质，低沉的笑声在寂静深夜里格外明显。
白虎一族向来直接，她突然起身，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凑近，回想着话本子里的描述，直接又生涩的覆上了他的唇。
半晌，她头往后仰，伸出舌头舔了下唇上的水润，笑得花枝乱颤，像个夺人性命的妖精，“我挺喜欢你的，不如我嫁给你吧。”
这可比话本子里的刺激多了，钟灵儿略有些急切地问她，“后来呢，他答应了吗？”
沈虎摇头，“他要是答应了，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
沈虎不出所料被拒绝了，但这一点都没有打消她的念头。
她跑福来客栈的次数多了起来，熟悉了之后，就连店员们都私下里都开玩笑喊她未来老板娘。
沈虎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在她心里，这是迟早的事。
她一点一点的了解他。
知道他叫方为，是这个店里的老板，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平日里都住在客栈里，只有每月十五，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那她便做那第一个。
于是，下一次十五到来之时，她偷偷跟在了方为身后。
却见他七拐八拐，绕到了一个小山村，村子很大，里面居住的不是人，而是妖。
她怕被认出来，隐了身形，跟着方为进了一个小院。
院中没有妖怪，只有一个凡人女子，她一眼便看出此人身体极差，活不了几年。
两人一见面，那女子便哭着扑进了方为怀中，而方为则极其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细致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沈虎从未见过这样的方为，她这半年来，每天换着花样给他送东西，但他次次都说喜欢，收下后却从来不碰。
他温润有礼的背后是对所有人的漠然。
原来，他不是对所有人都漠然，他也有愿意特殊对待之人。
沈虎心里发堵，见方为朝自己这里看过来，明知道他看不见，仍是狼狈的逃走了。
刚到住的地方，白虎一族便找到了她，这一次，她没有再逃。
沈虎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方为心有所属，她也不会再纠缠他。
回到赤水后，白虎王便告知她，三月后要与景为成婚。
白虎王不忍女儿受委屈，直接说她要是不愿，他可以帮她退了这门亲事。
沈虎果断拒绝，并劝他想都不要再想这件事。
个人情爱和一族存亡，孰轻孰重，沈虎拎得清。
三月后，她如期大婚，在万妖恭贺声中，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脸。
明明从未想过，心里却没多少惊讶。
方为，景为，一切都有迹可循。
相顾无言，最后是沈虎打破了僵局，她嘴角微扬，坦荡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景为的眼里却是罕见的失落，沈虎眨了下眼睛，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阿虎，唤我方为。”
沈虎不解，“为何，景为，方为又有什么区别？不论怎么叫，太子殿下依旧是太子殿下。”
她说完，良久，清冽的气息逼近，有人在她耳后留下一句喟叹。
“你说的对，无论叫何名，孤始终是孤。”
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腰间，她冷静端庄的表情有了几分裂痕，一把抓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你要做甚么？”
那人闷笑，声音透过胸前震动传了出来，烫得她耳尖发红。
“做什么，阿虎不是最喜欢看那人界的话本子，竟然不知道吗？孤在做孤该做的事。”
那一夜，太子宫中烛火一夜未眠。
纵是现在，沈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脸上臊得慌，干脆直接跳过了这一段。
她虽然行事大胆，但也不是全然不知羞。
钟灵儿听得入神，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甚至还极其认真的提问，语气像人界学堂里求知的学子，“既然你们已经在众妖见证下成了亲，那昨日的婚宴又是怎么回事？”
沈虎：“其实，我与景为早已和离，后来他再成婚，也没什么不妥。”
和离这件事，沈虎想了很久，从景为把她带回方家村，从她第一次正式见到方青绿，这个念头就盘桓在她心头，整整三年，到后面隐隐有成为心魔的征兆。
她不想成为为爱疯魔的人，在那日与钟灵儿畅饮之后，第二日醒来，她便主动同景为提出了和离。
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封和离书，上面字迹已干，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原来，他也早早等着这一天。
这样也好，总好过彼此折磨。
他不喜她，她也不信他。
沈虎拿到和离书，并没有回到赤水，而是准备四处游玩，好弥补三年蹉跎时光。
她辗转去了好多地方，后来族内传来一封急召，说是白虎王并重，请她速回赤水。
她火急火燎赶去赤水，途中又经过了洛城，当年的方家村还在，只是一晃百年，方家村不再是山坳里的桃源，房屋破败，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村民个个面黄肌瘦，印堂发黑。让沈虎有些在意的是，他们不是妖，而是真正的凡人。
她收回目光，脚下的步伐加快。
直到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团黑雾紧紧缠绕着一个凡人女子，身着绿衣，清秀的面容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扭曲，她瞧见沈虎，手无力的朝她的方向隔空抓着。
沈虎只扫了一眼，便知那团黑雾是魔气，那人，多半是没救了。
妖族避世，从不招惹是非，也从不主动揽事。
沈虎并不打算出手相救，比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她更担心远在赤水重病的父王。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突然奋力挣扎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尖叫的哭喊，“沈虎姑娘，救救我！”
沈虎脚步一顿，不确定地开口唤她，“方青绿？”
那人点头，眼神急切，脖颈的束缚又近了几分，她脸上又多了几分痛苦。
距离上次见她，已过百年，她一个凡人，怎会百年如一日，容颜未老？
沈虎最后还是出手了，她一掌拍散了那团黑雾，救下了方青绿。
她突然跪地，朝沈虎狠狠磕了几个头，“求沈虎姑娘再救救我方家村！”
“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
方青绿不愿，“如今没人可救我们，求沈虎姑娘相救。”
她的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抬头，额上鲜血淋漓。
沈虎很想问她，你完全可以找景为帮忙，何必要来求她。
毕竟她出现在这，只是意外。
但她又妥协了，“罢了，我就去看看吧。”
她随着方青绿回到了方家村，村民们盯着她，麻木的眼神都有了些光。
她压下心中不适，用灵识探查了一下，发现村里却是有几处地方藏着魔气。
魔气到底不是魔的本体，对付起来并不棘手，她干脆利落将它们逐一消灭。
只是一个侵入女童身体的魔气，解决起来费了些力气。
村里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纷纷上前感谢她。
一个老媪拉着一个小孩跪倒在地，正是刚刚魔气入体的女童，“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小花，快给恩人磕头。”
叫小花的丫头懂事的跪在地上，“谢谢姐姐。”
沈虎将她们扶起来，本是举手之劳，她并不习惯被人这样感恩戴德。
“恩人是否口渴，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喝碗粗茶吧。”她苍老枯瘦的手遥遥一指，落在一处有桃树的院中，屋脊虽然破败，桃树却长得极好，桃花压在枝头，让荒凉里多了一抹亮，“我家便在那里。”
沈虎嘴里的拒绝绕了一圈，吞回了肚子里，刚好感觉喉咙干哑，她舔了一下起皮的下唇，应了声好。
久违的回到这个院子里，沈虎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
她接过老妇人的茶水，用崭新的茶碗盛着，与灰扑扑的屋内摆设相比，已是极为用心。
她端起茶碗，眼睛却对上了小花怯生生的眸子。
见她直勾勾盯着手里的茶碗，沈虎勾唇笑问：“想喝吗？想喝姐姐让给你。”
小花纠结了下，“可以吗？”
“当然。”她说着便把碗递到了小花面前。
小花伸手想接，却被老媪拉住，她数落了一番小花，转头对沈虎赔不是，“小孩子不懂事，恩人莫怪。”
沈虎不以为然，想着时间耽搁了许久，急忙将茶水喝完，转身便要走。
两眼突然黑了一下，她摇了下头，四周景色变得扭曲，下一秒，整个人没了意识。
她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梦里，她成了一头猪，被绑在桌子上，一群人将她围在中间，一人举着刀，刀口锋利，泛着寒光。
有人商量着要她的手脚，有人要她的头，有人要她的内脏。
最后，一个女声如地狱饿鬼耳语，在她头顶响起。
“待会儿挖出她的心，将妖丹剖出来给我。”
沈虎挣扎着，不断扯着身上的绳子。
她的眼睛睁不开，但痛感似钝刀，一刀一刀摸着她脆弱的灵识。
扒皮抽骨，挖心剖丹。
她痛到最后，却也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钟灵儿听到这里，已经惊到没有言语。
沈虎耳根发红，小声辩驳，“我没醉。”
她走过去，好奇的望向他脚下的坑，泥土刚翻出来，还有青草的味道，不算好闻，但也不难闻。
“你打算种树？”
那人“嗯”了一声，手上又开始了动作，“我打算在院子里种颗桃树，等来年，便可以喝上桃花酿了。”
沈虎第一次听说，桃花不仅可以看，竟还可以酿酒，她舔了下唇，“到时候可以卖我一坛吗？我从未喝过桃花酿的酒。”
那人答应的极为爽快，“行，到时候你再来福来客栈。”
这时，正好店内小厮过来，传达了些事情，他交代完，眼角瞟到双眼迷茫，已然是个醉猫的沈虎，又喊住了正要走的小厮。
小厮乖乖停下来等待吩咐。
“你还记得自己住哪儿吗？”
“记得。”她伸手往左指，“在那。不对不对，好像在右边，也不对，我……我忘了。”
她突然蹲下身，头埋在臂弯处，整个人蜷成了一朵蘑菇。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如此，今晚便让她留在客栈吧。”
沈虎抬头，透过那双含笑的眼眸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她脸色发烫，借着酒意上头，肆无忌惮打量着他，“你长得可真好看。”
那人愣了下，眼底的笑意化作实质，低沉的笑声在寂静深夜里格外明显。
白虎一族向来直接，她突然起身，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凑近，回想着话本子里的描述，直接又生涩的覆上了他的唇。
半晌，她头往后仰，伸出舌头舔了下唇上的水润，笑得花枝乱颤，像个夺人性命的妖精，“我挺喜欢你的，不如我嫁给你吧。”
这可比话本子里的刺激多了，钟灵儿略有些急切地问她，“后来呢，他答应了吗？”
沈虎摇头，“他要是答应了，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
……
沈虎不出所料被拒绝了，但这一点都没有打消她的念头。
她跑福来客栈的次数多了起来，熟悉了之后，就连店员们都私下里都开玩笑喊她未来老板娘。
沈虎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在她心里，这是迟早的事。
她一点一点的了解他。
知道他叫方为，是这个店里的老板，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平日里都住在客栈里，只有每月十五，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那她便做那第一个。
于是，下一次十五到来之时，她偷偷跟在了方为身后。
却见他七拐八拐，绕到了一个小山村，村子很大，里面居住的不是人，而是妖。
她怕被认出来，隐了身形，跟着方为进了一个小院。
院中没有妖怪，只有一个凡人女子，她一眼便看出此人身体极差，活不了几年。
两人一见面，那女子便哭着扑进了方为怀中，而方为则极其耐心的安抚她的情绪，细致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沈虎从未见过这样的方为，她这半年来，每天换着花样给他送东西，但他次次都说喜欢，收下后却从来不碰。
他温润有礼的背后是对所有人的漠然。
原来，他不是对所有人都漠然，他也有愿意特殊对待之人。
沈虎心里发堵，见方为朝自己这里看过来，明知道他看不见，仍是狼狈的逃走了。
刚到住的地方，白虎一族便找到了她，这一次，她没有再逃。
沈虎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方为心有所属，她也不会再纠缠他。
回到赤水后，白虎王便告知她，三月后要与景为成婚。
白虎王不忍女儿受委屈，直接说她要是不愿，他可以帮她退了这门亲事。
沈虎果断拒绝，并劝他想都不要再想这件事。
个人情爱和一族存亡，孰轻孰重，沈虎拎得清。
三月后，她如期大婚，在万妖恭贺声中，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脸。
明明从未想过，心里却没多少惊讶。
方为，景为，一切都有迹可循。
相顾无言，最后是沈虎打破了僵局，她嘴角微扬，坦荡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景为的眼里却是罕见的失落，沈虎眨了下眼睛，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阿虎，唤我方为。”
沈虎不解，“为何，景为，方为又有什么区别？不论怎么叫，太子殿下依旧是太子殿下。”
她说完，良久，清冽的气息逼近，有人在她耳后留下一句喟叹。
“你说的对，无论叫何名，孤始终是孤。”
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腰间，她冷静端庄的表情有了几分裂痕，一把抓住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你要做甚么？”
那人闷笑，声音透过胸前震动传了出来，烫得她耳尖发红。
“做什么，阿虎不是最喜欢看那人界的话本子，竟然不知道吗？孤在做孤该做的事。”
那一夜，太子宫中烛火一夜未眠。
纵是现在，沈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脸上臊得慌，干脆直接跳过了这一段。
她虽然行事大胆，但也不是全然不知羞。
钟灵儿听得入神，一点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甚至还极其认真的提问，语气像人界学堂里求知的学子，“既然你们已经在众妖见证下成了亲，那昨日的婚宴又是怎么回事？”
沈虎：“其实，我与景为早已和离，后来他再成婚，也没什么不妥。”
和离这件事，沈虎想了很久，从景为把她带回方家村，从她第一次正式见到方青绿，这个念头就盘桓在她心头，整整三年，到后面隐隐有成为心魔的征兆。
她不想成为为爱疯魔的人，在那日与钟灵儿畅饮之后，第二日醒来，她便主动同景为提出了和离。
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封和离书，上面字迹已干，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原来，他也早早等着这一天。
这样也好，总好过彼此折磨。
他不喜她，她也不信他。
沈虎拿到和离书，并没有回到赤水，而是准备四处游玩，好弥补三年蹉跎时光。
她辗转去了好多地方，后来族内传来一封急召，说是白虎王并重，请她速回赤水。
她火急火燎赶去赤水，途中又经过了洛城，当年的方家村还在，只是一晃百年，方家村不再是山坳里的桃源，房屋破败，断壁残垣随处可见。
村民个个面黄肌瘦，印堂发黑。让沈虎有些在意的是，他们不是妖，而是真正的凡人。
她收回目光，脚下的步伐加快。
直到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团黑雾紧紧缠绕着一个凡人女子，身着绿衣，清秀的面容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扭曲，她瞧见沈虎，手无力的朝她的方向隔空抓着。
沈虎只扫了一眼，便知那团黑雾是魔气，那人，多半是没救了。
妖族避世，从不招惹是非，也从不主动揽事。
沈虎并不打算出手相救，比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凡人，她更担心远在赤水重病的父王。
那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突然奋力挣扎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尖叫的哭喊，“沈虎姑娘，救救我！”
沈虎脚步一顿，不确定地开口唤她，“方青绿？”
那人点头，眼神急切，脖颈的束缚又近了几分，她脸上又多了几分痛苦。
距离上次见她，已过百年，她一个凡人，怎会百年如一日，容颜未老？
沈虎最后还是出手了，她一掌拍散了那团黑雾，救下了方青绿。
她突然跪地，朝沈虎狠狠磕了几个头，“求沈虎姑娘再救救我方家村！”
“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
方青绿不愿，“如今没人可救我们，求沈虎姑娘相救。”
她的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在抬头，额上鲜血淋漓。
沈虎很想问她，你完全可以找景为帮忙，何必要来求她。
毕竟她出现在这，只是意外。
但她又妥协了，“罢了，我就去看看吧。”
她随着方青绿回到了方家村，村民们盯着她，麻木的眼神都有了些光。
她压下心中不适，用灵识探查了一下，发现村里却是有几处地方藏着魔气。
魔气到底不是魔的本体，对付起来并不棘手，她干脆利落将它们逐一消灭。
只是一个侵入女童身体的魔气，解决起来费了些力气。
村里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纷纷上前感谢她。
一个老媪拉着一个小孩跪倒在地，正是刚刚魔气入体的女童，“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小花，快给恩人磕头。”
叫小花的丫头懂事的跪在地上，“谢谢姐姐。”
沈虎将她们扶起来，本是举手之劳，她并不习惯被人这样感恩戴德。
“恩人是否口渴，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喝碗粗茶吧。”她苍老枯瘦的手遥遥一指，落在一处有桃树的院中，屋脊虽然破败，桃树却长得极好，桃花压在枝头，让荒凉里多了一抹亮，“我家便在那里。”
沈虎嘴里的拒绝绕了一圈，吞回了肚子里，刚好感觉喉咙干哑，她舔了一下起皮的下唇，应了声好。
久违的回到这个院子里，沈虎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过。
她接过老妇人的茶水，用崭新的茶碗盛着，与灰扑扑的屋内摆设相比，已是极为用心。
她端起茶碗，眼睛却对上了小花怯生生的眸子。
见她直勾勾盯着手里的茶碗，沈虎勾唇笑问：“想喝吗？想喝姐姐让给你。”
小花纠结了下，“可以吗？”
“当然。”她说着便把碗递到了小花面前。
小花伸手想接，却被老媪拉住，她数落了一番小花，转头对沈虎赔不是，“小孩子不懂事，恩人莫怪。”
沈虎不以为然，想着时间耽搁了许久，急忙将茶水喝完，转身便要走。
两眼突然黑了一下，她摇了下头，四周景色变得扭曲，下一秒，整个人没了意识。
她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梦里，她成了一头猪，被绑在桌子上，一群人将她围在中间，一人举着刀，刀口锋利，泛着寒光。
有人商量着要她的手脚，有人要她的头，有人要她的内脏。
最后，一个女声如地狱饿鬼耳语，在她头顶响起。
“待会儿挖出她的心，将妖丹剖出来给我。”
沈虎挣扎着，不断扯着身上的绳子。
她的眼睛睁不开，但痛感似钝刀，一刀一刀摸着她脆弱的灵识。
扒皮抽骨，挖心剖丹。
她痛到最后，却也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钟灵儿听到这里，已经惊到没有言语。